就科霍尔本身来说。
如果我花大力气来收买,用战后的权力来诱惑,我确信三个家族不是问题,相对的,他们也会成为我的掣肘。
这种本来就有地位和权势的人物最麻烦,你需要更高昂的代价来让他们合作。
所以,他们这样中立的态度其实就已经足够,除了青枝之外,没必要花大力气,啊,或许可以拉磐岩一把,扶持他们,作为瓦解铸煌的一步棋。
还有哪里的盟友?对,红袍僧泰尔斯和他躲在阴影里躲避刀光的信徒。
以及被我忽略的农民。
城外,琴恩河畔的农夫们。
他们是一支当下最容易联合的力量,或者说已经在联合的势力!
科霍尔的规模和君临差相仿佛,五十万人!
虽然没人数过,不过想象下,要供应这样的城市,需要有多么庞大的农业人口?这个年代,城市人口能占到科霍尔总人口的百分之十吗?
这里制造业发达,工具恐怕也不错,照之前泥鳅村的情况来看,村庄集镇本身也有不少工场和作坊,换句话说,住在农村里的,也有工人和商贩。
哇,这是要多少人作为基础来支撑这座庞大的城市和其集镇?
数以百万,甚至千万都有可能。
再想想之前看到的景象,阿诺颐以北的琴恩河上都已经被开发成了田地和聚落。
我突然发现自己走入了一个误区,长期以来,我不是在北境,就是在君临,根本没去过维斯特洛的粮仓河湾,在河间时也只是待过滨海的城堡而已。
我对这种已经被开发过得成熟区域缺乏总体的认知。
恐怕,这些地方也被贵族们忽略了,他们只是观赏下自然风光,然后收租拿钱,哪有什么心思去思考千万人是怎样的力量?
我得迈出第一步,这里,才是我统治科霍尔的第一步!
“托马德爵士,召集我的顾问,学士和医生,让我的传令官和卫士喂饱马匹,让马儿蓄养精力。”我下令。
“我们要有大动作了?”他蹙眉问。
“是的,”我给了他一个笑容,“我们要有大动作了。”
让农夫发出自己的声音,这么恐怖的人口数目,哪怕只是动员百分之一,也是十万人之众。
不说不经过训练,能有几分本事,堆在一起能把什么慕女团和黑山羊吓死。
当然,属于三大大师家族的村庄最好别动,就拿铸煌动手,我如果统治了科霍尔,其实多半也是填补这个家族的空间,可能再加上黑山羊。
我突然有了个了解,能供应起旧镇和君临两座城市的河湾,以及供应起世界上最大城市的瓦兰提斯会有多么可怕?
我当初居然还和提利尔家族放对,就算提利尔没法控制整个河湾,调配那里的所有资源,也挺作死了,别看都是七国,河湾可能可以吊打四个北境。
【黑塔】
在立城之初,最早的羊祭司用黑曜石,也就是冰冻的火焰,修造了这座高傲的巨塔。
万民尊信黑山羊,纵然如此,的圣所总是安静无息,无事时无人接近,只有兜帽里的羊祭司们进进出出。
今天,是个例外。
铸煌家族的掌权者,马尔丹亲王悄悄走进,他等待盘角山羊悠然踱过自己面前,然后拾级而上,一面侍奉黑山羊的奴仆。
“侍奴问亲王好,”头戴羊骨的祭司鞠躬行礼,“不知亲王驾临吾主之门,是为何事?”
“我带来了给的献礼,五头牛、六匹马,二十只猪崽,以及三个年值五岁的奴隶。”铸煌说道。
这可是国祭的规模。
通常黑山羊接受血牲,不管是牛马,还是猪狗都可以,但是在大事之前,总会以人祭乞求和顺,当得知莫索和哲科的卡拉萨兵临,波诺遥遥在后时,科霍尔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祭典。
四个贵族之嗣正是四大大师亲王的骨血,包括巴尔丹亲王的幼女,再加上一百个男童和一百个女童,这样盛大的牺牲,乃是十年来的头一次。
“毫无必要,”祭司说,“无所求的赠礼乃是施舍,徒惹羊神震怒。”
“沙达果特,你来决定什么时候献祭,用哪把祭刀割肉,”巴尔丹亲王毫无耐心,“我要见你的羊愿歌者,现在。”
“侍奴这就通知,稍等。”这位沙达果特无动于衷,声音里没有半点情绪。
所有的羊祭司都是这样,自称侍奴,没有情绪。
用石雕的羊头里火焰飘摇,亲王跟在祭司的身后,一面羊愿歌者,这座城市里最崇高的人,面相年轻,没有半点科霍尔的血统。
巴尔丹还记得他们选出他时的场景,使者从瓦兰提斯抱来了一个银发紫眸的婴儿,当时年轻的巴尔丹其实怀疑过,这到底是出于上一任羊愿歌者的命令,神灵的意愿,还是仅仅是为了避免和南方的战争,给自己的城市找了个瓦兰提斯人当领袖?
他长得挺好看,五官的棱角分明。巴尔丹亲王在卓戈卡奥抱着丹妮莉丝经过时,曾经主持宴会招待那位强大的卡奥,当时,他见过丹妮莉丝的兄长韦赛里斯,其样貌和不见外国人的羊愿歌者有几分相似,一度让自己怀疑这个总祭的血统,要知道,韦赛里斯坦格利安,是瓦雷利亚龙王的后裔。
“你有何事,铸煌家族的巴尔丹亲王,需要叨扰到我这里来?”羊愿歌者问道,他话语的内容并不客气,可是语音婉转温和,让人无法心生不悦。
“前来告诉您,这几日,城里的态势。”巴尔丹亲王解释,“我需要黑山羊的眷顾,来对抗企图侵犯科霍尔的外匪,和出卖城市的内贼。”
歌者不动声色,“你献上过丰厚的祭祀,羊灵自会眷顾,无须画蛇添足。”
“请听我一言,歌者,”巴尔丹努力让自己不要太紧张,他告诉自己,面前这个温柔俊美的年轻人既不会突然拔刀捅死自己献给羊神,也不会突然袖子一挥,把自己赶出去。
“依然有一些信火王的奴隶和学工没有找到,”火王是科霍尔对拉赫洛的称呼,“我怀疑,他们就藏在城市中间,就在昨天,有五个盘角卫失踪于折腰路附近。”
羊愿歌者默然,稍后开口,“达夏已经远走高飞,不用害怕,剩下的不足为虑,让害怕死亡的守卫别去学技街或者折腰路,也少在尘泥港和河港买醉。”
“他们没法去河港,那里已经失守了,实际上,歌者,我们一个月后会断粮,城里已经有人喝不上水,献给黑山羊的牲畜会被饥饿不堪的人宰杀!”
“那,那些亵渎者会当场死去,全身生疮。”歌者告诉他,“你是不是还想和慕女团为伍,半途弄走饲眷莱雅拉波顿?”
“我,我没这个意思,歌者,我”
“我看到了一切,”羊愿歌者耐心地说,
“我在等你自己幡然悔悟,可是死到临头,你依然如此顽固不移。
你想要自己统治这座城市,让羊灵被抛弃在一边,现在,你得到的,就是你应得的报应。
感觉到了吗?吾主早有安排,巴尔丹亲王,你会失去你想要的东西,除非你忏悔下跪,现在还来得及,献上你所有的儿子作为祭礼,吾主就给你的慈悲为怀。”
“我的所有儿子?!”巴尔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歌者的话语无情冷酷,“我只是代言,这是的意志。”
羊愿歌者没有再理会失魂落魄的亲王,黑塔之外最崇高的科霍尔贵族。
他知道,为何巴尔丹会对黑山羊产生怨恨,下民总说,巴尔丹亲王面色难看。大概是自从祭礼之后就没拉过屎。
被当做祭品的是他最喜爱的儿子,所以,这个铸煌家的男人浑然忘了当年要不是其兄长被献给黑山羊,他根本就戴不得亲王之冠,而陡然生出对神灵的恨意。
他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说青枝绸漫和磐岩已经找上了侵略者,他想说盘角卫察觉到,过去不起眼的小云雀勾当不少,他想说,这座城市如果没有粮食和饮水就会灭亡。
可是,他背着羊神,用期待的,最尊贵的祭品来和慕女团做交易,背后还有诺佛斯人的教唆挑拨,这乃是黑山羊不会允许的行径。
莱雅拉波顿很重要,有利于羊神更快的恢复实力。
火王的子民怕她不是没有道理的,当繁星点亮夜空时,歌者曾经一望苍穹,他发现这个女人比那个红袍女达夏的光芒还要耀眼。
他原本不想惊动那个女人,所以没有馈赠,也没有惩罚和威胁,生怕弄巧成拙,只是像一般的陌生人一样,发出邀请。
可是,那个巴尔丹为慕女团和诺佛斯人大开方便之门,凡人在死灵师面前的猴戏让女死灵师警觉,搞砸了一切!
如果不是这样,毫无防备的莱雅拉说不定已经躺在祭台上了!
如今,局势发展至斯
歌者脑海里的星光闪耀,莱雅拉的那一颗是蓝色和紫色的光,诡异而迷人。
他回到自己的寝室,念动咒语,来到另一个房间。
每个羊愿的歌唱者都是出色的巫师。
甚至拥有其他巫师难以比拟的强大力量。
可是此刻,歌者却十足小心,他欠身施礼,“奥利昂贝勒里斯阁下,如您所言,刚才,铸煌的小儿前来哀求。”
昔日的瓦雷利亚龙啸滔天,英姿勃发,架乘巨龙泰雷克斯的龙之女便是其中最张狂的一位。
她一访无人知晓的世界,踏足过索斯罗斯的每一寸土地,收获的无数秘密让家族兴盛发达。
这个女人叫杰妮娜拉贝勒里斯,这个家族正是瓦雷利亚的四十个龙王家族之一。
昔日的瓦雷利亚毁于水火,当子民嚎啕在烈焰与波涛中时,有一位龙王名为奥利昂,他正访问瓦雷利亚的城市科霍尔,因此逃过一劫。
之后,年轻的龙王野心勃勃,募集了三万科霍尔汉子向家乡进发。
他宣称自己是瓦雷利亚的第一位王者,率领这些勇敢的人前去寻找瓦雷利亚的遗产,重建自由堡垒。
书上的话说,他骑着自己的龙前往南方,不知所终,学城的学士曾经讨论过这些劫后余生的龙王是何去向,只有坦格利安转危为安。
转过头来的老人头发如雪,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老迈。
第57章 黑塔(下)
黑山羊是怎样的神灵?
科霍尔人信奉他,然而,
穷人念叨的是兜帽行者,盘角卫为巴卡隆献上蜡烛,孤寡老妪坐在泣妇的画像前回忆过去,
他们不敢说起羊灵的名讳。
多斯拉克牧民称颂强壮的牡马,拉札林人诉说至高的牧神,瓦兰提斯口称瓦雷利亚诸像,洛伊拿人心念乌龟老人和蟹王。
他们从未将羊神当做归宿。
他们各有自己的神灵陪伴,他们的灵魂与科霍尔无关。
没人会在危难时向黑山羊祈祷,人们畏惧,但没人依赖,和人心无关,黑山羊像是这座城市真正的君王,索要一切,残酷冷淡。
站在歌者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位君王,黑山羊的本尊,歌者自小被他抚养长大,已然对吞噬之举熟视无睹。
外头谣传生下孽子无数,为祸四方,拉赫洛人憎恨的形象,“罪恶和怪物的母亲,”那些光之王的信徒这样称呼。
却不曾想,这个人是个千古长存的老倌,身赋世上最高贵的血脉,却只是在暗室里躲藏。
“他哀告自己的失败,不甘承受不忠的结果,”老人怅然而语,“他在害怕那个跨海而来的女人,他明白,诺佛斯人和魁尔斯人无法挽救他的命运。”
奥利昂笑了,“不错的结局,上一个这么逗趣的人,好像是青枝家的工匠。”
“可是我们呢?”棱角分明的脸俊美异常,一派好奇而单纯的模样,歌者问道,“她有自己的诸神,安达尔的七尊雕像,她不了解黑山羊是什么,这样的新人,我们能接纳?”
奥利昂沉思了起来,一动不动,只有发丝轻轻摆拂。
“你也不了解黑山羊,是不是以为这只是我的一个骗局?别忘了,这座城市在我苟活于此之前就已经存在,”
奥利昂摇了摇头,却不再多言,换了个话题,“那个女人…有些棘手,魁尔斯人和诺佛斯人不足为虑,你先暗中帮助他们,对付那个安达尔女人,尽量延缓她入城的时间。”
或者蛮族女人,她可能不是安达尔血统,海那边的原住民该叫什么来着,森林之子?时间过得太久,最后的龙王记不大清。
“我有个魔法,需要进行,”龙王给了自己的养子一个笑容,“给我争取时间就好,到时候,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那么,您有什么预示吗,阁下?”歌者询问。
奥利昂蹙眉想了想,“让我看看有,小心红袍,还有占星者。”
“城里已经被扫清的红袍僧?”歌者追问。
“或许吧,有樱桃吗?给我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