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照亮夜空,号角吹响在冷风之中,星火闪烁在河面上,缓缓启动,这是从女王堡前往诺佛斯的船只,我命令群星就位教教徒阿俊跟随我,让他的仪地军队护送运粮的商船前往诺佛斯。
“我希望您能履行自己的承诺,虔敬的,神佑的,光荣的,永远威严的胜利者。”伊利里欧站在我的身边,这个拥有一头金发和分叉胡须的前佣兵是我在潘托斯认识的当地总督,我登陆厄斯索斯时遇到的第一个本地贵族。
阳台还算安静,不过在我们身后,一场喧闹的宴会正在进行,来自维斯特洛的吟游诗人刚才还试图勾引我,亚里安难得的体现了一丝雄性的尊严,给了他一记右勾拳。
“这不仅取决于我,也取决于你,总督阁下。”我回敬道,“我需要潘托斯的配合。”
“什么配合?”他那像是粗胖毛毛虫的五指停了下来,不再把玩铜杯子,“就是说我们要再来一场交易?”
“我掌控了洛恩河的中游还有科霍尔,在我的境内,我保证坦格利安的安全,也可以容忍他们惹是生非的龙,这是首先的内容。”
“我想,”他双手互握,“魔龙翱翔之时,恐怕您的选择不多。
至于您首先的内容,我们之前大力地支持您和您的领地发展,这应该足够抵偿红王如此浅薄的付出了吧?要知道,有不少总督很担心洛恩王国会吞并我们的潘托斯,他们甚至想向布拉佛斯请求援助。”
“如果你们真要插进布拉佛斯合我们的冲突,那战争就会在潘托斯发生。”
他没有因为这一句警告而动容:“我们的东方是您的女王堡,北方是布拉佛斯海岸,恐怕我们在你和布拉佛斯的争端里无从选择。”
“接着说下一条,我会在七国移民中宣传你的丹妮莉丝和伊耿,届时任由他们组织军队去帮助坦格利安复国,如果你想说仅凭天上的魔龙就能感召一大批人的话,要记住,有我的默许和没我的支持,可是两回事,他们都在这里安居乐业了。”
“感谢您的慷慨,”他叹息道,“我应该做什么?”
“盯好布拉佛斯人,告诉我,潘托斯有哪些贵族和他们是一丘之貉。”
他临走时,我不忘礼貌一句:“替我向潘托斯亲王问声好。”
“他?那个可怜的贵人死定了。”
“你们又招惹神怒了?”我扬眉。
他给了我一个无奈的笑容,耸了耸肩:“人们说这个反常的寒冬都是他的错,所以,三天后他会被割掉喉咙。”
潘托斯人的奇葩习俗,当他们认为诸神在生气时,就会割掉潘托斯亲王的喉咙,以求诸神息怒,尔后再从四十个血统高贵的家族中选择一位成年男子,来当下一位整个城市的替死鬼。
“可怜人,”我不认识那个亲王,没必要让自己的同情心泛滥,“帮我叫一下达蒙,我的洛恩地总督。”刚封的。
闪亮登场的男人依旧俊朗,并且笑嘻嘻的,乐观得如同过去,就像是,我当年第一次从恐怖堡出发去白港的那天。
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无面者会杀了我,对吗,小姐?”他来到我身边倾身靠在阳台的栏杆上。
我实话实说:“并不一定,但是你处在我们和布拉佛斯交锋的前沿,如果与瓦兰提斯的战争过于顺遂,确实有可能。”
“凡人终有一死,小姐,我自草垛上出身,没有父亲,母亲是个远近闻名的裱子,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好了。”
“我从没听你说过你父母的事。”
他点了点头,“我亲戚,一个堂亲介绍我进恐怖堡当侍卫,虽然您父亲如此可怕,不过这可是一份肥差。”
“你说你没有父亲?”
“我母亲以为自己长着一张不错的脸,就可以成为夫人或者小姐,一个天真的蠢女人。”
达蒙陷入回忆。
“十六岁时开始,她家里的男人和女人在田里劳动,没工夫管,这个婆娘就去瓦雷利亚大道边上,勾搭路过的骑士或者商人,张开腿让他们上,有时那些老爷们好心留下几个铜子儿,再或者用花言巧语抵漂资,
有时只有几个耳光,然后就有了我。”
达蒙轻描淡写地摇了摇酒壶,喝了一口。
“她死的时候是在白港的巷子里,
感谢你,她尸体被发现之后的第三天我陪你来白港做事,
然后附近的人告诉我八成是一个西境的吟游诗人干的,一个弹不好鲁特琴的摔跤好手,有褐色的头发,声称自己的外婆是兰尼斯特的私生女。“
“啊,我想起来了,有年你请假消失了两个月,说是去帮亲戚打理林场,是去帮她报仇?”
他不屑地笑了一下,“谁会帮伎女报仇?下贱,
我是去替我家这个老婆娘讨要漂资,那个卷发漂走了她的命,当然要付出自己的贱命一条。”
这个舞蹈家,讨厌自己的母亲,同时又爱她。
我点了点头,没再置喙他的私事,“我需要你在女王堡的村子里,宣扬坦格利安的名声,着重宣传丹妮莉丝,少提伊耿。”
“伊耿?”他蹙眉。
啊,对,我不该知道伊耿坦格利安还活着,毕竟现在这小子隐名换姓,自称是“小格里芬”。
我敲打着石头护栏,“那就不提他,啊,只说一下这个名字就行,着重丹妮莉丝,就说,她是铁王座的命定之主。”
“好的。”
“另外,小心布拉佛斯,去找个婆娘,留个后人,这个月之内。”
“这是天杀的命令?!”他夸张地问,“我这二十多年起码睡过一千个女人,现在我的处女国王要我去结婚?她连男人的下头都没见过!”
哇!这个人!
“你们当年洗澡我把过风,傻子,什么玩意儿没见过?听好,我需要一帮世世代代传承的贵族,作为我后代的忠臣,我不想再听到像是佛索威爵士那样死得空空荡荡的事儿,所以,留后是你的使命,这是正事,事关王国和未来。”
“好的,我的国王,”他发出无奈的叹息,“诸神哪,我居然在听一个处女讲留后,她语气还挺老到!”
第二天,我在女王堡接受民众的呈情,伯比尼达和仪地的工匠与铁盾团家眷前往科霍尔。
他们走了,带着可能会有的未来。
而我,有一场战争需要面对。
“拿下阿俊,我们去南方。”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作者的话:还有一更,我在赶
第49章 凯歌堡废墟
就在两只眼袋之上,是一对无神的褐色眼珠,整张脸的肌肤因为笑容要皱了起来,原本就有的纹路加深了不少。
“我了解这个世界,青色的山,绿色的水,群鸟在夏季时住在北方,冬季时栖息于南国的江河,”
脖颈上的赘肉也在柔软的起伏,身上穿着左衽的短褐,隐约可见锁骨,领子和袖子边是黑色的,双手戴着沉重的镣铐,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与此同时,每一寸有人类走过的地方,都是污水渠,里头流淌着贫苦人的鲜血,达官贵人们在血液里挣扎,因为红色的液体里,全是诅咒他们的声音。”
他摊开手,双足扯动脚铐叮当作响,然后向后倚在土砖上,任由粉末洒下,微弱的烛光闪动,只让我看得到他的半边脸,另外一半隐藏在阴影里,就像是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一样。
骤然如火,冷漠如冰。
咚!
一个狰狞的卷发狮首玺印被盖在桌上,发出沉闷的鸣响。
“我问你的问题是,这个狮头印章是怎么回事,你看我像是关心你人生感悟的样子吗,阿俊?”
他对面的我身穿灰色的披风,这是北境狼群皮毛所制,来自恐怖堡我的嫂子,她来信说,一切安好。
我不相信她,她是曼德勒家族的女儿,薇尔菲德,那个表面柔顺,内心刚强的女人。
哪怕是丈夫发誓成为白袍骑士,自己孤儿寡母,独自操持堪比娘家的领地,既要以波顿家族的身份行事,又要为父母兄弟的要求所扰,每一步都困难重重,她也告诉我,一切安好。
这就是七国最受褒扬的那种贤妻良母,各个都是悲剧,让人头疼,连苦都不乐意诉,她还给自己儿子取名叫卢斯,一个祸害的称呼。
所以我心情很难说得上愉快。
阿俊伸出一只食指,关节部位厚厚的拳茧子提醒我,眼前这个男人有不错的徒手搏斗之艺:“当血石皇接触了来自天上的陨星时,”
他发现里头有个天降之物,天使啥的?
“他理解了这个世界,对人类这个毒瘤最清晰的看法,你在我坦露真相之前,就已经自行发觉了其中的奥妙,说明你就是他最可靠的继承者。”
“你知道为什么群星就位教如此讨人厌恶吗?就是因为你们的想法,想法过于讨厌。”
“这不是群星就位教的原因,而是世间就是这个道理。”他承认,“这是群星的意志,万物归亡,湮灭一切。”
我得尽量从这个疯子的话里理解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思考一下。
“就是说,这个东西,是当年血石皇,从陨星里提炼出来的,甚至就是血石本身?”我摇了摇头,“你不可能接触到这样的…邪物,或者说宝物,这应该是仪地的一个大秘密。”
“它就在你面前,”阿俊姿态洒脱得很,“你在看着它,它也在看着你,你用它狠狠地砸桌子,它在狠狠敲打你的心灵,这就是群星的意志。”
我定定地坐着,沉默笼罩了这间牢房。
“好!”我拍板,“那我把它丢给丹妮莉丝,让那个龙之母对它吐火。”
“你是血石皇的继承人,注定了要带来毁灭,”他激动地盯着我,倾身嘶吼:“看看你走过的路!燃烧的君临,纷争的洛恩河,还有喋血的科霍尔以及陷入混乱的诺佛斯。”
“就像那个血石皇毁掉了黎明上国,或者说,依照你们仪地人的说法,带来了万古长夜和无数浩劫?”
他又坐了回去:“这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命运而已,那些红神的信徒以为你是寒神的使者,不,其实不是,你是毁灭本身的信使,当你降生之后,你苟延残喘,这就注定了未来。”
这就是拉赫洛的信众一直在对付我的原因,寒神使者?
这趟审问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但是让我了解到了很多信息。
“我会把这个东西送去给丹妮莉丝,”我面无表情,“让她毁了它。”
“你想要摆脱?”他摇着头,“不可能的,群星已经目睹了一切。”
“那让丹妮莉丝拥有它也是你的群星想要的结果,”我不为所动,“就这样吧。”
我无法用任何东西毁掉这个印章,瓦雷利亚武器不行,野火不行,什么都不行,也就只有试试龙焰了。
在我的计划里,凯歌堡就如同其名字显示的一样,是对这场战争最美好的祝愿。
它应该和伤心领的节庆之都查约恩一起在南北两岸把守着拉鲁鲁江,那条名字很日式西幻的洛恩河支流。
可是现在。
当我抵达这里时,已经是下午,天气放蓝,最后一批来自诺佛斯山里湖畔的鹭燕飞过天空,地上是一个恰如前世巧克力蛋糕的阴影。
被焚毁的城堡,那个曾经重要的战略要点,凯歌堡,就这样作为一件失败的杰作,矗立在我面前。
“席恩,通知我的所有臣子,明日在这里开会,我需要一场详细的汇报。”
“好的,”席恩葛雷乔伊回答地简略,“你的红王之手想要见你,他和他的卫兵已经往这里赶来了。”
“正好我也要见他,搭个帐篷,摆上吃的吧。”
提利昂穿着兰尼斯特家族的皮马甲,胸前别了一个黄金手型胸章,看起来很整洁。
“这是西佛给你打整的?”我拉开椅子,请他坐下。
“侍女,”他撑上椅子就坐,直接开门见山,
“瓦兰提斯想要一场谈判,和平,他们已经和我私下见过面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到赛荷鲁镇,所以我擅作主张。”
和平,见鬼的和平,他们是要先解决赛荷鲁镇再解决我。
可是我如果直接不答应,就相当于是给了南方的瓦兰提斯一个信息,我是个坚决要和他们打一场的敌人。
而如果我同意与他们会谈,又会给瓦兰提斯人机会,让他们将双方谈判的事捅给赛荷鲁镇里的虎袍叛军,让那些叛军怀疑洛恩王国。
嗯,可以说不管我答不答应,都很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