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的暗黄色草纸上列了一串要点,这些是本次拉赫洛教徒起义中需要关注的重心,依照与我的相关程度来排列:
第一,洛恩王国军队里接纳的虎袍降兵,极有可能混入了拉赫洛的死忠(提利昂处置)
第二,科霍尔和境内的拉赫洛信徒(已经经过多次打击,目前算是收编,去信各地进一步加强管制,但是不能违背信仰自由的原则)
第三,赛荷鲁镇里的叛军,洛伊拿废墟恩达那的人面狮身兵团,谷穗码头与瓦利萨的拉赫洛教徒(缺乏管治能力,无法处理)
第四,瓦拉特拉镇瓦兰提斯十五万主力(已告知执政官杰奥里斯进行处理)
第五,瓦兰提斯城里的拉赫洛教徒(听天由命)
这些就是这一起光之王神庙举事中所有亟待处置的地方。
如果我事先不知情,被那帮红袍僧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话,第一和第二这两点确实很要命,但是既然我现在已经知悉了他们有阴谋,那这两点大概就不成问题了。
现在,第三、第四和第五点,我很难解决,第四点还好,毕竟杰奥里斯齐赫达的执政官地位放在那,还有虎爪刺客帮忙操心,但是第三和第五点就很麻烦,不管是被我抢了的瓦利萨还是困守恩达那和赛荷鲁的虎袍,我和那群瓦兰提斯的公民都鞭长莫及。
或许该拉上群星就位教来解决?
“荣光,提利昂大人求见。”
应该是处理降兵的事儿。
“我们现在和过去的虎袍降兵加起来大概在四千人左右,我已经分成八个地段分别安置,这周围有什么矿洞吗,或许”
“不用,”我立刻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处置方案,“送他们去各个村落耕地,将土地分给他们,以七神的名义,啊别忘了,要说圣父是拉赫洛的化身。”
仗打到这份上,虽然比不了历史上那些最惨烈的战争,不过被抛荒的土地已经随处可见,我估计从赛荷鲁到瓦利萨这一段战场周边的人口至少下降了十分之一。
“如果”
“如果后头有农夫跑来说地是他们的,那就让他们去法院裁判。”
心烦,明明虎袍降兵是不错的兵源来着,现在,因为光之王教徒搞事的关系,我消化这些战俘所需要的时间要拉长了。
先解决好当下的麻烦吧,如果大营里的降兵作乱,同时恩达那的人面狮身兵团发起突袭的话,我这损失会很大,所以必须分批分流,安置去他方,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信徒只能蛰伏,提利昂做的没毛病。
我在之前列的那张纸上打了个勾,第一点不再是问题。
第二点问题不大,不止是我的总督和守卫们会盯着拉赫洛的教徒,之前科霍尔的红袍僧泰尔斯与我结伴搞定了黑山羊和铸煌家族,攫取了科霍尔的统治权,他在科霍尔的红神信徒中声望颇高,而且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和南方的红袍牧师形同陌路。
再加上在洛恩王国境内影响力巨大的还有七神教会,所以,拉赫洛的信众翻不起什么大浪,等各地的报告就行了。
我继续在第二点“科霍尔和境内的拉赫洛信徒”上打了个勾。
第三点
需要比较精细的手法来处理。
毕竟别说瓦拉特拉镇那十五万主力,我这四万多人连赛荷鲁加上恩达那的十万人都摆不平,如果那十万人集结在一块的话
不过,
我压根就不该同时扛这十万人,不是吗?
我可是提前得知了这些光之王子民要起事的消息。
就该各个击破!
【漂木渡口,赛荷鲁江南方五里格处,洛恩河边】
日上中天,照在荒草中侧卧的枯骨上,折断的骨头箭枝插在脊椎的缝隙里,寥落的尾羽因为轻风而微颤。
在过去,此处曾经是一个渡口,没有河礁暗石,水流和缓,是这附近过洛恩河最好的地点。多斯拉克人来的那天,赛荷鲁镇的大门紧闭,大群的奴隶和贫民阖家拖口,拥挤在这里,等待过河前往西岸安全的村庄。
如今,那些可怜人一个都不见,渡口只剩下满目的疮痍,血染的码头朽烂腐坏,起伏的大河边,茅草四散,麦粒掺杂在幼小的尸体上,焦黑的泥土墙壁内一片寂静。
好几个月的劫掠,让赛荷鲁江和洛恩河汇合这一段的东岸几乎变成了一片白地,贾科的卡拉萨扫荡过后,所有会喘气的东西都被带走,此地空余一片狼藉。
直到这一刻。
“嘿,嘿!嘿哟!”
圣焰红心与燃火蜥蜴的旗帜并排飘扬在桅杆的尖端,出现在河流之上。
“嘿,嘿!嘿哟!”
奴隶桨手喊着号子,整齐划一的细桨划动在水中,水下的乌龟和游鱼惊逃四散,大帆展开,来自北方的冷风送着巨舟劈开波浪。
这是一支瓦兰提斯舰队,上头的弩炮和武器均被拆下,以快速地运送士兵和物资。依照几个月前的计划,舰队该运输虎袍军北征洛恩王国,攻击伤心领的查约恩和拉鲁鲁江沿岸。
可是之后赛荷鲁镇的叛乱打乱了原先的安排,一整支虎袍军全造了反,战船连带着商船和农船都被扣押在港口里,随后这支叛军拒绝北上,按兵不动,与贾科的卡拉萨僵持,一直到昨天。
现在看来,不管是造反还是原地据守,全是拉赫洛的安排。
就在昨夜,红袍僧走出了神庙,与最虔诚的光之王子民一起,替他们的圣主,向所有的叛变士兵发出了感召。
现在,舰队动了,不过运输的作用没变,因为同时出征的还有赛荷鲁镇里的军队。他们的目标,正是已经到了南边瓦利萨附近的洛恩王国主力,舰队用不上。
依照指挥者的设想,最理想的情形下是将莱雅拉波顿击败包围。
如果无法做到,起码的目标是汇合恩达那的友军,割断这支红王的北方军队与其王国的联络。
依照本内罗的意思,莱雅拉既然会与丹妮莉丝达成同盟,那么逼迫那个红王及其党羽答应拉赫洛的条件就已足够。
不过,高阶牧师本内罗之下,还有不少的红袍僧人对那个“寒神先锋”充满了敌意,双方已经打过不少仗了,所以,事态的发展,未必如本内罗所想。
船队抵达,东岸的地平线上同时出现了旗帜和矛尖,一支军队有序的列队而来,完美地执行了行军计划。
光这一点就能看得出,驻扎在赛荷鲁镇里的瓦莱多亚燃火蜥蜴兵团和白狮骑兵,曾经是瓦兰提斯的常备精锐,齐赫达家族最引以为豪的武装。
在陆军的旗帜上,燃火蜥蜴旁同样纹着圣焰红心的标志,这群虎袍现在为拉赫洛而战。
杰奥里斯曾经与高阶牧师本内罗私下有议,他以纵容光之王的信仰在虎袍军中肆意传播为代价,换取了本内罗对他当选执政官的支持。
如今,杰奥里斯已然饱尝苦果,齐赫达家族失去了自己的力量,整支军队被拉赫洛神庙轻取入自己的囊中。
装备齐全的骑兵和步兵集结到了河边,瓦兰提斯舰队顺序开始在洛恩河的东西岸间开始忙碌,一切看起来都十分顺利。
【洛恩营地,恩达那以北】
“遗憾,我想了那么多手段去拉拢赛荷鲁镇的虎袍叛军,”提利昂抑郁的坐在会议桌边,“那群老虎却被一团火给提前搞定了。”
谁能想得到拉赫洛的牧师会来这么一出呢?
“爱跌倒的孩子长大了会更聪明,这是一次教训,”我接口道,“至少还有贾科的卡拉萨可以拉拢。”
提利昂瘪了瘪嘴,一宿没睡让他的金发蔫蔫的,看起来就像是丑陋的小娃娃。
“不,恐怕我们得准备撤退,荣光,”提利昂突然坐起身子,“赛荷鲁镇就在我们的北边,只要跨河而来,他们会出现在我们的后头,让我们进退两难!”
“所以,他们的计划,是要偷偷摸摸过河,对吗?”一个愉悦的微笑在我脸上绽放,“前提是:偷偷摸摸。”
提利昂眨了眨眼。
“啊!”他惊叫道,“我懂了,这就是米歇尔爵士的差事儿。”
过河?
面对这样的敌人,在我前世有一句成语:半渡而击。
“荣光!”帐幕突然被掀开,吓了我和提利昂一跳,“贝里爵士求见,说是恩达那生变!”
作者的话:还有一更,么么哒!
第81章 废墟,渡口与集镇(上)
数万个脚步川流不息,有的有序汇聚向各个方阵,有的杂乱轰吵地乱成一团。
“拉!”
巨大的油布被扯下,阳光洒在零件安静的细尘上,佩戴着圣焰红心的工人团士兵热火朝天地搬运和组装金属框架及木料。
当我走出大帐时,恰巧看到配重投石机在营地外拔地而起,投下了硕大的阴影,宛如一排绝境长城外的巨人。
士兵已经在集合的路上,观众是一大群随军商人和伎女,他们伸长了脖子瞧,相互之间窃窃私语,一副稀罕的模样。
在前世,这种大家伙是蒙古人攻城略地的利器,“回回”。我一直没攻坚,所以没启用过,现在,是时候玩这个了。
“先行用投石机轰击,射五个野火罐,瞄准他们的仓储地;集合各个方阵,枪盾、超长枪等等一字铺开;征召兵跟在后头,当打垮敌人的第一波防御后,让所有征召兵发动总攻;无垢者作为预备队,去吧。”贝里爵士领命而去。
我双眼眯起,以在正午强烈的光照下看清巨物的全貌,一共十五架,可以抛射出砸沉桨帆战船的大石或火油桶(如果有这个准头的话),或者一整头沉重的病牛,至于打垮土墙或者修筑不严密的石墙,大概也不在话下,砖墙就算了,那玩意儿得靠火炮。
这些东西,是我在去诺佛斯时,工人团花费了三个月,投入了一千个木匠、锯木工、铁匠和织绳匠,以及上百个工头制作的,由销子和麻绳组装,配重为木壳铅心,有两个绞盘和铁质的轴承,用猪油作为润滑。
其弹药则喊上了上百个石匠和采石匠来完成,要用牛车搬运。
“多美的东西,”提利昂也在张望,“我小时候幻想过,守城时搭上几个这种大家伙,狠狠地朝外头轰。”
“打击士气而已,实际作用有限,”我瞅了眼这个一脸兴奋的大头男孩,
不得不说,男人的快乐真是简单,
然后,我望向更远处,“你去指挥投石机吧。”
“好嘞,我去试试能不能把石头砸进红袍僧的嘴巴里。”
至于更远处的洛伊拿废墟恩达那?
贝里爵士告诉我,从刚刚开始,里头就闹起了内讧,现在还可以看到黑烟一股飘上了天空。
如我所预料的,对面的兵团长并没有交出指挥权,选择忠于瓦兰提斯,而不是拉赫洛。
我猜那个兵团长做此决定的原因恐怕不是因为他有多忠心,说不定他有意投靠,结果被自己的士兵或者红袍僧断然拒绝了。
在公民面前,那些虎袍高层是狗,在基层的士兵面前,他们就是老虎,虎袍兵上层的将官对下层压榨得很狠,有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儿都不奇怪,除了少数性格温和的将领之外,恐怕拉赫洛无法接纳大部分的虎袍指挥官,否则下面的士兵得造反。
当步兵阵型完成之后
呜呜呜
祖传的北境号角呜咽,绵长的声音播向四面八方,光着膀子的工人在工头的指挥下整齐后退,拉动绞盘上的缆绳,连托带拽,十五架投石机的梁臂逐渐下弯,三四个汉子将石弹子抱上皮质的掷弹带,其中的五架投石机上放的是包铁的野火罐。
“放!”侏儒激情澎湃地大喊。
轰!
机器呻吟,长长的木臂一扇,十五个飞影扑向远处的恩达那废墟,其中五个瞄向了对方的后勤仓库地,不过这年代这种投石机的准头,我不是很抱希望。
一个野火罐直接在空中爆裂,绿色的火花在太阳下绽放开来。
“多么美妙的一幕,”身后传来贝乐丝的声音,她来到我身边,“多么可怕的一幕。”
“我其实想保存实力,毕竟瓦兰提斯很大,”我喃喃道,“这次的教训实在太险恶了。”
【漂木渡口,赛荷鲁江南方五里格处,洛恩河边】
正午时,漂木渡口的虎袍兵正在有条不紊渡过洛恩河,除了喧嚣中的这六万兵马之外,看起来没有别的人?
白狮骑兵下了马,重步兵们也脱去了铠甲,大概是怕在渡河时翻船,游泳不得,轻步兵们也丢下了弓箭和标枪,帮着搬运粮食和其他物资。
船虽然够,但是挤不下,所以,他们依旧要分批去对岸,当第五批人和物出发时,已经有一万多人抵达。
一匹快马自远方而来,跑入了河边暂时的休息地,不一会儿之后,
嘟喇喇
唢呐声吹响,燃火蜥蜴和白狮骑兵慌忙战备,原本秩序井然的气氛赫然被打破了。
动作很快,可是,根本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