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国王亲自出马,”提利昂在背后嘟囔,“那头狗熊一定长了角和翅膀。”
洛恩河边的河狸哨。
瓦雷利亚的塔楼形状依旧可辨,当初和洛伊拿作战时,瓦雷利亚人修筑了这个哨站,尔后其疆域扩张,边境的望站成为了腹地,日渐荒废,军人成了农夫,老实巴交,连只熊都害怕。
现在,熊皮子已经挂在了马车上,还有三头倒霉的狐狸,据说七国的狐狸和熊都是好朋友,所以爵爷们猎狐的时候,总是会遇到咆哮的笨瞎子,站起身来,吓得马儿尿。
卢斯波顿当年是在猎狐时碰到的拉姆斯他娘,
我不由得幻想,如果当时有一头熊冲出来就好了,我那个爹还来不及提裤子,就能被厚实的熊掌打成波顿家的纹章,鲜血淋漓的红色小人。
这样,后头很多恶心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荣光,我们现在回去吧?”亚里安说。
回去?
早上他在享受完胜利之后,就被我赶去洗澡,身上的衣物都被熏以香料,汗味尽去。
刚才他也没怎么动,倒是我兴致盎然地朝被长矛兵虐待的大熊射了几箭(一箭都没射着),舒活筋骨。
我转头看着他,“跟我去走走。”我瞧了一眼身边的卫队长,心领神会的剥皮卫兵四散开来,保持戒备。
他看着我的表情,突然嗤笑出声。
“您想问我的那些招式?”
“部分原因是这个,不过不止。”我蹙眉细想,以掩盖属于女人的羞涩,“你哪来那么多的技艺?”
“因为我母亲,”他翻身下马,“她怀念瓦兰提斯,于是让我学了一些那里的把式。”
“瓦兰提斯高贵的公民还玩摔跤?”我也跟着下马,看了眼周围,大部分人都背对着我,除了两个女兵之外。
“曾经如此,在瓦雷利亚时代,所以这也不是羞耻之事,”他陪着我走入河狸哨边上的牧场,不见羊群和牛,大概是因为熊患所以圈起来了,
“梅葛里尼是梅葛亚家族的附庸,很多时候要取悦他们,身不由己。”
“你想说,所以,这成了,你母亲一家的传统,她又让你去练习?”这个解释并不能让我疑窦尽去,“亚里安,维斯特洛人和自由城邦人都在看着你,你越有能力,就能让国家越稳定,用不着遮遮掩掩,像一只小蝙蝠一样。”
我解开头发,手指松开,发带随风飘扬,旋转飞远,我瞧了它一眼。
还记得吗?
那年叫我妹妹的多米尼克,他的微笑,和两潭微波起伏的湖水,那双安详的灰色双瞳。
那年在临冬城向我告别的琼恩雪诺,手镯上鱼梁木的雕纹,就像是歌声传扬在北境的大地上,悠远古朴。
踟蹰不前的贝里莫斯,悲哀的自卑之云笼罩在他上头,直到他重新启程,寻找到真正的方向。
还有国王门前不羁的贝里唐德利恩,闪电项链至今犹存,斯人已逝,活下来的,是命运的使节。
我无法去记住每一个未婚女性眼中的男人,我无法决定自己是否会动心,我无法决定如果我有了属意,那个被我看中的人会同样看中我。
当下和未来,一些单纯的男女总以为未来的爱人一生只会对自己一个人动心,这简直就是最幼稚最滑稽的事儿,人的一辈子是自己的。
我停下了脚步。
这里很合适,
灿烂的天穹下,阳光让空气足够得暖和,草中夹杂着红色的坠子,那是潘托斯悬铃,当地人称红吊钟,学士手里可以入药的花朵。
前世的朱槿也是这副模样,不知道仪地人怎么称呼的?
它们摇摆了起来,随着草枝,无声无息,一群不会响的小铃铛,在冬季还能生长,全年都在招展。
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怒放,好一群鲜艳的妖精。
衣物搭配中的红和绿乃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可是放眼望去,天地间自然生长的绿中红点,却如此和谐。
就像是毒蝇伞,那些红斑蘑菇,让人死于幻梦。
我的发丝间有了些动静,回首时,见到银发下的微笑。
“很配红裙子,”他气息拂过我的耳稍,健实的手臂环在我耳边,我就势后靠,正好窝入他的怀抱。
“或许可以采一朵花环,属于红中之王。”
“红中之王?”我呢喃,“红王不要冬日献来的王冠,瓦雷利亚人,红王需要火焰的红。”
他的手摩挲在洋红色的连衣裙上,我自豪地挺起没有半分赘肉的小腹,“解开。”
乖巧的丈夫手指灵巧,将腰带松去,落入牧草之中。
他的体温在升高,乖巧的丈夫如我所言,已在势成龙焰之火,将自己燃起。
“你只穿了一件。”他的手指没挺,我挺起胸膛,任他抹弄。
“我吩咐你只穿一件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了。”我的声音有些腻腻的,从未听闻过得感觉。出来时,我还穿了件斗篷遮掩某些部位的形状,以免惊骇营地里的军民。
“这可不是打猎的装束。”
“是舒适的装束。”我反身一搂,双臂拢住他的银发和脖颈,瞧着他的眼睛,幽幽的深蓝,倒映出了我的微笑。
他吻了上来。
笨拙的我,可不会服输。
我的手臂抱在他的头上,“抱摔的姿势?”另一只手解开他的皮带。
有些慢。
“爱人的姿势,”
他的回应更加温柔,我能感觉到衣服的香味,还有毛衣下硬实的肌肉,将手探进去,冰凉的指头抚上他的腰肢,他很暖和,甚至有些发烫,比起我来说,就像是和煦的夜火。
我勾抚肌块的线条,腕肢将衣服一点一点扬开,他双手握在我的腰上,然后是大腿,五指抚摸进红色的长裙。
“你可真烫人,这不是奖励,”我品尝着他的唇瓣,“只是早就答应好的事情。”
“理所当然的快乐,”他笑的比我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开心,“可能有些痛。”
我摇了摇头,骄傲地抓住他的头发,直勾勾盯着他的双眼,
“你累了,我在上面,你在下面,“我猜我此刻的眼神攻击性十足,”来教教我,你摔跤的技巧。”
和我更年轻一些时的月事相比,也不算很痛。
第101章 夜宴堡和卡拉萨
不得不承认,初一接触,那吟哦间的愉悦,我还颇有新鲜感。
如果不是身为王者需要视事,我和亚里安能整天滚在一起。
男人这种小动物真好玩。
三天后。
召集船队自赌约订立时就已经开始,尔后的渡河花了贾科卡奥和他的卡拉萨一整天时间。
南方的群鸟飞过天空,翱翔在光晕里,一批接着一批,羽毛和鸟粪引起了零星咒骂,那是河滩上的男男女女扎起了马皮做的帐篷,来自草海的口音充斥在眼前的每一个角落。
枪盾和超长枪在前,弓弩在后,上好了弦但是并没有亮出阵型。
贝里莫斯爵士将保证这些多斯拉克人不会突然暴起发难。
我和其他骑士也穿齐了铠甲,站在土丘上旁观。
“这四万马人依旧归你管辖,贾科,”我承诺道,“当这一场战争结束之后,如果你愿意,我们将毫无瓜葛。”
我需要的,是在面对红袍僧和瓦兰提斯人时,对四万咆哮武士的指挥权。
还没天真到以为可以凭着一场决斗,就能永远号令他们呢。
“看那边,好大的老鹰!”
卫兵的声音让我目光转向他指的方向,本来想要开口的贾科,也将视线投向同一个地方。
老鹰?
远方的影子很大,远比其他鸟儿要大得多。
老个异鬼的鹰!
“贝里爵士全军戒备!贾科,回去指挥你的卡拉萨!快!”
那体型绝对不是鸟!
是什么东怪物,还在变得越来越大!
我寻遍脑海里的答案,只有一个靠谱的答案!
“弓箭手,把箭枝放回去,”我可没有多恩人那样的运气,能够像他们射下蕾妮丝一样,让我所望的女人坠落,“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在这年代,
天空中只有一种巨物,至少在厄斯索斯是如此。
在这年代,
御龙者再无第二个。
这个女王不是该在奴隶湾的弥林吗?
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我怎么想,无论我认为的是怎样,它自云端中徐徐而下,俯瞰众生,尽享凡人的恐惧与尖叫。
冰冷的鳞片漆黑如斑驳的夜色,一双细小的眼珠镶嵌在硕巨的头颅上,恰若夜空中的两粒星辰。
贪婪,傲慢,残忍得像是噩梦。
我想起前世远古的暴龙,天上的那个脑袋要更加地狂暴而凶猛,我知道,它的嘴里不只有牙齿,更有焚灭一切的龙焰。
大张的双翼铺上大地,天降的大山投下阴影,泥土震动惊骇。尘埃四散奔逃,翅膀匍匐,露出了脊背上的倩影。
龙。
还有龙背上的女人。
金色环冠里的银色长发,骄傲锐利的紫色双眼,还有美艳绝伦远超所有女人的脸蛋,娇小而比例恰当的身体,她没有一寸肌肤出半点差池,简直就是完美一词的化身。
巨龙烦躁地在原地踱步喘息,在四周,怯懦的数万个眼神盯着它的身躯,让它暴虐的性子难以按捺。
恶兽之上,那一对朱唇启口:
“我是‘风暴降生’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奴隶湾和七国的女王。
瓦兰提斯的十万大军如今已经尽为飞灰,遭遇同样下场的还有他们在奴隶湾的盟友,弥林,获得了胜利,我,获得了胜利,”
她紫色的目光遍览诸人,河湾人和谷地人,科霍尔人和瓦兰提斯人,小玫瑰与女铁民,豪迈而凛然。
最后是我,那双紫色的眸瞳与我的双眼相望,夜空,和冰冷的湖水,就像是天上与地下。
她在观察我,正如我在观察她。
她对我有些许好奇,正如我很好奇,她,是个怎样的女王?
“这是我们共同努力的成果,奴隶湾这个名字将永远不再存在,我忠心的臣仆们唤它为女王湾。”微笑展露在她的花靥之上,我微微颔首,以示支持。
大概是格里芬的布置有了结果,在小格里芬,也就是伊耿坦格利安死于龙焰之前,化名格里芬的琼恩克林顿曾经协助过丹妮莉丝,作出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