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些美丽的东西,留给我腹中的孩子。
很奇怪,我之前一直不当一回事,只把孕育生子当做是国王的任务来完成,然而现在,随着我越能感受到腹中的生命,我也越来越,越来越为他们着想,为后代着想。
我的孩子,值得最壮丽的宫室,最幸福的人生。
这是个贫穷和死亡笼罩的时代,不过,我的孩儿们。
我承诺,这个黑暗的时代将在我手上结束,这并不太难,从匠人和修士们的眼中,旧镇的学城和我的学院之中,我看到了思潮已经在七国酝酿。
为了你们,也为了我自己,让我继续面对黎明前,这最后的黑暗吧。
“好了!”我猛地一拍尸鬼的手掌,把乞丐吓了一跳,“我知道要怎么做了,匠人,你叫什么名字?”
“琼恩,琼恩弟兄。”他讷讷而答。
琼恩,如此司空见惯的名号,一个属于命运的名字。
“让我们,在这里,荣耀诸神,也荣耀我们自身吧。”我看着依旧在我眼前沉沦的寂夜,“女泉镇,自今日起,将与逃离了它的慕顿家族无关。”
当然如此,慕顿家族放弃了领主的职责,那么就不会再有领主的名号。
“这里,会是拂晓之地,美丽的花园。”我认真地告诉乞丐。
这里将是七国第一个自治的地方,在七国环伺的领主之中。
也会是洛恩王国的登陆地点!
或许太在乎纠缠的势力不是一件太好的事,人民苦战已久,我可以换一个方式来掌握河间!
当然,先把瘟疫给搞定。
第44章 女泉镇抗争骑士
尸骸和完好无损的肉体躺在地上,男男女女甚至都顾不上遮羞,某些部位就大方地袒露在月光之下。
当然,那是因为他们全都死了。
夜色幽深,丝毫不为我这个孕妇的雄心壮志所动,尤其是我还在远在万里之外,操控尸鬼。
我操纵着莫波迈步向女泉镇外走去,时不时会有佝偻的手掌扯住我的衣服,“救救我,发发慈悲,或者杀了我吧。”
向我乞求活路,以及死路。
所以,当我抵达城墙脚下时,两把长剑上都沾着血,我可没兴致去回应他们,实在是抓我的手太多了。
大门敞开,这座城镇没设防,也没敢进来,四周的盗匪估计都知道了消息吧?再或者也被病魔给缠上了,我行走在泥潭路上,踏足出门,我的马已经不见,不过悠悠灯光告诉我,北境军队已经在远处扎下了营盘。
他们会不会骑着马儿,把疾病带向四面八方呢?我想起奴隶湾那儿对瘟疫的称呼:苍白母马。
骑着马的人会让这场灾害来得格外剧烈,不是吗?
我靠近北境的营帐,史塔克家族的奔狼旗帜和其他诸侯的纹章遥遥在望,冷不丁地“嘿,站在那!别靠近了。”
我看到两把长弓对准了我,箭头闪闪发光。
“我是艾德瑞克沙德。”
“我知道,十字路口屠夫,”又一个头衔,我眼前这两个哨兵的姿势是要拉弓的模样,“我知道你挺能打,说不定会比我的箭快,南方人。听好,你进了那个邪恶的疫地,肯定沾染上了那儿的恶疫,照莱拉大人和其他大人的命令,你不准进入这里!”
严肃而紧张的腔调,什么时候这群人有这种意识了?!
“那,我要见见我的同伴,还有莱拉本人。”一听就知道这命令没留余地,我只好采取折衷的手段。
稍后,抱着手的莱拉莫尔蒙出现在我眼前,肯降尊纡贵来看我这个可能得病的雇佣骑士,她冒的风险不小。
我知道,对他们来说,我肯定不安全,我或许不会得病,但是我的衣物、铠甲都被病人触碰过,她做的没错,“很不错的决断,”我承认,“确实,现在我很危险。”
很好奇,她从哪学来的这种意识。
“别接近女泉镇,快些离开,”我开门节山,“小心到了白天他们蜂拥而出,来抢你们的食物和水酒。”
“那你呢?”她冷眉而言,“我听说过你们红王处理灰鳞病人的事迹,难道你不知道?连别亲自犯险都做不到。”
原来如此,是跟我学的,一年多两年前,我曾经刚到厄斯索斯的时候,曾经辣手料理了感染了灰鳞病的石民,以及被石民占据的伤心领,节庆之都查约恩。
纵然前前后后爆发过几次小的疫情,但是在雾魂配合我之后,我灭杀了不少带病者,将剩下地驱赶向南方,勉强控制住了那里猖獗的灰鳞病。
至少,这一残暴的事迹让听闻的维斯特洛人知道了别靠近传染病人,就这个时代而言,我面前的这些,还真是好学生。
要知道,在地球古代,“隔离”和寻找“传染源”,也是出了无数人命之后,才教会全社会的一课。
接下来我的话,让她一脸懵然。
“我打算把这里处置了,慕顿家族抛弃自己的领民和誓言于不顾,该有人来收拾收拾,”她还没开口,我紧接着道,“我知道我只是个雇佣骑士,可是很明显,熊岛的莫尔蒙之女,这片土地已经不再在乎名位和爵衔,贵族的儿子心惊胆战,与农民的儿子一起死在臭水沟里,所以,这其实也并不困难,对吗?”
好一半天,她在消化我的话。
我决定再接再厉:“会有一些贵族反对,但是如今从西境到多恩,大家都更在乎自己眼前的利益,而非多管闲事。”
“你要当女泉镇的伯爵?”
“不,”我“大义凛然”,“从五王之战到现在,河间地的惨状说明了北境的领主是多么忠诚称职,我想要的,是替广大的子民立一条法律,对国王和万民都有利的法律,对诚实如史塔克,豪迈如莫尔蒙绝无不当的法律。”
“什么?”她不由问。
“这条法律,本来就是理所应当,可是总会被贵族和骑士中愚蠢的那一些给忽略:
没有履行职责,就没有权力的享受。”
在七国,这绝对是合理的说法,如果河间地的封君知道慕顿家族抛下女泉镇擅自开溜,是可以派使者责问,甚至作出判决的,擅离职守本身就违背了国王的律法,以及七国自己的习惯传统。
“我懂了,”她这会儿反应跟上了我俩谈话的节奏,“你是要当这里的伯爵?”
“我打算建立议会,让女泉镇自治。”
“扯淡,没这回事儿,运气好你会得到嘉奖,甚至得到女泉镇,但是厄斯索斯的议会,在维斯特洛绝无可能,”这些年来小熊眼界见长嘛,是不是因为很关心我的消息?“而运气不好,你会被绞死。”
“让我的跟班出来吧,啊,那个米兰达夫人就算了,”我用莫波扯了个莱拉看不到的笑容,“事在人为。”
如果女泉镇承诺向河间封君或者国王直接纳税,我没看出议事和表决制度会是什么不可能。
现在的七国,没有强有力的龙王宫廷,甚至连一个服众的君主都没有,各家诸侯自相残杀,只要我别来个打倒军阀,建立共和之类的屁口号,谁管我?
再配合登陆的丹妮莉丝,有真龙女王的大旗,就更方便了。
只要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不是“疯王”伊里斯,也没有瑟曦这种女疯子偏要和她放对,我没看出来各家公爵伯爵反对她的任何必要,她有血统,有魔龙,这都是加分项,在她像个神经病之前是。我没法诋毁她的加分项,当然就得以盟友的身份善加利用,身为一个一穷二白的私生女国王,我的洛恩王国看起来强大,实际上,可是在夹缝中求存呢。
不一会儿之后,瓦利谢特,“幸运”杰克和“可靠的”卢克出来了。
“他们不准我们见你,头儿,”瓦利揉着睡眼,“说你得了病,您看起来还挺棒,估计是得了阳萎之类看不见的?”
“放屁。”莫波还能得阳萎?那瓦里斯是不是明天可能怀孕?“听好,转告无旗兄弟会,寻找所有从女泉镇出来的病人,他们都被邪魔附了身,务必就地格杀,你们当中的接触者,最好也关起来观察一下,记得蒙脸,”效果有限,但总比毫无防范要好,“勤洗澡,打扫卫生,让邪魔远离河间。”
“那”
“我已经带病了,”尸鬼当然挺无所谓,“所以,我要和病人呆在一起。”
作为陌客,作为圣母,我会建立面对寒神的最关键一道防线。
希望绝境长城撑久一些,等我的远征,琼恩雪诺。
第45章 瘟疫之镇调查及处置(上)魔
女泉镇如此,河间地焉能逃过?西境还好,从河间到西境四处乱兵,没几个活人,河湾、君临、谷地都有可能是逃跑的方向,可想而知会有什么命运。
不过我来的路上只看到一片空荡,只遇到了两个无旗兄弟会的小人物,其他人都没见,可能他们以为谷地还在打仗吧?虽说如此,疫病很可能是跟着北境难民南下的,从海路,那么我登陆的海鸥镇可能也逃不掉。
在我到海鸥镇的时候没见到太多的乞丐,希望那边还来得及。
这维斯特洛,太他妈惨了,得调用尸龙。
虽说肯定有带病者跑去了四面八方,可是我已经顾不上了,顶多让莱雅拉致信丹妮莉丝与几大家族说明一下,可是这时节我很怀疑他们有没有空档理会。
或许让他们痛上一痛也会有好处?
倒是让丹妮莉丝处理掉慕顿很有必要。
和无旗兄弟会及北境人交代完毕之后,我处理好了外部,开始处理内部,最棘手最繁琐的部分。
再次找到琼恩修士时,已经是破晓时分,墙外传来人喝马嘶,大概是北境的军队正要离开。
我踢醒这个睡在圣堂外的乞丐僧侣,在他的抱怨声中毫不温和地斥问:“女泉镇现在有多少活人,有多少得过病挺过去的?”
“我不清楚。”
“那跟我来,我们搞清楚这件事。”我又踢了一脚,明明力道很轻,这伙计却龇牙咧嘴。
“镇里的大钟在哪?”我揪着他的领子,拖他向前,他勉强站稳,捂着自己空空的腹部。
“在,在城堡前,就慕顿家族旗帜下面,琼琪广场。”
慕顿家族的纹章,白底红鲑鱼,挂得当然很显眼。琼琪,就是诗歌里被傻子弗洛里安窥探的丫头。
“很好,给我说说你家领主的事儿。”我扯住他朝他走的方向走。
“反了,雇佣骑士!”他忙不迭地出声。
哦,走反了。
冬日冰凉的阳光洒在沾满黑泥的石头路上,我们走过街头的陈尸与肮脏的鼠影,在两边门缝窗隙的窥探下向镇中的琼琪广场而去。
“威廉慕顿,伯爵大人,”他气喘吁吁地被莫波的手揪着,还能说话多半就不会窒息,“咳!他是个没用的肥猪,心怀怨恨,却不敢给兄弟报仇。”
“你是说米斯慕顿?”
“对!”
米斯慕顿爵士曾是雷加坦格利安王子的侍从,之后的好友,在鸣钟之役死在了劳勃拜拉席恩手下。
因为他的关系,在篡夺者战争中,慕顿家族为坦格利安家的国王而战,而非河间地的封君徒利。之后因此屡屡被徒利家族及其他诸侯欺压,空握着河间最富庶的城镇,却不敢吭声。
我对河间不算陌生:“我记得他有个闺女?”
“咳!依兰诺,才十三岁,咳!我估计咱们的伯爵这回出奔,就是要把女儿连带着女泉镇卖了,咳,咳!好给自己找回条命,您不知道,他连狼都杀不了,前些日子城外闹狼灾,威廉大人和他的儿子去猎狼一尽义务,结果呢,慕顿家的狗和老鹰全没了,侍卫都死了几个,狼群依旧逍遥。”
他没能耐那是最好,我估计慕顿坐船逃了,河间地兵荒马乱,不比瘟疫中的女泉镇更安全,他可能去找丹妮莉丝,也可能去我那里,我手下有几个慕顿家族的旁支子弟在效命。
女泉镇的港口消息灵通,威廉伯爵大概会知道我的洛恩王国在厄斯索斯进展还不错,他完全可以把女儿依兰诺嫁给表亲,送表亲回来继承这座城镇,自个儿在厄斯索斯大陆颐养天年,既对得起家族,也对得起自己。
可惜,我已经在潘托斯安插了一千名士兵,布拉佛斯有求于我,因此对此睁一眼闭一眼,如果威廉真敢出现,女儿归我,人头落地,没能耐就算了,这种遗害七国的懦夫官僚留不得。
“所以,他就直接跑了,有没有做什么措施?”
“他说这不是邪魔,”琼恩修士咬牙切齿,“因此把修道院的院长给打了一巴掌,毫无贵族体面。一开始,威廉大人吊死了几个北境的病人,说没有事,甚至还要安排冬至祭祀。后来北境人闹得很凶,说要去孪河城的狼崽子大本营告诉他们的狼亲戚,他就不敢动手了,然后,死的人就越来越多,后来冬至祭祀的夜晚,慕顿家族邀请了所有北境的难民。”
北境确实不会对威廉有好脸色,在北境朴实的价值观看来,君临的国王算个屁,自家封君才是效忠的对象,而慕顿家族当初选择了投靠君临,而非奔流城,其口碑恐怕好不了。
如果士兵告状说自己亲戚被威廉吊死,那很可能那群耿直爽快的北方领主真的会跑到女泉镇兴师问罪。
冬至祭祀,七神的节日,冬天来临之后,从南到北都会鲜少有欢庆活动,毕竟这个世界有长冬,所以冬至祭祀会是一场盛大的节日,男男女女欢聚一堂,分享最后一顿聚餐,或者哀告朋友与邻居自己缺少食储,需要帮助。
毫无疑问,在瘟疫正在传播的时候,搞这种联欢会,简直就作死得不能再作死,现在好了,他跑了,还可能把病传染过狭海,留下一城池的人替他的慷慨用生命买单。
真是,反正死得不是领主,对吧?!
我看到了,一顶铜钟孤零零挂在一座钟亭里,城堡前,广场中间,一个慕顿家的卫兵背靠亭柱,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