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有一个人,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的来意,知道我手上有剑,居然还不大喊大叫?!
不提他怎么知道的,此中逻辑在哪?
这是要谈话,
我从声音中听出了这是谁,令人好奇,他叫住我,而非求救,估计是要和一个杀人狂魔谈话,能谈什么?
说不定
关于史坦尼斯的死,我一直有一个猜测…如果要根据已知的情报,来解释眼前的怪相,那么现在,我关于这里迷情的猜测,似乎正在被验证了。
我打开这间房间的房门。
门后正是一间属于学士的房间,只有派洛斯学士在,考虑到他年富力强,而另外一位学士已经年老体衰,恐怕确实是这位学士照顾史坦尼斯照顾得更多。
“你闻起来不是一个活人,”他吸着鼻子,原本严肃如老翁的脸上,在烛光下绽放笑意,“你是一只尸鬼,可异鬼唤醒的尸鬼并没有头脑,你来自哪里?”
我正要开口,他又制止:“不不不,等等,我猜猜…”
一抹意味深长的叹息:“啊,洛恩王国,是吗?”
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答案?
很了解我嘛?不,差点被他的虚张声势给骗了。
应该说,推测起来不难,所以他猜的很准,毕竟,莫波从未隐藏自己身为红王使者的来路。
而了解,往往是相互的。
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学士!
我之前一直有一个猜想,但是没有证据,说实话史坦尼斯之死与我关系也不大,所以我并没有说出这个猜想。
现在看来,我的猜测也是合理的,
有什么组织的人手能施展如此浩大的幻术?
无面者们或许精于装扮自身,但是布拉佛斯慈悲之院的无面者纯属刺客,绝然不会做出眼下这种欺瞒世人的事儿。
同样的还有拉赫洛的信徒和其他的巫师,就我有限的见识来看…
类似的幻术我只在一个地方见过。
那就是,君临的烟雾巷,那年我率领一干士兵围剿那儿的群星就位教徒!
那是能将烟雾巷隐藏在君临的幻术,有选择地将目标笼罩进去的幻术,制造出如同梦魇般天相的幻术,
绝对,绝对是全世界少有的,最高明的那一类,甚至可能只有群星就位教才会!
甚至,我心里有一个疑问,那个诡异的泰温兰尼斯特的脑袋,又会是真是假?
幻术是我不了解的东西,群星就位教恐怕是有这个弄虚作假的本事的!
这些黑衣教徒号称自己在追寻真正的知识,一切的真相,疯狂而又诡秘。
可是实际上,一直以来他们呈现给我的,全都难辨真假,说不清虚实!
先应付当前。
于是我傲然回应:
“你又是谁派来的,派洛斯学士,莫非是贝乐丝?”
“贝乐丝奥瑟里斯?那个巫魔女哪有这样的魔法?”他挑眉的样子得意极了。
贝乐丝或许是名人,但是她巫魔女的身份绝非世人皆知。
同时,他在暗示,关于史坦尼斯还活着这一假象的法术,是他施展的,他知道我在指什么魔法,这座奔流城里诡异的,可能与魔法相关的事儿,可不多。
并且,他知道,我已经窥破了。
这个家伙可不弱。
好吧,我几乎可以确定了,群星就位教,果然是他们在搞的鬼!
这样肆意玩弄拜拉席恩家族的国王,这样戏谑欺凌红神的教徒。
此时此刻,我几乎能听到这个离史坦尼斯极近的学士,派洛斯此行的心声:
一切权势都必将凋零,只有群星就位教,崛起指日可待!
这些群星就位教徒,所图又是为何呢?
我眼前这个派洛斯学士,是群星就位教里的何种人物,如果他是巫师,是他下的手,他本人,所图又为何?
还有,就眼前我对奔流城的吧报复!这位派洛斯学士,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我事先已经有所规划,不过,看现在的情形,我可以多一个选择。
同时。
我哥哥受折磨的事情…
我绝对不相信,这个派洛斯不知情,甚至没参与!
行,先虚与委蛇。
第58章 血中河堡(上)水与肉
方才,派洛斯学士不但没有因为暴徒临门而惊慌失措,反而叫破了我的身份,让我有些疑神疑鬼。
“让我们长话短说,尸鬼刺客。”
他好整以暇,似乎智珠在握,这副恶心人的诡异智者模样,确实很有群星就位教的味道,还记得吗?当初在烟雾巷的时候,那个巫魔女贝乐丝也是一个德行。
至于他要和我对话的目的?明显而昭然。
我问道:“你杀了史坦尼斯,我在屠戮奔流城里的后党,所以你觉得,我们敌人一致,可以合作?”
虚与委蛇与他谈天,不代表我会信任这种不可信任的,善变有谋的败类。
他皱起了双眉,似有难题,接着他开口:“你搞错了,我没有杀史坦尼斯,只是让他多‘活’了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史坦尼斯不是你杀的?!那会是谁?!
毫无疑问,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他是个一路挫折的国王,在挫折中慢慢成长,这一点,就让史坦尼斯,比起劳勃和蓝礼要强。
原本,史坦尼斯应该会有更光明的前景,纵然,成长之后他面对更多的挫折,纵然,他不信七神,让民众疑虑。
可惜他死了,死得毫无意义,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我少了个棘手的敌人,七国少了个称职的国王。
不得不说
我不由得感慨:“我们都是诸神权力游戏里的棋子,不但自以为是,还对这盘棋局的规则,一无所知。”
既然群星就位教和光之王拉赫洛的影响力,都存在于奔流城之中,那其他诸神的一定也在注意这块地方。
试想一下,史坦尼斯国王的逝亡会带来什么?如果他还活着,即便遭遇到进攻西境时的挫折,依旧会是七国最光辉的旗帜,明面上丹妮莉丝,幕后的我最难处理的敌人,只要通过合适的整合,他甚至能够联盟河湾地和多恩,再一次一统维斯特洛。
这绝对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死了。
混乱,从北境到河间的混乱,北方的混乱,会一直持续,正如“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所言,混乱乃是阶梯,此中受损的人无数,得益的人亦然,包括我和丹妮莉丝在内,都得感谢史坦尼斯的死亡,让我们少一强敌。
“诸神之事归于诸神,我们言归正传。”派洛斯学士看起来没那么多的感慨,“你在报复后党,你需要帮助?让我猜猜,你到水车塔的目的是什么。”
“无非是留一条后路而已,”我敏锐地回答,“那么你,需要我做的是什么?”
“没什么,让您又欠下了群星就位教一份情,不该出现的王者,迟早,你得还回来的。”他隽永地暗示我本体的身份。
“原来如此,那么我说说我的计划吧。”我按下杀心,耐心地阐述:
光依靠剑和匕首,我无法杀光全奔流城的后党,毕竟我只有一个人,尸鬼之身也非无敌,不提火焰,在围攻之下恐怕莫波这具肉体就会不得幸免。
因此,我来水车塔,水车塔是后路,也是陷阱!
要知道,在水车旁,正是奔流城居心最险恶的机关,水门,那是一道宽大的拱门和沉重的吊闸,由钢铁所铸,布满红色的铁锈,因为这道水门常年浸泡水中。
在水门内外拴着奔流城的无数船只,它们系在两岸的铁环子上,算是一个小小码头。
因为水门的门内是靠水车供水,因此水位常年比不上水门之外,另外,为了防止城堡在洪汛期遭受水灾,粗粗的壕沟自水门后的小池通向西部那条,在战时才会填满水,让奔流城变成孤岛的护城河,这是奔流城建立时设计的水流循环系统的一部分。
总而言之,水门不但是危急时刻的进出口,也是泄洪闸和制造护城河的机关,牢记这两个要点:门内外的水位差、奔流城几乎所有的船只。
我要做什么,简直昭然若揭!
当我讲述完毕之后,“原来如此。”他镇定自若的目光中终于显现出了一丝惊恐,“看来,我或许也帮得上忙?”
“哪一部分?”
他招了招手,示意我过来,然后戴上口罩和手套,打开这间卧室橱柜边的柜门。
一笼老鼠在里头唧唧吱吱,活跃地乱窜。
“这是什么?”我略感好奇。
“瘟疫。”他小心地观察了一会儿,“你的妙计只怕没法让奔流城的后党完蛋,加上这个,怎么样?”
可以!
“那,我要做的事,就更多了。”莫波还没什么表现,我的本体已然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肆虐女泉镇和其他的地方的瘟疫,害死可能上万人的瘟疫,或许,就和我眼前这个派洛斯学士,有那么一些关联了?
否则的话,在自己卧室里关带病的老鼠,一直以来和它们相处却一点事都没有,凭什么,魔法吗?
“看来我们成交了。”他露出笑容。
然后笑容突然停滞!
派洛斯淡棕色的双眸中,是剑刃的寒光在闪过,与他相遇,听他一席话,并不意味着我的屠戮计划就要停止!
要我说,这个世界上会魔法的人有一个就该少一个,越少越好,尤其是这种居心叵测的。
剑刃抹过他的咽喉,热血泼洒在派洛斯的颈环之上,染红了他瓦雷利亚钢熔铸的金属块,那代表了这个派洛斯精通魔法与神秘学,确实如此。
这个隐瞒史坦尼斯之死那么久的巫师学士,就此完蛋。
知识就是信息,知识就是力量,这种力量掌握在一些邪徒手里,会带来灾厄。
不提我与这座城堡里现存人士的深仇大恨,杀了他,绝对是一件好事!
他脖颈被破开,却依旧站立着,良久,才缓缓倒下。
“没完,”吃力的声音自残破的喉咙里传出,“恐怖堡的女儿,一切,还没完!”
这个派洛斯,大概是群星就位教里,和阿俊一个派别的。
然后,年轻,态度却宛若老翁的派洛斯学士,就此寿终正寝。
真的寿终正寝了?
他死了吗?
我不敢就此离开,于是冷静而快速地,将他的皮肉内脏,剁成一堆碎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