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提尔贝里席伯爵笑了,“你确实喜欢容颜,但是你喜欢的不止是容颜。”还有权力、地位以及其他,他是否觉得我野心其实很大?
“我不否认,毕竟人终其一生,不能只有家庭和爱情,如果能借助爱情来得到更多,也是一桩美事,这可是七神都会赞许的,所以我苦心找着呢。”对,我是个贪图其他东西的女人,我想嫁得聪明,我希望你这么想,大人。
培提尔轻轻摇晃食指:“在御前会议上搅动爷们儿的小心脏?我赌七神没这种意旨,在权位里寻夫,恐怕不是很妥当。”
“总有人会看中我在会议上的表现的,我想这样的话看中我的人一定不会差。”我轻轻道,。
我其实对婚姻没啥概念,但是在这年代我这年纪已经属于极度晚婚了,连订婚都没有,要知道珊莎这才十一岁就在张罗婚约。
所以,在他面前表现出待嫁难耐的心,是不太会被怀疑的。他可想象不到我前世的世界里女人是怎么过日子的,十七岁那是早恋,那恋爱也成吧,我很憧憬。但是和一个小男孩一起切鸽子派?然后去圣堂里或者心树前结婚!?吓死个人。
我这样的心态,是培提尔贝里席伯爵永远想象不到的,所以,我给他个假象,指不定他会怂恿或者帮我结识更多的好汉,好催我赶快回家生孩子得了。顺便他能利用这个机会攫取自己的利益,推行自己的谋划,剪少一个艾德的臂膀,毕竟送姑娘出嫁远易于谋害性命。
不过我说不准,他是培提尔,他消息畅通,指不定有什么突发奇想。例如按理来说不会有几个人知道的,泰温兰尼斯特那四倍于我体重的黄金婚约,小指头会不会知道?
“好理由,那一定是个不错的爷们,”他的笑容依然虚假,“祝你成功,莱雅拉小姐,不过这是君临,你很聪明,可你需要帮助,如我所言。”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我想他这一刻就已经在计划如何利用我和我的需求了。
“托新旧诸神和您的福,培提尔伯爵,若是仿声的鸟儿为我鸣几曲祝愿,那定是极好的事儿。”不过他依然不会特别在意我,谁让我就是个女人呢?没错,这是我最好的工具,维斯特洛人在争斗中总是忽视未婚女性,毕竟一个嫁娶似乎就可以摆平了。
“要仿声鸟歌唱?你要证明你自己,小姐。”
“我想御前会议上的表现,应该足够?”
“那与我有什么关联,仿声鸟没吃到瓜果,怎会一展歌喉?”
我眸光移转,“任您吩咐。”
他凑近我耳边,“小心魔山。”没头没脑的话。
我回到晚宴会场,看到多米利克在弹琴,我和他轻笑致意,然后继续把晚餐吃完。国王在上头和王后吵架,王后气冲冲的离开,我瞧了一眼被国王推到地上的詹姆,友好地上前递了一张桌上的亚麻帕子,可不敢给我自己私人的,贵的很。
唉,或许是兰尼斯特那个让人心烦意乱的婚约,又或者是被珊莎给感染了,我怎么老想着年轻英俊的男人?连詹姆兰尼斯特紧盯着国王进帐的样子也可爱了起来,这可是和自己老姐有事儿的变态。也好,这场宴会无趣极了,这一飨差不多快不欢而散。
金发的“弑君者”回过神,看了我一眼,我能从他双眼中看到雨滴那么大的感激,换言之就是没有。我毫无兴味地回笑了一下,然后他起身打整自己,而我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我踏出晚宴的帐篷,正巧看到在等待的手下,“辛苦。”我含笑道,是贝里莫斯爵士和诺斯风暴,两个人身上都有酒气,不过我身上也有,大家彼此彼此。
贝里爵士看起来不大好,或许是因为骑枪竞技时输给了“弑君者”,他一脸抑郁,我怀疑他是不是有些喝醉了,他们身后是一辆马车,还有两匹马。
“贝里爵士,我的兵刃呢?”我细细打量,没看到他带多余的长剑,这会儿我没啥兴致,困得要死,明天还要偷偷参加团体比武,正不好受着呢,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大晚上在君临附近不带武器?我心没那么大,小指头还提醒过我呢。
“抱歉,小姐,”贝里说道,“诺斯,剑在哪?”
“我忘了,抱抱歉,小小姐,我是说,我是说我带来了,但是我一定拉在会场里头了。”诺斯懵然道,忘了?我紧紧盯着他的脸。
“小姐。”他牙齿开始打颤,“小姐,听我说,我,我肯定是忘了,我肯定!”
我徐徐后退。
诺斯的腿在抖,嘴唇也在抖,他这是在欺骗隐瞒,被我发现了。
“贝里爵士,这可是国王的地方,你胆子真大。”我冷然言道,手指摸到我的短剑,亨得利给我的那把短剑,“莫非是要在这捅我?”
“您在说啥呢?”贝里爵士眨了眨眼,我看到他的脸不可置信地惊讶起来,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瞪大了眼珠子,手立刻刚搭在长剑柄上。
“诺斯,你”
啪!诺斯已经连剑带鞘砸上他的下巴,将贝里打了个晕头转向,随后诺斯抬脚就跑。
我看着贝里弓下腰,傻喋喋地捂着脸原地转悠。
呼,还好,不是一剑朝着我招呼,否则手中一把短剑,我没有太大的把握。
“嚯,好小子啊,贝里。”我不客气地把被打弯了腰的贝里莫斯爵士扶住,我扒开他的手,手指刮了两下,没有出血的感觉,天色太暗,我得凑近仔细观察,“不留情面的好哥们儿,嗯?爵士,你感觉怎么样?”
下手真狠,贝里的腮帮上青紫一片,里头出血了。
“嘶,诺斯,那,那个诺斯,他”他口吃已然不清。
“跑不了的。”当我没调查他吗?我放开醉醺醺的爵士,把裙子一撕而开,里头穿着长裤和靴子,真是热死个人。
没办法了,回头再想怎么和珊莎交代,反正明儿也是换一套去。
远处依稀传来布谷鸟的叫声,那是克蕾菲林特的信号,他确实跑不了。
好了,当鲜花的时间结束了,后头我得用起长剑来。我有些不大好的预感,我想起了魔山。
作者的话:小指头:你为嘛对史塔克那么好?莱雅拉:我就是想要嫁个人,你吃醋啦?小指头:没错!我想想,告诉你哦,魔山要来欺负你哦!莱雅拉:哇,你吃醋是这种玩法?
第13章 黄金大道(一)-继续砍王后手
我们肯定不能在会场周围动手,这里不是没有看守的,刚才一名戴着头盔的御林兄弟就看了我这儿一会儿,看体型像是曼登穆尔爵士,一个只知道剑的单调男人。
我想起他是一个谷地人,来自鹰巢城,从那个地方来的骑士,效忠对象很可能是莱莎徒利,杀夫者,或者琼恩艾林本人,前国王之手。再或者,培提尔贝里席伯爵的朋友?
“你自己回马车上休息一下,贝里爵士。”我说道,整个人从淑女调整为剑手。
“我可以打,”他捡起我的裙子,在我以为他是个死变态的时候裹住他自己的伤处,“小姐,我要宰了那只蛆!”他的北境永不遗忘症发作了,背叛者必须死。
“其实我是想用你的剑,要不然我用餐刀嘛?”铁匠还没打好我的军刀,之前试着打了一把,质量不好,剑身重量分布不妥当。
“您有咕噜,他人呢?”他捂着自己的腮帮,看起来糟透了。
“就我们俩在这呢。”我没好气地叉腰张望,要不问个谁借一把?让我看看…那边帐篷区…红色战马的纹章隐约可察。好!布雷肯,我不把亨得利当外人。
交谈后,亨得利回帐篷里捞了一把长剑出来,带着剑鞘和皮带,我立刻栓配到自己身上,大马傻乎乎地开口问了,“这把剑你会还我吗,野丫头?还是和短剑一样有借无还?”
“会,”我简洁地道,“我去宰一个叛徒,马上回来,话说不还的话,会怎么样?”
“有道理,我不是很放心,等着,我叫上我的人一起去。”他没问别的东西,就是这么干脆。
他有三个卫士,我特别让他带上盾牌和弩,我们六个沿着路走,没有点起火把,别忘了,今晚月亮可亮堂呢。大家苹果吃得多,没有夜盲症,可不是那些命都不值钱的农仆。
“这位是?”呀,我忘了介绍他们认识。
“贝里莫斯爵士,发誓跟随我的骑士,他的一个人背叛了我们。”我简洁地道。
“都有骑士啦?你好,贝里爵士。”亨得利语中含笑,“亨得利布雷肯,爵士,野丫头的大马。”
“可别这么说,亨得利爵士是石篱城的继承人,贝里爵士,你伤口好些了吗?”我语带关切,这很勉强,因为其实我恨他恨得要死,如果不是我多一个心眼,这会儿指不定我已经报废了。
“嘴里流血,”他痛哼着说,“我猜我得喝点儿烈酒,我里头的后槽牙松了。”
“那得找个学士,不着紧的话明天一早就去。”我知道这年代牙疼也是能死人的,一不小心,没处理好的伤口会让人先是半死不活,最后死状凄惨。
“你还没回答我呢,野丫头。”月光下的亨得利笑嘻嘻的。
“我现在是合法的私生女了,大马,总不能指望我出门在外的时候单个人行动吧?”是呀是呀,所有姑娘家都该有骑士。
“这部分我听说过,其实我伯父还问我来着,问我要不要娶你为妻,他还当我是继承人呢。”亨得利的语气很奇怪,像是恋恋不舍不肯离去的游子,又像是老兵咬着牙,想让人切掉自己已经感染的伤腿,“这次来我想让他把哈利河文给铁王座呈情一下,合法化,那是他自己的种,比我合适。”
“连伯爵都不当啦?”这话我就奇了,“你这是要穿白袍还是黑衣?”
“没有,我体会到,”他叹息一声,“我伯父更喜欢自己的种,我挺尴尬的。”
“你就退让啦?”
“我不是那块料,我更喜欢一个人,一柄剑,一匹马,走遍七国。”
“然后当个雇佣骑士,吃不饱穿不暖,铠甲不全,死在某次战斗里,全身衣胄被扒走?你在海疆城见过的。”
“你说的这副景象正是我还呆在石篱城的原因,要不我给你当誓言骑士吧?”
“嚯,我还以为你会更愿意谈谈娶我为妻那部分。”
“你家里能吗?我是说,你父亲会同意,你会乐意?”其实我自己的意愿就还好,不过我父亲嘛,估计不会,四倍我体重的黄金可没有几家贵族拿的出来,那不是金龙,那是黄金,含量非常高那种。为了图案不变形,金龙虽然是金制的,但是含金量并不太高,毕竟金比较软,铁王座的储存也有限。
所以我真的是没法想象,泰温到底是已经恨他俩儿子到哪个地步了?才会那么大方地买我,来抱他的孙子。
我听到布谷鸟叫唤,拿出了克蕾送我的小笛,山里货,我往嘴边吹了一下,不一会儿克蕾菲林特的影子出现,“别紧张,各位,是我的人,北境的菲林特家族。”我告诫道,以避免误伤,毕竟布雷肯的汉子有弩呢。
“我吊着他,莱雅,这边。”克蕾的话语比月光还缥缈,她十分简洁没有嗦,我们随她走向荒野,我看到一颗够粗壮的柏树,一个可怜的家伙正被绑住吊在上头,摇摇晃晃。
我声音冰冷,是塞外之寒,“还活着?”
“活的好好的,舌头也在。”克蕾干脆回应,那就没问题了。
我凑上前,透过月光检查,确实是我们的诺斯风暴小叛徒没错,我拍拍他的脸蛋,“别声张,否则就吃我的剑,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懂了吗?”
“呜呜呜!”诺斯小叛徒颔首,我去掉了他含着的布料。
“你方才想做什么?”
“我,我,我忘了带您的武器,我非常紧”
“嚯哟,紧张到打了你的主子,那可是贝里莫斯爵爷,”这话儿让贝里爵士不自在地揉了揉还疼着的脸,“说吧,说实话,少受点罪。”
“他们…他们让我引你去地方,对不起,小姐,对不起,我不愿意的,但是他们逼我,我吓坏了,他们说会杀了我,发发慈悲,小姐,看在七神的份儿上。”
“你先说他们是谁,引我去哪?”
“一个城外的货站,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他们,他们是魔山,太可怕了,还有魔山的人,魔山!魔山!”
“详细点。”
“国,国王门附近,”当然,比武会场在国王门外,“狮吼栈。”听起来确实是兰尼斯特的产业。
“他们住在那里?”
“我不清楚,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好怕。”
王后,兰尼斯特,我就知道这个女人耐不住的,兰尼斯特有债必还。我是她弟媳?这不是什么豁免她对我的憎恨的好理由,指不定她还想让魔山砍掉我的双腿,从大腿开始,好让我的个头能配得上她弟弟呢。反正泰温需要的是一个生育器,而不是一个兰尼斯特的妻子。
还有小指头,不知道是他怂恿的,还是说他只是告诉了我,好让我有所准备,叫狮子和狼矛盾扩大?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带上剑?”不可否认,我怀疑上了诺斯,但是我没那个人手一步不离地监视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所以我还在调查,并不确定。
“我说了,我说了,你剑不离腰,但是他们那群蠢货说,说你穿着裙子不可能带剑,所以让我别给他们找麻烦,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可那是魔山,他真的会杀了我!”如果诺斯不从的话,当然会,这点我倒是不怀疑。
“你怎么认识魔山的?他们为什么找你?”
“我一个朋友,我在红堡认识的朋友,马夫甜梨,我们一起喝酒,经常,第一天开始就一直,那天他请我去马厩,我就,我就被人打了,他们威胁我,他们说能找到我妈,他们说他们有的是钱和人。”
“马夫甜梨,”我吩咐克蕾,然后继续,“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在外面随便谈事儿?”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可是每个人都谈事儿,每个人,我不可能一声不啃,他们吹嘘很多东西,我也想吹一吹牛,我就”
“他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子,很多人都会做出和他同样的选择,野丫头。”亨得利低声道。
“而我如果不是警惕性强的话,差点就被抓了去,谁知道魔山的人会把我怎么样。”魔山对女人是什么个样子我还不清楚?他或许会顾忌我的身份不杀我,那也就是或许了。
我简单地向贝里爵士颔首示意,他脸色差得很,哪怕天很暗,我也能看到他满是怒火的眼神,贝里已经拔出了长剑。
“七神哪,他可情有可原,他”亨得利没说完呢,被我打断。
“动手吧,我理解他,但是理解不等于原谅,贝里爵士,做你该做的事儿。”
贝里执剑在手,重新堵上了诺斯的嘴,他花了好几分钟,一边问着诺斯风暴,一边一点一点折磨了他。
“我救了你,我在颈泽救了你,蛆!”
“我们在雨里头走,我把吃的分给你,我在河间救了你的命!”
“我答应下个月就收你为侍从,我说我死了我的东西都是你的!”嘶喊声在这寂静中如此明显。饶是见惯了恐怖堡密室里的小秘密,我也有些不想看。
听起来与其说是气愤被背叛,不如说是恨铁不成钢,贝里爵士已经年过三十了,一直未成家,他一直很努力,到处碰壁,包括向我求爱这件事,笨拙,但是不可否认非常努力。我突然理解了那种一事无成的挫败感。诺斯很年轻,半大小子,他可能是把诺斯当成了自己的后人和兄弟来看。
“好了,贝里爵士,”我对这位得到卢斯波顿真传的骑士喊道,“我想了一下,说不定他还有用,扣着,明天去找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