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计将来会有六万人,可是这会儿就有两万出头,大人,而且罗柏还很年轻,对军队的掌控恐怕强不到哪儿去。”
“六万人是全部兵力,我们不可能一次把这么多的人送去战场,到了卡林湾以后总兵力应该可以到三万,”艾德摊开地图,我隐约察觉到是河间的地形,简陋够用,“我相信罗柏,他是将来的北境之主,要是没法控制军队,那干脆就换人,你觉得该怎么打?”
“我没有指挥过大的战争,大人,”我已然放下了腿,观阅起地图来,我提醒道,“恐怕我的意见不足为凭,您还不如问我怎么给战争筹钱妥当。”老实说我没有特别关注河间地的局势,因为君临有一场更重要的仗要打。
“所以你是在建议,而非指挥,莱雅,”艾德根本没理会我的说法,他敲着金芽城,叹了口气,我猜是因为提利昂的事儿,这场战争来的莫名其妙,提利昂是无辜的。但是既然局势已成,那也只能边走边看了,“我的目的是,让西境求和,把小恶魔还给他们,但是他们要给出让北境和河间满意的条件,相信我,一旦谷地参战,那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我理解他的意思,一不小心就是双方不亡不休,只有破家灭族才会休止,毕竟一家嚷嚷着兰尼斯特有债必还,一家嚷嚷着北境永不遗忘。
我看着地图,开始思索。
“我们该和河湾地联合,或者至少让他们中立,罗柏向河湾派出了使者,走的海路,沿着海岸线航行,大抵不会有问题。”实际上这是我自作主张加上去的指令,不过这绝对于北境有利,鲁温学士和罗柏本人不会有疑。
“这件事该问问我,好吧,他没这个时间一来一回,他的使者是谁?”艾德抬头,“曼德勒?”和河湾地打交道的人选,非曼德勒莫属。
“对,大人,文德尔曼德勒,重视荣誉,”从而比自己的父兄刻板,“替罗柏向玛格丽提利尔求亲。”我回应道,少了前世剧情里的简妮维斯特林或者某个护士之后,显然罗柏在利用贵族游戏的规则,或者说受命利用。
这是北境比西境多出的优势:我们家的继承人健康挺拔帅气,而且未婚。而西境的是个侏儒,泰温快烦死了。
“重视荣誉,”艾德重申,“可也就比较呆板,威里斯或者威曼会更适合,”您好意思说这个话?“培克和曼德勒是旧仇,会不会从中作梗?”
“会,”我毫无疑虑立刻回答,“此次交流是否成功,就要看文德尔爵士的运气和本事了,还有我们是否掌握住了君临和王座。”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先找海塔尔或者雷德温,再或者某个大家族,拉一周的家常,然后和培克通信,在中立的地方相见,互换立场和意见,最后再去高庭,用一个月时间,说服提利尔加入同盟,提早更好。
如果不成功,立刻转向多恩,扯高庭的后腿,当然,我不能透露出这个意思,高庭的荆棘女王手段利落得很。
人说老狮子泰温兰尼斯特和荆棘女王奥莲娜雷德温是这个时代最让人敬畏的领袖,前者刚硬冷酷,雄居凯岩,后者狠辣精明,不但本身是雷德温家和提利尔家联合的基石,更是整个河湾地的无冕之君。
要是这对老头老太联合起来,七国都将被摁在他们脚下,半点翻身不得。
“文德尔爵士从白港出发,应该会在沿岸停靠,很可能到了君临以后就走陆路,你是财政大臣,到时候可以和他谈一谈,对了,对战争本身,你怎么看?”艾德抬眸问道。
“河间和西境都知道金芽城是焦点,大人,那么泰温肯定会别出心裁,继续在金芽城吸引河间的注意力,同时兵出黄金大道,直击河间后方。”艾德慕指望不上,换言之河间也指望不上,得看北境了。
“而我的妻弟艾德慕英勇有余,智慧不足,”艾德接口,“更何况陈情时的事儿,你也知道了,那位奔流城继承人要分散兵力保护边境。”蠢到了极致,等着挨打吧。
我发出一声叹息,回想起儿时遇到艾德慕的事情,“他心地很好,对我这个私生女很不错,我和他同行过,大人,当时他可怜我来着。不过,作为河间地的总督,他连冒犯自己的七弦汤姆都舍不得动,恐怕指望不上,不说他了。是我的话我会放泰温过红叉河,渡河到一半,派遣骑兵冲击,让他损兵折将。”
“泰温十足谨慎,只要看到你的踪迹,他就会按兵不动,不会贸然过河,甚至更进一步,把你的军队吸引在他这里,然后金芽城的军队直奔奔流城,你将不得不救。”他提醒道。
我露出一个笑容,“那样的话,不正是杀一个措手不及的好时机吗?让他以为我去了奔流城,然后让狮子大胆地继续前进,最后中伏。”
艾德像是对女儿似的,他阐述给我,“战场上什么事都会发生,你的想法需要你牢牢掌握住军队,避免奔流城的噩耗让骑士和士兵心焦气躁或者垂头丧气。同时泰温是个老人,非常保守,他不会让自己遭受太大的损失,即便你胜了这一仗,意义也不大,你依旧会在奔流城和狮子主力之间进退两难。”
河间地的地形和兵力都不占优,本来就很难打,确实。
“那您会怎么打?”我问道。
“打进西境,同时困住泰温的主力,游而不斗,让他不敢动弹。约出谷地或河湾地的军队,逼着泰温困守,不得不投降,然后把金芽城给河间,卡住西境的脖子,最后,我就能回家了。”
好像原著剧情里罗柏想出了战场上他老爸想到的手法,却没注意到联合更多的人。不过,说实在话,河间有艾德慕在,泰温一个调戏就上钩了,困不住的。
“打进西境和困住泰温都得看本事。”我总结道。
“对,”艾德笑纹乍现,“北境不怕看本事。”可是盟友不大靠得住,主要是鳟鱼靠不住,如果是泰陀斯布莱伍德和杰森梅利斯特两人中的一个去指挥,那又会大不一样。哪怕是病榻上的霍斯特徒利公爵,也比艾德慕好。
最终,我总结他要求的信件:“命令罗柏带兵南下,具体指挥事宜自行安排,只有一点,确保颈泽上的防御,葛洛佛和达斯丁的弓箭手必须稳守卡林湾。请求凯特琳夫人游说谷地出兵,扣好提利昂,说明真相。”这倒不是艾德放心罗柏,而是因为战局千变万化,用信鸦指挥不如放权。
“说到真相,我一直有个问题,莱雅,培提尔是怎么死的?”
“正如金袍的报告,大人。”
“我知道,而那个金袍司令是你的人。”洛克。
“我有所怀疑,就监视着兰尼斯特卫队的动向,结果发现你一出门不久就有培提尔的人跑去找兰尼斯特了。”哪有这个可能,培提尔怎么会那么大意。
“你确定?”
“我的人手不多,大人,也比不了瓦里斯,但是对于重点人物,我都看得很紧。”
艾德不再说话,现在是关键时刻,他没法再关心是否经过了审判,或者处刑时有没有注视受刑者的双眼,聆听遗言。毕竟传统和荣誉的重要性是相对的,艾德不是卫道士。
面对要谋害自己,对自己家人造成威胁的人,有时需要采取非常手段,这就是斗争。而培提尔贝里席不是妇孺,狡诈险恶,死不足惜。
“辛苦你了,莱雅,不过,你得自个儿送信去罗斯比城,这很关键,带齐卫兵,我让埃林带人陪着你。”
正好,“好的大人,信鸦明天就会起飞,我以旧神之名起誓,不过卫兵就不必了,我后天才回来,您这里距离兰尼斯特更近。”也更危险。而我要做最后的布置,以拿下王后。
作者的话:北境使者文德尔曼德勒:(背诵外交文书)罗柏史塔克:记得我要给玛格丽的礼物是什么吗,文德尔爵士?文德尔曼德勒:一张熊皮,两张狼皮,三件貂皮斗篷,一双鹿皮靴子罗柏史塔克:很好,送过去吧(高庭)玛格丽提利尔:(怀疑地看着)这是罗柏史塔克的求婚礼物,毛皮?简妮,这五十年来,河湾地有下过雪吗?
第45章 诸神门
呈情之日后的第二天,我到诸神门门口一送诸位出征,清晨人稀,朝阳刺破郊外薄薄的雾气,照亮尘土。都城守备队齐整躬腰,我现在可是金龙化身,不会吐火,但是能吐钱。
虽然这只是错觉,铁王座欠的帐已经堆满了一个房间。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的话,我一定会先腐蚀守备队,然后再动手。可国王已经前去打猎,这是命中注定会成功的暗算,哪怕知道王后故意换了烈酒,想让他死在打猎途中,劳勃国王照样会豪放大笑,将皮囊中物一饮而尽,一展本事,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开始衰老。
到城门外时,只有入城的农贩在赶车拉骡,我踱下马车,皮靴踏在国王大道上,扬起尘埃,“他们还没到?”我问正在下马的托马德维水爵士,今天是他负责卫护。
托马德爵士笑容矜持,“我问了金袍子,没见到他们纹章,小姐。”他战斗技艺其实不错,就是过分年轻了,才十五岁,当班时绷紧了神经,谨慎十足。
而且在上次冲击兰尼斯特卫队之前,他还没杀过人,这一点可不像是个雇佣骑士。
“来,吃早饭,”我递给他一个玉米馅饼,我自己则是一个苹果派,朴素极了,“剥皮人的生活,还适应吗?”
“有些严厉,我和师傅曾经在河湾与河间给好些大人服务过,小姐,”他在阳光下眯着眼睛说道,“作息时间和吃饭时间,甚至放松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大部分大人不会这么干。”
“而我给你们发工钱,不止是管吃住。别忘了,你现在拿着财政官署的工资,还有我的工资。”我如此回应道,“挣得多,事儿就多,这个世道还是有他的公平的。”
“金龙只是人生中微小的一部分,小姐,”他注视着我,他自己脸蛋很红,“咳!追随爱与美的王后,是很难得的经历。”
害羞什么,“过来,”我脱下皮手套,向他招了招,他有些窘迫,不过确实在靠近,比我高一点,不过没高太多,现在还在长身体,以后会是个壮汉。
有皮革和钢铁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青草味儿,我知道他喜欢躺在草地上。
我把白嫩的手轻轻搭上在他的肩膀,他留长了的黑发抚得我手有些痒,我靠到他耳边,眸带笑意地瞧了眼通红的耳沿,“其实我也还没谈过恋爱,我总觉得自己在这条路上走得越久,就越不会有恋爱的能力,所以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你说,要不要找一个样貌够好,品行不错的男孩,尝试一下?”我确实考虑过,我好像真的没有体验过这回事呢,不是睡觉,是恋爱。
我知道这和克蕾、莱拉那样不同,她们不是那种类型的喜欢我,纯粹是互相找乐子。我还挺喜欢和姑娘的,但是目前也没有姑娘。
他不敢看我,我感觉到男孩原本就有些紧绷的肩膀,绷得更紧了,我感觉到他在深呼吸,“我我不懂,小姐,我是说,我是您的骑士,骑士,我,我会保护您。”
“我没说要和你谈呀?”我婉转笑言。
“我,我知道了,如您所愿,”他胸口起伏着,好煎熬的样子,“如您所愿,对。”
我话头一转,带上几分幽怨,你好心狠喔,“我也没说不和你谈呀。”其实咱心里头都快笑岔气儿了。
他猛地一吸气,“求您了,小姐,我,我不知道。”
“说吧,为什么追随我。”我指尖点他的脸蛋,蛮嫩的,弹性不错,就是太红了,快滴出血来。
他闭上眼睛,放弃了自己,“因为您,好看!好看死了!”这不是很会讨姑娘喜欢的嘛。
我终于把手指撤开,这让托马德维水爵士松了好大一口气。
“有意思,冲着姑娘好看而来,却不想追求,您这是要给我当御林铁卫哪,”我坐上不动的马车,继续吃我的苹果派,“还是说看着我的脸,你能多啃一罐酸黄瓜?”
他终于实话实说,或者说多找了一个借口,“还有向斧刃学习技巧,小姐,我爱用长柄的刀,砍起来特别舒服。”
“有道理,维斯特洛没几个人用那种武器。”我回应道,“喜欢这个你可以去仪地,那儿的人里头有个著名人物喜欢穿着绿袍子,用长柄砍刀。”
然后我终于听到了小闪电的声音。
“日安,看看是谁,金光闪闪的小雪花儿。”贝里唐德利恩爵士笑意盎然,“居然没去数钱,你这是来送我们的?”世人看待财政大臣大都如此,习惯就好。
大队的士兵涌出了诸神门,我看到了派恩家的金币格子纹,唐德利恩的紫色闪电,还有提利尔的玫瑰,密尔的红袍僧索罗斯依然如此耀眼,整体发红。
啊还有奔狼,我向带队的临冬城侍卫哈尔温微笑致意,然后转首继续对着闪电伯爵,“对,顺便说点儿事。”我表情严肃了很多。
“正事?”他扬眉,“哇,我以为是我救了你的命,感激我才来送我呢。”
“那个也算上,聊完正事再说,你的戴恩小子还在后面看着呢,别舌头花花,小心黎明神剑。”其实大男孩艾德瑞克大大咧咧,对此根本就无所谓。
“现在该你小心了,你这模样跟偷情似的。”
“偷情?我面前是你,和你呆一块我就是个守贞的修女,”我应付道,“一看就已经禁欲了,好啦,说正事。”
“禁欲?你都没经过事儿。”这回事很值得骄傲吗?
理他?“听好,兰尼斯特一定已经知道你们去了河间地。”
“听起来我得多杀几个人儿,而且会骤然暴富。”众所周知,兰尼斯特有的是钱。
“正经点,把你的人马分成两部分,距离别太远,别径直去事发地,不管河间地怎么催你们都不要匆忙。”
“听起来,你很关心我?”
“他们在打仗,你不会是被你家的纹章劈过脑袋吧,贝里伯爵?还是说你觉得一个男人就该傻子似地中人家的奸计,方显勇武果敢?”
“我听,你说什么我都听,真是一张利嘴,我怕了。”他假装讨饶道,“好一口舌剑唇枪,竟和你手上功夫不相伯仲。”
“那就好,但愿新旧诸神与你同在,闪电。”我给了他一个微笑。
他声音中隐含不满,“这就是全部?”
“要不然呢?”我下巴稍昂。
贝里唐德利恩伯爵从斗篷的内袋掏出一个镶嵌了蓝宝石的闪电坠饰,一手拎着晃在我眼前,“干嘛?”我警惕地问道,“你们有婚约的男人都这副模样?渣男?”
“你都知道我要去死了,这嘴里还不饶人呢,小白鸦。”他笑嘻嘻地。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提醒一下,”我接过闪电坠饰,“你听进去了,注意一点儿,不会有大事的。”
“回礼。”他说道。
“没有。”我回道。
贝里伯爵手脚敏捷,这一点我早就清楚,他突然出击,我猝不及防,感觉胸前的口袋一空,我塞在里头的手帕出现在他手中,这臭小子拿在手里晃悠。
“还来!”手帕的意义重大,这个混球!赠手帕这是代表表白啊我的妈!“快给我!”我厉声道,手搭军刀。
“就要这个,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了。”他含笑把手帕塞进怀里,一点都没把我的刀当回事。
“贝里唐德利恩!”我拔出军刀,他立刻落荒而逃,“滚回来!拿回你的破玩意儿!”
“等我回来,小雪花儿!”他嬉皮笑脸,仗着自己在马上,毫不顾忌,还给我一个飞吻,我的七神大老爷喔,这是调戏?
我不能说我心情完全糟糕,但是这大老爷们儿是有婚约的,我胸口起伏,“你,不告诉你家的姑娘?”我问艾德瑞克戴恩。
“我奶妈是琼恩雪诺的亲娘,叫薇拉,”这个艾德瑞克说道,他根本不在乎,“你看,南北一样,史塔克也是有私生子的,男人就该潇潇洒洒。”啥?琼恩又多了一个娘?艾德史塔克到底撒了多少烟雾弹来掩护他妹妹的儿子,他这辈子的谎都用在那上头了吧。
不,专注眼前,哎哟我可去你们这帮渣男的吧。
“何况阿莉里亚心有别属,他们凑巧了有婚约而已。”艾德瑞克毫不在意,“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哎?您不会还未经人事吧?”他挤眉弄眼,这个小孩怎么这样?惹不起,惹不起南方这帮毫无矜持的男女,你们多恩人真是厉害,乱七八糟,什么都来,咱北方人土包子,别了啊!
“我是合法的女儿,不能失去贞洁。”我心烦地回应。
“您不是私生女吗?后头才合法的,小雪花儿我都听说啦。”
“够了!闭上你的臭嘴,小子,十二岁的小屁孩别跟着学坏!”艾德瑞克朝我吐了吐舌头,猫进了队伍里,真想拿马鞭抽他!
其实我心情很难说得上非常不好,手帕嘛,说严重很严重,但是爱上谁那不还得我自己说了算,大不了有个滥情的风评呗,挨得住。这帮小子就和前世的男生一样,想吸引漂亮姑娘的注意,揍一顿就好。
没错,团体比武没打够,我迟早得抽这个闪电一顿,等戴恩家的臭小子长大一点,也要抽一顿,好好教训教训。
队伍慢慢离开,洛拉斯提利尔微笑迷人,我们相互告别,这才是帅哥的样子嘛,虽然是弯的。“洛拉斯爵士,让那个闪电把我手帕还来,或者扔了,”我请求道,直截了当,可别闹了吧他,“这事情做的有点过分了。”
伊林派恩爵士冷眉冷眼,我不搭理他,他不搭理我,我记在账上,等他回来我打算质询御前执法官的花销。索罗斯一如既往,安盖朝我吹了个浪子的口哨,我告别这帮去河间执法的汉子,然后转向北方,罗比斯城的方向。
哼,我手头可有个帅哥可以一抒郁闷之情呢!詹姆兰尼斯特,我来折磨你啦!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