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堡的女儿 第95节

  我耳语道:“贝里伯爵他们与血戏班交战,连战连胜,但是上周他们遭遇了达冯兰尼斯特,被包围了,伊林派恩爵士当场叛变,据说贝里伯爵战死,洛拉斯爵士和其他人突围,带走了贝里伯爵的遗体,目前,他们大概正在回君临求援。”

  傻贝里,或许,我的手帕可以给他陪葬,要是红袍僧不复活他的话。我脑海中浮现出小闪电的模样,好淡,我越来越无情了,琼恩雪诺的影子也很淡,我惊觉自己有好久没戴那个银手镯,风过无痕。

  “哪里的消息?”摄政王问道。

  “十字路口客栈,还有鸦树城的信鸦。另外,凯冯的军队在金芽城外打败了河间地的军队,凡斯伯爵阵亡,其子和派柏伯爵正在收拾残兵。艾德慕在召回河间军队,有好几支在路上遭遇伏击,为达冯兰尼斯特所败。好消息是,‘黑鱼’布林登徒利在罗柏军中。”

  黑鱼是闻名遐迩的河间名将,一直和其兄奔流城公爵霍斯特不和,所以之前都呆在谷地,守护血门。

  “谷地出兵了?”

  “不,布林登徒利爵士不再是血门骑士了,大人,孤身一人,没有兵马。”

  艾德抿了抿嘴,看来不是很高兴,我理解,谷地身为盟友,却在战事邻近时毫无动作,很明显会让盟友不悦。

  “罗柏呢?”

  我答道:“罗柏的八千骑兵抵达孪河城外,黑鱼及凯特琳夫人和他在一起,好像说孪河城不放行。两万五千名步兵在过卡林湾,多米利克波顿率领,他带着他的妻子。”共计三万三千人,至少有一万五千人是四十岁以上的男子,步卒。

  很有意思,也很残酷,这些中老年人大部分是志愿参战,为了史塔克,也为了替家里省下粮食,这就是征召期长带来的效果,给了领主们一个应付长冬的好法子。

  “多米利克?为什么不是你父亲,他还带着妻子?”

  “咳,是这样的,因为我和提利昂的婚约,我父亲是没法担当步兵指挥的,我是说,他直接以避嫌为由,拒绝了,我怀疑他是想趁大军南下时搞鬼,大人。”实际上我去信警告过罗柏,他好像没当一回事。

  “他是我的封臣,在夺者战争中忠心耿耿,为北境和史塔克尽忠,我不知道你们父女之间有什么隔阂,”隔阂?他杀了我妈!“但是,这是封君和封臣相互的诺言,信任。”

  “他剥皮,人皮!”我直接拆穿他封君封臣相得益彰的幻想。

  “那么我会回去调查,然后审判,如果是对活人,不是罪犯的活人下手的话。但是这不是不信任他的理由。”艾德自然而然,根本就没疑虑哪怕半秒,我觉得他恐怕也有所怀疑,唉,史塔克,一板一眼,规规矩矩,只怕如果卢斯是剥死刑犯的皮的话,艾德史塔克顶多会发函斥责。

  毕竟北方很多地方刑罚是比较残暴的,肉刑,致残。

  父子俩的想法只怕一样,都那么信任自己的封臣!

  “尔后还会有三万人陆续抵达,”艾德长叹一口气,大概是因为北方的冷酷,“你哥哥到北境了,带着妻子,这很奇怪。”

  “恐怕不会,我们的兵力暂时就三万三千那么多,其他人要准备避冬,哪能天天操心集结之事。我哥哥在白港和薇尔菲德曼德勒完婚,凯特琳夫人和黑鱼都出席了。”我简单说道,白港有圣堂,也有神木林,战争期间,越简便越好,“他必须生下后嗣,然后再参战,我恐怕卢斯波顿大人会这么逼迫他。”

  至于当初预估的六万北境男人?去了三万三也够了,别忘了,还有铁群岛在虎视眈眈,等着报仇。

  “这是应该的,当初那个时候,我是和凯特琳完婚,确定她怀孕,然后才南下继续作战的。”确实,这是义务。“不过看来罗柏和你哥哥关系不错,他们相互信任,你看,莱雅,就像是我和你父亲一样。”那绝对不一样!罗柏和多米利克臭味相投,你和卢斯?不可能。

  我看得出,艾德有一部分心思已经飞到北境去了,战场和军队,那会更适合他,而君临的事儿大多已了,让我遂他心愿吧。

  史塔克的卫士大多有伤在身,仅有的也过度劳累,艾德只带了一个侍卫来,波隆会好好处理。

  至于首相塔?全是我的人,还有棒子和渔网,毫无防备,一网打尽。

  没办法,他选择的那位史坦尼斯会烧了我,而我没法告诉他这件事,那是小指头的密信,得来的来路不正,而艾德从来都喜欢证据确凿。我可不想在红堡和梅丽珊卓对质,说不定连我带史塔克全都活不下来。

  “大人。”我呼唤道。

  “嗯?”他被从沉思筹谋中唤醒,抬首瞧着我。

  我低声喃喃,“您该回家了。”

  手帕来的迅猛,上面一股让人晕乎乎的味道。

  作者的话:艾德:啊,终于结束了,把新王确立以后我就回家莱雅:不用了,老狼,你现在就回去吧!艾德:???今天的WX章节有些羞涩,估计传平台前还得改

第119章 尾声(11)风之巫女号

  摇曳,摇曳,木条吱呀,风铃摇摇晃晃,微光自窗外洒落,如此昏黄,我猜太阳正在落山。

  艾德发出呻吟,正在醒来,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眼皮撑起,打量四周。

  “这里是哪,莱雅?”他尝试捂着头,却发现手被绑住了,使劲儿挣了两下。

  在微光斑驳下,他眉头皱起,双眸凝视,“解释。”

  我面色平静如夏日的长湖,波澜不兴,“我们在风之巫女号上,你们即将离开君临,大人。”

  艾德史塔克扬眉,“背叛?”他给了我一个评定,来自北境守护的评定。

  我摇了摇首,应该说吗?

  没什么好犹豫的。

  于是,我启唇,“史坦尼斯要烧了我,我必须自保。”

  他移开视线,眼帘低垂,正在思考。

  太阳在落山,船板鸣唱着离别,我感觉我们漂起来了一些,涨潮了。

  终于,他再度开口,“哪里来的消息?”

  “王领贵族给小指头寄去的秘信。”我答道,“在目睹了我和你情同父女以后,培提尔伯爵建议过我去龙石岛托庇于史坦尼斯,他想要离间北境和龙石岛亲王的关系。”

  如果我不熟知剧情,并且极度讨厌提利昂的话,我指不定还真会走投无路,出海去龙石岛。而按照一般的理解,女孩子谁会喜欢侏儒?换一个姑娘八成会讨厌提利昂,恐怕培提尔贝里席伯爵的算计其实很容易成功。

  至于我?哪怕嫁,就嫁了呗,提利昂挺好。可惜啦,小指头碰上了我这么个异类,我真是暴力,直接就把他整个人给拆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谷地抓了提利昂,我抓了詹姆和瑟曦,泰温的所有子女都在我们手里,他指不定得做出重大让步。

  “如果我去了,烧了我,自然会让你讨厌史坦尼斯和拉赫洛。”我继续道。

  “我理解。”他脸上的笑纹皱得苦涩,对,你理解,可是

  “即便你知道,你也会让史坦尼斯进君临。”我这不是问句,我确定他会这么做。

  “我会,这样才合乎律法,但是我如果知道这件事,我会安排你先行逃走。”他直视我的眼睛,我确实相信他会这么做。

  “那么,我也是一样,大人,我在安排你离开,和你同一个选择。”我露出微笑。

  “那不是该有的君主,还轮不到蓝礼,王位应该属于史坦尼斯。”艾德坚持。

  我认真地看着他,此时的仪态乃是剥皮之女,君临的黄金之雪,“如今的结果不错,我们会宣布:你因为重病,所以请辞,不得不离开,回家休养,你的腿确实也受伤了,这是光荣的离开,一如当年的狼时。”

  “狼时?他们称这一次为什么?”他嗤笑一声,我猜,他一定觉得自己很窝囊。

  “狼晨,太阳初升,新王戴冠,乃是北境之功,故谓狼晨。”我说出了派席尔记录的这个名词,298年,君临大火,王后夺宫,摄政王兵指乱贼,这是狼晨之日,凛冬降临了兰尼斯特。

  “狼晨,以后的奔狼会知道的,七国记得的,就是这个?”

  “这就是结果,奈德,”我平等相称,“不管对北境来说,对你来说,都是理想的结局。”我紧接着道:

  “现在是蓝礼进城,你走得荣誉,我呆的舒心。可如果是史坦尼斯进城,便会截然不同,我走的忧心,你呆得难受,他到时候绝对会调查我离开的事,说不定你会牵扯其中。”

  红袍女能从火焰中看到景象,如果史坦尼斯进城,她未必不会知道是谁放我走,艾德恐怕不会好过。

  他开口,“其实,你可以”直接跟你说?不该绑了你?可依照你的性子你会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正确观念。

  艾德话到一半,闭口不言,他自己知道。

  “那么河间地的人呢?我没和他们说,这不是我召集的军队。”

  “为了和王后相抗,大人,我不得不自行其是,如果我事先和你知会,你只会大发雷霆。”这没什么说的,没有河间地和谷地的骑兵,我们拿什么和精锐的兰尼斯特卫队对抗,北境的侍卫?

  “其实我想问你,一直想问你的是,关于钢铁门的火灾,莱雅,”他正色而言,“我当不当国王之手不要紧,至于史坦尼斯会不会是国王?他的权利在这,或早或晚。”奈德声音低沉,“可是,我宁愿被砍掉脑袋,也不愿意看到你用一场灾难来拯救我!”

  “相信我,只要有一点良心,任何人都不会主动去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我轻轻道,人说临冬城代表北境的坚韧,恐怖堡代表北境的残酷,那么,这就是了,我是个残酷的人,“你或许会选择让自己被杀,子女颠沛流离,而我的选择,是牺牲我不认识的人,以此为代价让兰尼斯特的金袍毁灭。”

  我知道,我和艾德,我们俩的差别宛如鸿沟,从观念上看,我和他就是站在峡谷两端的人,他在这头,我在那头,离得非常远,不,不是远,我们的想法之间根本就隔着一整个天涯。

  “有多少,你牺牲了多少?”他话音低沉。

  “大概数百,死于火灾的人不多,毕竟是白天,能够及时逃走,”我回复,“主要是因为火势扩散带来的暴乱和抢劫,这些都是人做出来的事,我想,这要是归咎到我身上,也太不公道了。”

  “你会处理妥当吗,莱雅?”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这都是人命,活着的人也会很难熬。”

  “会。”这不止是补偿,也是机会,一大批流离失所的市民,这中间蕴含着机会,表现仁慈,提升民意,扩充军队。

  我不想和他谈这些了,我知道,后面的话,不在这会儿说,指不定永远他都听不到。

  “奈德,”我再一次喊出这个称呼,盯着他的双眼,“我,”我暂时拿下了面具,恢复成在首相塔里的样子,恢复成了一个少女,而非玩家,“其实我,如果你是我的父亲就好了,我一直这么想。”虽然你又呆板又顽固,和卢斯波顿比就是一只哈士奇。“想有一个你这样的父亲。”

  对啊,如果我长大时遇到的是这样的父亲,我可以生活得多么快乐。

  被阴谋和钢铁所包围?非我所愿,我所愿的,是鲜花和祝福。

  “对一个北境迂夫而言,”他语中终于带上了笑意,“这是我在君临这一年,听到的最难忘的褒扬,莱雅。”

  我们相视而叹,气氛又缓和了下来,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起的隔阂似乎已经彻底消失,不过,我知道是错觉。

  我勾起一个笑容,“回家吧,回家多好,温泉,玫瑰,临冬城。”

  “对,温泉,心树,临冬城,你姐妹们怎么样了?”他问我,“还有你的弟弟。”什么意思?

  我一脸懵然,眨了眨眼。

  “珊莎,艾莉亚,还有布兰,莱雅。”

  哈?我,我,这话我没法接,我该怎么回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这是瞬间被打回原形了?这是说我是他女儿?他就这么顺势而为啦?

  “昨夜瓦里斯建议我将你认为女儿,继承权排在珊莎之后,”他简略地说道,“我很想,但你是波顿,莱雅。”

  对,波顿。

  我依然没有反应过来,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小心卢斯波顿,对,波顿,奈德。”然后我发出一声尖叫,“啊!你是说珊莎她们怎么了,是吗?我想,都还好,对!还好。”

  七大神灵啊,这个老狼他刚说啥?占我便宜说自己是我爹?啊啊啊啊啊!

  他笑着看着我,没有回答,我猜让他小心剥皮人的话儿,他也根本没听进去。这张对于三十岁人而言有些早衰的脸是如此的亲切。

  亲切死了。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事,将这一瞬间的动容丢开,感动的情绪在我脑海里嘀嘀咕咕,我没理它,我尽量避免自己露出什么狼狈的表情,“艾莉亚也在船上,我过来的时候她和她的小狼在大喊大叫,”我阐述道,“布兰有些难过,不过我会照顾好他的,我把他安排在我的宅院里,我,我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看。”

  “珊莎呢?”他盯着我。

  “珊莎,珊莎,”会嫁给蓝礼为妻,王后。

  不,我会尽量避免这种事。

  “蓝礼要求迎娶珊莎,奈德。”这是我最愧疚的地方,不过,如我心里的承诺,我会尽量避免的。

  不过,好像什么地方不对?我想错了。

  “这挺好的,”他说道,眼中有些不舍,“她一直想当王后,而据我的观察,蓝礼要比乔佛里好上一万倍,他太轻浮,但是对人都不错。”他叹口气,“不过,继承人应该是史坦尼斯。”

  这个答案,这个答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对,对对对,他是七国土生土长的人,啊对,珊莎也是,她连口音都是君临腔,和我这样的北境乡下老妹儿截然不同,恐怕珊莎还真没什么怨言呢。不,会有一点,嫌二十岁的蓝礼太老,其他的东西,容貌,谈吐,全没得挑,她不会难过,指不定忘了乔佛里,又幻想上了。

  我狠狠拍了自己的脑门,我那天晚上和蓝礼争论是为个谁?我是要避免个啥?

  “怎么了?”不顾女儿的老家伙问道。

  “没事,擦汗。”我木木地回答。

  该走了,船要开了,必须在落潮之前走,避免触礁。

  “有一个很重要的事,你必须记住,莱雅。”他凝视我的容颜。

  “在骑马冲锋时,不要照着正面去,切侧面或者背面,在其他人吸引了步兵正面的长矛以后。记得调整骑兵的战术,先让轻骑兵用标枪和弓箭削弱敌人。就那天你的表现来看,你还活着就是个奇迹,朝着密集阵型直接冲过去了,很多青年骑士就是和你一样傻死的。”

  主要是兰尼斯特卫队的士气令人印象深刻,在被冲垮以后居然还能记得集结。嘿,这道别辞真是有艾德特色,这就是个奶爸嘛,要我说,凯特琳和艾德这一家就该是小门小户,一定会很幸福的。

  “到海鸥镇以后,船长会割掉你们的绳子,我告诉他了,送到白港会有丰厚的报赏。”我最后给他一个笑容,我们相互道别。

  “不论如何,凛冬将至,莱雅拉,而独行狼死,群聚狼生。”他既然不会就这样放下我的“背叛”,提点声不止,“背叛绝对不是什么好行径,哪怕你拿出一万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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