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高塔
移动至近处一瞧，安格斯注意到许多雕刻装饰起承转合之处多以波浪线条为主，倒是很符合海浪的特点，而许多建筑的材料是那些水晶构成，哪怕是遗弃多年仍然耀眼。
“看得出这座城市以前是多么奢华！”安格斯暗自感叹。
“这是？”安格斯看到脚下泥沙露出的一截兽骨，再仔细环视，发现废墟周围竟然有不少这样的海兽尸骨。
朵莉丝神情黯然，尽管她没有经历过当年的大战，在长辈的耳濡目染之下，心中也是戚戚然，“天降横祸，我们人鱼一族遭了无妄之灾。”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跟随着朵莉丝来到废墟靠近中心的位置，安格斯看到一座横压在废墟上的高塔，上面布满奇异阵纹，历经多年海水腐蚀竟看不出一点腐朽迹象。
“它就是罪魁祸首！”朵莉丝愤愤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高塔沉在海里，好巧不巧就砸中了莫玫徳！”
安格斯有些疑惑这座高塔看横在地上的长度对多也就二百米，怎么着也不至于毁了一个偌大的城市吧？
朵莉丝继续道：“莫玫徳整个笼罩在法阵升起的防护罩内，隔绝了海水”
不等她说完，安格斯忙问道：“你们不是生活在海里吗，为什么要隔绝海水？”
朵莉丝斜了他一眼，道：“别打断我说话，我们是人鱼，不是鱼！再说了，根据记载当我们人鱼来到陆地时，鱼尾会变成双腿，而在法阵作用下也能做到这一点，所以生活在莫玫徳和陆地上是一样的。”
安格斯大奇，岂不是说人鱼除了能变出一条鱼尾、能在水里尽情遨游外和人的差别不大？他一直以为人鱼是在水里吃东西的，而想在水里吃东西，那进食的器官绝不可能和人一样，所以安格斯一直猜测人鱼上半身尽管和人相似，但内里的器官绝对和人有极大差异！
可现在听朵莉丝这么一说，她们生活的环境不就是在海里的陆地吗？吃东西时候是没有海水包裹的，既然这样，那么上半身的器官极有可能与人无异。
想到这里，安格斯很激动，真想解剖一具人鱼身体来看看啊，下意识的看了眼朵莉丝！
朵莉丝似乎感受到一股恶意，打了个寒颤，瞪大眼睛盯着安格斯，哼了一声，继续道：“高塔毁了护罩，法阵也被牵连，然后海水倒灌，这也就罢，毕竟我们本身就能在海水里”
安格斯一边听着她的叙述，一边思绪翻飞。他依旧沉浸在对人鱼构造的思考上，按照刚刚人鱼上身与人无异的猜测继续下去，那么为什么人鱼能够在水里呼吸呢？或许是血脉天赋导致的，天生就能畅游大海？这并不严谨，但是很巫师……
不过，这样的人鱼总比在海水里吃喝拉撒的人鱼要好，不然他对于传说童话的印象就要幻灭了，能想象得到这边人鱼在水里吃东西、另一边人鱼在水里排泄的恐怖景象。
朵莉丝仍在讲述：“与此同时，当年的人鱼女皇连同海洋皇冠一同消失，而我们人鱼一族就失去了对海兽的统领能力，导致有大群海兽的袭击，族人们拼死抵抗，才最终幸存，但是只有数百人鱼活下来，一夕之间人鱼的辉煌打落深渊”
听见她越来越低沉的语气，安格斯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还是当个老实的听众吧。
“幸存的族人在海底平原另一端开辟了新的家园，虽然遭受了大难，但是现在大家都过得很好啊，”朵莉丝说着说着，情绪昂扬起来，小手用力挥了挥，脸上露出憧憬未来的明媚笑容，“我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安格斯发现朵莉丝的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是该说没心没肺，还是该说乐观开朗呢？他想起当时朵莉丝在船上差点做出傻事，给她悉心讲述一番忌讳后，仍然蠢呼呼的样子。还是天真一词比较适合朵莉丝！
安格斯大致明白人鱼城到底是怎么破败的，同时对高塔生出浓厚的兴趣，经历这么多事情后，高塔还能完好无损，他觉得这座高塔可能有蹊跷。
凑近瞧瞧，安格斯还想摸摸看的时候，忽然，他好像看到那遍布高塔的纹路亮了一下，一道恐怖的吸力从周围空间传来，安格斯反应不可为不快，巫师之手瞬间高速转起，只抵挡一瞬，就要被吸走。
朵莉丝看到惊呼一声：“安格斯！”连忙靠近，一把抓住他，尾巴拼命摆动，可惜是徒劳。
“松手！”安格斯高声道。
朵莉丝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但是手抓的更紧了。
安格斯又多认识到朵莉丝一根筋的性子，下一瞬，一人、一人鱼消失在海水里。
当再次恢复视线时，安格斯发现他们来到一片广阔的空间，四周空荡荡的。中央有一处高台，一级级白玉台阶通向顶端。
“这是哪儿？”朵莉丝失去了行动能力，伏在地上。没有水，而朵莉丝也没有让鱼尾变成腿，看来不是陆地，安格斯猜测会不会是高塔内部。
“我去高台上看看，你在这等我。”安格斯道，这么明显的高台，意思不就是让人去爬吗？
进都进来了，再坏情况就一死咯。
当踏上第一级台阶时，突然一幅幅画面像是片段一样一齐出现在安格斯的脑海里。
第一幅画面描述的是名叫库依的少年人，他是一名普通的农家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没有大富大贵，胜在日子安稳，只是天不遂人愿，遇到过饥荒、碰到过劫匪，家人的离世，让他变得更加坚韧，在磕磕绊绊中，日子还是过下去了。
第二幅画面少年人快要步入老年，从前贫穷的生活，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如果忽视掉库依明亮的眼神，那干枯的手、佝偻的身躯以及黝黑布满皱纹的脸，活像快要入土的老人……
每上一级台阶，安格斯脑海里就会多一些信息，等到他踏上高台时，已然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8章 传承
库依晚年获知巫师的力量，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他天赋异禀，押着寿元的尾巴一路高歌猛进，从入门巫师到正式巫师，从普通巫师到大巫师……他一次又一次的依靠进阶延长生命，短短时间内达到其他人无法企及的地步。
他惊才艳艳，在空间法则的领悟上得天独厚，一手开创传送门、镜像空间两大标志性法术，他以大巫师之身能抗衡传奇巫师，他不是传奇胜似传奇，堪称传奇之下第一人。
令人遗憾的是，他距离传奇差的只是量的积累，一步慢步步慢，当然，他有机会能依靠各种延寿的法子一举破入传奇，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放弃，多少传奇巫师不禁叹息求索的道路上少了一名贤者。
安格斯接受的信息里同样没有解释，这座高塔是库依修建的，是他用来传承之所。他唯一不舍得的就是亲手创造的两术无人继承，于是在他命不久矣之时，耗尽毕生积累建造了一座巍峨的传承高塔。
高塔借助铭刻的法阵，吸收天地的魔力元素，穿梭在虚空，当遇到精神力深厚者，它就会把人传送进高塔，如果不能领悟传承法术，就会消除记忆传送出来。
但时间过于久远，万事都有意外，千年前天地大变，魔力元素消退，法阵吞吐的魔力再也不能支撑高塔穿梭，很不幸坠入深海，毁了人鱼城。更倒霉的是，传送法阵有一部分失灵了，变成单向传送，只许进不许出。
安格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至少外观上高塔还是完好的，他也只能接受现实。
看见高台有一具骸骨，上半身是人的骨架，下半身是鱼尾骨，再加上地面镶嵌着蓝宝石的皇冠，他明悟这是当年人鱼一族失踪的女皇以及海洋皇冠。
“想来她并没有领悟传承，不然一手传送门也不会困死在这里。”安格斯唏嘘不已。
两门法术传承已经在刚刚的信息里，安格斯不再待下去，用巫师之手拿起骸骨和皇冠回到朵莉丝身边。
“这是海洋皇冠？”朵莉丝大惊，“那骸骨岂不是”
他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而正在好生瞻拜的朵莉丝眉头一垮，道：“我们会被活活饿死吗？太惨了，女皇保佑，愿我们平安无事！”
安格斯差点笑出来，要是女皇有用也不至于会被困死在这里。
忽然，朵莉丝往地上一倒，面无表情，不再动弹。
“你是在耍宝吗？”安格斯有点弄不清这个路数。
“别说话，也别动，减少消耗，能活得久点。”说完，朵莉丝又没动静了。
安格斯憋着笑，坐下来开始参悟传送门。讲道理，库依是天才，安格斯同样天赋异于常人，目前所有的法术他看一遍就能入门，就说现在他都能把传送门和镜像空间释放出来，别说必须要在空间上有过人的敏感性才能学习，他的天赋更不讲理，看一遍那就会入门，那么其他的条件不能违背这一原则，只是可能施法时间会长一些。
而在空间类法术上的恐怖消耗，对于安格斯能从元素海洋汲取魔力以及生生不息的精神力来说，这不是问题，所以他打算先闭关几天，掌握完传送门再谈其他。
要说没有食物，挨几天是没问题的，就算普通人有水的情况下都熬个把星期，更别说体质优于人的人鱼了。安格斯自己同样没什么好担心，自从开辟魔力维度以来，随着魔力维度的不断扩张，安格斯自身似乎也得到反馈，他发现自己身体慢慢的强壮起来。
见到朵莉丝微微起伏的胸膛，轻轻的呼吸声，安格斯脑袋上不禁浮现出三个问号，“这就睡着了？”
摇摇头，安格斯好笑道：“心还真大呢！”
随即，安格斯进入修炼状态。
六天后。
“快醒醒！”安格斯此时脸色有些苍白，但无大碍，他推着依然熟睡的朵莉丝。
“别吵！”朵莉丝偏过头侧身又要睡下，迷迷糊糊地说道。
“我们可以出去啦。”安格斯见到她似乎与六天前没什么变化，不禁想着难道不动弹真的能活得久些？
他用力摇晃着朵莉丝。
“你烦死了！”朵莉丝睁开眼睛，满脸不高兴。
“我说，我们可以出去了!”安格斯加大音量，头上冒出黑线。
“真的？”朵莉丝有些不信，就连女皇陛下都没做到，安格斯能做到吗？
安格斯翻个白眼，没有理会她，当即开了一扇传送门，另一边是古戈尔号甲板，传送门能连接施法者曾经去过的地方。
“走吧。”安格斯没好气地说道。
“我怎么走嘛！”朵莉丝嘟起嘴。
安格斯才想起来，这里不是海底。
只见朵莉丝双臂一张，笑嘻嘻地看着安格斯。
“麻烦。”安格斯走过去，抱起朵莉丝。
朵莉丝很自然用手搂住安格斯的脖颈，“嘿嘿……”
“别笑了，傻呆呆的。”
“你气我！”
“尾巴别乱动！”
“噢”
……
这次回到船上，朵莉丝的待遇好多了，安格斯给她专门找来一把椅子铺上软垫。
“对了，帮我把女皇的尸骨还有皇冠也带过来吧。”朵莉丝摇着安格斯的手臂。
“行。”安格斯眉头一挑，直接施展巫师之手，伸过传送门，捞起尸骨和皇冠。
“小心点，轻点儿！”朵莉丝大呼小叫。
“我去准备吃的，”安格斯把东西放在她面前，“有什么忌口的不，吃肉吗？”
“当然了，”听到吃的，朵莉丝一下子就饿了，肚子咕咕叫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快去啦！”
安格斯自打航行开始，专门学习过厨艺，他从船舱找来食材，在厨房里，用刀背拍散牛里脊，加入红酒、黑胡椒粒等调料，再使用巫师之手抓匀，用巫师之手抓比用手抓卫生，最后倒入香油腌制一段时间，然后淀粉调汁。
也不需要木材生火，直接在炉子里丢一个火球，并用精神力控制温度高低。锅内放油，炒香蒜末和洋葱丁，再倒入调料和淀粉汁翻炒均匀起锅装碟。然后用平底锅煎制腌好的牛里脊装盘，再浇上刚刚做好的浓汁，一下子牛肉的香味混合着黑胡椒独特的气味迎面扑来。
第29章 族地
饱餐一顿后，朵莉丝很没形象的瘫在椅子上，摸着肚子，一脸满足道：“好好吃，太饱了！”
“我准备把另一个法术学完后，再去你们人鱼族地。”安格斯道。
“要是你怕你的家人着急的话，可以先回去，六天后在海底平原的莫玫徳遗址等我就行了。”安格斯补充道。
朵莉丝眼睛珠子滴溜溜乱转，再等几天回去似乎可以，族人们应该不会太着急吧？又想到安格斯做的美食，压下心底不安，多待几天不要紧吧，嗯，就这样决定了，道：“我就再等等吧，到时候一起回去。”
“你确定没事？”
“没事儿，你好烦，别问了。”如果不是安格斯这里有好多族里没有的食材，她早就想回家了，好不容易因为嘴馋而压下一丝愧疚，结果安格斯还这么没眼力的问东问西，朵莉丝被问的有些烦躁。
“好吧好吧。”安格斯耸耸肩。
见到朵莉丝愿意等自己，他也没吝啬时间，每天抽空做三顿食物，当做招待。
其余时间，安格斯用来研究镜像空间这个法术。镜像空间效果就是，制造一个与现实相反的异空间，就像镜子中的世界，这个异空间的大小、坚固程度和施法者的精神力多寡、魔力深厚程度以及对空间的领悟有关。
以安格斯现在的实力，镜像空间的大小与魔力维度一致，差不多有一片大湖那么宽广。而镜像空间第一个用途就是拉入敌人，粉碎镜像空间，放逐虚空，怎么说呢，这是一个很无赖的招数，只要敌人不是同样在空间之道上领路深刻，或者实力远超施法者都不能抗拒镜像空间的吸入。第二个用途，是把人吸入镜像空间后，可与之肆意对战，不用担心损坏外界物品，战斗烈度不超过上限，那么镜像空间就是一处绝佳的训练场。
对于安格斯来说，镜像空间的意义远不止于此，别人的镜像空间持续时间是有限的，他一旦掌握后，释放镜像空间不消耗魔力，精神力不绝，保持一个镜像空间轻而易举，他能近乎永恒的持有镜像空间，就像是随身空间。
他之所以非要先学会镜像空间才去人鱼族地，一方面是安格斯的强迫症，遇到新法术不掌握就觉得不舒服，另一方面是这个法术太好用，如果里面可以长期储备一些食物和其他急救的物品，遇到意外就不用担心了。
几天后。
“我修炼完了。”安格斯看着懒洋洋的朵莉丝说道。
“啊？”朵莉丝正舒服的吃着水果，“哦，要走了吗？安格斯，你不用在巩固巩固吗？”
她这几天过着饭来张口的生活，惬意极了，有些舍不得。
安格斯无言，人鱼真是太难了，看看把这孩子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