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将被子整理整齐,打开窗户透气,赵雨望着窗外的一颗大树枝丫,那里有个鸟窝,几个乳白色的鸟蛋正安静的躺在其中。
记得。
以前这树上,可是空空如也,如今,却多了个鸟窝以及几颗蛋。
吹了会夹杂露水的微风,赵雨笑着将窗户关上。
挺好。
……
“呦,小姑娘,起来了?”
秦摘下手中的指套木棍,笑着冲正在从二楼走下的羽挥了挥手。
“久等了,久等了。”
“这三位是…”
“我老板,他远方二大爷,以及二大爷女儿。”
桃夭尽量用简短的语言介绍跟在羽身后打着哈欠的三人。
“资深傀儡师?少见了。”
店长接过桃夭早就准备好的红茶,他的眼中有些诧异。
“小道尔,不足挂齿。”
“老先生贵姓?”
“单姓一个秦字。”
“不知老板…”
“巧,我单姓也是一个秦,至于全名,时间太久,我忘了。”
晃了晃手中的红茶杯,里面的倒影看的店长一阵恍惚。
“老祖宗,原来你姓秦,我还以为店长就是你的名字,我就说不可能有人姓店。”
羽拽了拽店长的衣角,一脸的恍然大悟之色。
“噗…”
“羽,老板的名字多着呢。”
桃夭忍不住捂嘴偷笑,光是从自己有意识起,老板的名字都换了好几个。
“那么,秦老板,可否借贵宝地一用,我给小姑娘表演完就走。”
“没事。”
“请。”
“不知秦先生愿不愿意多几个看客。”
“愿意,当然愿意,毕竟我们这行。”
“就是表演给人观赏,图君一乐。”
“表演给人看的?可我是妖怪…痛。”
“我是说,腰,怪痛。”
秦紧绷的表情变得舒缓,一提到妖怪,他就想到梅。
“那各位,我献丑了。”
冲着众人拱了拱手,秦深呼一口气,平静的戴上指套、提着牵丝木棍开始在微型展览台上表演。
秦还是第一次表演的这么卖力,这个古董屋仿佛有种古怪的力量,身处其中想不聚精会神都难。
“明清时期,有一穷秀才,进京赶考,突逢大雨,入一破旧城隍庙……”
……
秦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配合上精妙绝伦的操术,很快就将几人代入场景之中。
一场傀儡牵丝戏表演完毕。
秦已是累的满头大汗,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愈加明亮。
“啪啪啪…”
店长带头拍起手掌。
“秦先生,你这表演的,可比那些银枪蜡样头强多了!”
二哈拍着手,眼里满是敬佩之色。
“承蒙厚爱,那么,我也该走了,就不打扰贵店做生意。”
秦笑的很开心纯真,这一场表演,他自己都觉得很完美。
特别是那个小姑娘,笑了,就好。
“不急。”
“小桃,给这位秦先生上杯清茶。”
“好的,老板。”
“秦先生表演的手法很像明清时期的柳派傀儡师,刚才的傀儡戏,应该是源自明清怪谈“蛛夜物语”。
“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抿了口红茶,店长眼睛微眯,冲着秦笑了笑。
秦的身体变得僵硬,他愣愣的望着店长,对方的眼睛似乎能窥探人心般。
“不愧是开古董店的,秦老板慧眼灼灼,一眼就道出我这傀儡术根源。
秦无奈的笑了笑,吃饭的家伙一眼就被人道出根源,这让他有些沮丧。
“秦先生,请喝茶。”
“谢谢桃姑娘。”
接过茶杯抿了口清茶,秦干涩的喉咙舒服不少。
“小桃,在端份糕点来。”
“我记得,明清时期,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喝茶吃糕点的习俗。”
第86章 傀儡师篇:结束
“你说是吧,秦先生。”
耸了耸肩膀,旁边的赵雨会意,默默的来到店长身后揉起了肩。
秦默不作声的放下手中茶杯,那双混浊的老眼满是疑惑的望向店长。
“那本蛛夜物语,其实是你写的。”
“秦先生。”
“我这有本蛛夜物语印刷孤本,要看看么?”
“羽,去把第二列最上方的那本蛛夜物语拿过来。”
“好的,老祖宗。”
“秦先生以人类之躯活了三百多年。”
“真是了不起。”
店长笑眯眯的望着脸色发白默不作声的秦,对方腹部位置,一颗紫黑色的妖王妖丹正在缓慢旋转。
“店长,你是说秦先生,活了三百多年?”
正在揉肩的赵雨一脸的懵逼。
她望向对面的秦,对方默不作声,似乎肯定了店长的话语。
“秦老板,你究竟是…什么人?”
秦抬头直勾勾的盯着店长,企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东西。
“人?我早就不当人了。”
“老祖宗!书!”
“嗯。”
“秦先生看看这本书,像不像是你的字迹?”
店长笑眯眯的将手中书籍递给了秦。
接过店长手中的线装青皮书籍,秦的手不禁有些颤抖。
翻开了第一页,熟悉的字体映入眼眶,他的嘴唇挪了挪,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语。
“能在我的店里遇到它原来的主人,也算是物归原主。”
“这…秦老板…”
“秦先生这三百年销声匿迹,隐姓埋名周游世界。”
“我猜。”
“应该是想寻找复活令夫人的手段吧,大限将至,你夫人把生命,也就是她的妖丹送给了你。”
“秦先生方才能以凡人之躯活了300余年。”
撇了眼秦的腹部,店长冲着他笑了笑,眼中满是同情之色。
毕竟,300年的孤独,寻找复活手段,不是谁都能熬得住的。
他发出一声苦笑。
“秦老板,你是我腹中的蛔虫么?”
“在你面前,我感觉我就跟没穿衣物一样。”
秦将书本合上,紧紧的握在手中。
“不错,300年,我一直在寻找复活梅的方法,可惜…我踏遍整个世界。”
“终究是未能找到。”
“老板,红茶。”
“嗯。”
秦先生,就算你找到了复活方法,复活的,也只不过是一个躯壳而已。”
“最关键的,还是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