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相当糟糕，满打满算也就才1万出头，光是牙部落就能占去其中五分之一。
仔细想想也挺合理，狩猎本就不是一种高效的生产活动。
综合考虑巨魔的食量、猎物的数量，可能除了最拔尖的俩三个外，绝大多数部落根本就养不起超过1000的人口。
‘森林的承载能力有低啊，窝在这里好像没啥前途.....老巫医年幼时遇到的那个部落，又是怎么养活那么多人口的呢，会不会是发现了某种高产作物？.....唔....而且还得是能替代肉类的特殊‘作物’。’
如此想着想着，他渐渐觉着水温没先前那么惬意了，就昂着脖子大喊道，
“老婆！！老婆！！！水有点凉给加点火！！！”
“老婆！！”
“听见了听见了，鬼叫什么！！真是个懒鬼。”
美雅的声音从下方远远的传来，虽听上去像是在骂骂咧咧，但感觉还挺高兴。
片刻后，伴随着水面再次‘咕噜咕噜’的冒起泡泡，刃牙长长的伸了个拦腰，这才再次将全身浸入了水中。
“唔....舒服！”
这时，一根藤蔓卷着一道身影，缓缓爬上了这孤零零高悬于树顶的浴室平台。
“他们都喜欢火焰澡，怎么就您偏爱沸水呢？”
美雅脱衣钻入浴盆，卧在上方如此问道。
“别提了，什么狗屁火焰澡，不知道那帮家伙是怎么想的。没水那能叫洗澡么，简直邪典！”
“呵呵呵。”美雅掩嘴轻笑，就静静的趴在胸口上不说话了。
“在想什么呢？”
“您....是打算亲自去打仗吗？”
她侧过脑袋望了过来，刃牙能清晰的感受到其眼中所蕴含着的担忧。
“.....是的。”他沉默了许久，却只能给出如此回答。
“为什么？您不是巫医么？打仗的事情就不能交给战士们去做吗？”
美雅不由的问道，声音中还带上了些埋怨。
她有些不明白，向来标榜‘智慧’‘稳妥’的丈夫；成长至今，为了安全甚至连部落都没踏出过一步的丈夫。
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冒险不可呢？
“唉.....”刃牙轻叹一口气，
“其实，部落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就好，以现在这个趋势，数百年后一切都会来的顺其自然。”
“但是...我不甘心，我想让进度条走的再快一些。所以说，这本该是场....不，是一系列不用打的战争。只是因为我的任性，才让他们不得不面对可能出现的流血牺牲.....”
“因而，我得去才行。我做不到将自己置于安全的后方，每天只听听报上来的伤亡数字，然后理所当然的去接受一切，接受他们成为开疆拓土的一行行注脚。”
美雅闻言沉默了许久，最终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低声道，
“那起码带上我，让我陪你一起。”
美雅没再用那在她嘴里向来充满了欲念的‘您’，而是换上‘你’，以更坚决的口吻如此道。
“.....好，我们一起。”
第五十三章 出发与夜宿
当侦查小队全部回程时，时间已经来到了10日之后，他们各自带回了相对比较详实的路况，以供巫医们选择。
第一条，乃是沿着白河一路向北，最终直达菲奈部；
这一路，无疑是最近的一条，但其弊端有二。
其一，河道左近经常有肉食性魔兽出没；
其二。白河黑河交汇处水流深而湍急，渡河会比较麻烦。
第二条路，是先在部落旁边左渡白河，后沿河道北行，再于白河上游处右渡南返；
这一路的好处是，在路程第二近的同时，避开了两河交汇处；
但前后共需渡河两次，稍稍有点折腾，且河道左岸如右岸一般，也是猛兽的取水地。
第三条路，是先东行再北折，于森林中一路穿行抵达黑河南岸，于此渡河后再折向西北至菲奈部；
这一路所经黑森林俱是部落的猎场，凶猛的肉食性魔兽早就跑了；
但同时它也是最远的一条，且黑森林的‘路况’并不适合大部队穿行，它不像前两条那般有相对平坦的河岸可供行军。
几番斟酌之后，符文议会决定综合第一路与第三路，先沿白河东岸北走，于两河交汇处向东行至黑河宜渡处再行渡河，之后折西北直抵菲奈。
这虽未能规避猛兽取水地，但猛兽毕竟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眼看着有巨魔大部队在，还硬生生的往旁边凑。
再者说了，巨魔通常所忌惮的魔兽普遍都是独行种，如果这种情况下真撞上来，靠数量也能堆死它们。
就这般确定了道路后，由125名战兵、20个猎手中队，合计725名壮年、亚成年巨魔所组成的‘大军’，带着他们重达80吨（不加兵器）的给养出发了。
此役，刃牙被符文议会任命为部落军事首领，全权负责一切征伐相关事宜；
美雅与另一位年轻巫医土牙，则被任命为随军巫医，负责协助统筹粮草、救治伤患，并另有15名巫医学徒跟随。
剩余的巫医则留在部落，于‘政府’与留守狩猎队的协助下守护后方。
军事首领的任命，议会上其实有过不同意见，但出发点并非‘经验不足’，而是认为他不该涉险。
至于军事经验，说实话现阶段这玩意儿谁都没有，一手设计了军队、猎手队编制，且参与了训练规划的刃牙，反倒成了最有‘经验’的巨魔。
~~~~~~~
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大队伍沿着河岸向北已经行进了4天。
队伍中，每位巨魔战兵在从部落出发时，负重曾一度达160公斤，行至今天这个数字已经变成了120公斤；
其中，约40公斤是装在藤条包中的食物，剩余则为武器、盾牌等。
猎手队的负重也从最初的140公斤减至100公斤左右，他们的背囊中此时还有约80公斤是食物，剩下的才属于猎手们相对轻质的兵器。
至于原本打算带上的驼鹿，则并没有随队，因为在计算之下发现，当物资被分配到全体巨魔头上时，每位分到的负重其实并不算太夸张。
因此，没经过实际验证的‘驼鹿辎重队’方案被放弃，打算等下回经过试验后再行启用。
这一日，从太阳升起的日0时开始，每行进五个灯时才休息半个灯时的巨魔队伍，已经走了共20个灯时。
饶是强壮如他们，此时也终于开始表现出疲惫。
“统领阁下，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恰好此时，从前部折返的猎手如此提醒道。
刃牙看了看一众巨魔的状态，又瞧了瞧天色，内心赞了句土牙巫医真细心。
之后，他便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准备趁着入夜前先把宿营地找好。
说是宿营地可能有些勉强，皮糙肉厚的巨魔们，甚至不需要营帐遮风挡雨，只要有能用来烧脚的篝火，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刃牙放开一路都没好意思骑的驼鹿首领，示意其去附近找些吃的，自己则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宿营地事务之上。
先散出部分猎手，去找到那些由前部提前准备好的柴火；
剩余巨魔中，一部分在后勤‘人员’的指示下，将辎重以中队为单位进行统一安置；
另一部分，则一组一组的分别去河边取水。
不久后，柴火被分好、篝火被点起，又大致摸了摸附近的地形、环境后，巨魔们便按照前几夜的规矩分成了三组，准备分批值夜。
休息的巨魔，将以小队为单位共享一个火堆，兵器也被放在尽量触手可及之处。
以他们近三米的身高，在林间想要完全躺平并不容易，尤其对那些非得把脚塞进火堆里的巨魔就更是如此。
幸运者，能垫着自己的巨盾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倒霉些的，便只能在有限的空间蜷着身体、或者就靠在树干上睡去。
很快，林间就响起大片大片的鼾声。
“统帅阁下，前部传回消息，说他们已经抵达黑河渡口，并准备天亮后渡河。”
随行的，加上刃牙共该有三名巫医，原本大家是要一起走的。
但临出发前刃牙又改了主意，吩咐土牙带上一批队伍先行出发。
他们将成为前部，于相隔一天的距离上，为大部队充当前哨、顺便收集收集柴火啥的。
这会儿夜牙进来报告的，正是由前部派回的‘联络兵’所带来的消息。
“...终于要到了..足足四天啊，真是辛苦大家了...”
“是啊....不过渡河后，距离菲奈部应该还有四五个灯时的距离。”
“行，我知道了。传话的猎队有几名成员？沿途情况如何？”
“是一个完整的猎队，说是沿途的走兽基本跑光了，他们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那就照例进行轮换，休息八个小时后，由原先的队长领着新队员出发。让他们转告土牙，渡河后只派出小部向西北进行隐蔽侦查即可，大部留在原地等待我们抵达。”
“明白了。”
等夜牙离开后，刃牙也不在原地停留，他和美雅已经决定各守半夜，因而这会儿准备骑上已经回来的驼鹿首领，去宿营地周边看看。
沿途和遇上的巡逻队打着招呼，他渐渐来到了火光与黑暗的交界处。
没敢太过深入，只于此再前出五十米，当身影恰好被彻底淹没于黑暗时，他这才点上夜视术，开始以营地为中心画弧线巡逻。
第五十四章 终点
又是一夜休息、一日行军后，刃牙率领大部终于来到了黑河边。
当土牙巫医专门留在河对岸的的猎手，回返报告了这一消息后，土牙亲自渡河来到了刃牙这边。
还很年轻的巫医隔着老远就开始兴奋地挥手。
“议长阁下，土牙前来报告。”
直等到快接近刃牙时，他才勉强压下兴奋劲儿，压低了声音如此说道。
“你辛苦了，前部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因为你们的付出，我率领的大部队才能如此一帆风顺的抵达。”
刃牙用着被他硬生生强造出来的词语，不吝夸奖道。
对这个后辈，他的确感到相当的满意。
无论是宿营地的寻觅，亦或者准备夜宿用的物资，他都完成的相当出色，为大部队节约了很多的时间。
“哪里，这也是因为您的信任。”
说话时，土牙巫医眼中闪着近乎崇拜的光，虽然比之民众们来的理智，但显然也是刃牙的资深拥趸。
勉励的点点头，刃牙转而问道，
“如何？昨夜通信兵可曾顺利抵达？侦查队撒出去没有？”
“是的，昨夜就收到了从您那里回返猎手带来的消息.....但我一直等到今天太阳初升时，才派出了侦查员。”
“嗯，没关系，你做的很好，夜晚还是有些风险的。那么，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