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贾家算账
“二弟说的对，倒是我做错了。”贾赦先是认错。这让贾母贾政都松了一口气。不过贾赦语气一转“我之所以这样也是多年没有管家里的事。正好二弟提出了异议，那咱们就把这些年所有的账全都对一下。福伯，你去把公中这些年的账本拿来。”
这话和今天皇帝在朝堂上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说的让人反对不了。贾赦还真是活学活用。
多年以来，荣国府的账全是贾母在管。她知道这些年来王夫人从公中弄走了不少钱。现在贾赦要查账，贾母是想拦也不好拦。不要忘了，贾赦手里有家主令。除非你不承认你是贾家之人，可是你既然不是贾家之人，你还有什么权利阻止贾赦查账？
贾政平时喜好读书和清谈，周围颇多清客相公之流，以助谈兴。这其实花费也没多少，再加上他又不管家事，不知道王夫人的事，所以贾政不怕贾赦查账。而在一边的王夫人不淡定了，因为这些年为了资助王子腾谋官，不光是薛家，她也从贾家弄出了不少钱。这些还好说，她还借机从公账中往二房里捞好处！
贾赦自己在金陵城有生意，所以账房先生他不缺。贾母不想交出账本，所以直接装起糊涂。
贾赦会上当吗？“母亲既然不愿意拿出账本，那贾赦就得罪了。福伯，你拿着家主令，去老太太屋里把账本拿出来！”
贾母吓了一跳！“这是要儿子抄老娘的家啊！”贾母怕了“鸳鸯，你去把账本拿出来。”
贾赦心里暗想“还是要狠一点啊！”
账很快查清楚了，这些年贾政一共花费了一百万两的银子。而王夫人借给王子腾的就有三百万两！还有三百万两不知去向！
“弟妹，你借给王子腾的三百万两银子可有借据？还有母亲，另外这三百万两的银子去哪了？”贾赦脸色黑的跟个煤炭似的。
贾政也懵了！“什么！自己这些年花了一百万两！王氏竟敢借三百万两给王子腾？”
贾赦对于贾政花了一百万两的事不做任何处理，到底是一奶同胞，花点钱贾赦不在乎。可是对于那六百万两的银子他要追查到底。
王夫人不说话，只是埋头数着念珠。
“弟妹，你不说也没关系。明天我就去王家找王子腾，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借我们家的银子，要是借了，借了多少，什么时候还？我都要问清楚。”贾赦从来对王家的人没有好感。特别是王子腾。林家早已经把神武军交给了太祖爷，这事他是知道的。当初贾敬任京营节度使的时候，也想染指神武军。被贾赦劝阻了，贾赦又不敢把实情告诉他，只是说“咱们和林家是姻亲，别到时候闹的不好看。”贾敬这才停手，也正因为此，太上皇才对贾敬网开一面。
其实京营节度使就是个试金石，只要安分守己的不去染指神武军，基本上都能得到皇帝的信任。而王子腾还千方百计的想要让神武军归他节制，这其实就是在找死。所以贾赦压根就看不上王子腾。
王夫人被逼的没办法了“咱们两家可是亲家，借些钱财怎么可能还要写借条的？”
“哦，既然如此，明天咱们一起去王家把银子要回来。毕竟那是我贾家的银子！”贾赦不客气。转头看向贾母“母亲……”
这意思很明显，还有不知去向的三百万两银子呢！
贾母也没想到王夫人这些年能捞这么多。她一直以为有个几十万两也就到头了。没想到这零零碎碎的加在一起竟然有三百万两银子！自己现在都不好兜底了。毕竟自己的私房钱也就一百万两的样子。
见母亲不说话，贾赦也不气恼“福伯，一件一件的查！我倒要看看这钱去了哪？”
天已经黑了，可是荣禧堂里却是灯火通明。其实从公中取钱都是要登记的，谁取的，干什么用的都是要记录的。贾母虽然管账，可是王夫人也在协助。所以王夫人才有机会从公中取钱不留记录。可是你取钱总是要有人给你银子吧？那些管理库房的可不是瞎子。福伯把这些管理库房的全都关起来一一审查。很快王夫人取钱的次数和账本上的对不上号了。
贾赦双眼通红的盯着王夫人“弟妹，你不给我个交代吗？”
王夫人还是在那装死人。
“既然你不说，那我只好行家主令之权了。贾政，你马上写休书！”贾赦拿着家主令命令贾政。
“赦儿！你不要胡来！”贾母急了，王夫人可是贾家和王家联姻的关键，贾母不想被贾赦破坏，竟然头一次向贾赦低头，叫了声“赦儿”
“母亲，这不是几千两，几万两的银子。这可是足足三百万两的银子！”贾赦的一句话让贾母闭嘴了。是啊，这可是三百万两的银子啊！
王夫人刚才还有恃无恐，她知道贾家有很多地方都是靠着王家的。可是她也忘了，贾家是四大家族中最贵的家族。贾家虽然没有王家和薛家富，许多生意还要靠着王家和薛家。可是她们两家有何尝不是靠着贾家在政治上的照顾才能赚到钱？更何况贾赦的生意从来没有靠过王家和薛家。所以贾赦没有任何顾忌。
现在听到贾赦拿家主令命令贾政写休书，王夫人还以为贾赦在吓唬她，“没听说过大族豪门有休妻的！哼！休要骗我！”
贾赦见贾政不动也不催促，“福伯，你去东府那边看一下。看他们那边怎么样了。如果处理好了，那就把在京的祖老都请来，我要开祠堂！”
“是，老爷。”福伯颤颤巍巍的走了。
这下不光是贾母紧张，贾政和王夫人都紧张起来。“看来贾赦是来真的了！”
贾赦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现在都过了子时，大家都是又困又累的。贾母差点支持不住，要不是为了贾政，贾母早就不管了。
贾母在心里盘算着，她知道贾赦的为人，混账起来那可是谁也压不住的。在贾家里，也就是贾敬能压住他。现在贾敬都把家主令给了他，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
第54章 要钱
“赦儿，开祠堂就不用了。你去王家要钱我不拦着，至于休妻也不要再提了。咱们家可是国公府，闹出这样的丑闻已经够了。家丑不可外扬。”贾母带着哀求的语气对贾赦说。
“是啊，大哥。家丑不可外扬。”贾政现在没了颜面面对贾赦。
“好！既然母亲和二弟都这样说了，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王氏既然喜欢礼佛，那就在西院里弄一个佛堂，以后王氏就青灯伴古佛吧！家里以后由邢氏管理！”贾赦其实没打算开什么祠堂，要的就是母亲和二弟低头罢了，再把家里的管理大权拿回来。
贾母已经有了准备，只是他真的怕贾赦来邪的。现在听到贾赦的话心里一边松了一口气，又一边哀叹。“行，就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都去休息吧！”
“对了，母亲。迎春现在也不小了。我看她和妹夫家的黛玉合得来，以后就让迎春搬到梨香院和黛玉住一起吧！”贾赦起身之后好像才想起来。
贾母心里那个气啊，可如今有什么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荣禧堂里的人散了，王熙凤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自己公爹的厉害。今天全程贾赦都没正眼看一下王熙凤。王熙凤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住处。
贾赦没走多远，福伯回来了。
“老爷，东府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东府账上还有一百万两的银子，这还是七凑八凑的。珍大爷没说谎，东府陆陆续续的借给王家四百万两银子，珍大爷留了个心眼，让人写了借据。”福伯把借据递给贾赦。
其实宁国府的事处理起来还是比较简单的，因为宁国府人口简单，贾珍又被贾敬软禁了。
天亮了，贾赦拿着借据，带着福伯出了荣国府。
王子腾刚要去巡视军营，就被贾赦堵在了门口。
“恩侯兄，一早到此有何见教？”
“王子腾，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我来是要钱的。”贾赦也不绕弯子。
“要钱？”王子腾根本没反应过来。
“哼！王子腾！这些年你从我们贾家两府里借了多少钱？怎么？不想还了？”贾赦冷哼一声。
“恩侯兄，里面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王子腾反应过来，立马要请贾赦进府里聊。
客堂里，下人们给两位上茶。
王子腾心情很不好“恩侯兄，咱们两家再怎么说也是姻亲，你这一大早就来要钱，可不太好啊！”
“姻亲关系？哦！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不过，王子腾，你从我们贾家两府借钱的时候我和敬大哥怎么都不知道啊？”贾赦直接开怼，你不是说两家关系好吗？怎么借钱的时候不通知两府的主事人呢？贾赦虽然不受贾母的待见，可是他才是荣国府的袭爵之人！
王子腾被噎着了。从贾敬在玄真观出家后，王子腾根本就看不上贾家人了，更何况贾赦这个京城有名的纨绔。
贾赦也不废话，直接掏出借据“这是你借宁国府的四百万两银子的借据。至于我们荣国府，你没有写借条，不过昨天我查了一下账，你借了六百万两。刚好，一共是一千万两银子。”
王子腾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些年陆陆续续的竟然有这么多！王子腾心里在盘算“贾赦昨天从贾敬那拿到了家主令，原来是要查账啊！不过现在义忠亲王被罚，在这种情况下，勋贵集团是不允许贾赦胡来的。就贾家那四面漏风的墙，顾忌很多家族都已经知道贾赦要干嘛了，肯定会有人来阻止贾赦的。自己只要拖就行了。”
于是王子腾就开始左顾而言他，和贾赦绕起圈子。
贾赦立马明白了，你不是想等人来嘛？那就等！一千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看谁来了敢阻止！贾赦也就陪着王子腾绕圈。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报“老爷，史侯爷到访。”
“快快有请！”王子腾都快没话说了，听见史侯爷来了，非常激动。史侯爷就是贾赦的表弟史鼐。
“表哥，你也不看看时候。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内部可不能闹矛盾！为了些许钱财，值得这样惊天动地的？”史侯爷一上来就指责贾赦。
贾赦笑呵呵的说“是表弟啊！既然表弟来说情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这样吧，表弟你只要替王子腾把钱还上我立马就走。不多，也就一千万两银子。表弟，你看什么时候把银子运到我府上？”
“什么！一千万两银子！”史侯爷也是一惊。
王子腾老脸一红，其实这些年他从薛家弄回来的银子更多，还有其他几家也借了不少。他根本就没想过还，只要自己再进一步，这些人家都要仰仗自己，些许钱财谁还在乎？可是自己卡在京营节度使多少年了，原本以为新皇登基自己借机还能升一升，没想到，自己还是原地踏步。
史侯爷也不知道怎么劝了，一千万两啊！谁家有这笔钱，即使落寞也能东山再起！
“恩侯兄，这么多银子，我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啊。”王子腾见史侯爷不说话就知道这笔钱太大了，让人家都不好劝了。
“你这是在说笑了，你们王家那可是有钱的主！不像我们贾家，在金陵城还要仰仗你们王家！”贾赦阴阳怪气的说“我们贾家没落了！现在都要仰仗着别人过活了！”
王子腾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恩侯兄说笑了。贾家到底是国公府，哪里需要仰仗别人？”
“呵！王子腾，咱们也别绕了。你说没钱我是不信的。不过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也姑且信了，你说没钱，那就拿金陵城的产业抵账吧！我这可没有为难你吧？”贾赦冷笑一声，直接摊牌。
王子腾没想到贾赦会打金陵城产业的主意，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王家有钱，只是王子腾不想还罢了。
贾赦也知道，所以才提出用金陵城的产业抵账，这是釜底抽薪。谅王子腾也不会答应，不答应也只有乖乖的还账！
王子腾思考了好久，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还账。“恩侯兄，你看这样可好。这一千万两银子最迟我在年底还给贵府。现在我家里只有四百万两，一会儿你拉回去。你看怎样？”
“行！只要你还钱就没事。咱们毕竟是亲家嘛！表弟，要不咱们去青楼逛逛？”贾赦喜笑颜开。
史侯爷对贾赦翻了个白眼走了。
第55章 新年（一）
贾赦到王家要钱的事在各大家族中传开了，各家的反应也有不同。有的认为贾赦选择在这个时候就是在胡闹，有的认为贾赦做的对，毕竟那可是一千万两银子。反正就是没人想到贾赦这是在为还户部的欠款做准备。
皇帝自然也知道了，只是皇帝了解的比别人多一点。玄真观里可是有皇家密探的，而且皇帝也知道了贾家两府欠户部一千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所以皇帝略微思索一下就明白贾赦这是在为归还欠款做准备。
迎春搬到了梨香院和黛玉作伴，迎春性格木讷，这是因为在家里没人在乎她，所以有些自卑。可是从贾琏给她送了些玉石之后，情况有些好转。不过安静的性子还是改不了的。也正因为安静，所以黛玉对他最好。
梨香院现在变的与以前不一样了，外面飘着雪，可是屋里却生意盎然。杨伯知道小姐喜欢花花草草，所以弄来了很多盆景。什么文竹，青松，各色梅花……让黛玉的房间的品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黛玉在屋里和迎春吃着葡萄，这是杨伯安林松的方法从夏天存下来的。前些天给老太太那送了一些，剩下的都是留给黛玉吃的。
贾家的变故和这些孩子们无关，荣禧堂里发生的事她们虽然知道，可是还没有她们说话的份。惜春踏着雪来到了梨香院。
“这大雪天的，你怎么来了？”黛玉立马把惜春让进屋里。
“我想姐姐了。”惜春甜甜的说道。
“我看你是想吃好吃的了！”迎春笑着说了一句。她现在就和黛玉还有惜春说的来话，其他人她可张不开嘴。
“你来的正好，昨天杨伯弄过来了些鹿肉，我还没舍得吃，咱们今天就吃鹿肉。”黛玉笑着说，对于有着相同爱好的惜春，黛玉可不吝啬。
“好啊！你们吃好吃的也不叫我！”史湘云推门进来了。
“哪里会不叫你？我这不刚才决定吃鹿肉的嘛。要不是想着你们，我昨个就吃了。”黛玉非常喜欢史湘云这种爽朗的性格。
史湘云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开始剥葡萄吃。
贾母这几天没什么心情，把晨昏定省的规矩都给免了。今天下雪，贾母孤独的坐在那里看着雪，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祖宗！”
“给老祖宗请安。”
两声呼唤把贾母惊醒了。原来是宝玉和探春来了。
“这大雪天的，你俩怎么来了？”
“老祖宗，听说惜春妹妹和云妹妹都去林妹妹那玩了。老祖宗，这几天你心情不好要不咱们也去林妹妹那热闹热闹？”贾宝玉撒娇道。
“好好好！”贾母疼爱的摸摸贾宝玉的头。
李纨也来给贾母请安了“给老祖宗请安。你们这是……”
“都说了不用来请安了你还来。我们正准备去梨香院，到黛玉那散散心呢。你既然来了，就一块去吧。”贾母对于李纨倒是很客气。
贾母坐着肩，其余三人踏雪而行。
“小姐，老太太来了。”雪雁禀告一声，黛玉她们就出门迎接了。
在一片请安声中，贾母进了屋。
“你这倒是精致，这些花花草草的挺好的。”
“外祖母如果喜欢就搬些回去。”
“嗯，这红梅开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