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和扎克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则是一头雾水：“什么啊？这不说完？”
“服了，不愧是最具有综艺感的规则巫师，就是会吊人胃口。”
“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来好像没有魔网百科上面记录的那么简单……”
“快看露西，她要开始熬制魔药了……”
……
露西将羊皮卷缓缓放在身前，拿出混沌骰子，放在羊皮卷的中心，她前倾着身子，用双手按压在羊皮卷上，闭上了眼睛。
她开始尝试回想，回想上次的感受。
混沌骰子缓缓消失。
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声音，似乎在告诉她，她应该这么做。
观众们有些好奇，露西的情况大家都已经知道，作为咒语失语者，她不会传统意义上的魔药，那么在她的手上，启蒙魔药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有变化了。”
“书页上好像多了一些黑点？”
露西手掌触碰到地方，忽然出现了大量黑色的如同墨迹一样斑块，这些斑块扩散，彼此相连，并且在这些黑色的痕迹上面，出现了一些银白色的划痕。
像是星辰的轨迹，又像是孩童的涂鸦。
就在这时，露西猛然睁开眼睛。
在她的视线中，这些杂乱的痕迹，忽然扭曲变化成特殊的文字《独眼沉眠者的回响》序章
“不会落地的雨”。
露西抬手，唤来了大师柜中被收容的暴风云母，庞大的暴风云母刚一出来，浓郁的水汽就弥漫开来，在水汽中穿梭着银色和亮黄色的电流。
眼看魔药师无法控制暴风云母，有失控的风险，大师柜的柜门化作屏障，将暴风云母压缩成一团直径三米左右的浓缩云团。
电流被阻隔，无法穿透柜门构成的屏障，空气中渗透弥漫的水汽，也在第一时间被消弭一空。
露西没有在意这些，她的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神圣的诗篇”上。
她调出操作台的提取器，将尖刺贯穿到云母悬空的腮腺中，通过外部仪器挤压，辅助抽取其中的粘液。
暴风云母终日穿梭在暴风云团中，它们以风暴为食，以骤雨为须，不会落地的雨，露西能够想到的第一个，就是暴风云母体内的粘液。
粘液被提取出来，剧烈的疼痛和体内的虚弱，让暴风云母愤怒地变成了深沉的黑色，却无可奈何地被大师柜的柜门回收，锁回到了柜子中，甚至连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来。
露西拿着提取到的粘液，一部分涂抹在自己的额头，一部分涂抹在“圣典书页”之上。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在操作台上面用于步骤计时的定时器，此刻的指针开始忽然加速转动，在停顿片刻之后，又开始倒转，而后又开始顺时针转动。
戈登抬手，一道由规则构筑的特殊屏障，将露西包裹起来。
这是为了让露西进行下去的，但是又不至于影响到其他人。
就在这个时候，露西的眼眸抬起，转了一下，又低下头，继续自己之前的动作。
很快，圣典书页的银色文字又一次重组，底色的黑色愈发深沉，随后出现了新的文字“被遗忘的幸福记忆”。
露西思忖了片刻。
她伸出手，通过大师柜进行检索。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她想要的材料，但是没有关系，大师柜的另一头，联系着地狱坊、神圣集团，他们的交易链路遍布世界。
仅仅过去了几秒，一个瓶子就从大师柜中落了下来。
瓶子上面有着一个标签“来自露西的初恋。”
瓶子内是无色透明的液体。
露西拧开瓶盖，将瓶子内的液体倒在书页之上。
书页的黑色，一圈圈的荡漾开来，竟然呈现出如同湖面一样的波纹。
这种特殊的变化，让观众们也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之中，忽然产生了一种酸楚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哀伤。
甚至有人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觉好悲伤？”
“这是影响到我了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正常来说，眼前的这一切，如果通过魔法完成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
改变地貌，平原上面塑造一池湖泊，都不是什么难事。
支配身体，影响情绪，也有魔法能够做到。
但是眼前的露西不一样，她本身并不掌握魔法，所有的魔法变化都需要通过歌谣来进行，没有唱歌是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是，这其中，观众并没有看到有魔力反应，而且还是隔着屏幕。
在终端转播的任何节目，都会受到严格的无害化处理，不会对观看者产生任何魔法影响，就是为了避免恐怖魔法造成大范围的伤害。
但是他们现在却都感觉到了无端的悲伤。
这怎么可能……
露西并不知道这些，她已经看到了羊皮卷上新的材料“倒生长的牙齿。”
看到这一句话，她思忖了片刻之后，对着操作台，台面上有一扇用于观测材料的镜子，只是此刻，露西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的镜像，没有丝毫犹豫，拔出了自己的牙齿。
随后露西拿着牙齿，站在了书页旁，缓缓伸出手，一点点松开手指，牙齿掉落，落入了书页之中，落入了原本平静的“水面”，落入到了漆黑的夜幕中，只余下被打乱的水面和一圈圈的涟漪。
就在这时，戈登轻声说道：“空间锚定设备启动。”
魔药大厅周围的墙壁上，原本的logo此刻亮起。
周围的小选手们都感觉到一瞬间的失重错觉，不过他们都沉浸在知识灌输之中，脑袋正处于高负荷之中，只以为是自己精神疲倦产生的幻觉，也没有深究。
毕竟他们是在节目现场，有三个规则巫师在这里了，难道还有什么危险不成？
小巫师们没有睁眼，自然也没有看到，露娜所在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要扩散出去的影响，被戈登的规则屏障和空间锚阻断，没有对周围产生影响，但是在屏障内，除了书页和露西，其他所有的一切都都飘起来了。
通过环境检测仪器可以看到，这一片区域产生了明显的异常：“重力系数发生紊乱，空气成分中‘可能性微粒’浓度超标400倍。”
当然，还有肉眼可见的异常，就是无论是仪器还是露西，他们的影子，此刻都已经脱离了本体，正在用和本体完全不同的方式，在进行着奇怪的动作。旋转，扭动……
唯一不变的，就是作为区域中心的“书页”站在书页旁的露西。
露西的目光看着书页，在那如水的波澜中，涟漪和碎影缓缓平静下来，浮现出露西年老时的面容，两者相视着。
忽然，书页中年老的露西张开嘴，口中吐出黑色玫瑰。
这些玫瑰就像气泡一样在水中飘起，浮在书页的表面。
露西看着眼前的书页，脑海中就像有人在不停的对她说道：“快拿起它，快歌颂它，快献祭它，快描绘它……”
所有的其他念头，都在这种声音不断的重复的过程中，被摒除。
露西的脑袋里，好像在这一刻，就只能够承载这一种念头。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悦耳的声音传来：
“混沌低语种类一已记录，并未检测到混沌低语相关书籍实例资料，现已收录《混沌语言观测记录》。”
“系统温馨提示，当前用户的精神状态并不好，不建议用户直接使用启蒙魔药。”
“系统已记录《独眼沉眠者回响》序章启蒙药剂熬制过程，正在评估魔药收容措施……评估完成，直接合起书页即可。”
这个声音直接打断了露西脑海中的声音，原本被推动浑浑噩噩的思想，此刻也已经恢复了。
在一旁的扎克有些惊讶。
第595章 这避免了混沌的秩序化污染
因为扎克已经完全做好了，眼前的露西在完成启蒙药剂的熬制之后，会被混沌气息直接裹挟完成启蒙仪式的准备了。
扎克估算了一下，凭借着露西和混沌的亲和度，直接进行启蒙仪式的成功率不算低，所以也就没有出手制止。
毕竟在这样的比赛中，如果导师们出手干预，这本身就是违背规则的，到时候在评分过程中，无法掌控自己的魔药，直接在后几名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如果真的直接进行启蒙仪式，过程中发生意外，扎克也一样会出手。
这样一来，那就不是熬制过程，而是启蒙仪式过程，说明熬制已经结束，此刻他再插手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魔药辅助系统竟然直接介入提醒。
露西低下头，将书页合拢，操作台缓缓落下，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原样。
“这个小东西果然有点意思。”扎克轻声说道。
玛姬皱眉说道：“不准这么说小孩子。”
扎克一愣：“我说的是魔药辅助系统……”
……
和露西相比，观看尤里熬制魔药过程的观众也不少。
尤里是相当正统的熬制方式，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正统。
因为坩埚内的基底是深渊蠕虫的粘液，这一点就已经不是正常魔药的起手了。
当然，尤里也没有在乎，甚至他完全没有考虑反应原理，他想要用这个，就这么用了。
混沌魔酿的配方是以自己的感知为主，所以尤里听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后续选择的材料，都是天然带有矛盾概念的东西。
“凝固的火焰”、“绝望的光明泪滴”、“未完成的抉择”……这些并非天然的材料，而是在特殊情况下，特殊生物的参与下，被赋予了特殊概念的稀有材料。
或许只有在《小小魔药大师》的大师柜里，才能够找到这么多偏门的材料。
没有固定的配方，没有特别的想法，就像是尤里小时候第一次接触魔药那样，只是将材料随意的放入坩埚中，等待材料融化在基质中，而后随意的搅拌。
十分钟，五分钟，顺时针，逆时针？
这些全都不需要考虑。
尤里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在观众看来有些匪夷所思甚至过于奇怪了，但是尤里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因为他已经能感觉到，混沌的存在。
混沌的气息就在他的身边，他的坩埚里面，他目光所能看到的虚空，和他看不到的地方。
特殊气息，就像是这么凭空的，在这里弥漫，并且越来越浓郁。
尤里忽然转过头，因为他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抬眼看过去，发现是露西。
露西的启蒙药剂已经完成了，是的，那种浓郁的感觉，尤里都不用详细的看魔药的状态，就能够感觉到，露西已经完成了自己的魔药。
和自己相比，此刻盘踞在露西身边的混沌气息浓郁的让人羡慕。
是亲和度的差别么……天然受到混沌眷顾的巫师，而自己，则是需要通过漫长的时间积累。
尤里一边思考着，一边随心所欲地进行着任何想要做的操作。
所以观众就看到了奇诡的场景，各种有毒的、有害的、相克的、冲突的、反应的、刺激的成分，此刻都以一种不符合常理的方式，被容纳到了一个坩埚中。
尤里这里的场景，虽然不如露西那边直接展露了明显的诡异现象，可实际上，这里平静的坩埚看似正常，但是里面加入的东西还能够维持正常的反应，继续熬制过程，这本身就是一个最不正常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