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六界天骄一样不清楚，怎会有一位距离诸天至高只有一步之遥的准帝，为了一件能随手拿到，又随手可抛的工具，以命灯硬撼天劫。
或许，也难怪她不明白，便是苏岩自己，也不能完全明白。
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那答案只能是，因为她是柳珍珍吧。
苏岩任凭着无数强者将他包围，听到沈宵雪口中，一句冰冷的压入天牢，目光只是望着虚空，根本没投向她脸上，懒得理会那张脸上种种的复杂和挣扎。
前世的时候，他还会多看一眼，如今，看一眼都糟心。
他心中只是在想，命灯所以会照出柳珍珍，那便是在他内心深处也觉得前世，他与柳珍珍，并未两清吧。
前世，在堕天界坠落后，苏岩也救过柳珍珍一命，要说，应也算报了这八盏命灯之恩。
但只怕债易偿，情难偿。
比如穷困潦倒时，有人散尽家财，给了你十两金子，纵使往后，你还了百两，便能两不相欠，了断因果么？
人心各异，答案应当也各异。
但今日，命灯照出的心障，告诉苏岩，他跟柳珍珍之间，似乎还没了断。
苏岩又叹了口气。
柳珍珍想要的金子，他现在还是没有，也不想用黄叶应付她。
那又要怎么还呢？
好在这一世，柳珍珍应还在帝陵中，过着她万年不变的平淡生活，对那一世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他还可以慢慢想，纵使百千年没有答案，对柳珍珍来说，也只是一弹指吧。所以，便先等等，慢慢想，慢慢想吧。
第151章 命火照命灯，映出三万道
前世时，他只有五六百年寿元，很多事都等不起。这一世，有系统，苏岩觉得自己应当还能保底混个圣人的，有些事，还是能交由时间给一个答案的。
至于时间都给不了答案的，那就跟着一了百了吧。
当苏岩的神思从心障中脱离回到静室中时，便见身前漂浮的那盏五轮生灭灯中，命火已熊熊的烧了起来。
当命火之光，透过五轮生灭灯，照在静室中时，苏岩眼前的世界，也跟着彻底改变。
一切的桌椅墙壁，乃至自身的衣衫血肉，均已消失，他眼中所见，惟有一团团五行之气。
此时苏岩心念一动，随着五行之气的变化，桌上的一杯冷茶，顿时冒出了缕缕青烟。
看似只是小把戏，当中却是亚圣境之下，根本触摸不道的道理。
正所谓，命火照命灯，映出三万道。
亚圣透过命灯所见的，已不是这个世界的物境，而是此世的道境。
也即是构成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则。
而根据铸造的命灯不同，所见道境也不同。
便如苏岩的五行生灭灯，照出的便是五行生灭之道，而若换成顾楠依的万木长生灯，所照出的便是另一种道境了。
而亚圣，可以通过改变道境来改变物境。
等达彼岸境时，使用真言，一念间焚天煮海，大地倒旋，都非神话。
当然，正如使用象纹改变物境需要消耗气运，改变道境消耗的便是命火。
而他所铸造的天阶命灯，可贵之处，除了它对肉身，神通，象纹的增益外，还在于它对命火的增幅。
寻常亚圣，刚燃命火时，灯火不过豆大，纵使能见道境，也不过照出道境一角。
而苏岩的命火，在五轮生灭灯的增益下，所见道境，却是玄阶命灯的数百倍，地阶命灯的数十倍。
这也意味着，他将来运用命火时的消耗，也将是他们的几百分之一；几十分之一。
这也是苏岩穿越后，两世以来，第一次亲生感受到大修行者的境界。
若要他形容，他想到的便是穿越前的一句诗。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
当苏岩走出静室时，才只是第二天的早晨，比他估计的要快得多。
或许这还要感谢沈宵雪，正因为大多数心障中出现的都是她，才没耽误什么时间。
而此时，感应到气息的顾楠依已经牵着雪儿的手，等在门外了，旁边还跟着一只猫。
苏岩一出门，便听见了女儿那奶声奶气的恭贺声：“恭贺爹爹，寿延千年！”
“哈哈，谢谢雪儿！”苏岩笑着，抱起女儿。
阳光下，眼角却有几丝晶莹。就像心障中，他对团团所说那般。
若缘浅，只能陪一程。若缘深，却能陪一程又一程。
前世时，就算雪儿没出意外，以他武尊境那短短的寿元，也只能给女儿过几百个生辰，今生却可以过几千上万个。
这便是长生的意义吧，若于世上无牵挂，那长生何意？
长生，有何意？
这一瞬，苏岩的眼前，却是又浮现出了柳珍珍的身影，一时不由地怔住了。
或许只有长生者才能理解长生者吧。
此时当苏岩的寿元迈上一个台阶后，他仿佛也更看清了一分柳珍珍。
直到顾楠依的声音传来，才将苏岩的神思拉回：“夫君，有在心障中看到我嘛？”
“没有。”苏岩摇头，握住她的手道，“楠依，你永远不会成为我的心障。希望我也不会出现在楠依的心障中。”
“喵呜。”
沈宵雪也很想问：“那我呢？”
我在你的心障中，又是如何出现的，出现过几次，你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可惜，沈宵雪其实不会猫语，而苏岩也听不懂猫语。
便在这时，系统的提示声，却是在她耳边响起：“叮，任务：获得苏岩的一个拥抱，奖励：天阶九品灯盏：北渊逝水灯。”
竟然是一盏天阶九品的水行命灯！
沈宵雪惊讶。
转念一想，这应该是给那张盲眼琴师的人物卡用的。
在音律一道有所偏长的，如谢霆，雪儿，都是水行命格。
那个人物卡中的顾惜雪，很可能与他们一致。
而且，这竟然不是命灯图样，而是直接给一盏命灯。
若有其他亚圣得知，一个拥抱，便能换一盏命灯，不知有多少人会陷入疯狂呢。
而对于沈宵雪而言，这曾经也是一个多么简单的要求。
她一开口，让苏岩抱她三天三夜不松手都可以，而现在，却变成了一项艰难的挑战。
甚至若非使用着猫身的话，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沈宵雪闭了闭眼，为了那天阶命灯，还是迈开腿，来到苏岩身边。
“喵喵呜。”
仰着头，伸爪子戳了戳苏岩，一副请低头看看猫主子，猫主子赏你抱我的姿态。
以往，这招对苏岩还是挺管用的，奈何此时的他，一心跟小乞儿说话，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猫主子的存在。
沈宵雪：“……”
沈宵雪只能咬住他的衣角，扯了几下。
然而，苏岩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却依旧没有理她。
反而被那小乞儿逗得脸红。
沈宵雪：“……”
“该死的小乞儿！”
此时，在沈宵雪心中，已不仅仅是任务了，为了与小乞儿争锋。
她深吸了一口气。
“喵，喵喵喵喵喵。”
发出可爱叫声的同时，拿头不断地拱着苏岩的腿。
“咦？”
便是雪儿，也被她吸引了注意力，两眼放光的朝她看来。
然而，苏岩竟然依旧没反应。
沈宵雪：“怎么回事？”
她今天已经连续突破底线了，这人是木头么？
以往的苏岩绝不至此，毕竟他爱猫。
难道，小乞儿那张脸，就有那么勾魂，看了那么多年了，还没看腻？
喵喵声瞬间停了，沈宵雪抬头，朝着苏岩看去，却恰巧看到了让她如遭雷击的一幕。
“夫君，以前都是我主动啦。今天夫君大喜，能不能也主动一次？”
顾楠依唇角微勾，眸光如水的望着苏岩，踮起脚尖，一双玉臂，不知何时，已轻缠上了他的后颈。
苏岩似乎有一瞬间的怔愣，但最终，还是俯下头去。
或许是因为雪儿还在旁边，也或许是因为他是苏岩，只是一触即离的一瞬，但对于沈宵雪而言，已是天雷滚滚。
最终，沈宵雪还是靠着雪儿一句。“爹爹，小猫好像在跟你撒娇呢”。才得以在苏岩怀里待了片刻，勉强完成了任务。
第152章 一切的捷径，都需要补课
让沈宵雪羞愤交加的是，在猫的形态下，系统所发布的日常任务，也跟着变成了各种卖萌求抚摸。
每天醒来，她都要在任务奖励和尊严之间，艰难抉择。
时间便在她一日日的抉择中过去。
转眼间，距离沈宵雪的任务期限，就只剩下一个月了。
眼见的，一月后，她便能结束这种求抱抱、求抚摸的屈辱猫生，得到紫耀火纹金和那两张紫色人物卡。
这一夜，尽管已入寒冬，冷风刺骨，沈宵雪却还是蹲在窗下，猫耳竖起，听着里面顾楠依和苏岩的对话。
前两天，苏言给雪儿测的根骨。
结果大大出乎了沈宵雪的预料。
这一世，雪儿的根骨，竟然达到了天阶九品。
前世时，号称有圣人之资的那个公孙圣和沈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