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听说爹爹终于要大胜归来，她还很期待，终于能见到爹爹了！
现在，娘亲却突然告诉她，你爹爹不是你爹，还要杀你，这让才五岁的她怎么消化这个消息。
“好了，娘要对你说的，全都写在这里了，关于无象天宫的一切，也都在这里。你一定要背下来。还有这个是无象魔君和万象魔君的雕塑，你一定要日日祭拜，魔君会保佑你的。”
“总之，你呢，就乖乖的跟着你秦姨，娘如果脱险，会来寻你的，除了娘之外，你谁也别相信。”
顾楠依一直以为，她娘亲，是因为身份暴露，她们才不得不逃离王府，她后来才不得不浪迹天涯。
今日在苏岩的记忆碎片中，方才得知都是假的。
真实的原因是，她想跟左千秋摊牌了。
“你让我别相信任何人，可原来，连你也在骗我！”
记忆碎片中的顾楠依没有察觉，现实中自己已泪流满面。
“你也真是不配当人母，居然能让五岁的女儿就这么走！”
苏岩也是有两个女儿的人，闻言顿时也有些忍不了。
顾清漪无奈地道：“哎，我也觉得对不起她，可那会，我，我也没办法啊！”
苏岩也叹了口气。
只能说，每个人心中的排序都是不同的。
在那个时候的顾清漪心中，左千秋肯定要排在那个孩子前面。
“后来呢，你跟左千秋摊牌后是什么结果？”
此时苏岩只希望顾清漪能摊牌成功，赶紧把孩子接回去。
要不然，那么小的孩子，无父无母，流落在外，真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很惨。”回忆起摊牌后那段噩梦般的经历，顾清漪脸上依旧心有余悸：“左千秋得知我偷生下了他的种，当场勃然暴怒，一定要从我口中逼问出她的下落，让她消失。”
“还好，我早防了他一手，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女儿的下落，不然我在他手上，还真不一定能保守得住秘密。”
苏岩皱眉：“他为何一定要杀自己的女儿？”
顾清漪想了想道：“不知道，或许是：谁知放钩者，不是入网人吧。总是以子嗣算计别人，所以也怕别人用子嗣算计他。”
苏岩道：“这倒也是，说不定，他也已是网中人了。”
顾清漪失笑摇头：“呵，怎么可能，只是他生性多疑罢了。”
苏岩又道：“左千秋竟然不杀你？”
“是啊，他没杀我，起初说是为了问出孩子的下落，后来为什么不杀，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苏岩喃喃：“太苦了！”
顾清漪点头：“嗯，跟在他身边，确实受了不少折磨，不过我也算得偿所愿！”
苏岩：“我说的是你女儿。”
“啊！”顾清漪闻言，也不由得有些沉默。
顾楠依望着苏岩眼中的怜悯，心中轻声道：“能遇见你，苦也值得。”
苏岩又问顾清漪：“若我没猜错，你的女儿，便是现今的无象圣女吧？她能回到无象天宫，这么说，左千秋后来又改变主意了？”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顾清漪晃着空空的酒坛有些意兴阑珊的道。
苏岩最后的指责，似乎让她的心境有些暗淡，不欲再说下去。
“也是。“苏岩又重新躺回了草席上：“你说的，是够多的，你就不怕沈宵雪最终没杀我，我把你这些秘密都带出去？”
顾清漪淡淡道：“怕什么，就算你有活路，我肯定没有活路。”
苏岩：“你不指望左千秋来救你？”
顾清漪嗤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好一条有自知之明的舔狗。”苏岩评价道。
顾清漪一愣，一双狐眼朝他看去：“我觉得吧，咱俩挺像的。”
第163章 我死后，你在这世上，就只有她了
“喂，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哪里像？一根毛也不像好吧。”
听顾清漪说自己像她，苏岩一阵恶寒：“我像你……你不会还要说，沈宵雪像左千秋吧？”
“这个我不得不替她说一句，她这人虽然有很多毛病，但你拿她跟左千秋相比，这才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顾清漪笑他：“话别说的太满啊，说不准，过几天，她就要下令，砍了你的脑袋。”
“那也比左千秋强。”苏岩淡淡道，“至少，你我现在若异地而处，我信她肯定会来。”
一言爆击，顾清漪一时间无话可说。
沈宵雪心头一热，同时却又有些悲哀。
心头一热，因为此时的苏岩还是相信她的。
悲哀的却是，她只能拿去跟左千秋那等人渣做比较了么？
天牢之中，不知时间，只有每日的一餐，提醒他们，一天又过去了。
虽然苏岩心中对于顾清漪有着各种吐槽，却还是会把自己的吃食分她一半。
不然，在你饱餐时，旁边一直有一位国色天香的夫人，两眼楚楚，可怜兮兮地盯着你，你也很难下咽不是。
而相较于天牢中的平静，天牢外却是风云暗涌。
为了他的生死，不知有几人月夜兼程，几人寝食难安，几人算计入微，几人拍断栏杆……
终于在这一日，瘸腿的老人打开了牢门，对着苏岩说道：“神霄王要见你。”
“苏岩，你当朝轼君，罪不容恕，三日后，便将被压赴九门之外，削首。”
苏岩刚一见到沈宵雪，便听到了她不带一丝温度的宣告。
“多谢王上告知。”苏岩只是笑了笑，就像耳中听见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死讯。
“你……叫我什么？”
乍闻苏岩对自己的称呼，原本结成冰的声音，顿时出现了一丝裂纹。
同时，那个旁观的沈宵雪，心也是在这一声“王上”中裂开了。
犹记得，曾是一声声温柔的夫人，后来在她的逼迫下，变成了一声声拧拧粑粑的姐姐，现在却是一声疏远的王上！
让她怎么遭得住？
“王上若没其他吩咐，那罪民便先告退了。”然而，那个明明最懂她的人，此刻却似未曾听出她声音中的那份破碎感，只是说着要走。
“站住！”沈宵雪冷声道。
苏岩乖乖的站住，回头：“王上还有什么交待么？”
沈宵雪恶狠狠地盯着他。明明苏岩才是那个被判死刑的人，此时此刻却反倒是她更像那头被逼到墙角的小兽。
久久的沉默后，才蹦出一句：“你就没有什么遗言？”
苏岩心中一动，沉吟着道：“王上这么一说，罪民倒真是有个不情之请。”
“说！”
听闻他果真有求于自己，沈宵雪的心情反而好了一点。
她就是最看不惯苏岩刚才那副视死如归，换一个说法，也可以说是生无可恋的样子。
好像那个柳珍珍走了，也把他的魂带走了。
苏岩建议道：“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我的死法。”
沈宵雪挑眉：“怎么？你是觉得，身首分离，死无全尸太难看了？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死？我考虑考虑，能不能满足你。”
苏岩却道：“怎么死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能把我的死摘出去，推给滚滚诸公，推给圣地，推给六界的势力……”
“哈哈！”沈宵雪笑了：“你以为我担不起杀夫的恶名么？”
“王上自然担得起。”苏岩望着她，淡淡道：“但王上可是忘记了，你在世上，还有一个女儿？”
“就算自欺欺人，你也演一演，骗骗她，让她以为，她爹的死，与她娘无关。让她以为，娘都是被逼的。”
沈宵雪：“……”
苏岩望着张口预言，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的女人，终还是心中一软，柔声道：“对她好点吧！我下去陪雪儿之后，在这世上，你便只有她了。”
“苏岩！”旁观着的沈宵雪，看着心中酸痛。
便是在即将被自己处死的前夜，这个人，却依然在为她谋划着。
没错，若让团团知道，是她下令杀了苏岩，那她们母女便将会彻底决裂，女儿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那么她在这世上就将是真正的举目无亲，孤家寡人。
另一边，顾楠依却在想，按照答题系统透露的消息，苏岩最终还是死在沈宵雪手里，恐怕团团那孩子，最后还是无法避免的看到了父母相残的一幕吧。
更不幸的是，不久之后，她母亲也死了。
顾楠依有些心塞。
她突然便是觉得，团团这孩子，似乎要比早一步走的雪儿更可怜。
至少，雪儿死的时候，父母还是记忆中，恩爱的样子，妹妹也成功脱险。
而还活着的团团，经历的却是姐妹为救自己而死，父母相残，父亲被母亲亲手所杀，想恨母亲，母亲也死了。
偏偏跟着她的还是让她快活摆烂的系统。
顾楠依已经不敢想象，当一切尘埃落定后，面对着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世界，那只小团子会是怎样的心情了。
顾楠依先前没有思量，此时一想，只能说是细思极恐。
本以为在蜜罐中出生的孩子，有父母的万千宠爱，有系统，此生一定是一路顺遂，比她姐姐幸福的多。
没想到，命运的残酷全在后边。
记忆碎片中，沈宵雪明显也是受了不小触动，正预开口，却又被苏岩接下来的话，硬生生把话堵了回去：“哦，或许是我自做多情了，以王上的实力与美貌，以后一定会找一个实力匹配的王夫，多子多福，那也无所谓团团了。”
“轰！”沈宵雪直接释放出了恐怖的威压，差点没把苏岩压趴下：“你不要以己度我，你以为，我会如你跟那柳珍珍一般么？”
似还不解气，她又厉声道：“等你死后，我会将你的骨灰，藏到一个最偏僻的小世界，我告诉你，就算世界尺头，诸天末日，你也等不到她再来看你一眼。”
顾楠依：“？”
不是再讨论怎么骗团团么？为什么又变成了醋海涛涛啊！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别的本事没有，喝醋的本事一流。
她就不知道，小醋怡情，大醋伤身么？
顾楠依的心神一个恍惚，上一刻眼前还是沈宵雪，下一刻，已经换成了苏岩那张有些慌乱的脸。
第164章 今天种下一只兔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