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种可能,陈树不免打了一个寒噤。
陈父也没敢再开车,同样紧张的看着霍凝。
霍凝摇了摇头,摁下车窗,从包里拿出一摞纸钱撒了出去。
她一边撒,一边念了一串别人都听不懂的话。
做完这些后,霍凝重新把车窗摁上来,又恢复到了闭目养神的状态。
“没什么大事,只是碰到小鬼拦路,撒点钱就好了。”
小鬼拦路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桥上明晃晃的镇着两个石狮子,都还有小鬼敢在此拦路,足见这个村子的不太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树和自己的父亲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庆幸二字。
还好此次有霍大师同行。
若是只有他们父子俩,这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
有了刚才这一出,陈树父亲开车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就怕出什么意外。
直到车子安稳停在家门口,而彼时艳阳高照,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陈家父子才松了一口气。
陈树的爷爷奶奶知道大孙子要回来,已经提前收拾好了房间,备好了孙子爱吃的菜。
一看见孙子身边站了个年轻漂亮的女孩,陈奶奶人都懵了。
孙子说让她收拾一个房间出来,给一位大师住。
怎么没看见大师呢?
陈奶奶不敢妄自揣测霍凝是自己孙子女朋友。
主要是她也无法欺骗自己。
自己孙子那熊样,她要是霍凝,哪怕是眼睛瘸了,也不能看上自己孙子啊。
于是,陈奶奶试探着问道:“阿树,这位是?”
陈树仍然笑得见牙不见眼,“奶奶,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大师。”
“我们刚刚在路上碰见了脏东西,多亏了她。”
陈奶奶:“……”
这么年轻的……大师?
陈奶奶信不过自己孙子,只能用眼神无声询问自己儿子。
见儿子点了点头,她一整个大为震撼,看霍凝的目光十分崇敬。
陈奶奶小心翼翼的问:“这位大师该如何称呼?”
霍凝笑了笑,“我姓霍,奶奶叫我小霍就好。”
陈奶奶点了点头,“好的,霍大师。”
霍凝:“……”
她叹了口气,到底没有纠正陈奶奶的称呼,而是转过头对着陈树道:“你们村子确实有些问题,我先四处转转。”
“今天夜里,你们一家人就别出门了。”
陈爷爷动了动唇,想说不能不出门啊。
村子里的老人走了,同村的人多少还是得去人家家里坐坐,一晚上打牌也行,嗑瓜子也行,但总得去坐坐去守灵。
不然不太好看。
可是他刚准备张口,自己儿子就拽了一下他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拽进了屋里。
陈爷爷:“……”
陈树听着霍凝的叮嘱,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霍大师您放心,我今晚肯定看好我爷爷奶奶,不让他们出门。”
至于自己爹
,自己爹比他还更相信霍大师的本事,这些小事压根不用他教。
见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霍凝也就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
陈树忙问道:“霍大师,您刚来村里人生地不熟的,我陪您一起走吧。”
霍凝摇了摇头,“不必,你在旁边,我不好施展。”
陈树:“……”
这是拐弯抹角说他是拖油瓶的意思吗?
就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霍凝已经抬脚离开了。
她走到村子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棵很大的槐树。
“小师妹!”
背后,响起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第191章:大师兄也来了
霍凝:“……”
见鬼了,她都穿越了还能听到大师兄喊她小师妹。
霍凝没理会,继续端详着面前的那棵大槐树。
槐树上面,系满了红绸,有些因为年份太久,历经了不知多久的风吹雨打,已经褪色发灰。
“小师妹!”
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再度在她背后响起。
这次,霍凝不能装聋作哑了。
她叹了口气,回头去看。
嗯?
空的?
一个人也没有!
“那什么,你往下看看呢?”
这声音,于疲惫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声线却是稚嫩的。
霍凝顺着声音的来源缓缓往下看,在瞥见一只瘦得跟豆芽菜一样的小豆丁后,她沉默了。
小豆丁也欲言又止。
二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
霍凝憋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控制住了差点疯狂抽搐的嘴角,“大……大师兄?”
“你咋成小豆丁了!”
她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感情深厚,即便换了个身体,他们也能一眼认出藏在壳子里的灵魂。
但这并不妨碍她震惊。
只是吧……她不知道自己该震惊师兄也穿越了。
还是该震惊师兄穿成了小豆芽菜!
大师兄翻了个白眼,不拘小节,席地而坐,幽幽瞟她一眼,“我也很想知道。”
“……所以我们是来历劫的是吗?”
大师兄叹了一口气。
他身体和面庞是稚嫩的,神情和语气是老气横秋的。
“你是不是来历劫的,我不知道,但我应该是。”
他一脸生无可恋地回忆这段时间的日子。
被打、差点被卖、大冷天被扔在房子外面、冷了没床睡,死死抱着邻居家的大狗取暖。
霍凝:“……”
很难评,他是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的?
她叹了口气,摸着大师兄的头,安慰他,“没事,我刚过来的时候还负债三百万呢,现在还清了。”
大师兄大为震惊,“什么?你已经挣到三百万了?!”
夭寿了,他现在还吃了上顿没下顿,天天为了能不能吃饱饭发愁。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霍凝把他拎起来,“我说时安,你是怎么做到把自己弄得这么惨的?你不是医术高超吗?”
“你不是也会算命和抓鬼吗?!”
时安任她拎,好像自己是只不会反抗的猫,“不能用玄术来对付普通人,否则会遭到天谴。”
至于用那些来赚钱
唉,他倒是想啊!
可是他穿成了五岁的被继母虐待的小可怜。
他穿过来的时候,原主都死了,自己虽然是个成年人,可是走不出山村,村里人看他是小孩,便是他有高超的医术,也没人会信。
霍凝看到他这具身体,也是为身体的原主叹了口气。
他后娘给他爹生了两个儿子之后,他就成了家里多余的那个。
小小的孩子,大冷天要拎着水桶,去井边洗全家人的衣裳。
结果在打水时没有力气,小身体翻进了水里,等同村人发现时,已经晚了。
大师兄倒是穿了过来,可是原主是真的死了。
便是这样,那家人也并无悔恨之心,依旧我行我素地虐待孩子。
因此大师兄的处境并没有比那孩子好多少。
无非就是满脸是泪的洗衣服,和一脸平静的洗衣服的区别。
哦,大师兄会玄术。
虽然跟她比起来,他是有点菜鸡,但驱使一些鬼替他干活,那还是问题不大的。
霍凝看着那挂满红绸的槐树,叹了一口气,随后侧身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师兄。
“这什么问题,能看得出来吗?”
大师兄瞥了她一眼,“当然知道。”
霍凝点点头,露出个孺子可教的神情,“那村里近一个月来,连着死了八个老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