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是做不到沈西语这样的。
秦杳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愁绪和叹息，她就站在陆询身边，一遍一遍说：“阿询，你应该往前看。”
“应该把目光放在真正爱你的人身上，不要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风声不断在陆询耳边刮过。
秦杳眉头紧紧地皱着。
虽然陆询听不见她的声音，可是她知道，陆询一定明白她想说什么。
陆询垂下了眼。
他的确知道。
最开始的时候，秦杳还入过她的梦，在梦里劝他该珍惜眼前人。
他生气秦杳这么不在意他的感情，竟然亲手想要将她退给别人。
所以后来，他也不让秦杳入他的梦了。
连梦里都看不见听不见，陆询就可以自欺欺人，觉得自己在秦杳心中，还是以前的那个陆询。
但是这段时间，他似乎越来越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了。
陆询叹了一口气，“杳杳，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总之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你活过来。”
对于沈西语，他心中也是极其愧疚。
在她深爱自己，在憧憬他和她的婚礼的时候，他在处心积虑地图谋她的命。
是他对不起沈西语。
他会好好照顾她的父母，也不会让她爸妈发现他们的女儿换了人。
只是希望沈西语下辈子，不要遇见他这样的人了。
陆询并不知道，沈西语其实还没睡。
她就坐在床上，眼睛盯着晃动的窗帘。
直到第一声鸡鸣声响起，她才逐渐有了睡意。
今晚，她又梦见秦杳了。
……
第二天早上，陆询跟没事人一样，给她煮了早餐，笑意温柔地说她今天很好看。
沈西语扯了一下嘴角，对着他道：“阿询，我昨晚又做噩梦了。”
陆询心头一紧，握住了她的手。
“西语，只是因为最近我们要结婚了，你有点婚前恐惧症，所以压力大，所以才会一直做噩梦。”
沈西语扯了一下嘴角，没说话。
她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陆询，“阿询，我总感觉，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陆询握紧她的手，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西语，你想多了，我怎么会骗你呢。”
“我陪你去看医生吧，你最近怎么了，一直在胡思乱想。”
她笑了一下，眼神温柔，轻轻摸了摸沈西语的头，“西语，你是不是担心我跟你结婚以后会不喜欢你了？”
“你放心，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沈西语不说话，只是在陆询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讽刺的眼神。
一辈子在一起？
一辈子和她的身体在一起吧！
但她也没说什么，而是配合陆询的表演，和他一起去了医院。
她和医生说了自己的情况，在知道她嗜睡，且例假一直还没有来后，一医生便让她再去产科做了个检查。
下午的时候，陆询陪着她去拿了检查报告，在知道沈西语怀孕后，陆询整个手都在抖，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
陆询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崩塌了。
“你怎么会”
“你怎么会怀孕呢？”
他怔怔地看着沈西语，医院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照得他的神情忽明忽暗。
他明明做了措施，明明一直都很小心。
她怎么会怀孕！
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怀孕！
沈西语也表现出了手足无措的状态。
她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抓着陆询的袖子。
“我不知道……”
医生也说了，她最近做噩梦，和她最近压力大又关，而怀孕也带了一点因素。
总之让她放宽心。
这份说辞，其实在陆询的意料之中。
只是现在，她和陆询的关注点，都在这件事上面。
她抬起头，看着陆询，唇角抿了一下，才道：“阿询，对不起。”
“我之前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我不知道我是怀孕了，可是我当时真的很害怕。”
她用着那张和秦杳极其相似的脸，垂下眼睫，不安地看着陆询。
第463章：我和她你分得清吗
陆询有一瞬间的心悸。
她这样的表情，让他将想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沈西语眉眼低垂，脸上的神情有些茫然，更有几分小心翼翼。
她抓着陆询的袖子，眼神脆弱，十分的惶恐不安。
“阿询，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闭了闭眼，纤长的脖子在灯光下，显得毫无血色。
这给她整个人，又平添了几分易碎感。
她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就这么看着陆询，“阿询，你不喜欢我，所以你也不喜欢我生的孩子对不对？”
“你不必骗我了，从你的表情我看出来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眼泪轻轻砸下来的时候，就好像砸在了陆询的心里。
她顶着一张和秦杳十分相似的脸，流着泪问他是不是不想要她生的孩子，他压根说不出狠心的话。
他喜欢看她顶着这张脸笑。
当她笑起来的弧度都和秦杳十分相似的时候，他很高兴。
可是他不喜欢看见她顶着这张脸哭。
一旦她哭，她所有的要求，他都无法拒绝。
他看着她，就好像看见了秦杳。
他该怎么拒绝秦杳说想要生下他的孩子呢？
他做梦都想要和秦杳有个孩子。
可是
可是如果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意味着，他至少还得再等十个月。
因为沈西语怀着孕的话，他做的那些仪式，对她都是不起作用的。
他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他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秦杳。
失去秦杳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过得无比煎熬。
“阿询，你看，你现在连骗我都不愿意骗了，你明明不喜欢我，当初又为什么要答应我的表白？”
沈西语的眼神，逐渐从小心翼翼，变得失望，变得痛苦。
陆询的心脏一下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抓住了沈西语的手，“西语，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算我求你。”
他真的承受不住。
这让他感觉好像是看见了秦杳特别失望的目光。
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然而沈西语眼神里的失望更浓，她眼神里的爱意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疲惫。
好像从此，她再多看这个人一眼都是多余。
她挣扎着，想要将手从她掌心抽离。
陆询却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将她抱得很紧。
“西语，我没有不喜欢这个孩子，你别瞎想。”
“怀孕的时候不能哭，对你身体不好，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
他这个人，其实很少用这样的神情和人说话的。
“西语，我做错了什么，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是你千万不要哭。”
他会舍不得。
看见她顶着这张脸哭，他就什么狠心的决定，都做不了了。
沈西语依旧沉默着不说话，心中却生出了无限的讽刺。
他有意无意地将她培养成了他心中白月光的替身。
在拍照时引导的一颦一笑，她后来都有刻意练过。
他知道什么表情会更让他眉目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