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居住了数十万巫师的城市中,最厉害的战斗巫师都在皇帝卫队,而他们中的近一半人都曾接受过阿列克谢的教导。
那位大萨满能够召唤出四大元素之灵,甚至可以通过“真言”让一片区域内的万物听从他的命令。
在众多阿尔卡伊姆巫师的心中,大萨满阿列克谢,就如同在凡间行走的神灵一般。
谁有能力杀死这样的人?
“去,调查清楚,要快!”伊凡大公道。
皇帝陛下即将成年,关于其是否应该开始临政的争执已经越来越激烈,不久后,就要召开萨满联席会来商讨此事。一向中立的阿列克谢的意见尤为重要,但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但也可能是一个陷阱,他必须要先皇帝陛下一步,把事情搞清楚!
阿兹尔离开了偏殿,正准备前往天街露台,那里是这座宫殿外围唯一可以进行灵界穿行的地方。
但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阿兹尔,好久不见。”
……
布良斯克森林。
阿兹尔突然自一团旋风中显出身形。
但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十四五岁异常漂亮的少年。
两人刚一出现,便闻到了空气中的阵阵焦臭,此外,还有一种令人毛发直立的冷意。
“阿兹尔萨满。”一名巫师迎了上来。
“情况怎么样?搞清楚怎么回事了吗?”阿兹尔问。
后者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少年,犹豫了一下,“这里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整片森林都变得非常奇怪……我还是带您去看看吧。”
阿兹尔带着那名少年跟在了巫师身后,很快,他们便理解了对方的话。
这片森林仿佛被极为可怕的力量给扭曲了。
大部分的树木都被烧成了焦炭,但有些却仿佛燃烧的更加彻底,成为了一株挺立的灰烬,甚至他们还看到了一棵连叶子都维持原本形状的灰白的树,一碰之下,便坍塌成了一堆白灰。
这尚在可理解的范围内,但很快,他们便见到了从枝干间长出了水晶的橡树、叶片都是火焰却不会把自己烧尽的榉木、如同旋涡一样扭曲着的樟松。
大地开裂了无数的缝隙,那缝隙中有的奔涌着电流、有的喷涌着火焰,有的却风声呼啸。
“元素……”阿兹尔突然道,“这片地区的元素已经彻底乱成了一团。”
“伟大的天空之灵涅波列夫,请回应我……”他尝试呼唤了一下附近天空之灵的真名,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原本应该十分热闹的灵界,此刻空空荡荡,就像是被一场大水淹没了一切。
越往前走,那种令人寒毛直竖的冷意便越来越强,渐渐地,一抹绿色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那又是一株树,却诡异的裂开了无数的缝隙,缝隙之中一股冰冷可怖的魔力流淌着,闪烁着碧绿的色彩。
阿兹尔伸出手,却突然被身后的少年拉住。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别碰。你会死。”
“这是死亡诅咒。”
第229章 没有人,能够拒绝我
他们绕过了那棵树,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异变的中心。
那是一个巨大的深坑。
“想要继续靠近,最好召唤出守护之灵。”那名巫师提醒道。
阿兹尔召唤出了一只银色的狼灵,而他身后的少年则召唤出了银白的雪豹。
深坑足有近百米宽,深不见底,其坑壁上也布满了如同之前所见树木上的那种“死亡诅咒”,甚至空气中都逸散着某种可怕的衰败能量,这也是巫师让他们召唤出守护之灵的原因。
守护灵银色的光辉帮他们抵御住了那些衰败力量的侵蚀,让他们得以走近那深坑附近。
到这里,逸散的死亡诅咒的力量已经变得令人难以忍受,即便有着守护灵的保护,他们也很快就感受到了一种难以遏制的虚弱。
“陛,咳……我们得离开这里……”阿兹尔道。
但那少年却充耳不闻,他的一双眼睛突然变成了银白,仿佛穿透了现实世界,看到了隐秘的过去和未来。
“我看到……黑暗。”少年说,“闪电,疾病,风暴与死亡……”
“黑色的羽翼,头生双角,身披鳞甲,阿列克谢叫他角神……”
“乌鸦,成千上万只乌鸦……”
“可怕的魔力……连先祖巨灵都不堪一击……”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我看到了他的脸……”
突然少年惊叫了一声,猛然从恍惚中醒了过来。
“陛下,怎么了?!”阿兹尔吃了一惊,连隐藏对方身份都忘了,“受伤了吗?大萨满常说您不能经常通灵,这会耗费您的生命……”
“我看到了。”少年道,“我看到了他的脸。”
“什么?很可怕吗?”
“不,”少年摇了摇头,“很好看。”
“……”
“我还读取到了一点他的想法……”少年的样子似有些迷惑,“阿兹尔,什么是天线?还有,麻瓜社会发生了什么吗?”
……
火车旁,另一名巫师道:“阿兹尔萨满,我们检查过了,这是麻瓜总统的火车,我们的两名巫师:维塔利皮热古德和尼聂尔别林斯基负责保护他。但他们现在都失踪了。”
“维塔利……”阿兹尔皱起了眉头,那是他在先祖寝陵学习时的同期学员,非常厉害。
原来他在这辆列车上。
“麻瓜总统怎么样?”
“他没事,车上的有些麻瓜士兵死了,还有些受了伤,他们现在都昏迷着,似乎是被人下了咒。”
“这不可能是偶然事件。”阿兹尔道,“这里面一定有着一个阴谋。这些麻瓜看到什么了吗?”
“我们审讯了他们中的几个,大部分人都有些意识混乱,有说很多乌鸦在攻击他们,还有人说有狼人在进攻。”那名巫师道,“火车周围有很多交战的痕迹,他们说的应该是真的,但他们似乎被抹去了很多记忆,说的话都支零破碎。”
“那个麻瓜总统呢,审问他了吗?”
“他……”巫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说自己遭遇了神启。他看到了上帝。”
……
“他们进去了。”
几十公里外的布良斯克郊外,狼人佣兵拉德万看着乔巴戈夫的专列驶入城中,收回了目光。
“这边没问题了。”
说完他看着墨菲,疑惑问:“琴叶利那边你打算怎么办?那么放走他?那怎么保证他会听我们的话?”
“事情闹得太大了,苏国魔法部不可能察觉不到。火车破损的太厉害,难以修复,那些死掉的士兵更没办法复活,现场只能保留原样了。苏国巫师肯定会调查火车,如果用替身或者什么别的方式,他们很可能会发现,到时候顺藤摸瓜,我们或许就会暴露了。”墨菲道。
“至于怎么让他听话……他是个东正教信徒。虽然过去一点也不虔诚,但他现在是狂信徒了。”
“他会认为他得到了神启,维持苏国统一是神交给他的神圣使命。”
“他会用尽一切手段去达成这个目标。”
“当然,他还会持续得到‘神’的指引,引领他完成自己的使命。”
拉德万对墨菲的手段大概有些猜测,却因此也有了另一个疑惑,“那为什么我们对他和乔巴戈夫不一开始就这么做?”
“因为……他们两个都是蠢货。”墨菲叹了口气。
心灵之种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信仰和想法没错,却没办法提升一个人的智力和逻辑水平,它很难让一个软弱的怂蛋变成铁腕枭雄,也没法让一个只会权力斗争却不懂治理的家伙变成一个成熟的领导者。
因此,墨菲才会想直接把人换掉。
但此刻,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琴叶利只能留下。
好在,他好歹还是懂权力斗争的,至少这个阶段,把他当成一把杀人的尖刀还是够用了。
至于以后……
被万人唾弃,最终殉道而亡,不正适合做一代圣徒的下场吗?
想必他也会觉得得偿所愿吧。
真是善哉善哉。
只是,总统专列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只要苏国巫师不是傻子,定然能猜到事件是针对总统去的。
心灵之种固然隐蔽,但难保苏国巫师没有什么邪门的手段能够发现,而即便是发现不了,他们会做什么应对,也很难预料。
只希望苏国巫师中大都是阿列克谢那种不关心麻瓜社会死活的。
但不论怎样,麻瓜社会的变化大概率会受到苏国巫师的关注,却是很难像计划中的那样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个苏国巫师界,以后自己没准少不得还要打些交道。
唉,为什么每次自己想要做点什么,都有那么多人蹦出来碍事呢。
……
“阿兹尔,你怎么看?”从麻瓜总统的帐篷里走出来,少年问身旁的年轻萨满。
“他好像是被人下了降头或者什么控制诅咒一样……”
“这也是我的想法。”少年道,“但我没有发现魔法的痕迹。你有什么发现吗?”
阿兹尔摇了摇头,“没有。但若是给麻瓜总统释放这个诅咒的人,能够杀死大萨满,阿尔卡伊姆城里恐怕没有人能发现什么痕迹。”
“这么说,是外国人做的。”
少年思索着,他扬起一张白皙的面庞,望着天边的云朵,突然道:“消除麻瓜们的记忆,把这里的事情当成一件单纯的事故。还有,不要告诉伊凡和麻瓜总统有关的事情。”
阿兹尔疑惑的看着他,“陛下,那个杀死大萨满的家伙可能准备对麻瓜社会做非常可怕的事情。难道陛下要为他遮掩吗?”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突然问:“阿兹尔,觉得我和伊凡,谁会赢?”
“什么……您……”
“别装的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话题一样。”少年不客气的道,“伊凡是我的舅舅,在我尚小的时候替我执政并且做得很不错,我很感激他的贡献。但我已经十五岁了,我有权拿回属于我的位置。”
“当,当然。”
“但,我不会赢。”少年道,“即便大萨满没有死,并且支持我,也是一样。伊凡很聪明,也很懂得笼络人心,十年的时间阿尔卡伊姆的大贵族几乎都和他有了利益牵扯。他们不会站在我这边的。”
“所以,您想利用外部的力量。”阿兹尔明白了,“可是,这太危险了,您已经看到了对方的力量,如此邪恶……”
“但很强不是吗?”
阿兹尔一时无言。
能把这片森林变成这副模样……连大萨满可能都做不到,要说对方是个真正的恶魔他都信。
“但还是太冒险了,我知道您想要摆脱伊凡公爵,但这可是一个能肆无忌惮杀死大萨满,诅咒麻瓜总统的人,他行事毫无顾忌,和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把自己端上餐桌……难道您要冒阿尔卡伊姆被人侵吞的风险吗?”
“即便他要夺取阿尔卡伊姆又如何?他是一个男人。”
年轻的皇帝说着,解除了幻术,如瀑的银色长发垂落下来,他或者应该说是她了其面容变得柔和了许多,从俊美无匹,变成了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