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颠之影 第201节

  “21岁?”威廉四世大笑着开口道:“那还是比我稍微慢了一些。我是13岁加入皇家海军,15岁在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培训完毕前往北美以见习军校生身份服役,20岁结束见习期返回海军部通过结业考试转为皇家海军正式军官,21岁荣升海军上校、获得了指挥护卫舰的资格,并被再次派往北美的西印度舰队服役。”

  亚瑟听到老国王谈起了自己的光辉过往,也明白他想要听些什么。

  亚瑟笑着回道:“您的经历我知道,我有个在皇家海军服役的好朋友,他是霍雷肖纳尔逊的狂热拥趸。他不仅对纳尔逊将军本人的故事如数家珍,您这位纳尔逊将军的亲密战友的履历也被他记在了本子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在西印度舰队指挥的应当是‘仙女座’号护卫舰?之后又荣升皇家海军少将,改任‘勇敢’号战列舰舰长?”

  威廉四世听到亚瑟居然知道他的过往,这位在继位之前曾经常年遭人忽视的国王不免有些惊喜。

  他开口问道:“你知道仙女座号和勇敢号?”

  亚瑟轻声笑道:“勇敢号的事情我知道一点,那可是一艘皇家海军的名舰,它参加过那场使得纳尔逊将军名扬欧洲的尼罗河口之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纳尔逊将军为了阻止拿破仑远征埃及的计划,率领麾下的十三艘战列舰在埃及亚历山大港东南方的阿布基尔湾排开阵势与法兰西海军展开决战。

  歌利亚号、热忱号、猎户座号、忒修斯号等一系列皇家海军名舰都参加了这场战斗,而您指挥过的勇敢号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勇敢号在此战中表现的异常英勇,他凭借着强大的火力与得当的战术指挥一举击溃法军战列舰征服号。

  而在这一战后,纳尔逊将军也成功凭借着这场以0舰船损失歼灭法军11艘战列舰的战役,奠定了他在皇家海军不可撼动的地位。皇家海军只有218名士兵阵亡,而法兰西帝国受伤、阵亡、被俘的人数却达到了6000人,这确实是一场令人尊敬的杰出胜利。”

  一旁的塔列朗听到这话,只是靠在桌边晃荡着酒杯打趣道:“黑斯廷斯先生,你说这话的时候,多多少少得考虑考虑我这个老人家的情绪吧?不过你说的对,这场胜利确实值得尊敬。一场尼罗河口之战,一场特拉法加海战,纳尔逊生生把我们的海军主帅维尔纳夫打的像个蠢材。

  甚至就连拿破仑本人也对纳尔逊毫无办法,尼罗河口之战结束后,他拿着战报傻愣愣的发呆,嘴里还止不住的念叨着:‘我的海军就这样完了?难道命中注定要毁灭在埃及吗?’

  而当特拉法加海战结束时,或许是由于英雄惜英雄的情怀,拿破仑在痛心法国海军遭受致命性打击的同时,还不忘命令所有帝国海军舰船全部悬挂纳尔逊的画像,在向这位对手致敬的同时,也是为了勉励帝国海军向纳尔逊的英勇精神学习。”

  威灵顿公爵听到这话,喝了口葡萄酒开口道:“我觉得他这么干对维尔纳夫不公平,拿破仑这么干几乎就等于是在公开羞辱维尔纳夫了。”

  塔列朗耸了耸肩膀道:“没办法,他就是这个脾气。他是一位相当出色的将军,身上具备着许多传奇人物的特质,我向来不否认他是那个时代最独特最富魅力的人物,但是他绝不是完美无缺的。甚至,他身上的缺点几乎快要和他的优点一样多了。

  关于这一点,贝尔纳多特总结的非常到位:‘他比我们所有人都伟大。但上帝之所以惩罚他是因为他只相信自己的才智,把他那台庞大的战争机器用到了山穷山尽的地步,然而,凡事物极必反,古今概莫例外’。

  那些拿破仑的崇拜者大多没有直接接触过他,但凡与拿破仑接触过的家伙,就不会喜欢他。他就是那种独特的人,你捧着一本书阅读他的经历会觉得自己热血沸腾,简直恨不能为他卖命。但只要是深入接触过他以后,才会明白他是一个自负到了极点的人,一个为了功名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剑鞘属于法兰西,而剑刃则属于我’。而我之所以做了那么多反对他的事,其目的无非是想要告诉他,他那么想是不对的。”

  亚瑟在一旁默默的聆听着上个时代大人物们的恩怨情仇,心里琢磨了半天,终究还是觉得,在这种场合恐怕不太适合把他从非正常渠道得知的拿破仑性癖给分享出来。

  威廉四世听到这些话也忍不住感叹道:“说到那个时代,那可真是个风云变幻的大世纪。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跟随纳尔逊参加拿破仑战争,如果上帝愿意给我这样一次机会,我甚至就连王冠都能丢了去,哪怕叫我死在战场上我也心甘情愿了。”

  威灵顿公爵听到这话,赶忙劝阻道:“陛下,您可不要胡说了。能不打仗总归是好的,如果叫我选,我宁愿没打过那么多仗。我向您发誓,每次踏上战场的时候,我都恨不得下一秒战争就能结束。在炮火纷飞的季节中,没有任何人是幸福的。”

  威廉四世闻言哈哈大笑道:“威灵顿,你不要紧张,我就是打个比方。况且当年反法战争刚一开打,我便极力要求重回海军现役,我从1793年一直提到1814年,几乎每年都在提,但是却没有一次被议会和海军部同意的。若非如此,我后来也不会一门心思扑在上议院,成天在那里和别人吵架斗嘴玩。男子汉原本就应该是要建功立业的,议会不让我对付敌人,那我就只能对付议会了。”

  威灵顿公爵听到这话,也知道国王应当是在隐晦的指明他对上议院的不满情绪。

  诚如国王所说,他从还是王子的时候,就一直战斗在上议院。那时候有不少贵族由于看不惯他年少时放荡不羁的生活作风以及由于常年在皇家海军服役导致匮乏的古典文化素养,所以没少在上院针尖对麦芒的和威廉四世摆开架势对轰。

  而威廉四世去年登基的时候,又因为加冕典礼的事情同不少闹出了不愉快,所以直到现在上院依旧存在着不少漠视国王的家伙。

  而威廉四世对这种现象也是极为光火,但是兴许是年纪大了成熟稳重了,这位昔日的浪荡王子居然没有选择大发脾气,而是压下了心中的不满,至少在明面上依旧维持着与议会的和谐关系。

  而威灵顿公爵作为上院贵族,也是托利党在上院的代表,自然也一直竭尽所能的维持着国王与贵族间脆弱且敏感的关系。

  毕竟,威廉四世再怎么说也是国王,虽然现如今的国王已经不太会像乔治三世时期那样干涉议会了,但是这种不干涉只是议会和国王之间一种类似潜规则的默契,国王依旧保留着诸如解散议会、重新大选的权力。

  不过对于不列颠来说,威廉四世现在近乎半躺平的管理模式也算是一种幸事。

  就像是那个民间笑话说的那样。

  伊丽莎白女王向大伙儿展示了该如何管理不列颠。

  乔治一世向大伙儿展示了该如何不管理不列颠。

  乔治三世向大伙儿展示了什么人都能管理不列颠。

  乔治四世则向大伙儿展示了不列颠压根就不需要有人来管理。

  如今,威廉四世正在这条不需要管理的路上走的比他的哥哥乔治四世更长更远,而这自然也是议会所乐见的。

  但直接告诉国王:不列颠压根不用你管理显然是极其不礼貌也是不合适的,贵族们自身的法理与权力都是来自于国王,因此否认他也就是否定自己。

  而如何给国王找点无危害而又有成就感的工作,就是一门十分值得学习的艺术了。

  威灵顿公爵适时转移话题道:“陛下,我记得您之前不是提到过,既然陆军和皇家海军都有基本的训练剑术,那么苏格兰场的警官队伍也可以增设类似的培训项目与训练手册吗?既然黑斯廷斯先生今天就在这里,您为何不征询一下他的意见呢?您不要看他年轻,他在这方面的专业素质绝对是专家级。”

第302章 难得糊涂(K7)

  第302章 难得糊涂(4K7)

  2024-03-24

  第302章 难得糊涂(4K7)

  寒风、暴雨、闪电、雷鸣。

  雨水流淌在街道的砖缝之间,淅淅沥沥的聚成一条流动的小溪。

  路易波拿巴撑着黑布雨伞站在树荫下,他微微抬头望向头顶枝叶繁茂、布满雨滴的樟树,从树叶缝隙的间,他可以看见不远处那栋可以直接俯瞰海德公园演讲者之角的公寓。

  小楼的窗户正敞开着,那里站着个端着白瓷茶杯,就着伦敦傍晚雨水品尝着手中饼干的男人。

  虽然他的手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看起来像是伤的很重,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他的食欲。

  路易甩了甩沾了水的头发,踏着马靴来到那处阁楼下,他直接穿过走进种满了洋葱大蒜等调味料的花园,走进了那栋公寓,顺着楼梯走到了二楼。

  亚瑟的房间门虚掩着,那是特意给路易留的。

  路易走进房间,只看到这处不大的房间内只摆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套茶具、转动的留声机与几本书。

  亚瑟望着肩膀上全是雨点的路易,笑着开口问道:“第一天负责统领刑事犯罪侦查部,感觉如何呀?”

  路易苦笑了两声:“这工作比我想象中难干,各种形式的文件、案情调查报告、还有各种数不清的杂活儿,以前你说这个位置栓条狗都没问题,我还信以为真了。现在回头看,你那是在谦虚吧?”

  亚瑟倒了杯茶,踱着步子给他递了过来:“你会觉得难干,只是还不熟悉这套流程罢了。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会在我因伤休假缺席工作的这一周内干得轻松又愉快。”

  “我就知道肯定是有技巧的。”路易放下茶杯,从兜里掏出纸笔准备记录:“亚瑟,你说吧?”

  亚瑟靠在桌边双手环抱:“要想做好这份工,主要还是要知道如何挑选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关于案件调查方面的事情,交给查尔斯菲尔德警长,精通化学与现场调查,头脑灵活而又心思缜密,在侦探业务方面,哪怕是放眼整个苏格兰场也没有比他更出色的了。

  而对于那些合规流程方面的事情,明确需要一板一眼严格执行的,比如说逮捕那些经菲尔德确认后可以明确定罪的嫌疑人、关押被起诉的债务人,这些要交给汤姆去负责。

  而那些应付形式、马马虎虎糊弄过去就行的任务,又或者模棱两可、后果犹未可知的案子,例如厅里最近搞得那个整顿风俗行业的运动,则要让托尼去干。

  当然,由于大部分刑事案件都是从东区出来的,所以我们偶尔也需要协调当地警区协助调查。

  众所周知,东区有很多混蛋,其中也包括了一部分负责东区治安的。而你作为代理部长,我敢打赌他们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所以,在此之前,你需要先向陶尔哈姆莱茨的琼斯警督打声招呼,告诉他,我需要他全力协助你的工作,因为我不想等到一周后回来时发现案前积压的工作堆积如山。

  当然,有时候厅里又或者是其他警司,他们需要我们帮忙在东区干一些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黑活儿。如果不过分的话,你也可以应承下来。但是对于这种活儿,得找个头脑机灵、手段灵活而又富有行动力的人帮忙干。在陶尔哈姆莱茨的白教堂警署,有个叫莱德利的小伙儿,他是个进步青年,把活儿交给他,你很快就会收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到这儿,亚瑟喝了口茶:“刑事犯罪侦查部大致就是这些事情,如果出现了什么超出他们几个能力范围的特殊情况,你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路易波拿巴咬着笔帽皱眉抬头道:“那我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吗?”

  “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亚瑟闻言亲热的搂着路易波拿巴的肩膀让他坐下:“当然了!路易,你的工作可太重要了,你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重要!”

  路易问道:“是吗?我要干什么?”

  亚瑟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应该知道,这个年度就要结束了。等到明年春季的时候,议会就会审核各个部门的公共预算。所以,内务部会在明年议会开幕前制定好部门预算。而苏格兰场作为内务部的下属部门,又需要在内务部制定预算前提交我们的需求。

  准确的说,苏格兰场会在12月中旬之前完成预算申请报告的定稿工作。所以,路易,这一周的时间里,你会有很多的会要开。你要做的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又挺困难。我要你使劲的在各种会议上哭穷,内部会议上向罗万厅长哭穷,在内务部召开的高级警务会议上向内务部哭穷。

  你要告诉他们,我们这一年来都干了哪些大事情,都破了多少案子。你要告诉他们,如果没了刑事犯罪侦查部,伦敦将会化为尸山血海,城里城外会到处充斥着纵火狂和杀人犯。我们需要更精良的装备,更多的人手,以及更加高质量的训练,归根结底,我们需要更多的经费,也就是钱。”

  路易听了这话,摘下帽子挠了挠头,问道:“可是,这会不会太夸张了?刑事犯罪侦查部今年确实破了不少案子,但是社会影响大的……前议员哈里森那桩?”

  “不,别提哈里森,他把咱们坑惨了,内务部也不会喜欢这个说法的。而且现在哈里森先生正在接受调查,那桩风波好不容易才压下去,完全没必要旧事重提。”

  亚瑟喝了口茶,开口道:“路易,我觉得你可以多提提你自己。嗯……我是说,刑事犯罪侦查部今年在破案的同时,还借着案子主动发掘了一些像你这样的人才。”

  路易听到这话,面色古怪的开口道:“内务部会喜欢这个说法吗?”

  “我不知道。不管他们喜不喜欢,你都可以先替部门把这个氛围给营造起来。”

  亚瑟装糊涂道:“不过我觉得他们会对你的姓氏感兴趣的,路易,你明白的,有时候经费的多寡全在内务部那些懒屁股的一念之间。除了对工作不上心以外,那些懒屁股的兴趣爱好还是挺广泛的。无论是夫人小姐们的闺房八卦,还是各种离奇吊诡的街头秘闻,又或者是最新一期《英国佬》的连载小说,他们都喜欢。路易,你今年好歹也连着上过几期《泰晤士报》呢,在这方面你完全可以自信一点。”

  路易听到这儿,只能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好吧……如果这真的能让内务部大发慈悲的多批上一点钱,比如说为我们换装那把柯尔特左轮,我还是挺愿意尝试的。亚瑟,话说回来,你那把枪市面上有得卖吗?”

  亚瑟开口道:“市面上暂时肯定是没得卖的。但是如果苏格兰场集体换装柯尔特左轮的申请被内务部批复通过了,那么在下个财年开始的时候,塞缪尔柯尔特先生就有钱去建立他的第一条生产线。等到那个时候,你就能在市面上与那把枪见面了。”

  路易摇头道:“不,我说的不是量产型,我是说如果我想找柯尔特先生做一把你那样的定制款呢?”

  亚瑟回道:“那你可能需要排队。虽然塞缪尔已经在加班加点的干了,但是自从决斗结束以后,他接定制订单已经接到了手软。不过看在你如此愿意为部门牺牲自我,向苏格兰场和内务部要求经费的份上,我可以和塞缪尔提提要求,比如说让你插个队什么的。”

  路易听到这话,只是瞪大了眼睛吸了口气:“亚瑟。”

  亚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怎么了?”

  路易一只手撑在桌上支着脑袋:“惠斯通先生还真说对了,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挺坏。不过和法兰西的富歇比起来,你坏的程度又显得有些可爱。你是怎么做到干坏事的同时,又不像是富歇那样惹人生厌的?”

  “很简单。”亚瑟放下茶杯道:“只要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玩。在不列颠,钻空子是很正常的,也没有人会揪着你在这方面的行为不放,甚至于有些空子本就是特意预留出来给人钻的。至于钻空子产生的危害,也是提前可以预料到的,所以大伙儿见到这种人骂两句就完了。但是如果像是富歇这样不按套路出牌,做掀桌子的事情,那可就不是骂两句就能结束的了。”

  “好吧。”路易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几份录制好的唱片放在了桌子上:“您点的空子我今天都带来了,惠斯通先生连天加夜赶制出来的。希望我们在阿斯特里剧场包厢提前布置的那些设备能对来年的经费申请有所帮助,或者……至少帮我们在工作报告上多加几桩案子。”

  亚瑟看到几张唱片,脸上的笑容也浓厚了几分。

  在阿斯特里剧场的那场决斗中,他既不关心决斗的胜负结果,也不担心肖邦的伦敦首演能否成功,至于那把国王御赐的宝刀更是完全在计划外。

  他最惦记的还是手里这几张唱片。

  决斗前铺天盖地的宣传得到的结果便是纷至沓来的大人物们,虽然亚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是即便只是一些普通的家长里短,对于丰富警务情报局的存档文件也是大有裨益的。

  毕竟,亚瑟一直都很希望与这群能够左右不列颠各项政策的大人物们多多增进‘了解’,虽然遗憾的是,这种了解通常只是单向的。

  路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趴在窗户上向外眺望:“话说回来,亚瑟,你为什么要用经费租下这间房子当联络点呢?梅菲尔区的房租可不便宜,花了不少钱只得了这么一个小房间,这个性价比有点低了?”

  亚瑟跳开留声机的唱针,将唱片放到了唱盘上:“如果你指的是居住舒适性,那么是的,这性价比确实很低。但是警务情报局租下这间房子本来就不是为了居住的,你难道没发现通过窗外可以看见什么吗?海德公园的演讲者之角,这就是局里租下它的目的。

  刑事犯罪侦查部是靠查案子吃饭的,而警务情报局则是通过搞情报吃饭的。我肯定不能向内务部提交唱片作为警务情报局的功绩,所以,我必须得拿出点能给他们看的东西。你在伦敦生活也有一段时间了,演讲者之角通常都会聚集哪些人,你应该知道吧?”

  路易坐在窗户上念道:“有所耳闻。我听说这地方每时每刻的面貌都不同,也许上午还在为政府高唱赞歌,中午就已经开始冷嘲热讽了,等到下午的时候简直恨不能举起火把将威斯敏斯特宫给点着了。”

  “不止这些。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一定会得精神分裂的。”

  “怎么说呢?”

  亚瑟开口道:“东边的商人代表说我们的政府正被贪婪的贵族与腐朽的教士把持着,这是一个可耻的代表着封建与落后的国家。

  西头的工人代表又说政府正操弄在金融城和工厂主的手里,这是一个代表着大银行家和商人利益的万恶国度。

  南面的小市民代表则抱着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攻击政府向那些试图不劳而获的懒鬼让步的决策简直匪夷所思,不列颠每年征收高达860万英镑的济贫税去救济那些懒鬼只会产生更多的贫困人口,打击那些以拥有一份工作为荣的正派人的工作积极性。

  北面的教士们则坚持认为社会道德品质低下才是导致了一切祸乱的源头,他们呼吁人们重归教会,每天坚持祈祷、忏悔和颂念《圣经》,在这种时候,能够拯救不列颠的只有慈悲的上帝。”

  路易抬头向外张望道:“看来今天不凑巧,天上下着雨,找不到听众,所以就连东西南北的代表也跟着全都缺勤了。”

  亚瑟摇头道:“倒也不是全都缺勤,夜晚的代表通常都是风雨无阻的,而她们的拥趸也比东西南北的听众们更加的坚定。不管刮风下雨,只要等到黄昏日落时分、月亮爬上枝头的时候,这里总会变得热闹起来。”

  路易好奇道:“你说的是?”

  亚瑟端着茶杯靠在窗边:“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流莺们了,海德公园同样是她们做生意的重点区域。伦敦的所有公园基本都是这个样子的,而且由于最近苏格兰场在整顿风气,所以那群姑娘们能去的地方也不多了,最近海德公园附近比之往常人流量又大了几倍有余。”

  “啊……”路易恍然大悟道:“可……既然这事儿咱们都知道,为什么不把海德公园也列为重点监视区域呢?”

  亚瑟挑眉道:“很简单,因为海德公园在西区,而且是西区里的繁华地段。如果是站在正直绅士的角度说,苏格兰场虽然要整顿风气,但我们也不能彻底把姑娘们的生路堵死了,伦敦没办法突然多出几万个工作岗位,她们毕竟也是要吃饭的。

  如果是站在不那么正直的角度说,海德公园附近居住着不少对不列颠政局足轻重的人物,这些人里面有不少老不正经,我们也得稍微给他们留个空子,真要把所有地方都堵死了。除非这帮家伙主动提,否则苏格兰场没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去给他们找麻烦。

  至少在下一财年的预算获得议会批准前,我们暂时准备和他们和平共处。毕竟不满意流莺遍地的是教士群体,虽然他们同样拥有举足轻重的社会影响力,但是议案通过与否主要看得是在议会里占据主体的贵族和商人们。”

  路易笑着问道:“所以说,你觉得你赞成不列颠是一个代表着大银行家和商人利益万恶国度的意见喽?”

  亚瑟耸肩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谁能制定政策,它就是代表谁的。而不列颠的议会人员是随时会变得,所以,谁知道呢?”

  亚瑟正说到这儿,忽然,房间里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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