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讯息竟然指向的是他的冷门马甲观察者诺依曼。
“嗯？竟然是这位不怎么活跃的占星者，他为什么突然联系论坛管理者？”
哈维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点开了这条单向信息，发现对方只发来了异常简短的一行字。
【占星者：尊敬的观察者先生，论坛成员占星者、幻象之眼、秘银独角兽，向您紧急求助！我们目前处在异常危险的境地中，正急切地祈求您的回应！】
求助讯息？论坛成员竟然主动向他发来了紧急求助……
哈维立刻坐直了身体，快速打字询问道：【观察者诺依曼：我在，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边回复“占星者”，一边分出精神力沉入魔网空间中，顺着这条讯息发送过来的定位飞速赶去。
【占星者：很抱歉打扰您，我们……我们在一个古老仪式中出现了突发状况，这个仪式是为了拯救一名处于异常状态的高阶施法者，他是我们三人的学院导师……】
等哈维接收到对方发来的事件全部信息的时候，他也通过魔网窜梭直接抵达了成员定位的目标地点。
三枚闪动着光芒的魔纹悬浮在魔网空间中，围着一个形态诡异……似乎是两枚魔纹扭曲纠缠在一起的奇怪造物。
“不对！这不是两枚魔纹，这……这是一枚魔纹与一个教会神官的命魂投影，它们竟然怪异的交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融合了神术能量与魔力的扭曲物质。”
哈维惊异中带着好奇，缓缓靠近这个黯淡的物质，发现它们的融合衔接处生长出大量细密如同蚯蚓般的血管触须，互相连接并异常和谐的形成了一整套能量循环通路。
光辉神教的神术能量，竟然以这样诡异的方式与施法者的魔能实现了流通与平衡……
“有人在偷偷进行神术与魔法的交融实验，然后发生了某种不可知的意外，导致这个玩意儿产生，恐怕在现实世界中，这位进行实验的施法者的状态堪忧。”
他立刻引导精神力直接连接施法者论坛，朝“占星者”发去消息。
【观察者诺依曼：我看到了，扭曲禁忌的造物，你们……和你们的老师，在进行严重违背施法者条约的……禁忌实验？】
梅利莎一脸惊恐的抬起头，看向正在极力向仪式法阵灌注魔能，维持封印和稳固状态的伯努瓦与金，颤声道：“那位观察者先生竟然回应我了……但，但是竟然告诉我，看到了我们现在所作的一切……我们不会惹上大麻烦了吧？”
金一边努力往仪式法阵中倾注自己的魔能，一边掏出奥术魔石补充流失的能量，额头逐渐冒起豆大的汗珠，头也不回的对梅利莎回应道。
“不然呢？据我所知图灵先生和诺依曼先生，都是疑似古老的半神位阶存在，不用怀疑，的尊名既然叫观察者，必然能立刻知晓我们眼下的情况。”
伯努瓦面色苍白，不住从口袋中掏出魔法材料，往黄铜火盆中丢去，维持仪式法阵的核心能量不会熄灭，焦急地朝梅利莎催促道。
“快啊，向观察者先生求助！祈求帮助我们，将邓肯老师体内的混沌魔力抽离转化出来！需要支付的代价，我们后续一定竭力满足！”
第211章 赛博手术
其实早在“占星者”继续发送消息，详细描述危机情况并祈求具体帮助的时候，哈维就已经在魔网中，利用自身凝聚出的精神力，开始试探性的接触那枚扭曲的融合魔纹。
那些交缠在一起的血色肉芽，在哈维用精神力触须触及的一瞬间，就像冰雪遇上烧红的烙铁般，纷纷消弭萎缩回到了各自所属的残缺魔纹内部。
哈维心中一喜，看来用这种方式将这些血色肉芽尽数消除，就能将两枚残缺的魔纹彻底分割开来，从操作难度上来说，就跟园丁拿着剪刀修剪景观植物一样简单。
但问题是，无论是施法者还是教会神官，都不可能仅仅凭借残缺不全的魔纹和命魂投影，在现实中存活下来并保持常人状态。
魔纹和命魂投影都是施法者自身精神力，在魔网空间中的形成的灵魂映照，如果连灵魂和思维都出现了残缺状态，肉身自然不可能高枕无忧。
这位……或者说这两位，纠缠异变融为一体的高阶施法者和教会神官，此刻现实中的躯体应该已经濒临崩溃，而且精神思维也很难保持正常。
如果换作偶然在魔网中漫游时，遇到的陌生存在出现这样的古怪凄惨状况，哈维很大可能是留下一句“治不了、没救了、等死吧！”，但毕竟是论坛成员主动找上门来求助，且不提后续他们愿意为此支付的代价，光是为了维持自己强大神秘的网络形象，哈维也必须尝试性地出手帮助。
残缺命魂的主人既然是光辉教会的神官，那哈维自然是懒得搭理的，既然已经没救了，不如就试着利用他残留的这一半投影，来弥合这位施法者的魔纹残缺部分吧。
【观察者诺依曼：我可以尝试剥离你们老师体内存在的混沌魔力，但无法保证他能恢复到原本的状态，如果失败我会立刻将这扭曲的造物瞬间抹去，你们能接受吗？】
梅利莎将哈维的消息转述给正在施术维持法阵的两位挚友。
金与伯努瓦对视一眼，咬牙道：“答应观察者先生！我们已经无计可施了，比起这个接近失败的仪式，诺依曼先生出手老师获救的希望增加百倍！”
获得了对方的首肯后，哈维操纵着精神力触须开始飞快地消融剪除魔纹和命魂上的扭曲肉芽，很快就将两枚灵魂投影的造物交融弥合的部分清理得干干净净。
此刻只要他稍微引导精神力，冲击到两者衔接的裂隙位置，恐怕就能立刻将这两个投影徽记瞬间分离，但后果是立刻让现实中那位施法者直接丧命。
因此哈维大胆的使用了一个自己预先准备好的办法操纵着自己的魔纹，直接猛地扑向它们，快速的将其吞噬进自己异变的精神之锚中。
……
站在精神之锚中熟悉的灰黑色海滩上，哈维看着眼前如同畸形连体婴一样的存在，没来由的心底泛起一阵恶寒。
实在太诡异太恶心了……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
虽然各自仍旧拥有两条手臂与双腿，但头颅连带着面部都怪异的融合在一起，显得异常肿胀变形，在瘦弱的脖颈支撑下显得摇摇欲坠。
四肢也极度扭曲纤瘦，难以支撑他保持直立行走，只能趴伏在地面上不住蠕动。
“看来魔力与神术之间，存在严重相互排斥的特性，难怪千百年来从未有人，成功的尝试将两者完美融合……当然，这本身也是禁忌中的禁忌，在两方派系中都不被容许。”
连体婴散发的精神力波动，让哈维很清晰的分辨出两者之间的身份，形态明显虚弱的那一半应该就是那位教会神官，看来他是被迫进入这种凄惨状态中的。
或许是被抓捕参与施法者的疯狂实验，也有可能是在某场争斗中败下阵来，但临死前利用了秘法反击，祈求与这位施法者同归于尽。
哈维一边思考事情的原委，一边缓缓靠近这个畸形连体婴，身体胸腹部的那些直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来源的诡异血口，立刻从身体中显现出来，甚至隐隐给哈维传递出一阵渴望与极度饥饿的信号。
腹部最大的那道血口，在哈维贴近属于教会神官的那部分畸形肢体的时候，迅速的做出了反应，猛地弹出并狠狠撕咬了上去，更多大大小小的血口瞬间从哈维体表出现，纷纷弹射而出开始了血腥恐怖的分食。
很快那属于神官的部分肢体，就被吞噬了小半，仅剩下可怜的胸腔腰腹和单臂单腿，还摇摇欲坠的挂在施法者那部分躯体旁边，连头颅都被哈维具现出的血口啃掉了一半。
属于施法者的躯体明显还保有微弱的神智，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嘶吼，浑浊昏黄的眼球中透出极度恐惧的神色，连连蠕动着试图逃离。
哈维立刻停止了吞噬，站到稍远一些的位置开始观察。
情况果然如他预期般，打破了这具连体婴的躯体平衡之后，更健全强壮的施法者部分，竟然开始快速的吸收残缺的神官部分，并很快弥合了自身肢体的畸形和扭曲。
哈维立刻引动磅礴的精神力，卷着施法者的投影离开了精神之锚，返回魔网空间中。
原本两半碎裂交融的魔纹，此刻已经不再如刚开始那般光芒黯淡状态残缺，而是开始涌动出阵阵魔力波动，缓缓旋转并开始修复自身。
“不愧是高阶施法者，哪怕到了如此危机的地步，仍旧有办法竭力自救……”
当然，这也取决于哈维在这势均力敌的互相吞噬中，给施法者的生命天平上，加了一块属于自己的筹码，还是重达八百斤的那种。
……
梅利莎三人在现实世界中，突然发现趴伏在仪式法阵中央的邓肯老师身体怪异的扭曲了一下，紧接着原本属于变形后亚龙形态的外表和皮肤，飞速的寸寸皲裂化为飞灰洒落，露出其中虽然苍白无血色，但明显是人类皮肤的部分。
庞大的躯体也快速的从身下释出一股股散发着浓郁腐臭的黑色脓液，顺着仪式法阵绘制的纹路满地流淌。
很快这具被意外凝固了变形状态的扭曲怪物就裂解殆尽，只留下躺在法阵中央的一位苍白赤裸的老年男性，紧闭着双眼陷入了沉睡。
伯努瓦立刻脱下自己的法师袍，扑上前去盖在老师的身上，低头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转头苦笑道：“四肢严重扭曲和萎缩，老师的手脚恐怕保不住了……”
金和梅利莎也跟着走过来单膝跪下，同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不重要，只要能让老师活下来，这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伯努瓦你之后就要负责调配药剂，让老师尽快苏醒并且恢复状态……我听说探秘会有炼金义肢的移植手术，不知道你有没有渠道关系……”
伯努瓦立刻打断了金的美好畅想，“别指望探秘会了，那根本就是不成熟的技术，所有接受了移植手术的人，都出现了严重的肢体排斥反应，老师现在可经不起这样的折磨和折腾……”
金等人正激烈讨论着，突然猛地从各自的魔纹中感应到一股浩瀚磅礴的精神力涌入，一道虚幻而层层叠叠的话语声，几乎同时响彻在他们的脑海中。
“看来拯救计划成功，呵呵，诸位……别忘了支付应有的代价，晚安！”
三人面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开口说话。
第212章 观察者的庇护
厄里斯堡郊外，属于凯文家族的庄园中。
梅利莎与金坐在一间装饰奢华的书房中，正端着手中的热茶各自发愣。
伯努瓦揣着手走了进来，让两人瞬间回过神来，同时开口问道：“老师现在状态如何？醒过来了吗？”
身为高阶炼金师，同时也是优秀魔药师的伯努瓦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哪有那么快，才过去两天而已，这可是灵魂层面的创伤，如果不是诺依曼先生的恐怖手段，就算我们通过仪式将老师从变形状态中解离出来，大概率他会变成一个瘫痪在床神智痴呆的普通虚弱老头，而且是没几年活头的那种……”
金连忙追问道：“那现在呢？有观察者先生出手解救，老师起码还能保留施法者的能力吧？”
梅利莎低声叹息道：“手足具残，保留施法者身份又能怎么样，这种程度的躯体损伤是会波及到精神力的，恐怕老师会掉落位阶……”
伯努瓦摆摆手，努力活跃了一下气氛，“不管怎样，老师的命至少保住了，我已经安排工坊在给他定制轮椅，等他过段时间醒来，我们立刻就能推着他出去散步。”
金呛咳了一声，有些忧虑的转移了话题，“那接下来怎么办？来自观察者诺依曼先生的……出手代价，我们要怎么才能支付得起啊……”
“我私下询问过关系密切的论坛成员，其中有论坛初建时就被邀约加入的，据他们所说，图灵先生对于代价的要求是只要保证等价交换即可，诺依曼先生相比之下没有那么活跃，大家根本不清楚他的喜好和要求……”梅利莎冷静的给出分析。
伯努瓦试探着建议道：“不如，我们通过论坛再次联络诺依曼先生，直接询问他需要我们付出什么，毕竟是等价交换嘛，对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对我们和老师来说可是生死攸关……”
金无奈的摊手道：“我的家族已经衰败，伯努瓦在家族中属于不受重视的边缘后裔，梅利莎更不是出身巫师家族……根本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以换取老师的性命。”
他一边说着，一边老老实实的从储物魔戒中，将自己一直以来都随身携带的全部家当摆了出来一根探秘会出品，被他从魔法黑市渠道购买回来的制式增幅法杖，一堆连伯努瓦都看了直摇头的廉价施法材料，一件镶嵌着海蓝色宝石的额带状防御法器，但属于中阶等级，价值并不太高，可能唯一值钱的就是一只小皮箱里整齐码放的数十枚高阶高品质的奥能魔石……
金搓了搓手，略有些局促的补充道：“我在奥兰德皇家银行，还有大约四万磅的存款……呵呵，用金镑去支付诺依曼先生所需的代价，我怕他会直接穿越过来把我轰成肉渣……这简直是挑衅和侮辱。”
伯努瓦也颇为坦诚的直接道：“我的全部家当，都投入到自己创办的工坊中，产出的低阶炼金制品通过魔法黑市流通销售，收益比不上探秘会的一根毫毛……这座庄园是我们接下来容身和老师修养必需的住所，就算拿出去交换诺依曼先生也不会感兴趣，上次交给金使用的反禁魔咒术仪器，我还有一台存货……”
梅利莎听得连连摇头，打断道：“你们在想什么？这些价值低廉的法器和材料，还有上不了台面的产业和金钱，哪一样是能打动一位疑似半神位阶的古老存在的？”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沉默了片刻扭头果断建议道：“事实就是，我们根本支付不起出手的代价，不如直接向提出，成为的眷族和代行者，像这样的存在，肯定也是需要行走在现实世界的施法者，为的某些隐秘计划付诸行动的吧？”
“眷族……和代行者，我怎么听起来，像是邪恶古老的恶魔献祭仪式呢？”金低声喃喃道，突然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肩膀，“这……这样的代价，付出的可是我们的自由和灵魂，这可比直接面对死亡，下场凄惨百倍！”
梅利莎翻个白眼，返回沙发坐下，开始认真分析起来，“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无论是图灵先生，还是诺依曼先生，们创建论坛，分享知识，对施法者成员几乎是有求必应，而且态度一直都非常友善，并不以上位者姿态控制或奴役任何人，跟那些异空间中混乱扭曲的混沌恶魔，有本质上的区别！”
“人族、精灵族、穴地矮人，甚至魔族这样与我们敌对的异族，在们这种寿命跟历史本身一样悠长的存在眼中，跟蝼蚁一样别无二致，一视同仁。”
“就算们创建施法者论坛，真的是有什么别的隐秘企图，那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担忧，论坛中可不止一位传奇位阶的阁下，他们难道没有应对之法吗？”
梅利莎一番逻辑清晰又理性的分析，总算说服了金和伯努瓦两个挚友，接下来他们计划由梅利莎出面，直接向观察者先生提出，由于无法支付与生命等值的昂贵代价，他们决定以成为对方眷族的形式作为偿还。
……
哈维看着魔脑仪器上闪烁的文字，愣了半天才总算弄明白这三位论坛成员的目的他们竟然以无法支付等值代价为理由，打算给自己卖身打工来还债。
这可把哈维弄得有些生气了，他一个生活在北境荒原的法师领主，要三名高阶施法者给他打什么工？难道把他们统统请到拓荒领来，围着他给他做魔法家教吗？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当面赖账！
高阶施法者就没有一个是穷鬼的，他们哪怕给他打来一笔十万金镑的款项，也能极大的缓解领地的经济压力，五万也行……总之就是除开魔法材料或者高阶法器，哪怕是单纯的付钱，也比主动卖身对哈维有意义很多。
为了保持住观察者在论坛的神秘强大形象，哈维还是强忍住没有当场暴走发作，不过明里暗里还是略有些轻蔑的表示，自己其实并不是很需要位于现实世界的眷族和代行者，算是给他们一点小小的警告和威慑。
但既然对方的确认为自己支付不起，哈维也不能让自己忙活一番被白嫖了劳动力，眷族就眷族吧，就当收了几个单向的眼线和打手，更方便他随时监控南境魔法界的诸多情况。
而且再怎么说，这三个家伙也是实打实的高阶施法者，有他们作为打手拥簇，至少自己以后如果再要前往南境处理一些事情，就不会像之前那么畏首畏尾，狼狈不堪了。
【观察者诺依曼：虽然并非我所需之物，但也的确符合等价交换原则……呵呵，既然如此，我同意你们提出的代价支付方式。】
【占星者：感谢您的慷慨与仁慈！那……不知道成为您的眷族，需要进行何种形式的仪式或……献祭？】
【观察者诺依曼：你们将我当成异空间恶魔一族了吗？哈哈，真有趣！无需任何献祭仪式，我并不需要通过这些小手段来约束控制你们，论坛的创办宗旨中，可是明确的包含了“自由”这一项要求的，你们只需要在一些必要的时刻，倾听并顺应我的要求，同时努力付诸行动即可……】
【观察者诺依曼：当然，我也不会对无视你们的付出，如果你们因为达成我的任务，而陷入危机的时候，我也会给予必要的庇护和帮助。】
第213章 魔力显微镜
盛夏最后的尾巴在逐渐稀疏的蝉鸣声中落下帷幕，又到了临近丰收的季节。
这是拓荒领迎来的第二个丰收季，根据莱纳的初步估计，这批经过埃格诺术法改良后的粮食作物，产量会同比去年足足翻上几倍，不但能满足领地一万多人口整个冬季的需求，连明年上半年的食物消耗都能完全覆盖。
但哈维并没有出口食物的想法，出于穿越者自带的种田囤粮天性，这些黄澄澄的大麦小麦和豆类作物，哪怕堆在自己建成的数十座仓库里长毛，他也舍不得拿出去供应给南境那些趴在平民身上吸血的贪婪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