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绘制在配置台面上的分解重组法阵，哈维将这些实验材料尽数精炼提纯，然后按照先后比例混合在一起，倒入篆刻着复杂炼金阵的小型坩埚中开始炼制。
等莱纳风风火火的赶到实验室的时候，哈维已经拿着三支装满了施法药剂的水晶试管在那里等着他了。
“大人，我记得阿斯达伦先生提到过，如果精神力容量不足，贸然越级解析高阶术法，是会有一定危险的……”莱纳这段时间在跟随阿斯达伦学习一些基础的魔法理论知识，已经不算是没见过世面那种了。
像哈维这样刚晋升中阶施法者，立刻就妄想解析五环魔法，在任何有经验的施法者眼里，都是属于激进又冒险的行为。
哈维当然没办法跟他解释，自己那个远异于常人的精神之锚的问题。
但他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精神力强度，只要不是作死去尝试六环及以上的高阶术法，应对五环魔法的解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而且自己魔纹中空余的施法环位也非常充裕，除了被三环创造型术法镜像诅咒占据了一个施法位之外，剩余的还足足有六个之多。
毕竟别人意识海中的精神之锚可能是源自于古代的隐秘知识，或家族数代累积的稳固信仰。
知识层面越广阔渊博、信仰意志越坚定的施法者，他们的精神之锚就越坚不可摧。
而哈维的精神之锚，那可是一个独立存在的完整文明。
第74章 越级施法
经过几分钟的休息平和心态后，哈维快速进入冥想状态，开始在魔纹中用精神力绘制五环术法的矩阵图形。
如同星子般璀璨的立体魔纹表面不断膨胀收缩，吸纳着哈维持续注入的精神力。
哈维仿佛以旁观者的角度透过魔纹注视着自己的精神之锚，那是一颗悬浮在无尽虚空中的星辰倒影。
这种以旁观视角完成构筑术法矩阵模型的方式，只有精神力和施法等级达到一定强度之后才能实现，但哈维现在能够凭借自己独有的精神之锚提前做到。
哈维以一种近乎非生命体的平静心态，驱使精神力与魔纹实现同频波动，开始在魔纹中构建矩阵模型。
精神力的波动引起魔纹的震动变化，一丝丝透明到近乎虚幻的线条凭空显现，以一种奇异的规律开始精确的组合成一个立体的术法模型。
这种程度的术法矩阵绘制，要求对精神力的操控达到恐怖的精准和稳定，每一个线条的走向、角度和协调性都需要完全无误，这是考验一位施法者的魔法原理知识和法阵解析能力的重要指标，无数初级施法者都因为无法达到完美的术法模型构建，而永远困在中级施法者的位阶面前。
“凯瑞尔的腐蚀领域”的术法矩阵在魔网论坛中被高阶施法者们解析得非常透彻，毕竟这种级别的改良型术法，在他们眼中只是平平无奇的术法研究案例之一。
哈维受益于这些大佬们精准的术法原理讲解和分析，也自己尝试模拟构筑了很多次，无论是矩阵模型的线条走向、能量连接点的空间关系等要点，早就烂熟于心。
随着魔纹中精神力凝结出的虚幻线条逐渐聚合，逐渐构造出一个复杂但结构清晰的立体模型。
大部分初级施法者在构建术法矩阵的时候，由于并没有完全解析和透彻掌握其中的要点和诀窍，只能慢慢的反复尝试，靠无数次失败来逐步调整和完善自己的构建方式，直至最终完成术法矩阵的构建。
这样水磨工夫的行为，无疑会导致精神力的大量消耗，在没有昂贵的精神力补充药剂的帮助下，每次失败都需要数天时间的恢复，才能再进行下一次尝试。
白嫖了重点知识的哈维就没有这种烦恼，在磅礴的精神力消耗到很小一部分的时候，他就几乎已经完成了大致的矩阵模型绘制，并且可以确认整个绘制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将最后一根精神力线条与一个能量连接点融合到一起时，整个术法矩阵彻底完成，突然发出强烈的震动，以一种奇异的频率开始凝聚，并疯狂的吸收魔网空间内逸散的魔法能量。
矩阵模型凝聚塌陷的核心处出现一个飞速转动的漩涡，吸收着汹涌而来的魔网能量，并释放出极为明亮的墨绿色光辉。
等到光辉散去，哈维看见自己魔纹内部的术法环位上，多了一颗圆形的半透明球体，里面似乎还飘荡着一团微小的绿色云雾，这正是“凯瑞尔的腐蚀领域”术法矩阵。
……
莱纳陪着哈维站在地下实验室中，专门开辟的一处术法试验场内。
“大人，真的要用这些鸡鸭鹅，来试验您的新术法威力吗？”
莱纳一直都是这种纠结抠门的性子，一方面他既希望大人的新法术威力巨大，面对敌人能够所向睥睨。
一方面他又有些舍不得好容易饲养出来的几百只家禽，就这么消耗在一次术法实验中，也不知道用完之后还能不能回收起来，送到市场上供应出去……
“我这是瘟疫型术法，你可别再打这些鸡鸭鹅的主意了，食品安全问题我是不是反复跟你提过。”
莱纳一张嘴，哈维几乎就能立刻猜到他的想法，毕竟这是跟随自己最久的一名助手，也是由他亲手转化的第一个炼金生命。
哈维手持调配好的施法药剂，轻轻拧开玻璃试管上的封口，手腕微抖将它倾斜着让其中的施法药剂流淌出来。
同时配合念动施术咒语，调动起身体内存储的魔能，与自身的魔纹进行深度联结。
被从试管中倒出的施法药剂没有滴落到地面，而是凝聚成一团不断蠕动的液态球体悬停在哈维面前。
随着哈维结束施咒，单手轻轻将那团悬浮的液体轻轻向前一推，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术法试验场中央摆放着的巨大木笼，嘭地一声炸开成一团不断膨胀的暗绿色浓雾，将其笼罩起来。
暗绿色浓雾不断膨胀扩张，很快触及试验场四周的坚实墙体，朝哈维和莱纳站立的方向蔓延开来。
两人只好立刻离开试验场，站到安装了透明玻璃墙体的外部开始观测术法效果。
“大人，这烟雾如此浓郁，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啊。”
哈维失笑道：“急什么，再等几分钟。”
他在术法试验场专门设置了一条连接到领地围墙外的地下通风甬道，安装了用魔能驱动的大功率排风装置，能极大限度的避免术法实验污染实验室，以及地面上领民工作和生活的区域。
十分钟后，莱纳掰动通风操纵杆，巨大的风力将那团光芒黯淡了少许的浓雾尽数抽走，露出试验场中央那个孤零零的硕大木笼。
莱纳贴心地递给哈维一个防护面罩，自己则直接走进试验场内，毕竟炼金生命天生就是对毒素和瘟疫免疫的。
“嘶~好恶心！”莱纳假模假样的捏着自己光秃秃的金属鼻子，看着木笼内倒伏了一片的各种家禽。
它们全都以一种浑身毛发尽数脱落，血肉皮肤糜烂的方式死去，模样看起来极为凄惨。
莱纳捻起一柄小刀，小心翼翼的将一只大鹅解剖开来，发现它的内脏也存在一定程度的腐化，脏器表面还生长着一片片斑点状的霉菌，随着莱纳不断用刀尖翻动内脏，那些霉菌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在死去的大鹅身体中蔓延繁殖。
“快用火焰喷射器将这些尸体全部烧掉，还有你，莱纳，你也要用高温蒸汽给自己全身消毒！”
哈维严格按照实验流程，让莱纳快速处理掉这批可能存在活体霉菌的家禽尸体。
非常不错的瘟疫类中阶术法，不但能有效的当场杀伤目标，还会残留一部分可增殖繁衍的瘟疫霉菌，持续的进行传染和寄生。
哈维已经可以预想到，如果在邪兽人大举进攻的时候，在密集的敌人群中施法这道术法，会引发什么样的恐怖连锁反应。
至于己方在交战中可能存在的被误感染的问题，哈维也提前做好了防备预案，就是用喷射火焰的炼金仪器对邪兽人尸体进行集中焚烧掩埋，对己方士兵配发埃格诺专门调制的魔法防疫药剂就行了。
毕竟这种霉菌只要不是在体内寄生，存在于体表外部不超过几小时，就会被灼热阳光和沸水产生的温度，全部杀灭失去活性。
“瘟疫战的序幕，就由我这个领地中唯一的施法者，来揭开吧！”
第75章 河谷拉锯战
“韦恩，注意左方的敌人！”
沃恩卸下清空的弹夹，从腰间掏出新的魔法子弹填装进枪膛内，从战壕中探出头去，瞄准一个冲刺到阵地百米距离内的邪兽人，果断地抠动扳机。
邪兽人身体一震，腹部爆出一个巨大的撕裂状伤口，泉涌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哗啦啦掉落一地，身体也重重摔倒在地面上。
“第一百三十八！”沃恩微微侧头，向匍匐在自己两侧的其它士兵大声吼道。
自从前些天，皮尔斯带着神枪队的五十名队员，趁着清晨的浓雾偷偷渡过河去，摸到河岸边一个邪兽人营地附近，又派狼蛛兽将邪兽人从营地中乱哄哄的引出来，排队枪毙了至少两百名邪兽人之后。
整个分布在河岸对面的数十个邪兽人部族营地，似乎瞬间被激怒炸窝，开始气势汹汹的渡河朝他们杀来。
皮尔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按照哈维大人给他的战术指导手册，他在河滩上总共设置了两条防线，挖掘了两横四纵数条深深的壕沟。
将三十名战绩优异的神枪队老兵安排在第一道防线，在邪兽人还在河水中乱糟糟的扑腾的时候，就开始了魔能枪的自由点名。
不到百米宽度的河水尽数被邪兽人的鲜血染红，大量尸体在汹涌湍急的河水中被快速向下游冲去，幸存的邪兽人拼命的下潜到水面下躲避射击。
终于有邪兽人安全登陆到河岸上的时候，皮尔斯迅速的指挥士兵撤离第一道防线，顺着纵向的壕沟退守到高坡上的第二道防线内。
等浑身湿淋淋的邪兽人还在河滩上艰难的跟淤泥作对时，山坡上的士兵已经开始了精准的自由射击。
达夫抬枪点射正中一个邪兽人胸口，再打算调转枪口连发射击的时候，枪身上的铭文光芒已经熄灭，这意味着弹舱中已经没有魔法子弹了。
他悻悻地放低枪口，从腰侧摸出备弹夹开始装填，同时还不忘跟旁边的战友托米闲聊，“我说，皮尔斯长官那天清晨突袭邪兽人营地的时候，点死的那个头戴银冠的邪兽人，肯定大有来头……”
托米也跟着清空了弹夹，趁着装弹的时候回应达夫，“我也觉得，不然他们今天怎么这么疯，你也注意到那个家伙了？它的那顶银冠，要是捡回来了肯定值很多钱……”
沃恩提着枪佝偻着身体在战壕中来回跑动，指挥调度神枪队的士兵迎敌，正好路过闲聊的达夫和托米两人，顺势对准屁股给了他们一人一脚。
……
皮尔斯站在前哨堡垒的哨塔上，眯着眼睛向河对岸眺望。
血族天赋提供的超强视距，让他清晰的看到了对岸竖起的一面脏污破损的深红色旗帜。
那应该是来自一个大型邪兽人部族的徽记，好像是一对尖锐的交错獠牙图案，可惜皮尔斯根本不了解这些异族的历史。
他转过头去，对着传令兵吩咐道：“士兵，去将我们的旗帜树立起来！”
“遵命！长官。”传令兵应道，然后转身攀住木梯滑下哨塔。
不一会儿，前哨堡垒高耸的旗杆上，就一面黑色的旗帜迎风展开，正中描绘着一座金色的堡垒，两侧是相互交叉的魔能枪图案，这是哈维大人的领地徽记，是最近赶制出来后由阿斯达伦带来的。
随之而来的，还有哈维大人亲手书写的一份作战计划书尝试渡河展开突袭，引诱邪兽人反攻，形成主动拉锯作战的态势，有助于消耗其有生力量，以及我方练兵计划……
皮尔斯大致能明白哈维的战术思路，也严格按照计划执行了下去，现在看来收效的确不错。
算上阿斯达伦返回前哨带来的新一批增援，河谷前哨已经有接近三百五十名士兵可以投入作战了，而领地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征兵招募，后续参与轮换作战的兵员只会越来越多。
有河流和堡垒作为防御体系的阵地战，皮尔斯认为眼前这些邪兽人杂兵根本不可能是自己手下士兵的对手。
唯一需要顾及的是，邪兽人部族中可能存在的施法者，什么时候会参与到这场拉锯战中来。
不管如何，双方都是异地作战，邪兽人不会耕种，全靠掠夺维持补给，赖以维生的畜牧兽群又被滞留在冰原上无法跟着迁徙，现在他们的后勤明显比己方更吃紧。
何况己方还有可以在山岭中如履平地的战争兽和炼金驼兽作为运输载具。
河滩上的拉锯战大约持续了一个上午，邪兽人勉强推进到第二道防线前，丢下一百多具尸体后，狼狈的退回了河对岸就地扎营，似乎还是不肯暂时罢休。
皮尔斯大喜，生怕他们一去不复返，连忙安排几名会凫水的士兵，绕到上游扎好木筏等待指令，等到了夜间他要继续撩拨这些上了头的家伙，绝不能让他们的血压下头，冷静下来后撤兵。
哈维大人的诱敌战术足足列的七八条，皮尔斯有些得意的想到，等自己都用上一遍之后，不知道对岸这支迁徙过来的邪兽人，他们的部族首领脸上会是什么精彩表情。
打又打不过，跑又没地方跑，朝前要挨人类的魔法枪子儿，后方还有魔族在老家大本营肆虐……
阿斯达伦爬上哨塔，站在皮尔斯身后和他一起看着正在河滩上收拾残局，缴获战利品的士兵，忍不住感叹：“没想到，短短三四个月时间，哈维大人和你就能把一群乌合之众的流民，变成训练有素的士兵。”
他朝皮尔斯眨眨眼，调侃道：“特别是你，半年前还是一个在山岭中讨生活的猎人，现在却有能力统帅五百名听从指令的士兵……”
皮尔斯面皮微红，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应道：“那是因为哈维大人和导师您愿意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教导我。”
阿斯达伦哈哈一笑，伸出金属手掌在皮尔斯肩上拍了拍，语气颇为欣慰：“我来之前，哈维大人和我半开玩笑地说，他想看看，如果让你指挥现有十倍以上的兵力，不知道还会不会给他带来惊喜……”
“五……五千个士兵？”皮尔斯楞楞的张大嘴，顿时吓得眼睛都几乎鼓出来了。
哈维大人可真敢想啊……
第76章 尸傀巨兽
第二天清晨，山林间的浓雾还未散去，喧闹了一夜的邪兽人营地又开始响起了轰隆隆的战鼓和号角。
昨夜皮尔斯让几队士兵陆续乘着木筏从上游飘下，靠着河岸接近了就扎营在河滩上的邪兽人营地，站在木筏上朝营地中营火光亮的地方，随机放上几枪，不管有没有命中目标，都立刻顺流而下撤离。
几乎每隔一个小时，邪兽人营地就要激起一阵喧哗声，或有莫名中了冷枪的倒霉鬼的惨叫响起，几乎是一夜都没有安稳下来。
果然天刚亮，这群脑溢血了一晚上的邪兽人，立刻就咆哮着又重新开始渡河作战。
皮尔斯隔着浓雾，都能看到他们狰狞愤怒的面部表情，和熬了一夜爬满血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