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登忽然认真地说道。
鲁格翻了个白眼，他都快忘了离开老妪时的这句调侃。
两人找到这个能进入的房间后，也没有停留，而是结伴继续在塔内逛了起来。
“残缺的灵魂，也可以复活吗？”鲁格说道。
昏暗的廊道里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走了一段路后，偶尔还会听到一声不知哪里传来的水滴声。
“残魂？不，比那还要差很多，”莱登说道，“只是一段梦境中的残存意识，让我惊讶的是，她意识到自己本体已经死亡，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知道自己只是梦中的残留……非常强大，我说的是她的本体。”
鲁格点头，深表赞同。
她能直接察觉到狗头人深植于血脉中的诅咒，这一点就很让人惊奇。
两人走到楼梯处，宽敞的石阶是通往上一层的路，比他们一路走来的廊道中还要黑暗。
虽然皱巴巴的老妪说过让他们尽量不要去塔顶，但没说不让他们去更高的塔层。
两人慢慢走上石阶。
“巴昂特，没有走出那座谜城。”莱登突然说道。
鲁格闻言脚下一顿，然后又恢复正常，但还是因此变得落后半步。
“不必感到惊讶，我早就预料到他会是那种结果，即使没有谜城，也会是别的什么地方。”莱登边走边说着。
鲁格在一旁保持着沉默，那是一个无分好坏的人，强烈的以自己为中心，或者说是自己的信念，虽然莱登与他是朋友，但鲁格认为一旦莱登对巴昂特产生阻碍，那家伙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挥剑，显然莱登也明白这些，所以不掺和那些可能出问题的事情。
“不过他没有死……”
莱登说着脚步落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鲁格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说：“难道他困在那座与知识世界有关系的谜城中了？”
“大概是吧！也许是因为过于深入涉险，被那座城捕获了，或者是离开时被什么事耽搁了，”莱登说，“只知道还活着，这是确切的，至少契约上留下的秘法印记还是有反应的，只是有些暗淡。”
两人来到新的一层。
见到的依然是大量打不开的石门。
两人探索一番，都是颇为失望，忽然一阵莫名的困意袭来。
鲁格强撑着看向莱登，莱登同样如此，甚至已经有些摇晃，两人只好往回走，能睡在房间里自然还是比睡在外面稳妥。
两人刚走几步，鲁格一阵摇晃，手向旁边一扶，一扇之前怎么也打不开的石门在一阵摩擦声中应声而开。
如果这里能休息，自然没有必要再硬挺着回到楼下。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鲁格挥手施放出一个不算大的光亮术光球。
只见一排排书架矗立在房间中。
鲁格强忍着困意，摇晃着扶住最近的书架，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之下却是一片模糊，根本无法阅读。
另一边的莱登也在强撑着翻看着一本又一本的书。
鲁格开始在书架中穿梭，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想挣扎着起身却也后继无力。
他转头看去，通过书架的间隙能看到莱登已经熟睡。
渐渐地，鲁格的眼皮也控制不住的缓缓垂下，倚靠在书架边角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却并不香甜。
鲁格猛地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刚睡着便醒了过来。
书架，小镇，都已不再眼前。
莱登也在旁边醒来，他们两人正在那棵有鸟窝的枯树下。
鲁格看向远处，之前奔行进镇子范围的那个巫师学徒并没有出现。
“离开了，这就离开了？”鲁格看向莱登。
“我说过的，无需担忧，也许睡上一觉就会回来。”莱登起身说道。
鲁格一时无力反驳。
两人不敢再在这里逗留，但走出两步后又都不约而同地回头往树上看去，只见那个鸟窝依旧在树杈上端坐着。
鲁格和莱登犹豫片刻，在原地施加轻身术，鲁格额外施加了蛮牛之力，莱登则是巨力术，两人在原地猛地蹿起，向鸟窝中望去，只见窝里已空，原本在鸟窝中的书已经不见踪影。
两人思索着往营地走，虽然也是一棵枯树，但那里能让人安心很多。
“你从那些书架上看到的书上面有字吗？”鲁格说。
“大多数有字，但看不清……”莱登说。
鲁格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力度是了解的，当时并没有用力，之前尝试无法打开的门，只轻轻一碰石门便成功打开，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跟那位老妪有关。
若是说莫名其妙的镇子，是诸多奇怪地东西在梦魇世界的力量作用下与老人的梦境造物结合产生，那么他们所处的那座塔就近乎独属于那位老人。
“那道门的敞开，还有书架的出现，会不会是因为楼下的那位巫师大人在推导法术，梳理自己的晋升道路……”鲁格轻声道。
莱登一边走一边点了点头。
“极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里面可能还会有文字比较清晰的书，”他思索着说，“不过已经离开了。”
两人一路回到营地。
刚迈入那层叠的营地范围，就听到一阵属于热汤的咕嘟嘟冒泡声。
篝火的样子，锅盖半开的角度，都与两人离开时相差不大，似乎是离开不久的样子。
唯一例外的是正站在锅边的三个衣着各异的人。
“这里没有人！”
“我这边也没有收获”
正当篝火边的三人回头看向鲁格和莱登时。
枯树上的树屋中也探出两个脑袋。
一共五个陌生人。
“你们是这营地里的人？”
篝火边一位一身黑衣的女人看向鲁格两人说道。
第204章 朦胧与真实
鲁格原本还在想着那些书的事情，那些看不清的小可爱是属于一位老巫师的梦中藏书，也许里面有这位意识体在塔中研究出来的东西，还有属于这位巫师本体的记忆中的藏书，如果真的能够随着这位老人的思绪，让书架上一些不同领域的书变得清晰起来，那对于他这种巫师学徒，随便几本都会是十分不错的收获。
要知道，这位老巫师现在所思考的，正是与晋升一环巫师相关的东西。
几位陌生人的出现，打断了鲁格一路上的胡思乱想。
“当然。”
莱登不急不缓地回道。
鲁格没有言语，只是站在他身边打量着五人，对面的那些人也同样在打量着他们。
莱登见几人都不说话，直接漫步走到锅边，开始默默地搅拌起锅中的汤，鼓捣起篝火来。
鲁格也笑着直接将自己的大碗取了出来，在篝火边坐下。
莱登能如此放松，说明这几个人都是巫师学徒。
篝火在莱登的捅咕下变得更旺。
鲁格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自己的第一碗汤，他捧着大碗习惯性地吹了一下，就直接喝了起来，龙裔狗头人无惧热汤，如果有某样东西要放凉了吃，那一定是因为放凉会更美味。
黑衣女人微微一笑，在鲁格对面坐下，而且甚是洒脱地没有坐在篝火边提前摆放的石头上，而是直接坐到了地上。
“我们最初是听到钟声，但来到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现，至于营地，其实是被汤的香气吸引过来的，我叫缪翠斯，”黑衣女人说着取出餐具，“两位能不能分我一些汤，我可以出五块魔石。”
鲁格的大碗将脸遮起一半，一副只顾自己吃喝的样子。
“给三块魔石就好。”
莱登说着抬手顺着锅边搅动一圈，为黑衣女人缪翠斯盛上一大勺汤。
缪翠斯立刻连声感谢，递过魔石后拿出一个金色小勺子，开始叮叮当当的喝起汤来。
另外四个人则聚在一起，在营地另一边休息着，互相分享着食物，不时还会望向这边，只是不知是看着缪翠斯，还是在看着那锅汤。
一大碗汤，小小的汤匙，叮叮当当喝了好久还没有喝完。
在剩下小半碗的时候，黑衣女人缪翠斯才慢下来，但还在不时用汤匙喝着。
“你们有听到那钟声吗？”她说。
她说完一边用汤匙喝汤，一边看着鲁格和莱登。
“当然有听到，那是一个镇子，出现又消失，我们营地里的人都被困在了那镇子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莱登捅咕着篝火说。
“有什么规律吗？”她又道，“我们可以结伴，也许能救出那些人，当然能共享的好处发现后要分享，无法分享的东西自然归找到的个人所有。”
鲁格看着一来一回交谈的两个人，又给自己添了一碗汤。
“规律？大概是钟声吧？你们可以随意探索，不用管我们，我们是不会再涉险了。”莱登坦然地说道。
鲁格也在一旁点了点狗头。
缪翠斯似乎对莱登的手艺颇为赞赏，活动着手中的小勺子，在一阵叮当声中，将碗中已经少得可怜的一点汤和肉块慢慢地送进嘴里，就像在品尝稀世珍宝，吃了半天还是剩一点。
铛！铛！钟声响起！
“你们说的，是这个声音吗？”缪翠斯突然道。
鲁格和莱登都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镇子会在短时间内再次出现。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动作。
缪翠斯和她的同伴们则是都站了起来，望向那传来钟声的朦胧之地。
镇子的建筑物轮廓已经在钟声中开始显现。
鲁格注意到，那四个人都在望着镇子，缪翠斯却是只扫了两眼就皱眉再次看向他和莱登。
“你们真的没去过镇子上？”缪翠斯认真地问道。
鲁格捧着大碗摇了摇头，莱登则是直接没有理会。
远处的镇子一直是朦朦胧胧地状态，似乎是接连的出现用光了力气一般，好一会也没有完全显现出来，很多地方的建筑都是看不真切的。
缪翠斯忽然叹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真的不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她说着手中的汤匙碰到碗壁上，将最后一点汤和肉块吃掉。
鲁格听着那美妙的汤匙声，愣了一下，再转头向远处看去，哪还有什么钟和镇子。
“梦魇巫师学徒？”
莱登鼓捣着篝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