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文很快接到了灵界规则提示：
“阿莫塔瓦要求与你订立契约……”
契约的内容，白晓文粗略一扫，无非是放弃联盟阵营，并将阿莫塔瓦残骸的物品——阿莫塔瓦之眼交还。如果这么做，白晓文会得到一次深渊灌注的机会。
不过，灵界规则在契约之后，紧接着发来了一条消息：
“警告：若你接受深渊灌注，你的种族将发生改变，且会产生不可预知的后果。”
“别那么担心……我不会反水的。”
白晓文笑了笑，似是在回答灵界规则。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除非对方的诚意足够大。
“对了，亚汉。”
白晓文说道，“那块‘阿莫塔瓦之鳞’的遗物，还在你手上吧？”
亚汉点头。
“给我。”白晓文一伸手。
亚汉也不问为什么，直接将阿莫塔瓦之鳞递给了白晓文。白晓文把它收入了储藏空间。
“嘿嘿，大主君阁下，现在阿莫塔瓦之眼、阿莫塔瓦之鳞，都在我的手中。”
白晓文露出了一个欠揍的笑容，“在我手中的东西，你是绝不可能通过武力拿到的，就算杀了我也做不到。这一点，相信你应该很清楚。”
大主君的竖瞳微缩，威压波动变得更剧烈了几分。他当然很清楚，作为觉醒者的白晓文，拥有储藏空间，灵界原住民是无法染指的。
正因大主君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初在潜影迷宫，才煞费苦心地弄了一出“超凡者游戏”，试图让白晓文上钩，乖乖接受他的精神影响，成为他的奴仆，从而主动奉上阿莫塔瓦之眼。
“哼，那两件遗物，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大主君不想让白晓文那么得意。
不过白晓文却冷笑点明：“不算什么？不见得吧。大主君阁下，正因为缺失了这两件遗物，所以现在实力才没有完全恢复，应该只有六到八成的水平，说不定还有什么弱点之类的……要是让你得了这两件遗物，恐怕就真的无敌了。”
“你……”大主君声音转寒，忽然一股强烈的精神波动涌出。
第1011章 战！
白晓文的眼前，景物迅速变幻。相应的，他的意识也是一阵模糊。 等到白晓文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士兵，地脉走廊，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幕幕儿时回忆，属于公元时代的白小文的记忆，和灵能时代白晓文的记忆，被挖掘了出来。 公元时代，白小文一直没有关于父亲的记忆，而母亲的记忆，也在懵懂记事的时候戛然而止。 有关父母的记忆的最后一幕，定格在了漫天大雪下，母亲向前远去的背影。不管白小文怎么叫喊，母亲都是一步步往前走着，一直未曾回头。 灵能时代，白晓文自小缺失了母亲，而关于父亲白源堂的记忆，同样是在懵懂记事时中断。 最后一幕，同样是漫天飞舞的雪花，同样是一个决然远去的背影。在那背影之后，同样有一个叫喊着的白晓文，两世记忆的这一幕何其相似。 若说区别，就是灵能时代的白晓文，记忆中这一幕，喊得是父亲，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姐姐白晓华，抱着幼儿阶段的妹妹小君，柔声劝慰的话语不断重复。 “回家吧，晓文。” “姐姐，爸爸不要我们了吗？” “不会的，晓文。放心吧，姐姐一定会把爸爸找回来的。” 记忆在迅速模糊，最终在白晓文的眼前，凝聚出了一幕画面。 这一世的父亲白源堂，上一世的母亲黎晓，姐姐白晓华，妹妹白晓君，远远地向他招手。亲密无间的模样，宛如一家人。 一家人和白晓文之间，只隔着一条河。而白晓文的脚下，就是一座桥。 “回家吧……回家吧……回家吧……” 声音犹如魔咒，在白晓文的心头不断回响。 白晓文有些迷茫地踏出第一步。 虚空中，仿佛有一张模糊的巨人面孔，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不过很快，那张模糊的巨人面孔，微笑变成了惊愕。 “不可能！” 声音如同雷霆，白晓文眼前的虚幻景物，如同易碎的玻璃一样破碎开来。 眼前的景物，重新回到了战场，整装列队的士兵，气息强悍的将军和领主，高大如山岳的大主君…… 白晓文捂着有些发痛的左眼，在他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红色光芒。不过，他的嘴角却是抹了一丝冷笑。 上一个用幻术暗算我的家伙，现在坟头草怕是有半米高了吧？ 灵界规则提示信息：“未知原因，数据紊乱中……正在扣除23105灵能点。” 在身中幻术的时候，白晓文就得到了灵界规则的第一条提示，他受到了大主君精神暗示的影响，正在判定。 然后是未知原因，将扣除23105灵能点，是否同意。 在得到这一条提示后，白晓文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由此才导致了幻术镜像破碎，白晓文重归现实。 大主君的那一声“不可能”，就是由此而发。 从白晓文的左眼方向，射出了一道细细的红色光芒。 只有白晓文能看到的红色光芒，跨越重重空间距离，射向了大主君。 大主君闷哼了一声。 不过，大主君并没有如白晓文所想的被进化之眼反击晕过去，声音轰鸣如雷： “你很不简单，人类！” 白晓文心中的惊讶并不比大主君少，他哼了一声：“彼此彼此。” “看来，已经没有办法通过温和的手段达成目的了，那么，我只能通过武力征服！”大主君的多重回音在空旷的地脉走廊回荡着。 “别急，我觉得我们还能再谈一谈？”白晓文想拖延一下时间。 大主君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继续理会白晓文，九颗头颅上的十八只蛇瞳，都盯住了蛇母嘉格莉拉。 “嘉格莉拉，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应该懂得强者为尊，你也应该清楚，我和凡人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最重要的是，我是蛇人部族的神！你背叛了自己的族群！” 嘉格莉拉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不过还是顶住了压力。 “你说错了，大主君。你并不是伟大的阿莫塔瓦本人，你只是窃据了祂的圣躯！你亵渎了蛇人的神明！” “你果然是被人类的先知给蛊惑了。所以，你准备为了自己的信仰，放弃性命吗？同时搭上整个泥潭部族蛇人的命？” “我不会站在毫无胜算的一边，大主君阁下，”蛇母嘉格莉拉定了定神，“如果你一直那么无敌下去，我确实不会背叛你。但自从迪奥·斯凯尔布姆先知阁下再次降临大陆，你已经一败再败，你那些转化出来的杂种蛇人，也是死伤惨重……现在，三大蛇人领主已经荡然无存，而人类这边，却有超过七名领主！” “我原本是不相信人类的诗歌的，我只相信力量。不过现在我觉得，你会和史诗描述的那样，作为一个邪恶的大魔王，被勇者们齐心协力打败。所以，我选择了站队到先知阁下这一边。” 大主君仰天长啸。 声音如同滚滚雷霆：“愚蠢！短视！天真！你已经无可救药，那就和你的勇者，一起葬身大海吧！” “三大领主算什么？我能制造出两个领主，就能造出二十个！” “只要有我在，深渊就绝不会失败！” “士兵们，冲锋！立下最大战功的人，将得到我的垂青，将接替旧有的三大领主，成为新的蛇人领袖！”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敲响了，一队队蛇人，在力量的刺激与大主君的威压之下，都红了双眼，吼叫着冲向了联军阵列！ 而白晓文这一边，亚汉也率军冲锋，两支军团，如同两股钢铁洪流。 一百步，五十步，二十步…… 钢铁洪流，轰然对撼！ 刀刃与剑刃相交，吼叫与惨嚎交响。 血雨飘洒！ 这是联军成立以来，主动与蛇人军团展开的第一次大规模正面战斗，没准也是最后一次。 有时候，两大阵营的对立，一次关键战役就足以奠定局势。 若是联军阵营获胜，蛇人精锐尽丧，大主君也许可以逃脱，但必然要蛰伏数年，积蓄力量才可以东山再起。运气差一点，被永久留在这里，就可以提前宣布大一统了。
第1012章 神性光环
而相对的，若是蛇人阵营获胜，大主君就可以成功破坏地脉支柱，淹没包括莫亚大矿坑在内，矮人王国大片领土，将这一区域的所有联军将士，都变成水中的鱼鳖。 到时候，联军元气大伤，而蛇人却坐拥莫亚大矿坑的丰富资源，以及新擒获的大量联军高级战俘，用以补充兵员，实力大增。 大陆诸国，也就基本没啥希望了。 这就是决定大陆命运的关键一战，来的那么突然，让人丝毫没有防备。 也是因为大主君不计后果的冒进，才造成了联军不得不接战的形势。 大主君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形势。 诸国有着庞大的人口基数，战争潜力极大。现在联盟只是刚刚建立，就捏合了一支足以同蛇人对抗的大军！如果再给诸国时间，联军的人数会十倍增长。 虽然蛇人有着大主君带来的黑科技，但基数摆在那里，而且操纵魔晶炮黑科技的人手，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时间拖得越久，就对深渊阵营越是不利。 大主君对白晓文的觉醒者身份，是知根知底的。他也清楚，觉醒者在灵界位面的停留时间有限。 所以，白晓文刚刚驾临黑潮位面时，大主君的想法是暂时不予理会，等到白晓文时间耗尽就会自行离开。他没有因为白晓文的到来，改变预定计划。 但是…… 白晓文：“灵界规则，加个钟。” “好嘞。” “灵界规则，再加个钟？” “没问题嘞。” 到后来就发展成： 灵界规则：“客官要不要再加个钟？” 白晓文：“好嘞！” …… 等待了一个月时间，大主君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灵界规则……也就是黑潮位面的“位面意志”——或者叫做天道意志，对白晓文的待遇，太好了一点。 简直就是在针对我胖九！ 一定是我的到来，让位面意志觉察出了不妥，所以派出了一个代表来对抗我！ 白晓文，就是这个“位面意志代表”，或者叫做——位面之子？ 脑补归脑补，大主君还是不慌的。 经过在黑潮位面的数年蛰伏，他已经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中期的得寸进尺，发展到了现在的无所顾忌。 位面意志又怎么样？根本没办法亲自出手对付自己，只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给自己下绊子，给对手提供方便。 但是，这点些微的绊子，又怎能阻挡绝对实力？ 今天，我大主君就是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屠杀位面之子，扫平伟大计划上的一切阻碍！ 神性光环-激昂！ 神性光环-破击！ 神性光环-重装！ 神性光环-疾风！ 神性光环-灼目！ 神性光环-恫吓！ 神性光环-衰竭！ 大主君庞大如山的身躯上，爆发出了恐怖的波动，四道光芒笼罩在了所有蛇人身上，另外三道光芒，则是落在了联军战士们的身上！ 蛇人战士们发出了海潮一般的吼啸。 任何畏惧怕死的情绪都被一扫而空，这一刻，他们即便战到最后一人，也绝不会溃败！ 刀刃上游离着青色寒光，联军将士们身披的矮人战甲，如同嫩豆腐一样被切开！鲜血飙射！ 甲胄上闪烁着金黄色的微光，敌人的攻击落在蛇人们身上，几乎感受不到疼痛！ 手腕更加迅捷有力，挥舞兵器的速度快了至少五成！ 反观联军战士，却是另一番景象。 眼前忽然出现了大片闪光，对面的每一个敌人，似乎都变成了反射日光的湖面。粼粼波光本是美景，但在战场上，却是催命的魔咒。 原本是精挑细选的精锐，死战不退的勇士，但在光环触及的一刹那，许多人却想起了自己远在家乡的妻儿，唤起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战斗的畏惧。 更可怕的是，每次挥动武器，联军战士们都感觉身体疲惫，体能在加速损耗！ 原本轰然对撞的钢铁洪流，在大主君展开神性光环之后，竟是呈现出了一面倒的态势。 七位领主，眼中都露出了惊容。 这神性光环，对他们这些基础优先级极高，各方面判定都大占便宜的领主，效果居然也不打折扣！ 是的，作为领主的基础优先级有5点，已经非常恐怖，但大主君的基础优先级是……7点！ 事实上，白晓文在知道大主君是比领主更高两层的神裔生物后，对于他曾经造成灵界规则的数据紊乱，并给自己发布过虚假的主线任务的事情，已经不奇怪了。 7点基础优先级，如果再有四星级的精神暗示技能，就可以达到11点总优先级，和觉醒者位面的灵界规则优先级（11点）持平！ 如果大主君的精神暗示技能达到五星级以上，就凌驾于觉醒者位面的灵界规则之上了！ 这就是神裔生物的可怕之处，优先级高到可以为所欲为。 而神裔生物，本不应该在觉醒者位面出现——事实上，就连王级强者，都不该出现在觉醒者位面！ 觉醒者位面，灵界生物一般是领主就到顶了。君不见高难度的剑歌位面，贵为四绝睥睨天下的绝世强者，也就是领主级？ 黑潮位面的难度是不如剑歌位面的，又怎么可能出现神裔生物这种可怕的东西。 虽然有神裔生物阿莫塔瓦和守护教派的传说，但那只是一具残骸，是作为黑潮位面背景故事的一员而已。 不过，七大领主能够被圣器认可，都是意志坚定之辈，对于大主君神性光环的影响，还是有很强的抵抗能力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的战士正在被屠杀。” 亚汉举起了双手大剑，沉雄的声音响彻全场：“兄弟姐妹们！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吧！” 刷，勇者光环铺展开来，犹如一道惊雷，驱散了联军战士心中的迷茫和畏缩。 野蛮人巴萨卡猛然挥动刺骨锤，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强攻光环！所有友军的攻击力飙升五成！ 女精灵多萝西娅·金叶轻声说道：“太阳神照亮你的道路。” 逐日光环——全体友军造成伤害时，将附加额外的日光伤害（视为神圣伤害）！
第1013章 血肉战场
蛇母的尖啸声响彻地脉走廊，石化光环全力催动，所有敌方蛇人，被降低攻击速度！
骑士长哈洛德阿瑟顿举起了藏剑盾，站在了最前面。他一言不发，不过光环却是早已展开。
耐久光环全体友军的体能恢复速度翻倍，体力消耗减半！
卡美洛女王与白晓文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卡美洛女王举起了阿祖斯的威权法杖。
律令光环全体敌军的移动速度持续降低，在达到峰值之后被短暂禁锢！周期性触发。
白晓文则是展开了智慧光环，限制蛇人施法者。
七大领主的光环同时开启，并没有完全抵消大主君神性光环的影响，不过却成功地让战局陷入了焦灼。
蛇人军团，也被领主们的光环效果限制了不少实力。
战斗的天平不再是一面倒，联军将士们对抗蛇人的时候，也不再是一触即溃。
白晓文不断挥动玛拉的智慧魔杖，击杀蛇人精英。
如此宏大的战争场面，早已经不是一发或者两发大蛇薙所能解决问题了。
在最顶尖的战力七领主和神裔生物的光环基本持平的情况下，战争的胜负，其实还是取决于双方的基层战力，即数量庞大的标准模板战士，以及大批精英战士。
当然，多达百名以上的首领，以及十余位稀有首领，同样投入了战场，他们可以作为战场尖刀，戳开敌人的阵线，为己方基层战士们的突进分割，起到领导作用。
一名眼角有细碎贝壳的蛇人奴隶战士挥舞着骨质战刀，将一名身形瘦长的联军士兵劈翻在地。他张大嘴巴发出吼声，双手举刀正要竖劈而下，终结对手的生命。
背后一杆骑枪透胸而出，鲜血飘洒。一名阿尔托利亚的精英骑士，面容冷漠地抽出了染血的骑枪，然后警觉地一拉缰绳。
希律律的马嘶声中，骑士战马前蹄扬起，不过仍未能躲过呼啸而来的一记重锤。战马翻滚着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名身材高大壮硕的蛇人重锤武士，张开了细牙密布的大嘴，发出了冷森森的嘲笑。
血泊之中，骑士翻身而起，弃掉骑枪，拔出了腰间的刺剑，向着这名同为精英级的蛇人重锤武士猛扑过去。
不过，没等两人再次对撼，就有一支骨刺箭矢激射而来，那名阿尔托利亚骑士的甲胄像是纸糊的一样被箭矢穿过，强大的动能带着他的尸体飞出了很远。
箭矢飞来的方向，一名蛇人大祭司级别的强者，张弓搭箭瞄准了下一个目标。他的神色平静，作为满级的稀有首领，杀掉一个高级精英根本算不上什么成就，只是一种正常的杀戮状态而已。
当然那名蛇人重锤武士也没有活下来，一个铁砧般的身影撞过来，矮人庞加灰须的战锤敲碎了他的脑壳，血花伴着脑浆飞溅。
放眼望去，战场上到处都是这类景象，每一秒都有人战死，每一秒都有残肢断臂，每一秒都有鲜血淋漓和白森森的骨茬，触目惊心。
白凰战队的神经，早已经过无数场战争的洗礼，变得非常坚韧。这场战争的规格虽然高，但得益于以前的锻炼，他们并没有任何不适应。
激烈的厮杀持续了很久。
当战争双方都疲惫不堪的时候，亚汉一挥手，密集如同雨点的鼓声再次响起，预备队投入了战斗。
蛇人一方，在三十秒后同样派上了预备部队。两大阵营，如同两个经验老到的拳击手，短暂喘了口气之后，蓄力再度向对手挥出了第二拳！
“时机差不多了吧？”卡美洛女王轻声说道，看着流血漂橹的场面，她有些不忍。但是，她仍然有着上位者的理智。
虽然不忍，但不妥协。
随着卡美洛女王的问话，几个领主的目光，都看向了白晓文。
“嗯我们也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