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只是一具尸体，一具不知道道死了多少年，皮肤已经干枯，几乎只剩骨架的尸体。
杨玄看着这具尸体的时候，那具尸体也在看着杨玄。
半晌之后，尸体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嘶哑：“尸殿常林，见过青天圣子。”
杨玄微微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常长老！”
如尸体一般的常林脸上泛起的是青黑的颜色，他再次开口，声音却连一点起伏都没有：“我曾听人说起过白起之名，一个人几乎覆灭了人榜，闯出了偌大的名头，后入我圣山，被圣者大人赐予第二序列，并赐灭杀权限，老夫对殿下极为好奇，听闻殿下在此。所以不请自来，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杨玄的眼睛眯起来了，半晌后，他才道：“好说。”
常林笑了一下，但落在那他如僵尸一般的脸上，却显得极为可怖。
“殿下，如今老夫也见到了殿下，心愿已了，告辞。”
雨九等人眼中闪过怒火，但却什么都没亲。
常林和杨玄的对话，还不是他们能插嘴的。
看着常林做势要走，杨玄突然开口道：“常长老且慢。”
“哦，殿下还有什么事？”常林那张僵尸脸又转了过来。
杨玄微微握了握手指之后，才淡淡问道：“城外不远的乱葬岗尸体被盗，常长老可否知情？”
“怎么？殿下这是在质问我了？”常林声音有些发冷。
杨玄的手指开始有节奏的敲击椅背。
“常长老，此事是否尸殿弟子所为。”
常林哼了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一阵难言的沉默之后，杨玄忽然笑了，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笑的四卫莫名奇妙，笑的常林也有些不明所以。
“殿下因何发笑？”常林声音已经极为阴冷。
“没什么，笑自己而已。”杨玄微笑道：“常长老请自便吧，不送。”
常林盯着杨玄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冷哼一声之后，转身离去。
等常林离开以后，风十三踏前一步道：“殿下，他这是在刻意激怒你。”
杨玄点了点头：“我知道。”
常林从一开始的目的就很明显，就是在故意激怒杨玄，这一点，杨玄如何看不出来。
至于目的，无非是想让杨玄忍不住出手而已，毕竟如果他先出手，一个以下犯上的帽子是跑不了的。
看起来，这常林算是第一圣子的铁杆拥护者了。
“殿下刚才因为何发笑？”雨九却问出了和常林同样的问题。
“笑自己脾气变好了而已。”杨玄淡淡道。
众人哑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你们下去吧。”杨玄淡淡道。
四卫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
任谁面对常林得挑衅，恐怕心情也不会好。
不过既然杨玄有令，他们自然不好违背，同时躬身后退了下去。
四卫走后，杨玄却没有动，依然端坐于椅子上，似乎化为了一尊雕像。
半晌之后，他的口中忽然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常林！”
随着林字音落，他整个人缓缓的消失在了原地。
第四百五十六章 魂炼之法
暮色降临，整片天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荒草横织，萤火点点，如僵尸一般的常林行走在荒草滩涂之中，不时的惊起不知名的虫子，或鸣叫，或飞舞，在他身边回旋盘绕。
这些，作为尸殿的长老，常林早已经习惯。
常林不喜欢光明，他喜欢黑暗，喜欢腐败，喜欢一切阴暗潮湿的地方。
一如他喜欢尸体一般。
乱葬岗尸体很多，常林停在了一座坟墓之前，干枯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几分疑惑。
坟墓洞开，腐朽的棺木裸露在外面，积水泛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尸体早已不翼而飞。
常林静静的站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转身，看向了不知名的黑暗。
那里，有一个人。
“殿下也喜欢这样的地方？”半晌之后，常林看着黑暗道。
“我不喜欢。”杨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站在了一块墓碑之上。
墓碑之上，其它的字迹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已经看不清楚，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个大大的父字。
看起来，这是不知道谁人的父亲，被安葬在了这里。
常林从那墓碑上收回了目光，语气森然：“殿下深夜追踪至此，却是何意？”
杨玄的语气依然平淡，无喜无悲：“你看我脚下的这块墓碑如何？能不能立在你的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