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圣僧，我们在这里负责清扫修剪等杂活，最重要的是每年一次的祭祀活动。虽然这三年凤仙国遇到些困难，但这些供奉以及仪式都没有荒废。”其中一名看守解释道。
陈懿点点头，凤仙国，天凤的守护者，百姓心中天凤的位置高过一切。
“你们这竹叶是昨天摘的吧？”七妹拿起一片看了看。
“是前天。大旱之年，竹子也都快干死了，哪有什么嫩叶啊。”另一名看守回答道。
一片梧桐叶落下，正好落在下方玉碗盛放的清水之中，看守急忙用手把叶子捡了出来，又把案台上滴答的水渍擦干净。
认真负责，可见人们对于天凤的敬畏。
但是七妹却暗中扯了陈懿一把，众人离开此地，到了一处偏僻地方。
“七妹，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对？”
“师父，有些线索。凤凰为百鸟之首，性情高洁，还是有些怪癖的。比如，喝的水，必须是每天早上的晨露。刚才那看守，下手就去抓，水看着是干净了，但实则已经污染，别说是天凤，我都不会喝的。”
“有道理，接着说。”陈懿点点头。
“还有那竹叶，新鲜的嫩竹叶才是凤凰大爱，干巴巴的才不会去吃。只有那棵梧桐树还算是够老，但一只凤凰怎么会落在这样的干树上呢！”七妹撇嘴。
第784章 异想天开
得罪了凤凰，然后被惩罚？
且不说天凤是否有这个权利，凤仙国大旱之年，还能有此虔诚之心，竹叶清水虽然不够清洁，但也是精心准备，天凤性子如果这么苛刻，那还能成为百鸟之首吗？
再者说，供奉的东西洁净无瑕，又有谁看到过天凤来品尝呢？
不过七妹的话多少对陈懿还是有些提醒，玉帝对凤仙国不依不饶，此事多半和他就有关系。
再度回到宫中，陈懿径直去找国王。
“陛下，实不相瞒，凤仙国的问题不解决，连我们也走不了。”陈懿开门见山，同时打断国王愧疚的道歉；“请你仔细回忆下，何时做过亵渎神灵的事情？”
“这可不敢！”国王立刻否决，信誓旦旦：“凤仙国世代行善，从未有过此举。”
“陛下，百姓有此举也正常，不见得所有人都敬畏神灵。我是说，作为国君，三年内，你可否做过什么？”陈懿目光灼灼，国王眼神闪烁，含糊道：“小王敬畏神佛，虔诚供养，并无过格之举。”
“无心之过有吗？”陈懿又问：“陛下，如果你不跟我坦诚，必将成为亡国之君，而推翻你的不是天地法则，而是臣民。”
“圣僧，这，这话从何说起啊！”国王大吃一惊。
“凤仙国根本问题不解决，百姓心头始终是悬着个疑惑。而从天而降的米面虽可让他们衣食无忧，久而久之，会养成好吃懒做，坐享其成的恶习。正所谓无事生非，每日不愁吃喝的臣民眼光会有多挑剔，你该能想象的到。”
噗通一声，国王瘫坐在地上，万分沮丧，久久不言。
陈懿耐心等待，知道他心里一定藏着很多事儿。
半晌过后，国王才幽幽叹了口气，用手使劲砸了下脑袋，“我有罪啊，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陛下起来再说吧。”陈懿将国王搀扶起来。
落座之后，国王捧着茶杯猛灌了一杯，双手颤抖，满脸懊悔之色。
“凤仙国世代为天凤守护者，故而国中臣民偏信道家，玉帝自然为供奉之主。”
国王和玉帝有关，陈懿做出倾听状，然而直到讲完，也没有什么重点内容。
据国王所讲，三年前，国中修建了一处专门供奉玉帝的宫殿，并将国内最大的雕像搬了进去。
然而，半旧的雕像与装潢一新的宫殿有些格格不入，国王当即拍板，塑造一个玉帝的金身，黄金打造，竖立当中。
工匠们加班加点，终于在三个月之后打造出一座高达十丈的玉帝金身，纯金制作，价值高昂。
但之后不久，凤仙国发生了水涝，国库因出资建造玉帝金身出现赤字，四方募捐之后，还不能接触为难，无奈之下，国王做出一个决定。
那便是重新熔炼金身，救济灾民。
由于金身还没来及立起来，此事只有少数人知情。而且这也是无奈之举，并非是国王中饱私囊，所以一度被尘封。
“大涝之年过后，竟然接连三年大旱，尤其是今年，更为惨淡。偶尔，我也会想起此事，但国中已无财富重塑金身。”国王想了想又说道：“不仅是为了救灾，当时我看到那金像，总觉得太过威猛，与玉帝形象不符，早有重塑之意。”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陈懿有些不甘心。
“不敢再有丝毫隐瞒，否则天打五雷轰！”国王痛哭流涕，“如果真是因为我得罪玉帝，我愿以死谢罪！”
这话听到好几遍了，陈懿摆摆手，叹息道：“陛下也不必有太大压力，如果单纯是因为如此的话，玉帝还不至于如此小气。”
“当真？”
“既然是塑像，当然会有损坏，乃至粉碎之时。金子可以回炉，而且是救济百姓，玉帝若因此怪罪，那便不配为百姓所供养。”
国王连连点头，却不敢顺着陈懿的话说，亵渎神灵已经让他愧疚不已，再背后非议，当真是不给凤仙国活路了。
“那座宫殿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我动员嫔妃以及王室成员捐赠，在原来的旧雕像上镀了金箔。”国王解释。
“师父，还去看看吗？”孙悟空问。
“不必了，症结不在这里，还需要深挖。”陈懿起身离开，国王却全身瘫软，卸去心头一大负担，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玉帝不肯松口，现在又不肯放行，陈懿试着呼唤观音菩萨，她又装听不见，看来这次还是需要靠自己。
如来佛祖不参与，也可以理解，如果那样，会跟玉帝发生直面冲突，影响双方的合作关系。而如果是陈懿的话，可以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想到这里，陈懿心中便是老大不痛快，取经是为了回家，困在这里出不去，更谈不上回家。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法阵能困住自己，不管是谁的杰作。
陈懿回到住所，和徒弟们讨论了足足两个时辰，之后又关到屋里想了一整夜，第二天开门之时，看上去有些憔悴。
“长老，又一夜没睡吧！”芙蓉心疼的给陈懿披上外套。
“芙蓉姐，你的眼圈怎么也黑了？”陈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