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徐韫还有那魏千岁瞥了离天河一眼,都是意味深长。
离天河顿感身上压力沉重。
太子徐徐迈步,走到了离天河身边,小心翼翼的从离天河手中接过了长平郡主的头颅。
“这是本宫最喜欢的一位孙女……很乖巧,也很有野心,可惜了……”
太子轻抚着长平郡主那惊魂未定的面容,有几分哀婉道。
长廊间,顿时起风了。
离天河只感觉浑身有冷意不断的涌动袭来。
“镇北王想要做什么,本宫岂能不知道,他想要开启天机秘境给他那孙子历练,可以,本宫如他所愿,但是,本宫错估了那罗鸿的妖孽程度啊……”
“从正式修行至今不过一个多月,已经能够杀诸多天才,能够与黄榜第三的耶律策争锋而不败……尽管说是借助了外力,但是……天赋真的是让人心寒。”
“罗家,出真龙了啊。”
太子笑道。
可是,说出的话,却没有太多的笑意,让离天河浑身毛骨悚然。
“殿下与属下说这些有什么用?属下一头雾水啊。”
离天河脸上挤出一个干涩的笑。
那双手垂落如猿臂一般的老太监,皮笑肉不笑,装,继续装。
“离天河,殿下说什么你心中清楚,镇北王耍了一招苦肉计,让我等误以为你与镇北王不和,没想到你暗中居然是镇北王的走狗!”
魏千岁冷笑着。
离天河冷静了下来,瞥了魏千岁一眼,又看了一眼太子,淡淡道:“所以,殿下与诸位是不信任老夫?”
“屁话真多,你以为咱家在诈你?”
魏千岁脸上皱纹堆叠。
“咱家那干儿子,便是被你给害死的,咱家要你为我孙儿陪葬,还有那罗鸿……也不得好死!”
轰!
刹那间,长廊之上风云变动,无数的残影浮现,密密麻麻,像是洪涛席卷,将离天河给瞬间笼罩。
离天河大怒!
“魏老狗!你做甚?!”
他一声利啸,身躯上气息节节攀升。
“太子殿下!请为属下做主!”
离天河的声音从无数的残影洪涛中炸响。
太子却是面色淡然,瞥了一眼,抱着长平郡主的脑袋,转身朝着深宫中走去。
“废了修为,打残四肢,给镇北王送去。”
“徐韫,持本宫手谕,前往安平县,黑骑将主赵星河私自出兵,违背大夏律法,带回帝京押入天牢候审!另外,南征的少年侯楚天南是不是归来了?让他去接手安平县的五千黑家铁骑。”
“另外,再拟一道手谕,往塞北送去,问罪罗厚,身为大夏将军,私自调动精兵,罚俸一年,昭告全军。”
太子抱着长平郡主头颅的身影,在即将消失在深宫中时,一步停下,微微侧脸。
大理寺徐韫顿时凝眸,却听得太子徐徐道:“另,罗鸿于秘境中杀长平郡主,杀皇亲国戚,按律当斩,念其为镇北王之孙,让御史欧阳非持太子手谕,前去安平县,押他入京,跪叩长平郡主坟前悔过六十年。”
“闻太傅,罗鸿得了昆仑宫的失传之秘《北斗经》,这事算是司天院的事,你看着办吧。”
太子道。
话语落下,太子的身影方是彻底的隐匿入了深宫。
轰!
无数的残影爆碎。
离天河浑身染血,跌落在地,胸前一块血肉被挖,琵琶骨被捏碎,四肢更是被打断,模样极其凄惨。
闻天行安静的站在一旁,垂手而立,对于太子的话,他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魏千岁瞥了他一眼,阴恻恻一笑,提起重伤的离天河,便直接一跃出了宫殿。
那位穿着锦袍的大理寺徐韫,则是看向闻天行,无奈的笑了笑。
“闻太傅想必很是头疼吧。”
“太子与罗家之间的恩怨,看来是很难化解……”
徐韫是一位颇为儒雅的中年人,看上去与邻家大叔没有太大的差别。
闻天行厚重眼袋抖了抖:“天下间的恩怨大多都逃不了一个情字,太子妃因罗家长子而死,太子心中有怨也正常。”
“当初太子求夏皇严惩罗家,夏皇未允,如今太子当政,当初所吃的亏,所受的怨,自然都要发泄出来。”
“况且,夏皇闭关,罗家这些年,也的确是权势滔天,一王一将,若是罗家的那些男儿未死,怕是如今半个朝堂都将为罗家所掌控。”
“如今罗家又出了罗鸿这真龙……”
闻天行徐徐道。
徐韫眼眸顿时凝起:“这罗鸿……当真如此了得?”
“比之当初的罗家长子如何?”
徐韫看向闻天行,而闻天行满是沟壑的脸却是一抖,笑了笑:“此子更加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天机秘境闭合之时,此子身后伴随无数天才尸体如雨下……这是罗家长子所远远不及的。”
“太子之所以要扶持楚家来取缔罗家,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罗鸿,若无罗鸿……镇北王或许会选择直接归隐尘世,毕竟,罗厚当不起镇北王的期待。”
闻天行沙哑的声音萦绕在长廊。
徐韫眯起眼。
“以楚家取缔罗家,能做到吗?单单是罗厚所掌管的三十万黑骑,楚家有能力取罗厚而代之?”
“罗人屠在军中的威信,可不是那么容易取缔。”
“最后,若是逼得罗厚反了大夏……”
徐韫的话,让闻天行笑了起来。
“狡兔死走狗烹,自古就不一直是如此?”
“镇北王反对夏皇纳玄玉妃,等于是断夏皇的长生路,镇北王或许是在试探,但是对于帝皇而言,罗家的手,伸的太长了。”
“至于反大夏,只要夏皇还活在当世,哪怕是罗家反了,也掀不起什么大浪,甚至罗家会万劫不复。”
……
镇北王府。
有融入黑暗的影子飞速掠出,出现在了端坐长亭的镇北王的面前。
“王爷,魏千岁扔了到受创的人影在府前,是否带入?”
黑影问道。
镇北王望着面前棋盘,手中拈着的棋子顿时一顿。
许久,方是吐出一口气。
“带进来。”
“喏。”
影子应了声,便打算融入黑暗。
“王爷不必相请,咱家已经亲自登门。”
一阵黑风呼啸。
魏千岁瞬间化作道道残影落下,落在王府中庭,手中提着血肉模糊的离天河,带着阴测的笑,望着镇北王。
“王爷,太子命咱家给王爷送来的厚礼。”
话语落下,离天河血肉模糊的身躯,便被抛在了地上。
而魏千岁的身影,则是伴随着尖利的笑声,刹那间消失在了王府中。
这老太监的修为,的确是深不可测。
镇北王一步一步的走出长亭,走到了满身是血的离天河身边,眼眸波动剧烈。
“别担心,本王一定会救回你。”
镇北王叹了口气。
离天河则是惨然一笑:“王爷勿忧,死不了。”
“王爷,小心太子,太子已经疯了,他将长平郡主当饵,让公子杀之,现在,便以此发难……公子,危矣。”
镇北王目光逐渐的变得深邃。
“夏极……”
……
夜深。
天安城的城门却是于轰然间陡然开启。
有快马从城内,化作黑色的闪电,在大地上飞速驰骋,持手谕,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有朝塞北的,亦有往南下去江陵的。
而亦是有一支长队伴随着腰间挎刀的士兵蜂拥出帝京。
马车中,欧阳非掀开了帘布,望向安平县方向,眸光冷厉。
……
罗鸿满是遗憾的结束修行,他终究还是未能突破境界,达到了五品邪修的程度。
实际上,积累是够了,丹田中的邪煞已经彻底的积攒满,但是冲击五品,似乎还差了一个契机。
当然,罗鸿也不着急,修行至今才不过一个多月,已经能够抵达半步五品,罗鸿也很满意了。
走出房间,打算去罗小小的院子中,给罗小小讲故事。
蓦地。
罗鸿感应到了什么,眉头一簇。
他来到了罗府正厅。
一席黑甲的赵星河,正背负着手,站立在门前。
似乎感应到罗鸿的出现,转过身,凝重的看着罗鸿。
“公子,出事了。”
“赶快上东山,入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