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儒尔当也静静地听着。
“是吗……”
儒尔当微微垂下头,呢喃着。
“呵……真是非常符合他性格的举动啊……”
“为了能把奥尔良还在坚守的消息及时送到图黎,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给他人断后……”
“在他刚成年的时候,我就劝过他,让他不要去当什么军人……”
“安安分分地继承家业,难道不好吗?”
“但那个混球就是不肯听我的……”
“嚷嚷着什么男人就该当军人,靠手中的剑来养活自已。”
“我直到之后才知道他就是那种无聊的小说看多了,才会变成这副除了参军之外,什么事情都不想干的模样。”
“我当时就觉得去当军人,肯定早晚要出事。”
“果不其然,出事了吧……”
“前2年参与了大逆不道的叛乱。”
“这2年来,为了能把那个混球从狱中捞出来,我头发都不知道白了多少根……”
“总算等来了机会,可以让他从狱中出来了……结果又被派到了前线战场上作战,被派去守奥尔良……”
“结果,你看……出事了吧?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了……”
尽管儒尔当一直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但在说出“尸体都找不回来了”这句话时,儒尔当那在自己的泪腺处搭建的严密防线终于还是崩溃了。
泪水逐渐蓄满了儒尔当的眼眶。
大颗大颗的泪珠开始从儒尔当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尽管声音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但儒尔当还是努力转动着自己的口舌,朝巴里斯特问道:
“巴里斯特……阁下……可以告诉我……罗歇在和你分别的时候……有跟你说过什么遗言吗……?”
巴里斯特从头至尾静静地听着儒尔当的讲述、听着儒尔当的哭泣。
在儒尔当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嚎啕大哭并向巴里斯特问出这个问题后,巴里斯特才终于张开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闭的嘴巴,轻声道:
“……在和罗歇阁下分别的时候,罗歇阁下并没有跟我说什么遗言。”
“仅仅只是把身份牌、怀表、去图黎的地图塞到我怀里后,便跳下马独自断后了。”
说到这,巴里斯特停顿了下。
“不过……”
在停顿了一会后,巴里斯特接着说道:
“在罗歇阁下跳下马时,我有看到罗歇阁下的表情。”
“那时罗歇阁下的脸上带着淡淡微笑……”
“我想……罗歇阁下可能直到死都没有后悔过吧。”
“没有后悔自己参军。”
“也没有后悔为了这个国家,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
……
“……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些。”
在沉默了一会后,儒尔当用手拭去脸上残余的泪珠。
随后,站起身,朝巴里斯特行了极其庄重的一礼。
“巴里斯特阁下,我由衷地感谢着您的到来,也感谢着您告诉了我这些……真的非常谢谢您。”
……
……
能和儒尔当说的,巴里斯特都说了。
巴里斯特本想直接这么离开的。
但屁股刚一离开椅子,他便猛然想起某件事情。
“儒尔当阁下。”
巴里斯特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把手伸进裤袋,从裤带中拿出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
“可以请您帮我看看写在这张地图的右下角的这行字是什么意思吗?”
说罢,巴里斯特将他手中的这份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展开。
这张纸,正是罗歇和巴里斯特永别时,罗歇塞给巴里斯特的第3样物事从奥尔良到图黎的地图。
这份地图的右下角写了一行字。
因为巴里斯特并不识字的缘故,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这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直想要去请教一个识字的人。
而现在,便是巴里斯特进行请教的最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