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飞蝗般的箭雨,从玛茵城的城墙上朝扑过来的布列颠尼雅军抛射而去。
强弩的扳机扣动声、箭矢划破空气的摩擦声,响彻在玛茵城的城墙上。
成千上万支狠狠地砸向布列颠尼雅军,被箭矢射中的士兵哀嚎着倒地,道道血箭飞溅而起。
尽管在进入玛茵城守军的箭矢射击范围后,威利、第4军军长、第8军军长等人便立刻下令所有人举盾防御,但还是有不少的人被锋利的箭矢夺去了性命。
一根锋利的箭矢,划破了空气,裹挟着巨大的威势,正中了一名负责扛着云梯的士兵的额头,射穿了这名士兵的脑袋。
因为箭矢高速、强大的能量,使得脑浆、头骨的碎片和血液一起形成雾状,从这名士兵的后脑勺喷洒出来,落在了位于他后面同样一起扛着云梯的一名女兵的脸上和胸甲上。
同样被这脑浆、头骨碎片和血液的混合物喷洒到的,还有一名站在这名被射死的士兵的侧面的一名年纪稍长的老兵身上。
这名站在这名被射死的士兵后面、被这“混合液体”给溅到的女兵,从外貌上来看,似乎也才十六、七岁的样子,从年纪来看,就可以看出她一定是一名新兵。
这名女兵正是苏诚从潘德拉贡带到南方前线、负责替换掉东路军的那些死伤士兵的那一批新兵中的其中一人。
这名身为新人的女兵,哪见过这种阵势。
在看到前面的那位刚才好端端、结果下一秒就被射死的前辈,以及被这名射死的前辈的“混合液体”给溅到了之后,这名女兵直接傻掉了。
一时之间,甚至还忘记擦掉脸上的这些混合液体。
足足过了好几秒,这名女兵才终于回过神来。
在回过神来后,这名女兵脸上的血色便以极快的速度消散而去。
随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凄厉的简直不像是人喊出来的哭喊声。
在这巨大的震惊和恐惧的刺激下,这名女兵下意识地便像扔掉肩上正扛着的云梯,转身逃跑。
但是,心中的理智还是略微压过了恐惧一丝。
在布列颠尼雅帝国……不,应该说是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国家的军队中,当逃兵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凡是当逃兵的,毫无例外都会被自己人屈辱地处死,运气稍好的,也会被判处重刑,其刑罚重得还不如直接处死还比较痛快些。
对这名女兵而言,当逃兵然后被处死的恐惧,显然是要更甚过像这名前辈一样被射死的恐惧的。
所以,尽管心中已经害怕至极,但是这名女兵还是咬紧了嘴唇,强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继续坚守自己的岗位,继续扛着肩上的云梯朝玛茵城的城墙冲去。
像这名女兵一样,同样被那名被射死的士兵的脑袋中喷出来的“混合液体”给溅到的,还有一名站在这名被射死士兵身侧的一名年长男兵。
这名老兵的年纪大概在30岁上下。
在被这“混合液体”给溅到了之后,这名老兵显然要比那名女兵要冷静得多。
侧脸被溅到这带着奇怪气味的“混合液体”后,这名老兵的脸上只闪过一抹错愕之色,随后便淡定地将脸上的“混合液体”给擦掉了。
在擦去脸上的“混合液体”的同时,这名老兵默默地瞥了一眼刚才发出凄厉的哭喊、现在紧咬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的女兵。
望了望这名女兵那因为恐惧而不断发颤的四肢,以及那已无人色的年轻面庞,这名老兵沉默了一会。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这名老兵便默默地补上那名刚才被射死的士兵的位置,接替了这名被射死的士兵的抗云梯的职位。
在补上了这名阵亡士兵的位置,这名老兵用淡漠的语调头也不回地偷偷地跟现在位于他后方的那名女兵说道:
“把脸上的那些东西都给擦掉,然后尽量把头埋低一点,尽可能地躲到我的身后。”
“?”
这名女兵扑闪着蓄满泪水的双眼,面带疑惑地望着位于自己前面、补上了刚才那名被射死的前辈的位置的那名老兵。
这名女兵也不是什么蠢人,她立刻就明白了这名老兵的用意是什么。
“谢……谢谢你……”
女兵一边抽泣着,一边抬起一只手将脸上的“混合液体”给擦掉。
随后,便按照这名老兵所说的那样,将头埋低,尽可能地缩到这名健壮老兵的身后。
而这名老兵此时也默默地将本来就打得很开的双肩,打得更开了一些,让自己本来就挺得很直的腰杆挺得更直一些,好让自己的身形能够尽可能地更大一些,好将这名年轻的女兵更好地护在自己的身后。
……
类似的前一秒还好好的士兵,后一秒就被射死的景象,在北、东、西这3个攻击方向的每一处、每一秒都在发生着。
布列颠尼雅军还没有碰到玛茵城的城墙,便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在付出了无数的牺牲后,北、东、西这3个方向的布列颠尼雅军才总算是冲到了玛茵城的城墙下,将云梯搭在了城墙上。
然而,搭上了云梯,也仅仅只是惨烈的攻城战的开端而已。
在搭上云梯后,布列颠尼雅军的士兵们便开始顺着云梯,朝玛茵城的城墙上爬去。
然而,玛茵城的守军自然是不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布列颠尼雅军爬上来。
城墙上的守军,在有序的指挥下,在朝爬上云梯的布列颠尼雅军士兵射箭的同时,也朝其投掷早已准备后的巨石与沸水。
在城墙上的守军们的猛烈攻击下,爬上云梯的布列颠尼雅军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发出着惨叫,然后从长梯上跌下。
不断地有士兵从云梯上跌下,同时也有着不断的士兵爬上了云梯,顶替这些从云梯上跌下的同伴的位置。
随后,也步了这些刚才从云梯上跌下来的士兵们的后尘。
自将云梯搭上城墙,已经过了将近10分钟。
但仍然没有一名士兵能成功登上城墙。
而呆在北部远处的苏诚,则一脸淡漠地注视着玛茵城、注视着奋勇登墙的部下们、注视着英勇守城的罗林军士兵们。
望着部下们迟迟无法登上城墙,苏诚那原先舒展的眉头,慢慢皱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