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度的声音有些缥缈道：“你可以把诅咒之力，当成一个已经死去的小世界中，最后的不甘……”
他似乎想到了某些不想触及的记忆，语气中充满了沧桑。
欧阳六心中微微一动道：“你的小世界呢？
你之前应该也修炼出小世界了吧？
它现在在哪里？”
时度：“……”
时度真的是觉得，欧阳六实在是不会聊天。
‘这小子欠揍的样子，跟老子实在是太像了，难道他是我遗留在某个小世界的种？’
时度暗暗吐槽了几句后，才没好气道：“这跟你无关。
你只需要知道，笼罩在你们头上的诅咒，本质上是一种弱化过、且没有自我意识的规则之力。
正因如此，它才会表现得极为死板，才会被你们一群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家伙糊弄过去。
对于这种死物，你应该想得是如何利用，而不是一味的躲避。
在这一点上，你们队伍里的那个小丫头，做得要比你好得多。”
他的这番话，顿时将欧阳六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欧阳六所关注的，除了时度对诅咒之力的解释之外，还有时度的最后一句话。
‘利用诅咒之力……小丫头……胡月竹？’
想到这里，他脱口而出道：“胡月竹之前是不是为了探寻利用诅咒之力的方法，所以才阻止宫贺加入我们的？”
时度此时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他下意识答道：“我也不清楚。
这个小丫头的运气不好，在探寻利用诅咒之力的方法时，被反噬了几次。
之后她就变得疯疯癫癫的。
我也不清楚她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特么……’
欧阳六顿时就有些抓狂了。
珠子里的这个家伙，既然亲眼看到胡月竹被诅咒反噬后的惨状，居然还忽悠他去利用诅咒。
这让欧阳六恨不得把时度抓出来抽一顿，再给他塞回去。
然而这一切他也只能想想。
以时度展现出的底蕴来看，就算他真的能把时度给拎出来，也不一定是谁抽谁。
欧阳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后，还是决定不跟这个不着调的家伙计较。
他点了点头，便准备问下一个问题。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就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欧阳六呆了片刻后，忽然一脸不善道：“你不是说之前一直在沉睡吗，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窥视我的？”
时度：“……”
此时，时度才想起，他之前为了敷衍欧阳六，谎称自己之前一直在沉睡来着。
他平日里胡扯的事做得太多了，这件小事他几乎都要忘了。
被欧阳六提醒了之后，他才记起自己还在这种小事上忽悠过欧阳六。
“咳！”
时度干咳了一声道：“这不重要。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怎么才能安稳地清空诅咒棋子中的诅咒之力。”
欧阳六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使劲地看起了手中的珠子。
然而他显然无法从虚空纳元珠上看出什么表情来。
欧阳六有些心塞道：“你觉得我会傻到什么程度，才会自己放出诅咒之力咒死我自己？”
时度不疾不徐道：“若是在外界，你释放出诅咒之力，的确跟找死无异。
可这里不同，这里有一个天然会吸引诅咒之力的存在。”
欧阳六微微一愣道：“你是说……”
没等他说完，就听时度道：“没错，就是界心果！
只要你跟我合力，就可以将诅咒之力引到界心果上。
到时候，诅咒之力会跟这处小世界的规则剧烈碰撞，从而迅速被消弭。
而这处小世界受到诅咒之力的刺激后，会将更多的力量解析而出，从而让这枚界心果更加完美。
如果运气好的话，你甚至可以得到这个小世界完整的运行规则。”
这番话，让欧阳六沉思了起来。
时度之前的一番铺垫并没有白费。
他对于界心果跟小世界的一番言论，真的让欧阳六心动了。
只是释放诅咒这种事，听起来跟找死一样，欧阳六实在是无法下定决心。
珠子里的时度早就预料到了欧阳六的犹豫，他继续诱惑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一个空间储物装备吗？
只要你能够炼化这枚棋子，这个问题也可以一并解决。
这枚棋子中，便有一个不小的储物空间。”
他的这番话，又是让欧阳六心中一痒。
无论是界心果的充分利用，还是空间储物装备，都让欧阳六异常的心动。
若是真的如时度所说的话，欧阳六是真的想搏一搏。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怎么才能相信时度。
他跟时度之间，还并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
若是时度在这个过程中动一些手脚的话，他将很难翻身。
欧阳六沉思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先弄清时度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他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如此热心的帮我？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时度似乎早就在等待着这个问题了。
他叹了口气道：“你接受了《假道苍冥绝》的传承，又得了御魂师的修炼方法。
应该大致能猜到我现在的状态。
我虽然有一些手段，能够重新凝聚身躯。
但那些方法，都留有极难处理的后遗症。
只有跟我同源的强横存在，愿意为我消耗自身的底蕴，我才能以最为完美的状态重生。
然而这样的人早就死绝了。
所以我才选中了你。”
第108章 神采飞扬
欧阳六皱眉道：“你怎么能确定，当我成为强者之后，不会反手将你炼成法宝？”
时度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道：“我不确认。
虽然我知道你的行事风格，也觉得你有自己的底线。
可人终究是会变的。
所以我期望，能够在我们之间，添加一把枷锁。
这把枷锁我已经准备了许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
而现在，就是这把枷锁出世的时机。”
欧阳六略微有些警惕道：“什么枷锁？”
时度的语调忽然上扬道：“这把枷锁名为星空契约！”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篇契约凭空出现在了欧阳六的脑海中。
这篇契约只有寥寥数百字，却阐明了双方的义务。
按照这篇契约中的规定，在契约完成之前，欧阳六与时度必须互相扶持，以保证对方的安全。
在这个过程中，时度会尽自己的全力，帮欧阳六成长为绝世强者。
而欧阳六则需要在真正成长起来之后，帮助时度恢复。
欧阳六将契约中的内容通读了一遍后，皱着眉头道：“这个契约中，好像有不少漏洞吧？”
时度呵呵一笑道：“这张契约是在无尽星空的鉴证下，签在人心之中。
一旦你尝试着钻其中的漏洞，便会遭到无尽星空的反噬。
其结果嘛，倒是跟你头上的诅咒有些相识，但威力却远胜这种诅咒。
它可不会被你的这种小伎俩蒙蔽。”
欧阳六微微扬了扬眉，却并没有说什么。
时度见状，又是呵呵一笑道：“你若是觉得，当你实力足够抵御这种反噬时便可以撕毁契约，那就错了。
因为这种契约是签在你我的心中。
一旦你钻了契约中漏洞，便等于在你自己的心中钻出了一个漏洞。
这对于我们这一脉来说，基本等于绝了前行之路。”
欧阳六倒是没想道，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契约。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便发现他的脑海中多了一缕被编译过的精神力。
欧阳六稍稍感应，便明白这一缕精神力中，记载的便是星空契约的本质。
他闭目感应了一会儿后，深吸了一口气道：“只要我自己认为，我在钻这个契约的漏洞，那么我的心灵就会受到影响。
可若是我自己认为，我并没有钻这个契约的漏洞的话，那不就可以随意违反契约了？”
时度声音平稳道：“你这样说也不错，不过欺骗自己是最难的。
你的记忆可以编译，你的想法可以扭曲。
但你的真灵却不会变。
如果你连自己的真灵都扭曲了，那跟直接撕毁契约，也就没什么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