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只能在光芒之城的外围苟活，将你送回这个时空节点，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至于我，我想到你应该猜到了。光芒之城，就是我留下的最后痕迹。你是真的厉害，尤其是吞噬了亚莎的绝大部分之后。”
“但是，你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吗？当然不可能。你已经沉底被绑在了亚山，跟它同呼吸共命运。可大战耗尽了资源和亚山的潜力，很难再做大的改变。于是这块腐臭的烂肉引来了食腐者，克苏鲁一系。”
“说实话这个结局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可能已经注意到亚莎似乎非常了解你，让你感觉一见如故。那你有没有发现撇看偏见和意气用事，我们之间也有着至少是熟人之间才常见的坦诚呢？”
“没错，你跟我们姐妹都有过一段……”
“等等！”赵文睿打断道：“你不是亚莎的子嗣？”
厄加斯顿时笑了起来，“她是这么跟你说的？呵呵，看来她是真的想跟你亲密，同时又缺乏自信。你觉得是混沌诞生阴阳，阴阳达成平衡，然后衍化万物合理，还是混沌生极阴，而后极阴生阳，进而诞生世界合理？”
赵文睿‘啧’了一声。以他的认知，确实是前一种更合理。
后一种情况虽然也有，但基本有着母体诞生雄性，又以之为夫，繁衍后裔的规律，一如那些神话传说（也可以是反过来，比如亚当的肋骨造夏娃）。
总之，一句话理解这规律就是配对。
同性相斥的格调，一般都出现在前一种背景下，以对立却又合作的矛盾形式形成平衡。
所以艾尔嘉丝是母的，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至于神是无性的，又或可雄可雌，至少在这里不成立，也无关重点。赵文睿很确定，眼前的艾尔嘉丝，的确是雌性，至于厄加斯是否还有其他面，其中包括雄性，他觉得应该是有的，也不需要惊讶。值得惊讶的反倒是厄加斯透露出的，他竟然跟亚莎和厄加斯都有一腿。
他自己都清楚自己受人性的影响十分严重，很难想象竟然百无禁忌到连人妖都能一块儿愉快的玩耍了。要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直男，尚未晋升到搞基的境界，更别说妖。
说是要畅谈，可聊倒这里，虽然尚未触及多少细节，赵文睿却心乱的很，已经聊不下去了。
他也基本意识到了，为什么会上百次拒绝亚莎，选择单打独斗。
这对姐妹，一个赛一个的坑，他现在认为，他应该是都合作过，而结局均不理想。
而最最重要的关键点在于，亚莎和艾尔嘉丝都是富婆，有足够的神秘要素，可以通过畅游时空节点，或者建立网络，揭开重重迷雾，始终对全局保持了解。
而他因为穷，所以只能屈居于局部，而无法一窥全貌。
两相比较，就造成了情报的严重不对等。
都无需细琢磨，他就基本能确定，无论是亚莎还时厄加斯，都存在言又不实、有所保留、误导等问题。
在这种背景下，他纵然战力强横，技巧卓越，仍旧不敌。甚至可以说，若非他够强，种田也的确迅捷有效，是块蛮啃能硌死人的硬骨头，早就被亚莎或厄加斯吃干抹净了。
他赫然发现，真正危如累卵的，其实是他自己。
甚至很有可能，他已经被搞定了。
只不过无论是亚莎，还是厄加斯，都无法容忍搞定他所付出的沉重代价。所以一次次的重来，寻求那个最优解。
重来，这是亚莎和厄加斯最大的优势，也是钞能力牛掰之所在。
“有点意思了！”赵文睿下意识的转动着小几上的酒杯，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缝，内中精光闪动。
厄加斯这时则明显有些紧张，她能读懂赵文睿的这个表情。
这是决断前的最后一次思考，影响深远。
只是厄加斯不知道，赵文睿已经跳出事件的藩篱，以一种直指自身本质的角度问自己一个问题：
在这次事件中，人性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从旧日支配者的角度审视人性，所得结论，类似以成人的视角看自己六七岁时的作为和思路。
天真、幼稚、惹人嫌……这些都不是重点。
谁都有过去，谁都是从幼小一步步走过来的，无需羞愧和鄙视。
重点在于简单。
一句话概括，这个年纪的孩子，其谎言漏洞百出惹人发噱。
但孩子自己并不觉得，否则出于目的，他早就改进了，毕竟他撒谎不是为了卖萌或逗乐。
将这个认知代入，意味着人性最大的问题在于易被看穿。
很多熟读历史的人，都觉得人类的发展史有着轮回特征。很多人越是年长，对身边发生的事，就越有既视感，仿佛曾经历过不止一次，至少也是见过或知道类似的情况。
这些其实都指向了人性的局限性。
现代统计学、心理学结合大数据，归纳出人类的性格有九种基本类型。这同样也是人性有其极限和边界。
正因为如此，从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寿元的神的角度去看，人性是简陋的，易看透的。
那么这是不是等于说，受人性影响比较严重的他，最大的漏洞恰恰来自人性方面。
具体点说，甚至不止是荣誉感、成就感、同情心、自尊心、七情六欲，还包括人类的思维模式。
既然人性是有限的，那么思维模式的类型也同样是有限的，甚至想象力也是有其极限的。
而亚莎和厄加斯也是看中这一点，所以祂们使用了证伪法。
就好比某密码箱，仅仅是三位数的，数字是从零到九，总计也就一千种数字组合（从001到999，再加上000），哪怕不知道密码，只要不是运气太差，无需试完所有的组合可能，便能开锁。
想到这些之后，赵文睿发现自己忽然就明白破局的关键所在了。
说穿了也简单，跳出人性，跳出他平时遵循的思维逻辑，不管对错，不论利弊，直接掀桌子！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靠提前消费翻盘
大道三千我走中，任尔东西南北风。
简称中风，如傻如崩，大巧不工。
赵文睿觉得有这样一个说法解释自己掀桌子，够了！
毕竟掀桌子很多时候都或多或少的蕴含着无能狂怒的嫌疑。
像眼前这出，他也是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亚莎、厄加斯、乃至他自己的习惯性臆测耍的团团转，并且越想弄清楚，就会显得越深、谜团越多，才想到了掀桌子这个办法。
当然，他也意识到，假设亚莎和厄加斯所言的、他在各个时空支流存在过是真相，那么那些个他，也势必有过掀桌子的思路。
最终却没有，而是选择了斗下去，他估测，除了是因为找到了亚莎和厄加斯的弱点，进而心怀希望这一种可能；另外一种比较大的可能，则是‘永不言败、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这种可能所凸显的心态、精神，对于普通人而言，基本上仅是一种令人钦佩的品质。
但对他而言，则等同于财富。
毕竟与亚莎和厄加斯斗，也等于是一种‘衍化’，其得出的信息是有价值的。
更重要的是，这种价值是有机会回收的。
毕竟他真正的本体并不在这里，即便亚莎和厄加斯又或其他存在，彻底将他坑杀在亚山这口锅里，在遥远的某宇宙，他尚在深空流浪的本体也会重新苏醒，只不过没有他所经历的这段记忆而已。
所以，亚莎和厄加斯，是因为家里有矿，能一次次的重新来过，不断尝试，将他彻底搞定。而从更大的范畴内看，他的本体其实更有逼格。因为自由！
他是旧日支配者，是以多元宇宙为舞台的掠食者。而亚莎和厄加斯却是跟亚山宇宙通呼吸、共命运的。
就算亚莎真的是她口中所描述的亚山宇宙的创世神，祂也已经是通过创世，将自己跟亚山深度绑定。
这个绑定时间的确不是无限长，有开始必然有终结。等亚山宇宙走向终结，亚莎就完成了一轮从种到收的过程。获得长足的长进，同时也可以去其他处浪了。
可是，这里有一个对其最最不利的点，就在于从空间位置的角度讲，亚莎所处的时区的时间流速，要远低于他的本体所处的时区的时间流速。
成为旧日支配者后，他对多元宇宙就有了一个较为宏观的整体认知。
本源世界是整个多元宇宙的中心，就像圆心一般，它的时间流速是1（不是零，零代表无流速），以之为源头，向外放射性拓展，越是靠外层的时区，时间流速就越快，也就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而从这个角度看，亚山宇宙相对来说比较靠近本源世界。
这是由门一族（主神轮回系统、万象门体系等）的生活习性所决定的。
就好比同时海鱼，有的习惯在高压的深海，有的习惯在中间层，有的习惯在光线相对充沛的上层一般。
门一族跟旧支在目的上有极高的相似度，都可以理解为以信息为食的特殊生物。
本源世界是信息源头，向外不断辐射，辐射出去的信息又不断的衍变增殖。
在这样的背景下，门一族是那个善于在中层收割的。
当然，有时候用‘善于’不太准确，或许应该说，它们的能力决定了自由在这个中间层面，才能较好的生存。
中间层面有什么特征呢？从信息角度讲，最显著的特征莫过于影视、二次元信息的现实化。
在本源世界只是小说、影视，但因为这些小说和影视有或强或弱的影响力，使得无数人知晓、思考、推演出周边产物等等动作，因而达成了信息的增殖。
这些增殖后的信息向外扩散，进入到中层，融进了宇宙卵，该宇宙卵诞生为宇宙后，就受这些信息影响，有相当的可能诞生有着相应信息特色的世界。
门一族，就是适应这种环境下猎食的特殊生物。
而从这个背景角度看过去，亚山则已经是中间层的边缘。
因为亚山没有成体系的展现本源世界的影视、小说世界观。但却又明显受其影响，比如‘舰岛’这一概念，就是蒸汽朋克，外加浪漫大航海的产物，又比如‘表里世界’的概念，再比如‘魔法工业’的概念，甚至连混沌诞生阴阳，亚莎、厄加斯这样的一个概念，也受{英雄无敌}系列设定，又或{艾伯伦世界}设定的影响，却又全都似是而非。
说白了就是碎片信息拼凑的世界。这就是信息从本源世界向外辐射，距离过远而不再完整导致的。
所以说，亚山已经是中间层的边缘。
而他的本体所在的，则是外层，那里可以说是信息的荒漠。即便有宇宙，也只是洪荒级别的，就连基本要素都没有开化，就更别说生命，以及智慧生命这种超级变量或者说‘衍化’催化物了。
如果说宇宙的诞生是混沌分阴阳，阴阳出五行，五行生八卦的过程，那么本尊所在的宇宙，也就是阴阳出五行的程度，这就是洪荒，像是尚未涂抹开来的颜料盘，连色彩斑斓都尚未达成，更不永硕画出赏心悦目的画了。
他的本尊在那里固然收割不到有价值的信息，甚至连神秘要素，都因为太过空阔、以及资源分部的不平均而难以收集。但有一桩好，那就是相对时间。
洞中只一日，人间已千年。
这就是他掀桌子的真正底气所在了，否则就真的是无能狂怒。
另外，那些个选择了独自面对亚莎、厄加斯，抗争到底、直指殒落的他，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底气，才那么的‘不识时务’，因为本体能靠着时间优势兜底。当本体卷土重来，将亚山这口锅收归己有，所有奋战而推演出来的信息，就都成了财富。
所有说，光有价值没用，财富被别人拿了，与我何益？但若是确定能回收，那就值当的费把子力气，不至于做无用功。
赵文睿觉得，按照这样的一个思路。其实大势在他。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几乎利于不败之地。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亚莎和厄加斯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如果亚莎和厄加斯，能在他觉悟这一切，意识到有一个人需要掀桌子，借此将信息传递给本体，好让本体前来收割之前，摁灭所有大概率可能，那么她们就算成功了。
可以说，大家都是在拖时间，他想要赢，多半得拖到本体那边成长起来。而亚莎她们想要赢，则是在他的本体杀过来之前，完成亚山宇宙的终结。
亚山宇宙的自然寿命或许很长，但如果创世神亲自出手，亚山也是能够早夭的，而将一名他这样的旧支坑在锅里，亚莎和厄加斯就不亏。它们在亚山宇宙终究后，将信息打包，再去找个地方创世，就等于打开一个宝藏，不需要推演，光是玩探索，就够玩好一阵子，并借此迅猛成长。
于是，当赵文睿想明白这一切，便意识到，他已经赢了。
哪怕他对亚莎和厄加斯的怀疑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没关系。他已经有了彻底跳出事件之外的思路，只需请来能兜住整个事件的本体，真相很快就会大白，也不会冤枉错怪了谁。
想到这里，他没有进一步细琢磨，直接以心灵感应通知米兰诺。
米兰诺则从他进入亚山世界的那个时空节点发送信息，通知了他的本体。
本体在外围时区发展了三千万年后，开启精确的力量投送。
于是对于这个时空的赵文睿来说，仅仅是向米兰诺发送信息20多秒后，庞大的力量就加持到了他的身体中。
这种力量加持，并非普通人所理解的填充、催肥，而更像是对一个区域内的所有同种物质进行强化。
具体也不是物质，而是出现的法则概念、同时也是客观存在的现象——黑暗。
作为一名强大的老牌门一族，资深轮回者马斯卡为之服务的主神，第一个察觉到了异常。
随后祂便近乎狼狈的紧急抽身逃离。马斯卡都没接到相关信息提示，就突然被主神带离了正在开荒的舰岛世界。
几乎是紧接着，亚山晶壁系就被从其外围的虚空区域给封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