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萨顿一行主动杀来，并没有在他预定的高川原碰面，但这点出乎意料，并不能对他构建新的战场构成多大妨碍。
而且，他派厉火傀儡出战，自己却有臭屁托大之嫌的观敌掠阵，哪怕被合击，都是正面承受的做法，也是有原因的。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一直是他挂在嘴边的话。更何况他既没有戏耍萨顿一行的心思，也对祂们没有什么诉求，故不必向祂们证明自身的强大，那么为什么不先手，而是非要挨打后才反击？
就是为了布置战场。
而且这也是他的一贯风格。
当年，他遇敌时，就习惯靠着嘴炮和小动作吸引对方注意力，暗中做大做文章，增加成算，然后一举发力，将敌人拿下，根本不给对方反手施展的机会。
如今虽然过去三万年，他也强大了许多，但这一习惯，并未改变。
于是无论是潜入土下的土神，还是跑的飞快的风神，都惊讶的发现等在祂们前面的是无尽的黑暗。就像是来在了宇宙之外，连星光都照耀不到的荒芜深空。
祂们自然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没能逃出凯恩的控制区，然而祂们这时可没有勇气‘回头是岸’，而是宁肯尝试破解眼前的迷锁。
这里的迷锁，是指一种大型的结界禁制体系，DND宇宙超凡者很习惯这样的解释。
比如说费伦大陆著名的传奇法师，海拉斯特·黑袍，就使用迷锁，在深水城的地下世界，圈出了自己的地下城，有很多冒险者殒落其中，光是这些冒险者携带的各色装备，就引动更多的冒险者前去探索，进而形成越来越强的类引力效果。
然而凯恩实际上用的是律令神域，跟迷锁是一类，但高了一个层级。
这种特殊的法则领域，还是当年赵文睿闯亚山世界的神域之国后，才获得的。
后来又加入了旧日支配者系的知识以完善。
而到了凯恩手中后，又是一变，凯恩将前世当死星爵主时获取的相关知识，或者话说创意，融入其中，于是就有了律令神域。
简单些理解，就是通过律令体系，有选择性的进行一定的牺牲，使得神域更符合主物质世界的法则体系，从而能建立临时的地上神国。
这就是典型的欺负天道只有属性、没有意识，打擦边球。
而对萨顿一行来说，等于是一头闯进了某创世神级别的神王的神国。
所以凯恩之前才好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萨顿一行自信满满，主动A过来。
现在来看，原因也简单：无知。
虽然同为神灵，但萨顿祂们却跟他有着天壤之别，其神性直觉，都无法感知到他的强大。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此去凶险，可能万劫不复’的心灵警兆产生。而一贯神性直觉比较信赖、甚至依赖的萨顿祂们，也就不以为这次会遭遇劲敌。
等见了面，才发现有些不对。
因为看不透他。
这用某说法理解，只有差着两个层级，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事实上彼此差着不止两个层级。
萨顿他们虽然能算得上不依赖信仰之力即可长生久视的原始神灵，上边却也还有神王级，创世（造物者）级，而他则是更高一级的造物主。
萨顿虽曾贵为神王，但那只是职权和封号，是一帮神灵拥戴而产生的领袖，并不是实力等级。
用DND体系来衡量，神力等级要18－20级才算是神王，突破20级就是创世神级。
萨顿最巅峰时，也不过是强大神力。
所以即便不考虑天地法则的压制，萨顿神识无法看透他，也很是正常。
当然，萨顿也是老江湖了，察觉情况不对，立刻就全力以赴，先合击将他做了再说。
策略是对的，可惜实力不支持。
如今兼陷于律令神域中，他既对萨顿祂们的过往没兴趣，也不觉得奴役祂们有什么逼格，以及多么大的利。索性直接献祭给黑暗，进一步博取黑暗原力的欢心。
理论上他自己也终将成为黑暗的猎物。
从很早很早以前，他就为此而纠结，既想获得更高的权限，又怕自己沉沦。
而如今，这个问题已然有了答案。
他如今已经不再追求绝对的永生。
他只追求圆满的人生。
何为圆满？
就是从人的角度讲，再无任何遗憾，再无任何牵挂，甚至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做人。
届时，无尽的长眠，蜕变为旧日支配者，又会彻底沦为黑暗的化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做为人，他圆满了。这也就够了。
这并非什么造物主的觉悟，而是真正达到了某种极限后，所拥有的豁达。
寻常生命，根本不明白‘永恒’，管中窥豹就妄言‘永恒’，这比一文不名的乞丐臆想全球首富的种种还要夸张。而真正有机会迈向永恒时，才发现，‘永恒’也不过是人性的一种脑洞向的贪婪。
不再言永恒，但求人生尽兴。
现在眼都不多眨一下的献祭萨顿等神，就让凯恩有着不错的尽兴感。
想他过去向来简洁抠缩，废物利用，像萨顿这样的，势必榨干情报，然后再做成傀儡，发挥剩余价值。
现在却是随性了很多，想要挥霍，便也就挥霍了。
第一二二零章 负犬两头急止损
虽然都是棋子，但萨顿在伊戈心目中的地位，要高出伏地魔不少。神魂契约便是证明。
伏地魔连获得契约的资格都没有，失联了这么长时间，伊戈也没怎么关注，而萨顿一死，伊戈便察觉到了。
察觉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心寒。
对黑暗HP世界，伊戈是有相当的了解的，毕竟祂也一度混那里。
因此祂知道，即便是祂亲临，也未必就比萨顿一行出战强上多少。
而现在，被祂抱有期待，认为能解决危机的萨顿一行，竟然被干净利落的灭杀了个干净。
祂自然是心寒，甚至都顾不上心疼用在萨顿等神灵身上的那些投资。
正当祂思索着是继续开启新一轮的作战，还是及时断腕止损时，新的坏消息传来，赫拉、雅典娜、阿芙洛狄忒（维纳斯）逃逸。
说实话，这消息并不让伊戈感到意外。
神系神庭，就像是一个完整的组织机构，有着不同的分职和定位。而占据了这些职务，从组织构架的角度看，便是独立却又统一的，这是一种联系。
另外一种联系，那就是希腊诸神，都是亚兰人的遗族，是光之子民，本身在血脉上就有联系。
作为遗民，不管其内部有着怎样的龃龉和龌龊，既然能称之为‘一支’，就有着类‘宗族’的联系。
这两种联系，造就出了非常规意义上的超感应。
别说是某些个体彻底消亡，即便某个体发生身陷囹圄等严重些的事，其他神都能感应的到。
所以萨顿一行殒落，赫拉祂们也第一时间察觉了。
至于选择了逃离。
伊戈有些无话可说，因为锅主要在祂自己身上。
当初萨顿一行从黑暗HP世界逃至此地时，醒觉状态的神祗一共有四人，就是萨顿、赫拉、雅典娜和阿芙洛狄忒。
其余该神系的神灵，都处于长眠状态下。也就是神灵版的超低温冻眠。
这种沉眠，比之有着圣灵、祈并者守卫的神墓沉眠，逼格低了一个层级，都快能跟吸血鬼的石棺封眠相媲美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祂为了能促成跟萨顿的城下之盟，做出了一定的让步，那就是让萨顿继续当祂的神王。
更具体的说，祂带来的希腊诸神，无论是已苏醒者，还是长眠者，都不作为契约对象，祂只跟萨顿签约。
这么做，除了让萨顿安心，还有两个原因。
一，祂相信萨顿有能力行驶神王权力，驾驭诸神。
二，不受契约约束，也等于不受契约保护，有必要的话祂是可以直接下手的，相信萨顿不会因为一个两个神灵，就跟祂决裂。
说到底，祂并不像凡人那般，视希腊诸神为什么了不起的存在。而只是将之看做能力较强的高级生命。
祂也不愿意花费大量的投入，养这帮神祗，而是觉得只需要将其中最强的那个拿捏住，也就够了。这就像是让一个狮群为自己服务，只需要将最强的、也是唯一成年的雄狮控制住即可。
结果一段时间没关注，看现在这意思，赫拉、雅典娜、阿芙洛狄忒，很可能是玩了一出‘卧薪尝胆’的长剧，借着萨顿之死导致的约束解除，远走高飞了。
要追杀吗？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思考的重点不在于赫拉祂们，而在于第三方。
伊戈是知道凯恩·钱的存在的。
当然，祂的消息相对滞后，只知道凯恩·沙菲克，而不知道分身、凯恩·钱的先后换职入驻。
伏地魔虽然向伊戈刻意隐瞒了凯恩的消息，但自从伏地魔被伊戈以邪神细胞复活后，伏地魔就彻底没了人权，其想法思路，对伊戈也几乎是透明的。
一直以来，伊戈都没有对凯恩·钱动手，自然是有原因的。
主要还是苦衷的成分大一些。
毕竟祂能来这个世界，还是哈斯塔的化身欧莱奥给的坐标。
笑口常开，外形为高大黑人的欧莱奥，属于申公豹类型的人物，四处煽风点火、牵线搭桥。盖勒特·格林德沃，就是在祂的煽动下又开始活跃的。
只不过当时凯恩花费巨额，悬赏便宜父亲斯坦利·沙菲克的踪迹，让格林德沃见识了下这个时代与他活跃的那个时代的人文差异。格林德沃从心了一回，没敢急着搞事。
而伊戈，在欧莱奥告之这个世界的坐标前，混的甚至还不如格拉基。
格拉基起码还有艾霍特作为好基友，并且有着枯木法师为主要成员的‘根源梦境’，以及X社团这样的组织供奉，而祂蛇父伊戈，却是凄凄惨惨老哥一个。
来了这个类罪魂世界后，也算是再次白手创业，创业没多久，就搞出了‘天幕’工程，用类似戴森球的原理，为星球加盖，为地上神国的建立奠基。
在这样的背景下，祂其实没有多少余财余力去东伐西讨、南征北战。
包括跟萨顿签署城下之盟，也有这方面的考量。既像用萨顿等神灵，又没有特别强力的控制手段，还不想花太多钱，那么最后就是在契约条款上退让一些。
凯恩·钱那边也差不多，伊戈觉得那边是癣疥之疾，可以等祂稳住大盘之后，再去处理。
另外，祂还有个思路，那就是利用凯恩·钱，将这个星球所有反抗他的，甚至有着自由精神、不肯当顺民的那些渣滓，吸聚到一块儿，然后一气灭杀，届时便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而现在，伊戈觉得当初的这个思路，有内味儿了。赫拉、雅典娜祂们，多半是跑去与凯恩汇合了。
更大的吸聚效应会产生，而祂只要适当的再松一松管控，甚至透露点消息出去，那些表面恭顺，内心不安分的家伙，大约就会投奔聚拢，届时，就是祂一锅端的好机会了。
攘外必先安内！
蛇父伊戈定下这谋略后，毅然决然的切断了与黑暗HP世界的联系。
这联系，是通过邪狱来达成的。
更具体些说，是伊戈在类罪魂世界，先建立一个微型的维度神国，这个神国有着类似奥西里斯冥土神国的特征，却还有一些伊西丝控制的秘境的特征。
从黑客的角度，它就像个‘肉机’，方便干一些非法操作，也便于及时甩锅。
而这只是此端，还需要彼端。
彼端就是伏地魔建立的。
伏地魔跟东瀛人没什么深仇大恨，选择在东瀛、并且是四国岛，完全是工作角度的思量。
因为在类罪魂世界，伊戈的地上神国的核心，就在东瀛，就在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