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有趣的事情还在后头。
这次事发,无论是元神教,还是官方,又或UA国际,都表面出了神反应,一刻钟不到,三路人马就几乎同时杀到!
什么警察总在尘埃落定五分钟后才赶到,胡说!我们绝对可以更快,前提是让我们看见利。
生化武器,未知病毒,这也是利呀!要知道病毒这种东西,那也是一体两面的,想要深入了解,可以拜访一下生物制药界的大佬。
当然,紧急赶到的理由同样是义正言辞的。
官方的人表示,有人报警,我就出警。
UA国际表示,我们是良心企业,同时也是专业的,预防病毒扩散,造成生态灾害,义不容辞。
元神教表示,我家的船出了大状况,万把人玉碎,我不及时赶来还是个人吗?
这一刻,每一方都是麻辣警探上身,先动手再说,于是就上演了三方人马从三个方向,竞速赛般各显神通、攻破门禁,杀入战天使号的大戏。
“敬业,时代楷模!都录下来了?很好,回头做个纪录片,上传到网络,让广大人民种群也乐呵乐呵。”凯恩在蛰龙号的某房间中边看直播边这样说。
也真就是乐呵乐呵,什么义愤填膺、游行请愿,统统不会有,普罗大众已经彻底完成了‘低级趣味’的过度,成为了不骂老爷不闹事的良民,社会风气可好了。
好到凯恩都觉得无趣。
都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面对广阔的草场,却只有被榨成了渣且泡了水的枯草,请问怎么燎?
倒也还是有点烟的,劳动者互助会那边的收获,就算是收了点能冒烟的吧。至少还愿意通过劳动来改善自身状况,至少还向往好日子。
至于战天使号上的‘三路英雄打怪兽’戏码,凯恩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而丢到了一旁。
也不是什么厉害病毒,突出一个特征,返祖。逼格倒是有,基因层面的,将人体细胞中的某些休眠状态的废弃基因唤醒,从而玩突变。
穷人靠变异嘛,就是这种。
凯恩称之为‘骡子病毒’,顾名思义,一次性的,副作用很大,短寿,更不会有后代。
并且变成怪物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后继乏力而废弃基因衰竭坏死,导致基因序列崩溃。
于是在战天使号上,三路人马遭遇了形形色色的怪物,领地意识极强,不刺激它们,它们都会主动进攻,反击就等于刺激,它们会爆种,狂化,战斗力大增。
什么?你们的战斗力刚刚的,非常雕?那么这些怪物爆种不成就会爆体,‘嘭!’的一声,只剩血呼嗤啦的组织液,浆糊一般还能拉丝,离的近些肯定会被溅射到,就跟被射了一脸那啥似的……
总之,在凯恩眼里,战天使上的上演的这些,满满的{死亡空间}的既视感,战天使也的确是够大,跟个社区似的,万多船员都不显拥挤,内部舱室融合了很多宗教才会有的华而不实的设计,从而空间更大、并显得华丽、以及神秘,现在怪物横行,圣所被妖魔攻陷的亵渎感就有了。
可惜这种老梗,凯恩早年经历的太多,如今怀旧,也像吃玉米面长大的人怀旧玉米糊糊,结果喝不过两顿就不想再碰般,人家那边还在卖力的演,他的兴致已然耗尽。
所以说老鸟的生意最不好做,挑剔苛责毛病多,人家都在用生命演戏了,他这边却连看完的耐心都没有,跟别说点赞、收藏、打赏三连了。
狼灭们打一开始就没有骑劫战天使号的计划,放了毒之后就撤了。它们今晚的任务安排的也是比较紧凑,除了对付战天使号,还有个系列目标,那就是矿坑镇的上层人士。
之前不是冒充UA国际的赈灾车队,剪了一茬么?
可毕竟没剪干净,还有家属遗孀,以及各种原因躲过一劫的。
这段时间米兰达的信息收集工作一直没有停,情报准备的差不多了,那么就开始行动。
凯恩的态度很明确,杀!只要上名单,鸡犬不留。
用他跟艾娃一起逛光彩街时,对这里的绝望式堕落的点评的话说:“看起来是黑·社会一手遮天,而实际上,造成雪崩,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这话用在资本身上也完全没毛病,你说你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但你享受人血馒头了,你为做伤天害理的事的人提供了你说能提供的,爱情、亲情、其他生理、心理的满足等等。而且你敢说你不知道这财富是怎么来的?所以你这是协犯,我们现在就是要用重典,就是要搞连坐。
什么,孩子是无辜的?这个话应该问一下你们玩角色扮演,开着冒名义体随便践踏杀戮时,为什么就没有放过孩子。他们在你们眼里都是NPC,你们在我眼里又何尝不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给我死!
凯恩甚至觉得这其实是一种仁慈。对于孩子而言,从天堂跌落地狱,那人生才是真的苦不堪言,尽管那样也是资本们应得的报应中的一种,但还是简单点吧。
至于因此而获得的罪,生生灭了一个宇宙后,凯恩对这个概念已经不敏感了。
我只在意我认为需要在意的概念,余者皆无所谓。
于是狼灭们使用滑翔翼从天儿降,强行破窗而入,然后以颇有黑手党处决仪式感的方式手法,干掉目标。
几乎是同一时刻,几十个住所都遭到了类似的入侵以及处决,没有错漏,米兰达已经将信息算死,并在行动前予以最后确认。
杀人之后,直接跳楼。滑翔翼还能以飞鼠服的方式使用,从上城区,直落几千米之下的光彩街,然后还会再下。
这个时代的每个城市的地下区域都是宏大复杂的,巨构建筑的根基,给予了地下区域宏大的基础,而强大生产力,也不会因污水道太宽敞浪费什么的斤斤计较。
至于为藏污纳垢提供了场所这条理由。就以这个世界资本对资源、技术的掌控,会怕地老鼠?
早在两百多年前,下水道革命就随着回音震波弹的使用而被彻底灭绝了。从那以后,再没有口号伟光正的地下集会,就算聚众搞事,也不过是帮派斗争。
这个资本们倒是能容忍,反正无论谁赢,下一步都是来在他们面前,恭恭敬敬阐述自己做夜壶的专业计划是多么有吸引力。
矿坑镇的地下区域更为复杂一些,因为有些地段还连接着矿区。
说到矿,硫铁矿的价格这几天涨上来了。
这算是合了矿场主的心思。一直不肯卖力救灾,不就为了这个?
可惜现在人死了,钱没花完。
硫铁矿涨价也与之无关了。
再加上狼灭们的这次屠戮,凯恩估计硫铁价格还能涨一涨,毕竟下一任矿场主得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复工。
当然,他估计资本们的应对措施,是停止发救济粮,让矿坑镇的底层人士闹,然后选几个中产,比如股长、班长什么的带着人开工。
更有甚者,天基武器一击入魂,彻底抹掉矿坑镇?
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反正这个世界的民众都这个鸟样了。比他的故乡东方人、乃至欧美人对非洲某些地区的种族屠杀的关心度都肤浅和假惺惺,这个世界甚至都不需要花多少封口费,直接让媒体配合几段AI制作的视频,甩锅给恐怖组织也就是了。
必然会吵吵几天,但在这个AI强大到活人水军都失业的年代,只需一个AI,就能24小时换着花样发洪水贴。
因此,别说其他地方的人对这里没那么关心,就算有,很快也会被转移视线,或苦于找不到确切的消息,能发声都没有足够的情报而只是空谈。
说的再深点,涉及敏感词汇,就会被顺着IP人肉,然后上某黑名单,这就要小心点了,轻则各种倒霉,重则人间蒸发。
瞧!既然犯罪成本这么低,那么抹掉一座几百人口的城市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有头有脸的同阶级人士都死的差不多了,万一恰好将疑犯也干掉了,不就赚了么?
所以说,凯恩觉得自己推测UPL有一定可能玩区域灭绝,是有理有据的。
所以这波处决之后,矿坑镇的羊毛就薅到头了,该换地方了。况且这种破地方,既不是经济、政治、文化的中心,又不适合养老,困待在这里的资本们,档次都很一般,老揪着这些鱼虾不放也没有死,怎么也弄死点龟鳖王八,炖汤,才比较补。
“下一站,UA国际在这个星球的总部,恒光城!”……
第一二四一章 逃难路上戏连台
过了一夜,压力骤然变大。
这是艾娃的感受。
事实上天还没亮,她就已经接连收到噩耗。
战天使号,一万多人,死伤殆尽。这意味着上万个家庭哀恸治丧。元神教自从中世纪之后,还没有一次性蒙受这般重创的。
真的是气急败坏,主要是三路人马紧急杀到,不惜破坏战天使号的硬件设施,不惜人马的损失,最后却毛都没能捞到一根。
专家说了,那些黏糊糊的玩意,毫无价值!
然后是数十家富贵者被处决行刑。宠物都被杀了,真的是鸡犬不留。这其中,包括了矿坑镇官方的几位大佬,比如警局局长,镇长。还包括UA国际新派来的专员。
唯一有活证的,就是专员的安保。
专员死了,但安保是真的尽力了,一度跟犯罪分子脸对脸对轰,输了!犯罪分子硬是拿了专员的人头,其中两个喊着‘阿拉!阿拉!’的不知道什么意思的鬼话,自爆了,炸的很碎,渣滓正在收集,估计不会有太多可用信息。
这两起事件,尤其是后一起,让UPL的大佬们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
因此,虽然她颇为清贵,并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但UPL大佬还是忍不住有了催促之意。
某位私人关系较为亲近的大佬很直白的这样说:“想些办法尽快破案吧。这还是矿坑镇,若是换个大城市被这么搞,后果不堪设想啊!”
艾娃能体会这个‘不堪设想’的沉重份量。
资本们也是人,手握巨大能量、渐渐傲慢,甚至睥睨万物的人。
当他们的生命不断受到威胁而变得绝望,意识到自己可能有头睡觉、没头起床,而且是被斩尽杀绝,鸡犬不留。他们极有可能将这份负面情绪,向弱者转嫁宣泄。
所以,虽然现在看起来,只是一颗星球上,一个小地方的事,但性质却是恶劣的。会引发毁灭风暴。
而就算撇开爆发这样的危机可能,艾娃也无法接受凯恩的做法。
血腥而残酷、却又思路清晰的操作所带来的认知冲击,掩盖了一切本就有些扭曲和肤浅的感性认知。
这很正常,一个杀人魔王,有多少人会容易自己的异性朋友有这样的特质?更何况艾娃的出身,决定了她的屁股坐在了资本的一方。
不过凯恩没有给艾娃秀决断擒捕的机会。一晚游逛之后,便毫不犹豫的去找新的乐子去了。并没有想着再能有点什么,更没有打招呼。
凯恩是顶替了一个死人的身份搭车走的。
矿坑镇的新一轮死亡事件,终于让某些人绷不住了,害怕自己也登上新的死亡名单,因此逃离。
凯恩扮演的就是这样的一位中产,具体是一名管理人员,主要任务就是克扣员工的薪水,暗地里有任务指标的那种。
因周扒皮属性足够强而在业界驰名,被聘请,可能自己也清楚自己多遭人恨,于是逃离。
逃难的时候,钱总是显得很毛,各种昂贵,正常情况足以购买头等舱票的钱,现在却只能挤行礼舱。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能让心理感到平衡些的事,那么很多地位跟他差不多、甚至地位比他还高个一两级的人也一块儿挤行李舱,大约能算一条。毕竟这些人还得给家人卖高的吓人的黄牛票。
挤行李舱对凯恩而言算是一种怀旧体验。
坐不舒服,各种噪音,空气不通畅,温控系统还不够好,忽冷忽热,时间稍久那种混杂了体味、汗味、香水味、机油味、行礼味道的气味,比旱厕的屎尿味还难闻。
但换个角度来评价,挺带感的。有{2012}那种灾难大片的逃难氛围感。
凯恩饶有兴趣的欣赏着众生相。
人是很有意思的生物,像这里的一些人,平时是真不拿劳动者当人,别说是有直接雇佣关系的,就连那些临时服务的,诸如侍者、物流,逮着都跟三孙子似的一点好脸色没有,甚至像是得了歇斯底里病般不骂几句就不舒服,可对宠物那是真的好,甚至比对亲生儿女都好。
凯恩旁边就有这么一位,自己都狼狈成五花脸了,呵护其宠物却无微不至。常用口头语是:“哦哦,宝宝又怎么啦,让妈妈看看”
凯恩还欣赏了人的适应能力的强大。
从一开始的生疏防备,到后来的热络,这些平时即便是出行,也都能拉着一张不喜不悲的扑克脸简短互动,大部分行程干脆睡过去的高冷们,此时却可以放下架子、谦和甚至卑微的互相忍让,从而完成磨合,使得旅程不那么痛苦。
为什么?
人离乡贱。
为什么?
失了倚仗,没有了安全感。
和许多人一样,这些所谓高管、金领,也往往只能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叱咤风云。类似演而优则唱的例子,甚至能人仿佛什么都能的也不是没有,可仍旧需要倚仗,优、能,就是这倚仗是否足够让他们腰杆硬气的描述量词。
凯恩自然也发现,连他自己似乎都跳不出这个樊笼。
若他没有了力量倚仗,他还剩下几斤几两?
甚至剩几斤几两,又有什么意义?内在再是充盈,又能对物质的外界产生几多影响?而没有足够的影响,对外界而言,对其他同类而言,还不都是个屁?
而此时此刻,在这里的人们,或许也正是因为清楚的、或不那么清楚的、甚至下意识的认清了被剥离了、甚至只是暂时没法握力量的杠杆的自己就是个屁,才会显得这么谦卑,以及惶然吧?
这份惶然没有用太久,就被发酵了。
他们遇到了劫道的。
当时是难得的放风时间,全天候的糗在行李舱中,着实是一间煎熬的事,尤其是连续四天这样的日子之后,很多人都神叨了。
战舰车的车长,可能也意识到,这样的闷罐车之旅,已然超过了打熬新兵的专项磨砺时间,再没个缓冲,这些平时身娇肉贵的人怕是真要疯。
当然,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种原因,那就是跟匪徒有默契。反正这一票客运是非正规程序的捎带黑货,究竟谁上了车都能推的一干二净,而车组人员除了吃细软行礼,还能从匪徒那里捞一笔人质赎买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