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却已经微笑着开口:“特拉弗斯家族最后的苗裔,这算是圣诞礼物吗?”
马科·特拉弗斯,凯恩能一眼认出他,是因为这位也算是HP电影系列中露过脸、有过台词的角儿。
死亡圣器环节,夜晚的林地中,靠着敏锐的直觉,以及还算不错的嗅觉,险些发现赫敏,后来参与攻陷霍格沃茨,带领众多黑巫师,与独守后桥道的纳威对阵,桥道爆炸后坠落,生死不知……
没错,就是披头散发,扮相邋遢,用黑丝绸将脑后的披肩发扎个成一束,穿着半长黑皮衣,左臂有着红袖箍,搭配花格子的束腿裤,脚蹬一双皮军靴,自带痞和几分娘气的那位。
他也是一位食死徒,巫师战争中杀害凤凰社成员玛林·麦金农一家。
凯恩只是注意了一下他的细节,便大概推测到了他这几年的经历、以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马科还试图发动攻击,手刚一动,凯恩便随意的一挥手,缴械咒施展,无杖施法,无声施法,轻松地宛如掸灰尘般将马科的魔杖拿到手中。
之后大有深意的望了西南边一眼,上前薅着马科的衣领子,再次施展黑翼凌云,回转城堡。
大约一千五百米之外,金发老者铁青着脸,看着天空中滚荡的黑烟,怔怔出神。
今次他怂恿落魄的马科来犯野泽园,可谓用意深深。
斗法到现在,黑暗界已经没有谁肯再犯野泽园了。毕竟那等于是送死。
这里仿佛潜伏着一头恐怖的大魔,不管怎么来,来多少人,至少构成了侵犯野泽园的事实,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泥牛入海,连大些的响动都听不到。
种种传言里,最邪乎的一种就是跟伏地魔联系到了一起。
有人称被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造成魔法反噬后,伏地魔并没有死,而是躲去了某处养伤。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被很多聪明人认可的真相。
那么,伏地魔究竟藏在哪里?
介于野泽园近一年来显露出来的吞噬一切黑暗的未知神秘,有些人就怀疑伏地魔在这里。
跟霍格沃茨做邻居,在伏地魔最害怕的邓布利多的眼皮底下,这叫灯下黑。
凯恩也知道这种说法,他的评价就是:滥用概念。
真正的灯下黑至少也应该是霍格莫德村,甚至是霍格沃茨。藏身野泽园,应该算是楚河汉界般的对阵叫板,隔着霍格莫德打对台。
不过他可没兴趣去辟谣,遇到这种事,任何反应都嫌多余,唯有三缄其口,静观其变是上策。
金发老者坐不住了,亲自来当观察员。
他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只有巫师才能看到的警示牌:前方区域大量种植了改良型的臭叶瓜。
大部分巫师都能忍受比屎尿味道还要刺激许多的臭叶瓜的臭味,毕竟从小接触魔药、模型材料什么的被熏陶出来了。
可臭叶瓜地雷就另说了。这种魔性的根瘤植物可不似土豆那样在地下一串串,而是渔网般四处铺,节点处就是地瓜。
它爆炸的破片伤害还是小意思,极其迅速的腐蚀和创口感染效果才可怕,至于很恶心人的、持久难除的恶臭气味,与之相比反倒不算什么了。
金发老者并不是很怕死,但他怕被毁容,那是比死更难堪的羞辱……
第二十章 贵圈情谊
对于某些人来说,名誉,或者再狭义点说,脸面就是一切。
宁可死,也不能折面子。
金发老者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作为一名纯血家族的守护者,他是太上皇一般的人物,降尊纡贵的来亲自观察就已经很那啥了,若是被臭瓜炸到从里到外透着屎尿味,那就太那啥了,更别说被毁容,想象下顶着一张臭麻子脸的情形,那绝对是永恒的耻辱。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古老家族从不拿魔法开玩笑。’
这也是印证内容之一,如果臭叶瓜真像警告牌说的那般,那么基本可以证明,这里的确有个老家伙。
随着风气的转变,现在的年轻一代已经很少以谨慎、敬畏的心态去对待魔法了,也只有老家伙们,仍旧执着于一些教条,比如:魔法从来没有100%安全之说。
这也是金发老者让这几年过的比丧家犬还惨的马科·特拉弗斯去试水的原因。可以在讨论时狂妄,但行事一定要小心。
马科也算是一条腿迈进老鸟行列的老江湖了,他知道这事有相当的危险性,甚至是杀机暗藏,但他只能赌。
如果这里的幕后主事者,是伏地魔,那没啥好说的,伏地魔虽然性情乖戾,作风狠辣,却也需要仆人,对他而言,是不错的保护伞。
如果侥幸试水完毕、全身而退,那也不错,拿到一笔不菲的钱。而只要有了钱,就能获得一个藏身地,他实在是太需要休整一段时间了。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凯瑟琳像某说法描述的那样,已经暗中投靠了凤凰社,那他被抓到,就得为杀害麦金农一家付出代价了。
当然,这是马科自己认为的最糟糕情况,实际情况更坏,只不过这种情况的根源太过离奇,邓布利多也猜不出来。
在这个充满温馨味道的节日,老蜜蜂正在自己的办公室享受一杯柠檬味的大杯冰激凌。
而他的脑袋里,想的是该如何对待重新崛起的沙菲克家族。
凯瑟琳他记得,不是什么斯莱特林,而是被分院帽分到了拉文克劳,有脑子,没什么野心。
巫师战争前半段,凯瑟琳还是孩子,后半段以半懵懂的状态不得不站队加入,然后就是噩梦般的逃亡之旅。
这个算算岁数就能知道,巫师战争持续了十一年,八一年冬结束,如今马上就要八七年了,而凯瑟琳是二十七周岁,也就是说,巫师战争刚开始时,凯瑟琳才十岁,都不够进入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清晰的记得,凯瑟琳比斯坦利晚一年进校,晚两年离校。她被卷入巫师战争时,战争已经进行到第六年,伏地魔一系渐渐显露出胜利之姿,最大规模的一次站队开始。
但另一方面,正是因为有这些印象,他觉得沙菲克家族背后一定站着个强力人物。
守护者?还是负典者?
具体不清楚,但他认为现在沙菲克家的这一切,不是凯瑟琳所能搞出来的,她没那样的本领,以及格局。
他倾向于凯瑟琳在孤苦无助的情况下,接受了某行走在阴暗中的强大巫师的合作条件,甘当其代言,甚至把儿子都搭进去也在所不惜。
“或者就是因为小凯恩,那孩子幼小时就在颠沛流离和死亡威胁中度过,一身顽疾,据说很难活到九岁。”
如果邓布利多知道凯恩正在做什么,那么多半不会感叹其无辜可怜,而是会尽全力将之扼杀吧。
漆黑的地下室中,已经帮马科治好伤的凯恩目注着马科,不言不语。
没有照明的光亮,伸手不见五指,但马科可以看到凯恩的眼睛,因为那眼睛在发光,宝石蓝的水晶体此时如同发光的冰屑,而瞳仁则是暗金色的,仿佛岁月在其中凝聚。
马科敢打赌,这绝对不是一双人类的眼睛。伏地魔的竖梭猫瞳与之相比,很容易让人推测出根脚,而显得过于浅薄。
如果说每种奇特的眼瞳都有主题的话,伏地魔的是非人的恐惧。而眼前这位的则是无尽神秘的深邃。
都是冷漠无情,源头却不同,伏地魔的是居高临下的鄙视,而眼前的则是看穿万物的理性。
凯恩的身体已经残破的很厉害,魔力侵蚀像癌症般扩散,从气管蔓延到声带,这使他的声音嘶哑,没有普通孩子该有的童音。
为了避免引发咳嗽,他的声音也习惯性的不会很高。因此有些斯内普的说话特点:声音只比耳语高一点,却又极具穿透力,让人能听的清楚。
“马科,我知道在生死面前,其他都似乎显得不值一提。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让你明白一些事。巫师战争的核心本质,就是巫师界权益分配的一次调整。包括伏地魔在内的许多人都不过是它的一个注脚,一种具象的展现。无论他们现在是死是活。”
马科暗自皱眉,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会跟他掰扯这些,但必须说,对方的和声细语,仿佛有着传说中‘言灵’的魔力,轻轻的敲打他的心扉,却又造成足够有效的震荡,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听,以及思索。
“方利、沙菲克、特拉弗斯,都是差不多从一开始就被划上了抹削极好的纯血家族。原因也简单,失去力量、就失去尊严,却霸占着利益不肯退让。”
“嘶……”马科有所触动,他下意识的认真思考,想及种种过往,以及自己及家族的情况,发现很多事的发生,似乎都印证了对方所言,至少这种说法能毫无碍难的解释所有现象。
马科眼皮耷拉,就此睡过去了。
只要有一点点认同,凯恩的惑心催眠术便会发挥效果,而后不断强化,直至达成催眠。
与普通催眠术不同,这种强化的术,强调目标被催眠时的思维顺逆。简单的讲,如果对方被忽悠到了,信了你的邪,那么他基本就完了。
无论是斯坦利、还是凯瑟琳,都是从相信开始被扭曲了意志,从而开启了‘塑魂’之路,当然,是被塑魂。
这种精细的魔法操作,只有通过同等或更高级别的魔法技艺才能再度掰弯,可即便是那样,意识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了,而只不过是符合原来那个的大部分性情特征。所以说是此人已死,也是合适的。
马科·特拉弗斯下流痞子般的一生就此提前落下帷幕,然后开启新生……
金发老者经过这件事,心中忌惮加深。
他不确定那从野泽城堡起飞、最终又回归那里的滚滚黑烟是伏地魔,但他至少确定凯瑟琳仍旧与食死徒有联系,甚至她本人就是一名隐藏的很深的食死徒。
“我就知道这背后有事!我早就警告过他们的,沙菲克一家能逃亡四年不是偶然!”
是的,金发老者要比邓布利多的认知更深一层。
不单是因为‘什么样的人,眼中就有什么样的世界’,还因为当初追杀沙菲克一家的那些黑暗生物、麻瓜杀手和雇佣兵,就是他和另外一些人指使委派的。
他也因斯坦利自首后、一系列操作的顺风顺水而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有误。
可现在……
尽管不愿看到,但他承认,沙菲克家族又有了守护。
“是谁?跟邓布利多年岁相仿、据说被测试出弱智而抹杀的纳萨尼尔,还是更上一代的传说中的黑亚当……”
金发老者没再这种事上太过纠结。有没有守护者是个重点,是谁不太算重点。
只要有守护者,任何人想要伸手,都得掂量是否能支付的起那沉重的代价。
不光是守护者造成的,还有其他家族,若露出弱态,之前的盟友是不介意爪牙相向,撕扯利益血肉的,甚至彻底推人落崖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协力却又提防,这才是纯血家族之间的生态关系。
所以很多时候,话可以说的激昂,做事却需要多几分慎重。
“让自己彻底站在阳光下,借入侵者铸就黑暗威名。好算计!”金发老者默默的盘算了下针对沙菲克家族的历次行动后,牙痒却又很无奈的愤懑的想。
“是断掉一些线的时候了。一名血族男爵,一名阿尔法狼,它们可以死了。”金发老者一脸阴鸷,身子一旋,便在一股突然出现的黄沙中消隐无踪……
第二十一章 勇做开路人
金发老者当然不会就此收手。
这口气他咽不下,也没有咽下去的道理。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出来,沙菲克家族摆在明面上的就这么两张牌,一个寡妇,一个快要死的孩子,他有的是办法炮制他们。
当然,他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硬上了。
当他承认自己输了一局,也就等于有了缓转后重新布置的余地。
他决定通过魔法部的那些代理人,怂恿真正的正义人士去怼。
正义的作用就在此,只要能证明对方是某个大奸大恶,正义之士就会像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的不计代价去怼。
历史上大部分魔头,都是被高喊着奉献的正义人士怼死的。
然后还是由权贵们来清扫残局,外带享受胜利果实。
从来都是如此,从未改变,非要说有什么不同,无非是某几把权贵座椅上换了些新面孔。
伏地魔不算是被正义人士怼死的魔头,他是眼界格局浅薄、色厉内荏的傻子,之后又通过魂器把自己变成了疯子,半傻半疯的他最终把自己吓了个半死后,中了陷阱,玩崩了。
当然,金发老者承认,连他后来都怕伏地魔。他不觉得可耻,毕竟掌握了强大力量的不可理喻的疯子,相信是个人就怕。
春暖花开,八七年的阿尔巴尼亚森林像往年一样万物苏生,草木葱茏,被人畏惧至今的伏地魔,寄生在一条森林蟒身上,随着春的到来结束了冬眠,为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展开了猎食。
没有党羽来找他,他从来都是孤绝的,没有朋友,不懂得爱,靠恐惧统御下属。现在,或者说这些年,他正在品尝这么干的代价。
他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而是觉得他的仆人们辜负了他。
没办法,又疯又傻,还自大的没边,这种人是不知道什么叫自省式反思的。
不过吾道不孤,伏地魔事实上后继有人,至少在探索黑魔法、以及冷酷无情的制造杀戮方面,的确是后继有人,甚至犹有过之。
这个人就是凯恩·沙菲克。
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不能等到将死之时才进行操作,那时最后一点生命力都已耗尽,已然没法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