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某个未来的我非常痛恨旧日支配者。”凯恩的口吻中透着戏谑。
欧根却很正经的回答：“你自己知道，对于星际争霸宇宙体系而言，你就是超出整个体系所能容纳的信息变量。而我也是。只不过我来自更遥远的时空，所针对的是整个黑暗多元宇宙。”
凯恩半信半疑的咀嚼这个概念：“黑暗多元宇宙！？”
“是的。”欧根道：“以黑暗次元为枢纽的整个多元宇宙体系。你一度是握有它。”
“一度？”
欧根点点头。
“对现在的我来说，那是未来，还是过去？”凯恩问。
“都是。”
凯恩眉头皱起，他更糊涂了，无法理解这说法究竟代表了一个自然的概念。
欧根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解释道：“首先，你要理解黑暗多元宇宙之主这个概念代表怎么的程度。”
“高维？”
“是的。”欧根点头：“那个层次，站在临界点上的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我觉得可以这么说：高维的那个代表主干，代表核心，而诸多世界，诸多时间段的你，包括化身状态的你，是枝叶，也是根须，是你的具象，也是你的因由。”
这么说，凯恩能听明白，根须和枝叶代表生存的必要手段，它们的运作，才孕育了高维的他的存在性。
但欧根既然用到了‘一度’这个概念，说明高维的他陨落了。
“也就是我，各个时间段的我，是已经发生的或必然发生的现象。”
欧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每一个时间段的你，都是高维的你的一部分，他能代表你，你不能能代表他。”
“预知未来从某种角度讲，是一种诅咒。”凯恩又道：“所以，虽然你满足了我的一些好奇心，但会为此回报你什么。”
说实话，就算欧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凯恩也不会太过在意。
在欧根之前，他已经遭遇过不止一次来自未来的信息洗礼了。甚至就连他的妻子，也是来自未来。
你未来会死！
新鲜吗？
谁不会死？
有始就有终，所有人都清楚自己未来会死。
如果被这种事严重影响到，凯恩觉得，那人的意志可是真不怎么样。
以他现在的时间观念，基本就是当下，近日，这几个月，今年，近几年，这五个递增的时间概念，再远就规划不到了。
那么好了，在这样的背景下，去为百千年后的事感怀有什么意义呢？
凯恩认为基本没有意义。
人无法预测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也就不能知晓未来的自己是怎样的思路。而以现在的思路想那些事，很可能就像年少时想成人后的生活状态，纯属蛋疼。
所以，未来称王又或落魄成为乞丐，并不能给凯恩造成多少心理影响，不忧，也不喜。就像在聊别人的事，而凯恩从来都是自私和现实的，很少会过多的在意别人过的如何。
“你们选了这个时间段的我接洽，应该不是指望扭转什么吧？我是说，你们应该清楚，就算你们是变量，而我是那个支点，也未必有足够的长度，让你们撬动星球巨物。”
这就是个比喻，利用了‘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这个说法。
欧根是听得懂凯恩的意思的，他道：“我们其实主要是为了自己。”
凯恩明白了。
能不能改变高维凯恩的宿命，或者说，这个变量究竟可以对多时空的凯恩有着怎样的影响，欧根他们其实并不在意。
他们在意的是跟现在的他达成交易，借助他的力量实现某些目的。而刚才透露的这些，就是见面礼，也是示好和诚意的表达。
这世上什么最贵？
凯恩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信息。
凯恩很清楚，对SC宇宙的存在们而言，身为变量的他，光靠信息就足以做成很多大的交易。
像最初跟星灵的十项技术交易，其实就算是一种展现。因为先知能力让他很清楚什么是星灵所渴求的。
那么将这个思路代入到现在，他相信欧根大约也是掌握着这类‘足以说服他’的信息，才这般信心满满的来跟他交涉的。
当然，这一切也有可能是个陷阱，为的是引出他本后的本体。
要知道，既然清楚他的根脚，那么就明白，战胜他，和打败欠缺尚且欠缺积累的本体，两种胜利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就算欧根说的那些都是真相，就算各个时空的他，是高维的他的枝叶和根须，也是有旁枝别叶和主要枝干，毛细根须和主根的差异的。
也许，高维上最终落败的并非他，而是他的对手，而欧根就是这个对手施展的手段，又或死后的报复。
“说实话，多疑的性格让我很难全盘相信你的所言。主要原因之一，你选择的对象和切入时机在我看来都不怎么样。”
欧根不慌不忙的道：“我们看事情的角度不同。对我来说，现在的你是13万5474个选择中，最合适的那个。”
“哇哦，听起来你的家底很丰厚。”
“你是说宇宙要素？”欧根紧接着又换了一种说法：“神奇、玄奇、灵奇，我记得这是你对宇宙要素定下的说法很分类。”
他道：“你要知道，物资这种东西，是完全可以代入商业运作模式的，比如说你所熟悉的‘钱生钱’。”
凯恩确实熟悉‘钱生钱’的概念，说白了就是资本运作嘛，投资、分红什么的。
然后，他也明白了欧根的意思，对于达到某个实力高度且活的够久的神祗而言，所谓的稀有资源，也是可以代入资本运作模式获取的。
相较而言，现在的他（本体），属于原始资金积累的挖矿阶段，跟‘钱生钱’的模式比，挖矿自然是辛苦但收入却不算高。
当然，他至少还有矿（中古战锤世界混沌裂缝宇宙卵）可挖。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诸天万界也是充满层次感的，哪怕是神祗，也是有的宛如乞丐，有的十分阔豪。
不过阔豪并不等于快乐，阔豪落难时，甚至可能需要跟乞丐学几手生存本领，才能熬过艰难期。
欧根倒是没那么惨，至少他送上‘诚意’时，显得很大方。
一个足球大小的包裹，里边是分类罗列的宇宙元素。
凯恩估算了一下，就数量而言，相当于他的本体那边5年的采集量，他来这个SC宇宙时，本体给他准备该类物质，连这包裹里的10分之一都不到。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欧根笑道：“说谢谢，并邀请我换个环境聊聊。我知道，你也是在发现界门之后的那个世界魔力充裕，才用这种方法测试我的资格的，否则你不舍得。”
被揭穿老底的凯恩用厚脸皮挡住了这波调侃，道：“最后一个问题，回答正确我们就进入正题。既然你是信息变量，那么请说出我的本体此时的坐标。”
“稍等，我想想，毕竟从我的视角看，不同时间段的你是同时运转、但从事不同事情，状态也不同的独立个体，彼此的关联性并不强。”
“嗯，找到了，中古战锤，坐标是……”
凯恩·赵这回无话可说了。他之前担心遭遇陷阱，对方是想通过他打击本体。可不久前他想到，这种担忧完全能通过交流化解，而现在，欧根证明了他的确有变量级的信息优势。
就像作为对SC宇宙有变量级的信息优势的他，知道原历史线的吉姆雷诺会在三族大战后跑回玛尔萨拉当治安官一样，欧根也知道他的本体现在在哪里，以及做什么。并且这种知晓不似他的线性知晓，而是立体性的，平行世界的每一个他，每一种可能都知晓，这就是高维视角。
就像欧根自己说的，他已经达到一个临界点，再迈一步，就是高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有高维视角，但更多的是欠缺。
“缺什么？”凯恩问这话的时候，双方已经在凯撒号基地舰中。
凯恩感觉自己就像乡村老农意淫皇帝每天扛着金扁担下地，他实在想不出像欧根这样的，到底缺什么。
毕竟在他想来，有了充足的宇宙要素可供挥霍，还能够穿梭多元时空，有什么事是搞不定的呢？
可按照欧根的说法，还真有。
简单的说，那是以意志为主导力量的所在。
这也就意味着，任你神力滔天，神器满身，全都被隔绝而无法使用，也就不能成为形成优势的倚仗。
“怎么会有那样的地方？”
“这是生命走向高维的必然过程……”欧根又透露了一些关于神祗的秘密。
说白了也不值钱，就是灵魂蜕变。
凡人的灵魂变成神魂，共分两个部分，大部分神祗只完成了一个部分，就是物质向的部分，或者说硬件向的。特征是能量。
而想要真诚完成蜕变，还需要精神向的，或者说软件向的，特征是思维模式。
可以说，灵魂到神魂的蜕变，就像计算机的层次级进化（从电子到光子那种），仅仅是硬件提升是不够的，还得新的算法配合。
这个问题凯恩其实很早以前就琢磨过了。也就是所谓的‘灵魂境界’要如何提升？给人感觉很哲学，很抽象，和文青。
但在向高维前进的路上，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
欧根告诉凯恩，只有极少数的存在，能够一步一脚印、始终跟物质向的提升保持匹配，不差步数的完成蜕变。
而大多数，都是神皮人心，结果到最后需要迈难关。具体有多难，就要看在心性意志方面差多少步了。反正卡死在这一关前的枚不胜举。
欧根的问题就在于，他想迈出那一步，需要迈过这样的难关，但他被算计了，有人在这难关中加了料，使得逾越成为不可能。
“所以你需要我的助力？”凯恩嗤笑道：“我感觉你是在异想天开，我不觉得这种事我能帮……”
然后他说不下去了，假设欧根之前说的那些是真的，135474次的挑选，那么选中此时此刻的他来完成交易，就必然是有其原因的。
作为变量级的信息代表，欧根可以说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所以他其实根本没必要说什么‘我不行，你找错人啦’之类的话，无意义，也很无趣，他需要思考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是否要接受交易。
第四百五十六章 谁都有个价
跟欧根一番交涉后，凯恩算是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捋顺了。
首先，欧根找上他，是因为他逼格高。
并不是他在未来，或他曾是高维存在，而是因为他属于那种神魂完善过程中，思维意志方面没差下步数的一类。
再往难听点说，凯恩从变量级的信息掌控者欧根那里得知，他其实也是命运之子。证据是他那高的吓人的霉运。
正所谓福祸相依，普通人跟命运之子最大的差别，在于在相同的时间里，普通人绝对不会像命运之子那般密集而频繁的遭遇大事件。
平淡，才是跟普通人匹配的特征，而是运气不好。
霉运连连只说明一件事——过于作死。
而凯恩的过于作死体现在他的贪婪上。贪大求全，他想要的，远超普通人的想象。又或者说，普通人也会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但大多数人都能充分的认识到这一点，也就是意淫一下，而凯恩不是，他除了敢想，还敢做。
所以，从他跟黑暗原力签下契约，一脚踢飞多玛姆，自己取而代之成为黑暗次元之主那一刻开始，他就将自己的幸运耗的光光的，同时接下一个天大的挑战。
都说没有那个金刚钻，不揽那个瓷器活儿，他没有金刚钻，但揽了瓷器活儿，黑暗次元之主是有与之匹配的所需应对的问题的难度的，他自己实力不够，遇到问题后，就会觉得特别倒霉。
比如说在黑暗HP世界重生，如果他真的有匹配黑暗次元之主的实力，是不应该这么惨的，就算被人算计，也绝不至于沦落到从头再来，且技术体系支离破碎，需要重新修补完善的窘境。
并且，如果他真有匹配黑暗次元之主的实力，就算落脚黑暗HP世界，也无所谓，正赶上黎明前的黑暗，魔潮最是低落的时期，所有超凡强者都如同随时会渴死的鱼，缺乏能量运用超凡技巧。那么有黑暗次元背书的他，是应该能轻松碾压的。
但他实力不够，就成了各种苦逼。
说来说去，都是当初的贪大求全，靠取巧的手段拿到资格，那么就会得到一个根基不稳，容易翻船的随身负面BUFF。
在这种背景下，所谓的霉运连连，其实就是这个负面BUFF的具象。
欧根的这个说明，凯恩一听就听懂了。
毕竟他是有过步子迈的太大扯着蛋，然后痛苦补坑的经历的。比如说他成就神祗的前因后果，靠着时之沙才补上欠缺，而期间的种种煎熬和苦楚，不足为外人道，可以说比正常途径攀升所需的付出，只多不少。
而欧根现在谈论关于他是命运之子的这一说法，跟他成神的过程可以说如出一辙，只不过更加宏大，毕竟黑暗次元之主，基本都是创世神、造物主那个级别的，自然是囊括了成神的部分。
欧根告诉凯恩，贪大求全坑了凯恩，也成就了凯恩。霉运连连让他在横向比较中，心性意志方面是较掌握同等力量的存在胜出的。这就是没差下步数的原因。也是欧根来找他的原因。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欧根的求助，所涉及的那个世界，跟他的属性非常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