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恐怖的性格，汤姆与之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伏地魔是典型的情绪派，每次杀人都七情上脸。
在资深轮回者看来，简直LOW爆了，不就杀个人吗？至于这么夸张？演琼瑶剧咩？感情这么饱满。
邓布利多此时计较的是对待人命的态度，他知道，凯恩之所以看起来善良，甚至还有点圣母，完全是因为他给自己定下了很多原则并且克制的遵守着，而不是因为心好什么的。
有那么句话说的好，誓言就是用来被违背的。
立誓这个动作，其实就已经沦为下乘。
邓布利多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明白在另外一个平行宇宙，凯恩为什么会被围杀了。
相比于凯恩能为人类提供的助益，人们更害怕他所能造成的危害。并且这种害怕与凯恩的实力成正比。
今天凯恩所展示的麾下团队的应急操作，让邓布利多意识到，未来的魔眼商会，很可能是一个超级巨无霸组织，这个组织像是一台机器般高效运转，也没有自己的意识，或者说，只要凯恩存在，凯恩就等于是其意识，灭世，也不过是在凯恩一念之间。
实际上不光是邓布利多，参与问询会的巫师代表，今晚基本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给他们的感觉，仿佛只是一夕之间，世界就变得如此陌生。有太多细思极恐的事物突然就出现了，他们感受到了自己、以及自己所在组织势力的无力，以往对巫师界、对世界的那种掌控感，基本上已经荡然无存。
一个令人不安的新时代，似乎已经随着这次的系列事件而开启……
第一百二十二章 自由之难
时空穿梭的具体讲究极多。
比如同一时间段不能反复穿越。
能量干扰会让操作极高概率失败，而一旦失败，结局基本都是惨死。
时空穿梭还有一个时间限制，以主传送时间为核心，时空能量涟漪会向过去及未来扩散，其类似蝴蝶效应所带来的影响，任何超算计也不足以即时推演，这就会导致正确穿梭坐标丢失，使得穿梭失败。
大湖事件发生后第31小时，已经是第三天的凌晨1点多，再过大约5小时，等不到太阳升起，最后的有效穿梭时间就会结束。
到时，雨小楼所在世界的那些用于穿梭定位的必须物品，都将失去效力。或者说，还是可以用其进行穿梭的，但已经无法再前往这个已经被改变的世界。
时空门仍旧散发着流光异彩，在待用的状态下，它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发光圆圈，以之为核心，两段曲线的光冕构成了拉长的S的上端和下端，就像变形的计时针，有规律的顺时旋转着，拉起不断变换色泽的能量涟漪，很有几分阴阳鱼追逐的神秘韵味。
以时空门为核心，接近2000平米的浮冰小岛上，蚀刻有2D魔法阵。
这魔法阵像是瑰丽的地毯，图案繁复，刻痕中光芒流动，并在接近外端的地方有八个圆，每个都准确的对应着方位。
每个圆也是魔法阵，细节内容各有不同，并且由一名特勤组的狼人镇守。
金色的半透明光罩以魔法阵的边界为外缘，将整个魔法阵都囊括，甚至从水下看，还有着清晰的倒影，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圆。
在向外，半径大约150米的区域，银色的光焰在湖面上燃烧着，凡进入这个圈子的，不能幻影移形，不能不被察觉。
幻影移形后，神色疲累的雨小楼出现在银焰圈的外围，深吸了口气，越过银焰，向着空间门而去。
几名追踪者没能掌握好，幻影移形的落位略有偏差，设置在了银焰圈之内，结果在无形的银焰能量力场中剧烈燃烧。
不管他们是谁，现在他们都死了，直到最后都没能来得及显现出本来面貌。
魔法从来都是危险的，幻影移形的弱点之一，就是怕这种空间场能干扰。
雨小楼回头看了一眼那几道宛如陨石飞坠解体的璀璨流光，嘴角翘了翘，心说：“这个世界的施法者还是缺调教！”
在她生活的世界，即便凯恩已死，也仍旧没人敢拿其布局和设置不当回事。
“可惜，此凯恩非彼凯恩！”雨小楼知道，这个世界的凯恩已经不可能经历那几次关键战役，就不会引发相对应的思想转变，也就不是她所熟悉的凯恩·沙菲克。
提前回归的雨小楼仍旧在接近到金色光罩时，看到了在内中出现的凯恩。
她并没有吃惊，这个凯恩虽然不是她所熟识的凯恩，但基本的素养仍旧有，很少犯低级错误。
“殿下，幸不辱命。”雨小楼说着将一枚奇特的玻璃球双手递上。
这空泡般的玻璃球中，装着发光的金沙，这些金沙像是黍米般颗粒饱满，并且漂浮在其中，并不沉淀。
凯恩接过来凝视了片刻，看向雨小楼道：“378粒？”
“是。”雨小楼目光坦然的与凯恩对视。
大约两秒后，凯恩挥了挥手，雨小楼清晰的感受到，金色光罩内，一股难言的压抑感消失了。
“殿下，告辞。”
“嗯，保重。”
雨小楼走向时空门，时空门变形开启，她即将进入时，回头道：“殿下，很抱歉骗了你，我这次穿越，最主要的目标是时之环，有了它，就可以一次次小范围的进行事件修正，左右未来的演变方向。”
“很高兴你能在最后一刻坦白。”凯恩说着抬手召唤出奇特的半透明的羊皮纸。羊皮纸卷起，他将之弹给雨小楼。“那个世界的我让你们落了个没下场。我算替他给你们一个交代，我不再欠你们什么了。”
羊皮纸卷是灵魂契约，是铁血虫群的死手系统。
雨小楼接过羊皮纸卷，知道直至这契约到手，才意味着真正的自由，否则就始终被人掌控着生死，不管凯恩是否死亡，以及面对的是哪个世界的凯恩。
深深的看了凯恩一眼，致意之后，雨小楼转身离开，时空门随即消失。
凯恩施法，银焰范围不断回缩，跟金色光罩合一后，又宛如倒流的伞盖喷泉，收成一束，最终汇聚成一颗光珠。
这颗光珠的位置，恰恰就是之前时空门的核心位置。
凯恩继续施法，光珠被无形的大手下压，摁入魔法阵的核心。
特勤组的狼人离开各自镇守的区域，整个魔法阵宛如打包般向内卷缩，最终凝成一颗奇特的冰球。
这冰球剔透晶莹，内里有反复的线条，明灭着光芒，让人联想到心脏的起搏，这明灭越来越缓慢，最终停止，冰球也不再发光，成了水蓝色的半透明球。
之后，它被压缩成黄豆大小，镶嵌入早已准备好的飞鹰造型密银指环，像蓝宝石般充当鹰眼。
凯恩的时空祝福之戒，史诗级魔法造物，主要功能是强化时空系法术，法术效果升阶＋1，物品有进一步提升可能。
凯恩觉得，这比拉文克劳的冠冕实用多了，只要戴上它，一年级的麻瓜巫师都能冒充高阶的时空系施法者。
将戒指戴在自己左手食指上，凯恩端详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名设计师设计的飞鹰侧观造型的确不错，加了宝石后更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
除了缺乏时间沉淀的韵味，细看能看出新出窑的瓷器般流转的贼光，其他方面没毛病。
这就是他的路数，极少使用现成的魔法造物，即便用也留着一手。在他前世的经历中，遭遇的各色神奇造物暗中有坑的例子太多了。
最常见的就是被轮回者们称之为‘系统老爷爷’的神奇造物类型，被奴役了还沾沾自喜，最终所有奋斗成果都做了他人嫁衣。
现如今，他越发成了‘造不如买’的坚定反对者，若非他是个种田派，脱离万象门体系之后，根本就是个渣。
看看那些患有战场综合症的退役老兵在现实生活中的际遇，再想想{肖申克的救赎}中那个坐了一辈子牢，出来后因无法适应现代社会的环境而上吊自杀的。
不难想象，那些为了攒够自由积分而拼死拼活、不惜扭曲灵魂，最终终于如愿以偿，等真的重新回归平凡后，将会是怎样的感受。
“曾经沧海难为水，从不存在回头路之说。永远只能前行。而真正算是已掌握的力量，只有跟灵魂绑定的信息。”
失去了魔力，浮冰之岛已经开始融化，特勤组的狼人列队在凯恩身后恭候，凯恩挥挥手，为首的欧米伽狼开启空间门，狼人们向凯恩行礼后鱼贯离开。
这是冷杉山庄山顶的魔法塔所带来的福利，拥有权限者，可在其笼罩的区域内通过与塔灵沟通，开启空间门，又或加持术法。
夜色沉沉，半月已西，湖风习习，吹的凯恩身上的衣袍猎猎。
一艘船首吊挂着魔法灯的小船划开波浪，轻声而来。
月夜的环境背景，对凯恩有着极强的能力加成，离着很远，他就发现了船，并辨认出船上之人是邓布利多。
老蜜蜂的出现他并不诧异，不够勤奋怎能对得起其绰号？
“结束了？”
“嗯。”凯恩说着抬手，将月之沙像丢沙包般丢给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抬手接住，借着漂浮在他左近的魔法灯的光芒看了看，笑着对凯恩道：“这么放心将这东西交给我。”
“有人觉得那是无比珍贵的财宝，我说它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而只有你这样的人，愿意用生命隔绝麻烦的发生。”
“这是我听到的最不客气、也最高级别的赞誉了。我能感觉到，你说的是真心话，而这正是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我们并没有那样的交情，但你却对我的人品格外笃定，并且我发现不光是我获得了这样的待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月夜对话
邓布利多质疑凯恩为什么能够交浅言深。
凯恩不愿说出真相，道：“有些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它深藏着对大家都好。”
邓布利多大度的哈哈一笑：“我这个老头子被人教导了。”
“如果你很在意岁月这种东西，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活过的时间大约是你的岁数的三倍以上，舞台是距离这里或许遥远、或许不是很遥远的多元宇宙。”
邓布利多有点摸不着头脑，在他想来，貌似凯恩现在透露的秘密很重要吧？
凯恩自然不会解释，不说某些真相是为你们好，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轮回者那样意志、认知经历过多元宇宙的锤炼，若是知道自己不过是低维造物，怕是会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而崩溃。
邓布利多想要探知更多。他邀请凯恩乘舟离开这迅速消融中的浮冰小岛。
上船后，邓布利多挥挥衣袖，船就自行破水前行了，他道：“很高兴听到你能当面承认自己并非什么古代大巫。”
“我并不觉得你特别在意我的出身。”
“但坦诚这种品质是值得肯定的。”
凯恩直指本质：“我觉得你主要还是关心我是否爱这个世界，爱这个世界的人。”
“嗯，这是个好问题，答案是肯定的吗？”
“可以说是肯定的。我爱这里，这里跟我的故乡高度相似。我也有将这里当作第二故土的意愿。”
“我明白了，你想将这里建设成你心目中的家园。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世界不止属于你。”
“想过，求同存异。这个胸襟我还是有的。”
“那么你如何看待变革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阵痛必然会有，无论是巫师的世界，还是凡人的世界，状况都远谈不上好。我不是汤姆·里德尔，相比暴力，我更愿意运用利益作为工具。魔眼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变化，就算我递交的一份答卷。你觉得哪里不好了，欢迎斧正。”
“我担忧金钱对灵魂的腐蚀。”
“那不是因噎废食的理由。美好的、高品质的生活，认识并追求，这本身没错。”
凯恩又道：“我有能力，我看的很远，我预见神奇资源日渐缩减所引发的争夺，以及随着凡人的科技力量日渐强大，给他们自身以及超凡者所带来的隐患。光是看看人口增长的宏观数据，就不难想象未来的资源争夺会多么的激烈。”
邓布利多沉默，他生于1881年，算是人类科技大发展、现代文明变迁的见证者，他知道凯恩说的不是危言耸听。
实际上像他这样在巫师界执掌牛耳的人物，跟差不多档次的人聚在一起，也是会聊聊种群的未来之类高大上问题的。
活久见的巫师们对麻瓜的普遍看法，就是麻瓜们会在两百年内重现魔法辉煌时代的大破灭，原因是高端的知识，是人类灵魂不能承受之重。
邓布利多想了想，将这种说法讲了出来。
凯恩笑了笑，“麻瓜的学者，也有这样的忧虑，阿多·诺和麦克斯·霍克海姆，他们虽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但算是合力构建了《启蒙辩证法》一书，在书中，他们提出这样一种说法：”
“说是人类一直以来，就走在追求智慧、理性的路上。这是一个广义的启蒙运动（不仅局限于欧洲）在这个过程中，人类为‘求知’这一行为预设了一个好的结局。然而事实是，任何事物，一旦成为一种极端，都不会是美好的，一味追求知识的结果，将是毁灭性的。”
“书中认为，理性在古希腊奥德修斯的传说中，就蕴含了自己的悖论。而到了本世纪，特征更是明显，理性，俨然已经成为类宗教的产物。”
“现代的麻瓜群体中，其实是有反理性主义的概念的。从某种角度讲，这其实就是人类群体的一种自洽本能，一旦在某方面做的太过火，就会有持反对论调的出现，自由与管制、群体与个人、利己与利他，人类就在一系列矛盾的哲学概念中蹒跚前行，过去、现在、未来，都不能跳出这种模式。”
“你在这方面似乎也很有研究。”
凯恩笑笑，他确实见多了那种嗷嗷叫着的大科技党，大工业党，把求知上升到信仰层次的认知主义者，不过研究这方面的知识，主要还是为了应对克苏鲁一系的敌人。
克苏鲁的体系特征，就符合反理性主义，凡是尝试理解、学习神的知识、从而获得超凡力量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他的主意正的很，绝难动摇，研究也不过是为攻略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