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这么富有，稀世珍宝当玩意，特殊果实当糖豆？
自然是不可能。
如果稀世和特殊那么容易获得，又如何对得起其名头。
若是回回都这么爆，别说是白夜，就是从买卖开张就跟随主神左右的妖孽轮回者，怕也玩不起。
白夜之所以这么壕，主要是基于‘接单’前的卜卦。
他的第一秘宝，便是有占卜之能的神龟龟壳。
正是因为有了这秘宝，他每次都做到心中有谱。纵然是执行一些推拖不得的强制任务，也能逢凶化吉，浑水摸鱼。实在不成，也能逃得性命。
如此一来，他对这龟壳卜卦的结果，自然是当做金科玉律般深信不疑。
他自己都知道，如此过于倚仗某物或某术，是不对的。这神龟龟壳和万事先卜卦的做法，既能成就他，也能毁掉他。
但已经形成习惯，根本戒不掉。
这会接增援任务，卜卦的结果，粗略的看，可以用一个‘吉’字来概括。不过细看，却显示目标可以概括为一个‘谜’字。
卜卦关键目标的性质，白夜是很在意的。早年他害怕‘险’，因为那代表着他正面刚赢对方的可能很低，甚至九死一生。
后来他害怕‘诡’，毕竟他走的路很有刺客特色，能够在他先手的情况下刚赢他的，越来越少，所以他害怕那些善于奇谋诡计的老阴哔。
再后来，他变得害怕‘谜’。
无法确定性质的，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他觉得，卜卦既然是个‘吉’，那么这单买卖还是能干的。
在这次任务之前，类似卜卦显吉，而目标成谜的情况他也遇到过几次，所以‘壕莽’战术的背后，其实渗透着他的经验积累。
往白了说，就是不让目标有发挥能力的机会，乱拳打死老师傅。
“但现在看来，这思路也不是万事万灵。甚至这次中了诅咒，恰恰是因为‘莽’。”
趁着有闲暇时间，白夜很自然的梳理之前的作战经过，分析中诅咒的原因。毕竟这有助于解咒，想明白了，找对方向，才好发力。
想在思索，他认为他之所以中这个诅咒，最大的可能是因为非常规感染。
之所以有这样的结论，理由主要有二。
首先，他不觉得该诅咒像某A级轮回者之前说的那样，是某种被动式的濒死反击。
因为他缺乏后招。
或者说，这个诅咒仅有半招，是针对灵魂的，针对肉体的手段哩？
难道不应该是双管齐下？
S级轮回者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其次，一名S级轮回者竟然没有奥义技。细细想来，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身为高端轮回者，没有完全适合自己的奥义技这个有可能，毕竟‘我道’是需要开创的。
轮回者攀爬力量到高处后，前路稀少且因时过境迁、因人而异等原有，已然不适合自己，因此成为新的开路者，走出自己的道很正常。
可特别适合自己的没有，次一级的、威力强大的舶来品奥义技，也应该有吧？
即便是非酋属性，这么多场任务下来，也不可能一招奥义技都没得到。甚至可以说，连爆种技或大招都没有，咋成长到S级的？
考虑到这些，白夜认为，之前的对抗中，赵文睿之所以一路普攻，未施展奥义技，甚至未施展术技（血刃是靠纳米丝完成的，等于是附能的纳米丝鞭舞，白夜发现了），不是因为没有，而是因为不能。
不能的原因，白夜觉得，正是因为那诡秘的诅咒。
“那家伙很可能是带伤进本。而且综合那个孙刚的对过往的陈述。正是因为他的进本，导致了很普通的一个低级本，向大战场扭曲。这很好理解，那家伙是S级，在孙刚他们掌握了剧情线大势的情况下，仍旧要横插一脚，这对主神而言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另外，从其掌握的舰队、基地的规模和科技水平、以及进本所经历的时间来分析，不像是从零开始所能积累的。倒像是马斯卡那般，进本时就带着舰队。说不定，是从另一个任务世界直接跳转进来的。”
“也就是说，对方很可能是在另一个任务副本吃了亏，使用了特殊物品，跳转到低端本养伤。于是没有硬推孙刚他们，而是一边顺着剧情演戏，一边在第五行星种田养伤……”
白夜觉得他将来龙去脉捋清楚了。
赵文睿有伤在身，因此虽然是S级，虽然带着舰队进本，但却一路苟，恰好孙刚他们也是稳如老狗，结果就是双方隔着战场玩推手，连真正意义上的接触之战都未曾有过。
同样，因为有伤在身，因此面对他的突袭，只能是以傀儡配合人造的主场环境来御敌。并且从始至终都没施展强力的超凡战技。
结果他死追不放，打破封印，神孽级的诅咒破封后感染了他。
白夜有点想骂娘。
又一想，却也怨不得谁。
有人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没有那么社会，他奉行赶尽杀绝。
或者换个说法，对朋友，春天般温暖；对敌人，冬天般残酷。
所以，今次的亏，吃的并不冤。有得必有失嘛。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无用，还是想想怎么破解。
他推测，对方现在应该是半死不活，更具体些说，意识还有，却陷入紊乱或噩梦，无法正常行事。
正是因为如此，哪怕情势已经十分不利，却连主动认输退场都做不到。
对他而言，这就是机会。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哪怕对方不具备解除诅咒的可能，也能从其那里了解到相关信息，对于加快解咒效率，是很有助益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一点都不介意马斯卡，乃至孙刚分润胜利果实。
该是他的，马斯卡也好，孙刚也好，都拿不走。他具有优先挑选权是必然的。而有足够高的利益，马斯卡和孙刚他们才会卖力，以他们的战力特点，对付AI操控的傀儡众，胜算还是比较大的。
结果天枢的秘术感应，给白夜提了个醒。己方有援军，敌方也很可能有。
只不过看这意思，锚点在LV223行星上。
他觉得情势对己方有利，毕竟孙刚他们掌握着工程师一族的飞船，而对方却只有契约号。
对方若是滞留在LV223，就帮不到同盟，若是试图前往，伯伦希尔号改正好教其做人……
介于副本性质，两位主神都没有对轮回者进行特别限制。
所以无论是孙刚四人组，还是‘北斗七子’，都是由遨游太空的手段的。
洞明之不建议使用传送门，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有飞舟、飞车、甚至战楼这类能够横渡虚空的飞行法宝。
不过传送门显然更便捷高效。
白夜他们明目张胆、紧锣密鼓的安排一场出行秀的时候，天枢他们已然通过传送门，来在了第五行星基地的深处。
接待他们的，并非米兰诺，而是白夜以为处于生活不能自理状态的赵文睿……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苟成蔫屁
赵文睿之所以能重新掌控身体，主要是因为选择了认同和接受，而不再是对抗。
认同旧支因子的存在性，接受自己其实早已是被该因子污染的特殊混种的事实。
说白了，他屈膝投降了。
他从诞生到今日，基本都是顺风顺水，没有凯恩本尊当年艰苦卓绝的成长经历，也没有其他本尊分身着重被强化了的意志坚韧。
所以当精神向的折磨呈现一种无休止的、也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如同溺毙在淤泥深渊中的局面后，赵文睿开始尝试着自我终结。
改变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当他不再抵抗，当他不再介意被混乱的噩梦记忆淹没意识，那些噩梦记忆所造成的伤害反而减轻了。
赵文睿没能回想起当初作为C凯恩人性分身时的那些记忆。
那些已经随着大星界宇宙的坍缩而一起消亡了，现在的他仍旧保有自都市星球苏醒后的那些记忆，同时又增添了许多光怪陆离的记忆。
这些记忆似乎并未干扰他的固有思维模式，而只是以库存的方式尘封着，只在他去回忆检索时才会被调出来。
但实际上，潜移默化的影响无处不在，他的意识就逐渐被扭曲了。
比如说原本在他看来十分邪秽恶心的触手、大眼珠子什么的，如今觉得也没什么，甚至挺亲切的。
连喜好都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这就算扭曲。
“我早就是个杂种怪异了，只不过以前一直没有发现。”
有了这样的认知，赵文睿感觉自己秃了，也变强了。他没去追究自己为什么会变成怪异，在那之前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的那套‘难得糊涂’或者说像命运屈服的理论又占据了高地，觉得自己已经成这样了，去追究又有什么用？
又或者说，他认为那些谜团之所以没有解开，是因为还不到时候。时机若对，水到渠成。现在顶风强上，自讨无趣。
那什么才是有趣的？
活着。
不死一回不知道生的可贵。
他现在对‘活着’这个概念是无比的看重。
现在的他甚至嫌弃当初主动成为轮回者的选择。
活着不好么？为什么要作死？
明明没有活够，为什么要参与有横死风险的系列活动？
有这心态，除了受旧支因子影响，还因为现在他已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状态，旧支因子携带的知识传承堪称海量，说是万物万理尽在其中都不为过。完全没有比要去缘木求鱼的指望从主神那里获取，只要苟的住，只要有足够的发展时间，就能强大。
这其实是旧支的套路，以亿万年为尺度去孕育，然后开启吞噬宇宙之旅。
从这个角度看赵文睿之前的经历，的确有放着好日子不过，作妖搞事的嫌疑。
那么，就此退群，苟他个天荒地老？
没有，虽然意识已经被扭曲，但有些情感还是蛮强烈的。赵文睿的相关记忆终究是更为鲜活，它最终或许无法战胜镌刻在灵魂深处的旧支信息，从而成为彻头彻尾的邪神一枚，但现在，这些记忆仍旧构成了意识思维的基地。
说的更直白点，有些事他能看的开，有些事却放不下。
以白夜为首的轮回者突然杀上门，让他见识了什么叫高端轮回者的土豪打发，并打了他个‘怪异显形’，人皮都给他扯了个稀烂，以后想当鸵鸟都不好意思再自称是人了。
有记忆以来，从未吃过这样的大亏！
所以从某种程度讲，他虽然有高端轮回者的实力，却没有相应的心性。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道理他懂，真要遭逢了，却不能淡然处之。
一朝被狠狠修理，他不管对方有多惨，反正他是仇大怨深，找回场子的心思特别的强烈。
北斗七子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出赵文睿的怨怼情绪，他们都被其邪魅的气场给震慑了。
尽管之前通过分析，就知晓赵文睿多半是强大到需要他们仰望的超流轮回者，但却没能想到反派气质这般浓郁。
用仙道的说法，赵文睿此时的力量特质，根本就是无上天魔。
反社会、反人类、反生命、甚至反物质、反能量，无上天魔就是跟正向世界截然相反的另一面，是与阳正对立的阴邪，是仅仅存在，就能靠势能，引发各类邪异灾祸，令生灵涂炭的超级魔头。
不得不说，这些描述倒也很契合旧日支配者给人类的印象。所以北斗七子的理解没毛病。
而这样的认知令北斗七子面面相觑，毕竟成就一位无上天魔，怕是得需要百场以上的灭世之举打底才成。
而若是真有这么一位轮回者，在极致阴邪的道路上一骑绝尘，做出大成绩，他们没理由连听闻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