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地人口中似乎转过几个路口就能抵挡的目的，在向渊的脚下，却被足足延长了上百倍！
坐在一块表面被淡淡绿苔覆盖的石阶旁，向渊伸手抹掉额旁的汗珠。
找的已经有些不耐烦的他，决定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
五分钟后，看着眼前还挂着几株垂兰的南沽巷牌子，向渊满意地点了点头，扭头给身后带路的路人一块碎银子。
“谢谢大爷。”欢天喜地的接过银子，路人转身嘿笑着离去。
有钱真好。
心中感叹了一句，向渊按照信函上的指示和标记，找到了南沽巷左边的第七间铺子。
听雨茶行！
不到三十平米的茶行铺子里，一进门就能闻到淡淡地的草茶味萦绕在空气当中。
迎面的柜台表面漆成了醒目的枣红色，两名身着灰青色单布褂子的伙计，正用特制的茶秤将各种品级的茶叶装好，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这个爷，您有什么需要吗？”
向渊这一进门，一名面容和气，嘴上留着浓胡，说起话来还夹杂着一股西南官话强调的驼背老者迎了上来。
“请问田掌柜的在不在？”望着眼前的驼背老者，向渊按照信函上提及的密语说道。
听到向渊要找掌柜，驼背老者眼神出现了几分不一样的变化，但是脸上的笑容依旧那般灿烂。
“田掌柜在，不过这位爷要是买茶的话，找小老儿就行。”
“本家要来卖货，交代了一定得田掌柜亲自操办，还请支会一声。”继续道出了信函上的密语，向渊笑着拱了拱手。
话说到这，驼背老者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是本家来客，自当田掌柜亲自接待。
这位爷稍后，小老儿这就去通传。”
让向渊先在店里休息一下，驼背老者撩起后院的门帘，去找那田掌柜通报去了。
不多时，驼背老者返回。
身后领来了一名着红亮袍服，浅黄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的微胖男子。
“本家来的？”
来到前厅，体态富裕的田掌柜一双眼睛细细打量着向渊。
从怀里取出了信函文书和猛鬼的眼珠一并交了上去，向渊道：
“月琼湖来的，本家太苦，实在难以承受，这才取了积蓄，投奔贵阁。”
“赵家的人？”听到月琼湖，田掌柜缓缓点了点头，月琼湖是赵家的地盘，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很难知道。
向渊话里的意思，就是在说自己是赵家的仆从，因为受不了赵家严苛对待。
所以才用所有的积蓄，参加妖人府招录，想要加入妖人府。
听完武夫的解释，田掌柜面色从容，因为妖人府的招录，本就针对于这些叛逃世家的人。
世家规矩森严，除了本族的族人以外，对待任何人都极为严苛。
故而每此妖人府招录的时候，都有不少世家仆从，难忍世家剥削，愤而叛逃！
检查了一下向渊交上来的猛鬼眼珠，确凿无误之后，田掌柜叫着向渊跟自己走向了后院。
至于那张被向渊认为非常重要的信函公文，则被田掌柜随手揉成了一个纸团，扔进了一旁的燃炉里。
这张公函上记载着参加招录者需要完成的任务和妖人府的详细位置。
原本向渊还曾估计，这封信函上是否有着专属于拥有者的什么记号。
但是事实上，却是他想多了。
跟着田掌柜进了听雨茶行的后院，迎门的矮房子里此刻已经坐着六男三女。
甚至还有两个人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风尘仆仆，似乎也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路奔波过来的。
带着向渊走近了矮房子，田掌柜指了指屋子里剩余的一个位置示意向渊坐下。
屋子里的人，加上向渊正好十个。
用袖子掸了掸门口一站长椅上的浮灰，田掌柜在椅子上坐定，对着屋子里的十个人道：
“今儿，这一期招录的人算是来齐了。
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再说了，来参加妖人府的招录，会经历什么，你们应该也都有所耳闻。
进了这屋子，就等于是你们已经考虑好了。
中途除非是你们死了，否则就得给我咬牙走下去。
当然你们也清楚通过了后面的选拔，成为了妖人府的正式成员意味着什么。
现在有什么问题就抓紧问吧，明儿个一早，你们就要启程了。”
矮房子里有些凝滞沉重。
坐在靠里的位置上，向渊一言不发。
不同于身旁这些同期参加妖人府招录的人，他是半路出家的野和尚，根本就不懂这妖人府招录的具体细则。
这个时候贸然开口，只会说的多，错的多。
所以向渊选择了沉默，寄希望从其他人的口里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请问管事大人，这次招录的最后录取名额是多少。”
田掌柜话音刚落，一名背后带着斗笠，身形高瘦，颧骨高凸的男子率先开口道。
“这次的招录没有名额限制，凡是能够接受完成选拔的都可以被录取。”看了一眼高颧骨男人，田掌柜轻声回答道。
“请问管事大人，这次的选拔级别是？”这次开口的是一个身着绿色纱裙的女子，样貌一般，但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莫名的香味。
听到香味女子的问题，田掌柜目露一丝诧异：
“你知道的不少嘛。不过现在告诉你，我怕你不好接受。
这次的选拔拟定为丙等，不过上头的意思还不确定，最后甚至可能会加到乙等。”
田掌柜一说完，香味女子的脸色倏然一白，神情变得有些慌张。
丙等？乙等？
听得一头雾水的向渊左右看了看，发现有的人也露出了凝重慌乱之色。
看来等找机会打听一下，这个所谓招录等级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
第42章：试验品
回答了几个招录者的问题后，田掌柜轻咳一声道：
“今天你们就先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就正式开始选拔了。”
说完，这位管事便撩开了门帘离去。
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包括向渊在内的十个招录者。
相互之间不熟悉，沉闷和凝滞的气氛就在整个房间里渐渐盘桓。
这些来自各个地方的招录者，几乎都是各个世家的仆从叛逃者。
为了逃脱本家严苛的剥削，来到这里，希冀通过妖人府的招录，给自己重新谋一条生路。
背叛带来的惶恐和紧张，让这些人一直怀揣着很高的警惕心，面对陌生人充满了本能的戒备。
沉闷的房间里，安静地像是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清。
缩在角落的位置上，向渊的眸子雪亮一片，默默注视着周围的这群“同伴”。
眼前的这些人，有好几个都能一眼看出就是练家子。
看似松散慵懒的姿态实则精气内结，一旦出手必然是地火风雷。
另外的几个虽然不像是练武的，但是气息冗长，很明显也都不是寻常普通人。
卧虎藏龙啊……
心里默念一句，向渊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之前那个提问的绿色纱裙的女子身上。
……
听雨茶行二楼
手握着一只紫金蟾蜍把玩的田掌柜靠坐在太师椅上，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一目十行的看着。
“管事大人，这些招录者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除了那个叫何晴的，其他人的底子都还算干净，只是有一个叫向渊的，样貌和报名时的样貌不一样。”
侧立在田掌柜的身侧，先前招待向渊的驼背老人恭敬说道。
“何晴是上面打过招呼的，不必再查。
至于这个叫向渊的……
反正这次是试验新药，他能不能挺过去都还说不准。
等他撑过招录，再查不迟。”放下手里的资料，田掌柜揉了揉眉心。
妖人府的招录看似是那些世家叛逃者的另一条生路，但实则并非这些参加者所想的那般美好。
曾经背叛过世家的这些人，本身的忠诚度就存在很大的问题。
妖人府是隶属朝廷，自然更加重视忠诚。
所以这些心中满怀希望的背叛者，对于妖人府而言，其实就是一种另类的消耗品罢了。
驼背老人没有答话，他只是一名仆从，没资格参与这样的议论。
“吩咐下去，让下面开始准备，明天正式开始选拔。”
放下了手里的紫金蟾蜍，田掌柜扭头看向了床边挂着的一轮银色月钩，流动着淡淡银霜的物件，奇特极了……
……
朦朦胧胧中，闭目养神的向渊被吵醒。
一名体格壮硕的男子正捂着自己的右臂，既怒又恼瞪着对面冷笑的短发女子。
“今天姐姐心情好，就断你一只狗爪，下一次就直接废了你那家伙什！”
短发女子声音清亮，眼神如电，透着丝丝凌厉的味道。
被短发女子高声呵斥，断臂男子眼中怒火高涨，可无奈确实技不如人，只得忍气吞声的走到一旁，不敢言语。
“你们这些家伙也给姐姐记着，乱动心思，小心自己的狗爪。”
短发女子语气刻薄狠辣，没有半点女子柔弱，反倒比男子更加强势霸道，透着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