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冒着青烟的拳头，向渊漠然看着只剩下了两条大腿的裴定海：
“裴家的人，永远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啪啪啪，哗哗大雨之中，一阵突兀的掌声传来。
耳垂一动，向渊翻身一记鞭腿甩出！
嗡——
半月形的透明劲力从脚尖呼啸着飞出，啪的一声击碎了一颗碗口粗细的老树。
安然无恙看着身后被击碎的树干，药母主教盖头下的红唇缓缓翘起：“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或许可以为你解答。”
蹙眉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红嫁衣的诡异女子，向渊两眼微眯，体表倏然升腾起了一股热浪，将落下的雨水直接蒸发。
浓浓的白色蒸汽中，向渊的体内传出轰隆隆的巨响，仿佛是一头恐怖的远古凶兽正在缓缓苏醒！
感受到了充满敌意的眼神和强横的压迫力，药母主教呵呵一笑，轻抚着怀里的黑猫：
“自我介绍下。
妾乃拜阴教大阴普世真主座下主教，你可以叫我花烟罗。”
伫立在大雨之中的药母花烟罗就像是一道虚幻的影子。
大雨滂沱，淋漓而下，却没有一滴落在她的身上。
“花烟罗？我看是花阎罗吧。”冷笑看着浑身上下都弥漫着阴寒诡异气息的药母主教，向渊大马金刀的坐在身旁的一块岩石上。
“你说你能给我解答。条件呢？”
被向渊戏称为花阎罗，药母主教也没有生气：“没有条件。你和本教有缘，我愿意无条件的帮你。”
“有缘？你还不如说你看上我了呢。”嗤笑一声，向渊双臂拄膝，身子向前探了探，眼中赤黑色的光芒如潮汐般涌动。
“还是说说你的条件吧。”
红盖头下的目光对上了那双火焰般炽热滚烫的眸子，药母主教抚摸黑猫的手，突然一顿。
“真是个谨慎的家伙。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我就提一点小小的条件。”
笑了笑眼中光芒敛去，向渊坐直了身子：“说吧。”
“你应该和裴家有仇对吧。”重新抚摸起怀里的黑猫，药母主教的话让向渊目光一凝。
“这跟你的条件有关吗？”
“当然。裴家抢走了本教的一件圣物，我们欲重新夺回，但裴家实力不容小觑。
你如果愿意协助我们夺回本教圣物，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道出了自己的条件，药母主教静静望着坐在她对面的这尊大汉。
向渊在宛城里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
这样一尊和裴家有着深仇大恨，且掌握着迥异与世家宗门力量的强者，完全能够作为一支奇兵，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几句话就想换我出手，未免有些太便宜了吧。”斜眼看着药母主教，向渊摇了摇头。
他虽然和裴家有仇，但和邪教合作，等于是站在了世界的对立面。
为了几句话就冒这么大的风险，这种明显是亏本的买卖，他可不会随口答应。
……
第83章：【不朽尸心】
“那你还需要什么？”药母主角直接开口问道。
“你们有去沙陀国的途径吗？”
向渊的身上的六件装备中，其中有三件都与这个异域小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些年他一直想着能够去一趟这个沙陀国。
但沙陀国距离东土路途遥远，地形复杂难辨，根本没有成熟的途径能够抵达那里。
唯一已知成功来往两地的就是沙陀国的商队。
向渊曾试着让这些商队带自己去沙陀国，可这些异域人对这件事却执拗的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无论他出多少钱都是一样。
白银教存在了这么长时间，体系复杂，掌握着诸多神秘的力量。
相比于向渊自己，这样的一个势力更有可能掌握前往沙陀国的方法。
“沙陀国？你想去哪里？”向渊的要求药母主教有些没想到，但她依然回答道：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本教弟子中，正好有几个是沙陀国人。
你若想去，我可以让他们护送你过去。”
见白银教果然有前往沙陀国的法子，向渊嘴角微扬：“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你现在先告诉我，他刚才说的那个药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向渊答应下来，药母主教花烟罗展颜露出一抹笑容，继而回答道：“药人，是妖人府为了测试隐兵秘药药性而招集的试验体。
隐兵秘药每年都会更新换代，为了测试药性的安全程度，妖人府就会用药人来进行活体测试。
药人多为从世家叛逃的仆从，或是被他们以重利虚言哄骗来的普通人。
这些人底子浑浊，身世卑微，就算死在了试验中，也没什么影响。”
“那撑过试验的药人呢？”
早在参加妖人府选拔的时候，向渊就知道这选拔带着浓重的试验成分。
现在从药母主教的嘴里听到原因他也算完全明白了。
妖人府明面上有两条选拔方式，但其实只有军中招募选拔这条，才是真正的晋升之道。
而另一条招录选拔其实就是妖人府用来吸收药人的一个幌子。
只不过这个幌子对于一些饱受世家人压榨剥削的仆从来说，实在太有吸引力……
就像是扑火的飞蛾，明明知道会引火烧身，却还是义无反顾。
“撑过试验的药人，会在短时间被派遣执行任务，继而观察药性。
这个观察期，一般在一到三年不等。
观察期结束，药人就会被回收。”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了向渊手臂上那发黑的信令上，药母主教缓声道出。
“回收？”皱起了眉头，向渊看向药母主教。
“嗯，开膛破肚，拆骨取心。”
脚下的地面轰然间塌陷碎裂，土石崩飞，泥水四溅！
脸色阴沉如水的向渊身上煞气腾腾，身上大片的皮肤不自觉的转变成了带着金属光晕的青黑色。
“也就说成为了所谓的药人，最多也就只能再活三年，然后就会被妖人府回收解剖？”
“目前来说，是的。”
呼——
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身体的异化，向渊神色阴沉，眼神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给我一个联系你的方式，我的问题还没问完，等我想清楚了要问什么，我再联系你。”
红唇微扬，看着此刻神色平静，实则胸中怒火狂涌的向渊，药母主教拍了拍怀里的黑猫。
“喵呜！”
似乎是不满药母拍的太使劲了，黑猫叫了一声，然后缓缓从嘴里吐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紫褐色石雀。
“捏碎这只石雀，我就会来找你。”
将石雀抛给了向渊，药母主教的身影缓缓变淡，声音空荡幽远仿佛深渊从涌出。
“别让我等太久。”
……
磅礴的大雨下了小半天的时间，直到天色昏沉愈发阴暗之后，雨势才渐渐弱了下来。
一道人影默然坐在山野之中，微微摇头，嘴里呢喃着：
“这个世界，果然除了自己谁都不信。
为什么所有人都把人命看的这么下贱。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对你们有了一些归属感，你们却从连活着的机会都从未打算给我……”
长叹了一口气，人影缓缓抬头，一双赤黑色的眸子在夜里显得无比深邃而沉重。
“既然你从未将我视为一份子，那我向某人，与尔等也再无瓜葛！”
扑哧一声——
五指深深扯进小臂的肌肉里，向渊眼角抽动，眼神狠厉决绝！
嗤啦！
将手臂上有着信令部分的皮肉活活扯了下来，随手扔掉。
向渊喘着粗气，张口冲着天空喷出一道恐怖的火焰！
火光冲天，在昏黑的山野之中亮起了一片暗沉的光辉，将月色与星光也压了下去。
肆意发泄过后，向渊的心情平缓了一些。
对于自己是药人这件事，他是可惜悲哀多过愤怒不满。
毕竟前往妖人府是他自愿的，虽然妖人府在选拔招录上本身也存在隐瞒诱骗的成分。
但不论怎么说，他体内的妖毒是因为妖人府而解。
在成为隐兵之后，遇到的孙德义、张天雪、范谷春这些人，也都非常不错，是真心拿他当朋友相处，尤其是为了他们能够安全逃走，舍身抵挡丙等阴鬼的镇守官孙德义。
所以他并不怨恨妖人府，更多的还是失落……
“罢了，既然无缘，无需强求。靠自己，挺好的。”
将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一扫而空，向渊深呼了几口新鲜空气，目光转移到自己的装备栏上。
这一次的宛城之行，他可谓是发了一笔天大的横财！
也正是因为这笔横财，让他鸟枪换大炮，直接从一个犬等隐兵，一跃成为了轰杀裴定海这样世家族人的强者！
六格装备栏中，有五件装备安静的躺在其中。
分别是恢复指环、玄冥盾牌、点金手、极恶火瞳以及最新得到的那件装备。
无数尖锐獠牙打造的振威王座上，一枚翡翠般晶莹剔透的心脏稳居王座中央。
明明只是一颗丑陋的心脏，可是第一眼看去，却总让人觉得这并不是一枚心脏，而是一位凶威盖世的王者。
【不朽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