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道友的刀法,独步天下,举世无双,却不想,他在剑术上的造诣,也是这般的登峰造极!”上清道君感慨着,虽没有更多的动作,但在他的身边,玉清道君和太清道君,都已经是看出了他内心当中的跃跃欲试。
“师弟,时局险恶,非是切磋之良机,你纵是有意往天庭一行,也该在此刻之风波云销雨霁之后,若不然的话,你这天庭之行在有心人之手,只怕会被解读出无数的意味来。”太清道君难得的出声。
“我自然是知晓,若不然的话,这青萍剑也不会至今都还在剑鞘当中颤鸣。”上清道君出声道,言语当中,满是遗憾。
……
归返了天庭之后,云中君并没有理会那些在南天门迎接他的神圣,而是直接就回转了天河水府当中,而在踏进天河水府的那一刹那,天河当中无穷的浪涛便是席卷起来,将洪荒天地之间所有神圣们的视线和感知给彻底的隔断。
而同样的,也就是在这一刹那之间,云中君的双脚一软,周身上下都有无数的伤口崩裂开来,鲜血奔涌而出,将他背后的师北海,都是染成了一片血色。
“云道友,你怎么样了!”看着这一幕,才因为黯然折返天庭而安心的师北海,脸上的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仓惶天庭当中的每一位神圣都知晓,对于这天庭而言,最为重要的支柱,当然是天帝太一,而紧挨在天帝太一之后的,便是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等闲情况下从来都不踏出天河的云中君。
只要云中君还端坐于天河当中,那天庭当中不管是哪一位神圣在做出什么决策的时候,都不会担心天庭会不会受到这决策的反噬,都不会担心天庭会不会经受不住那决策的反噬因为天帝太一之外,天庭最强的武力保障,云中君,便端坐于那天河当中。
有云中君的存在,天庭的神圣们,便有应对一切反扑,应对一些战争的把握这是云中君用一次又一次从未有所败绩的厮杀,用一次又一次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从容破局的决策所培养出来的分量与信任。
对于这一切,师北海更是心知肚明天庭当中,可以没有他是北海,但绝对不能没有云中君!
是以,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师北海当即便是伸手双手贴在云中君的后心处,然后他体内,精纯而又沛然的生机,在被抹除了一切的印记之后,化作孕养万物的生息本源,往云中君的身上涌动而去。
“不必担心!”而云中君的声音,也便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然后他身上的力量涌动着,将那生息本源,重新压回师北海的体内。
“只是强自动用了当前还不能完全掌控的力量,故而受了些反噬罢了。”云中君不在意的出声道,“养些时日,应该就无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师北海怔怔的看着云中君的神色,见不似作伪之后,才是大松了一口气一般,连连感慨着,然后才是后退一步,朝着云中君一个大礼。
“此番贸然行事,若不是云道兄你及时相援,只怕我真的是要饮恨于那万寿山中!”到这个时候,后怕的神色才是从师北海的脸上浮现了出来理智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之后,他才是回过神来,自己去往那万寿山的行动,到底有多么的冒失!
作为天庭的奠定者之一,不管是他陨落于万寿山中,还是为了避免牵连天庭而与天庭割裂,对天庭人心的冲击,都可以说是前所未有,对天庭气运的影响,更是不知道有多大,而这一切,对正处于斩道关头的太一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师北海根本就不敢想象。
不客气的说,云中君的这一行,非但是救了师北海,更是救了天庭,救了天帝太一。
而云中君此刻,却已经是顾不得师北海的感激。
此刻他所有的心神,都是凝聚于自己的身躯当中。
那令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属于‘人’的力量,并非是轻易便能够掌控的力量。
云中君所推衍的军阵的极致变化当中,第一重变化,是为聚,将大军的力量聚于一身,使得作为大军统帅的自己,拥有超出想象的力量,拥有跨过境界限制的力量。
而其上第二重变化,而是散将自己的力量散于大军的身上,如此一来,这沛然的大军当中,每一位将领,每一位士卒,都将短暂的化作云中君的化身,与云中君心神相合,而每一个人,也都能够短暂的掌控,甚至于是同时的掌控云中君的力量,使得这大军当中的每一位士卒,都能够完美的拥有不朽金仙的极致,甚至于太乙道君级别的力量,之前巫族袭扰天庭的时候,为巫族断后的后土,便是在这一重变化之下,重伤几近垂死。
而在那之后,云中君便是有推演出了更在其上的第三重变化,也正是这军阵体系当中,最为极致的变化那属于‘人’的力量。
军阵的本质,乃是因人而成事,引导士卒的信念,引导士卒的意志,将这无形无相的东西,化作看得见,摸得着,强横到了极致的军气,然后压制这天地之间一切的变化,化不可能为可能,将一切的变化,一切的胜败,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而这,正是和‘天’相对应的力量,属于‘人’的力量。
此前云中君踏出天庭,强闯十二都天神煞阵,强闯接引道局和准提道君的封锁之时,所引动的,便是这样的力量。
然而,这力量便和云中君所窥测到的气运一般,强横固然是强横,玄妙,也固然是玄妙,但却是彻彻底底的,超出了正常的太乙道君素能够执掌的力量。
就算是云中君从无到有的以军阵体系为根基,推演出了这玄妙无比的力量,但在动用这力量的时候,他自己也同样会受到这力量的反噬,毕竟,云中君修行的根本,也同样是属于‘天’的力量,而今他在这‘天’的力量之下,强行催发那属于‘人’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没有后患从他催动这力量踏破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封锁的那一刹那开始,这属于‘人’的力量,便是在和云中君身上那属于‘天’的力量相互冲突,相互消磨。
换言之,催发这‘人’的力量的每一个刹那,云中君自身的实力,都会被磨灭一分,催发的时间越久,云中君实力的跌落也就会越发的明显。
按照云中君自己的推算,以他当前的功行,最多只能撑住二十个刹那的时间二十个刹那之后,若是他还要催发那属于‘人’的力量的话,那等待他的后果,必然便是从缘之境跌落至生之境,然后彻底的消弭于这属于‘人’的力量当中,在这力量当中磨灭自我,成为这力量的一部分。
而从云中君踏破封锁开始,再到云中君归返天庭,踏进天河水府当中所用到的时间,正好便是二十个刹那,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在这过程之间,云中君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都是经过了无数次的考量,而他面前,接引道君,准提道君,以及一众巫族们的应对,也同样是在他的脑海当中被推算了无数次,不客气的说,在面对着自己的时候,战场上,以及战场之外的那些神圣们,无论是进是退,是逞强还是示弱,更甚至于是他们的言语,他们的神色,他们的动作,云中君都细细的推算过一次,而对于每一种可能,云中君都在脑海当中做出了充足的准备。
也正是如此,云中君才能是顺利无比的以手中的裁云剑引动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的忌惮,然后趁着接引道君和准提道君阻止巫族动手的那一刹那所引发的十二都天神煞阵当中唯一的破绽,破开那十二都天神煞阵而出,然后及时的回归天庭,在那第二十个刹那的时候,回到这天河水府当中,叫这天地之间,除了师北海之外的任何一人,都无法察觉到自己的虚弱。
“虽然因为万寿山之事,天庭当中必然会有一番风波,但经此一遭之后,那些神圣们也必然会再度重新考量我们天庭的实力虽然你我皆是有伤在身,但经历过这么一遭之后,那些在暗地里谋算我们天庭的人,也必然会重新的收敛蛰伏起来。”云中君缓缓的走到一边端坐下来。
“蛰伏?可如此一来,我们之前引蛇出洞的企划,岂不就是前功尽弃?”师北海皱了皱眉,不甘心的出声。
“师道友,当初我们制定这计划的初衷,并非是真的要将那些人给引出来,而是因为陛下闭关,我们需要给暗处的那些人一个行事的借口和希望,好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不要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陛下的身上,从而是令陛下安心闭关。为此,无论我们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那现在呢?”师北海逐渐的冷静下来。
“现在?经过这一遭之后,只怕那些神圣们的注意力,都会落到我的身上了在摸清我的虚实之前,他们想必是绝对不敢有其他动作的!”云中君冷笑着,虽然一身的气息虚弱无比,但却是只有一股冲天的气势,叫任何人都无法忽略,端坐于云中君的面前,恍惚之间,师北海竟是觉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了这洪荒天地的中心一般,日月星辰,风雨四季,万物沉浮,皆是随之而动。
“也是。”良久之后,师北海才是有些怔然的出声道,“此一战,云道友以缘之境的修为,压制整个洪荒天地,就算是西极两位神圣执掌大罗,在云道友的面前,也是不敢越雷池半步,巫族引以为傲的十二都天神煞阵,在云道君的面前,更是一剑而破,此般威势,可以说是天地之间前所未有!”师北海点了点头。
就如同是云中君所说的那般,在这样的威势面前,天地之间的那些神圣们必然是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于云中君的身上,所有人都会不计代价的去试探,是寻找,为什么云中君在掌之境的时候,便能够拥有这强大无比的力量,而他所拥有的力量,到底又是什么力量,对这力量的掌控,云中君又是深入到了那一步。
在摸清楚这些东西之间,谁敢对天庭有什么明目张胆的动作?
第四百七十七章 终局前三十万载
云中君回转了天庭之后,接引道君才是和准提道君一起,被巫族邀请到了祖神殿中,商议接下来对局势的应对。
“诸位道友,此前虽然因为那幽冥轮回之故,你我双方起了不小的龌龊,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你我双方,也并不曾受到什么损失,后土祖巫更是因祸得福,一步登天。”
“而今之局势,你我依旧执着于过往的嫌隙,并无什么意义,不若你我各退一步,诸位道友们不再执着于那幽冥之事,而我也认下须菩提托庇于巫族的事实,不在追着他不放,从此之后,你我双方携手并肩,共度时势之艰,如何?”准提道君观察了一番那祖神殿中的布置,最后才是将目光落到了祖神殿中空置的坐席上那本是属于后土祖巫的位置,不过在执掌了幽冥轮回之后,后土祖巫便从来不曾回到过这祖神殿。
而在这坐席的后面,还有一个面容敦厚的巫人端坐,正是巫族当中,在太乙道君的战局当中,率先踏破不朽金仙之境的极限,而后登临太乙道君的巫族第一大巫,大羿。
而其身上所涌动着的修为,赫然已经是登临了缘之境!
“这位,必然便是大羿了,想来之前巫族在万寿山之外铺开十二都天神煞阵之时,立于十二极之一的,必然便是大羿道友了。”准提道君朝着大羿点了点头,目光当中满是和善,“大羿道友功行精进之速,实在是惹人羡慕,不愧是踏开了血气修行之道的无双神圣!”
而对于准提道君的恭维,大羿依旧是浑然不做理会,只是自顾自的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什么,对于这一次巫族和接引准提两位神圣在祖神殿中会面的大事,没有丝毫的关心,也不打算发表任何的意见。
受此冷遇,准提道君的神色,依旧是自然无比在这祖神殿中观察着,没有丝毫的不满。
“自从云道君归于太一之后,我巫族数度谋算太一,谋算天庭,皆是无功而返,而在天地大婚之际,我等欲以裁云剑令其喋血于凌霄殿,也依旧是被其从容化解至于今次,我等在万寿山之外,都已然是将云中君和师北海困入了法阵当中,但就算是这十死无生的局面,也依旧是被云中君窥测到了生机,斩破了我们的十二都天神煞阵安然回返天庭。”
“恕我直言,以而今的局势,我等想要谋算天庭,已然是没有丝毫的机会,两位道君若是依旧不服的话,大可自行其是,不过我只说这一遍,两位道兄的谋算,只是你们自己的谋算,和我们巫族无关!”帝江朗声的道。
后土因祸得福而等掌之境若不是他们对后土的状态知晓得是一清二楚,只怕还真的是要信了准提道君的鬼话。
在一众祖巫们看来,巫族当前最大的破绽,或者说有史以来最大是伤恸,便是后土祖巫的‘陨落’而这一切,皆是拜面前的准提道君所赐。
若不是他们在巫族不知的关键时刻横插一脚,引得血海冥河道君脱困,更是令无限血海之上的法阵都随之崩溃的话,后土也不至于说是要为了接引那幽冥轮回的安然降临而自我献祭,将自己当成容纳幽冥轮回的‘容器’这样的情况,又令一众祖巫们如何不怨,如何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