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停下手里的勺子，直起身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杰西卡常年缺乏母爱，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身上带着母亲影子的远亲，明显开始“护犊子”了。
他摇了摇头回答道：“法兰活不下去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管得过来？”
威廉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根本不是治理国家那块料，出点走偏门的小主意，或者靠着特殊的见识搞降维打击都还可以，但真要把一个国家的运作交到自己手里，恐怕插手越多完蛋就越快。
所以拯救劳苦大众的活儿，还是交给艾薇儿去干吧，我能做的只有搞掂三大教会，把她的命保住。
吸溜了一口洋葱汤，威廉表情平淡地补充道：
“而且那个罗兹早就不知所踪了，当初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是哈利，哈利好像把他丢给狼人了，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呢。”
……
他们正在吃着美味的宵夜，然而在离多萨领不远的一座小镇上，数百头狼人正集结于此，一双双绿色的兽瞳，紧紧地盯着被围在中央的银发狼人。
已经恢复健康得银发狼人仰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狼嚎。
“该死的伦纳德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我们的选择只有一个，找到那个老头，或者死！”
===第183章 别碰我，碰就自尽了啊===
银发狼人话音刚落，狼群中便发出了阵阵低沉的呜咽声，像是在表达心中的恐惧，又似乎是在质问着什么。
它侧头倾听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回答道：“不可能，那名魔女主母一直跟在他身边，我们留不住他的。”
听到了银发狼人的话后，最靠前的一头灰狼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了起来，呲着牙凶狠地吼了几声。
“蠢货！”
银发狼人咆哮一声打断了它，随后目露凶光地道：“现在只是我们和伦纳德间的事，如果大肆猎杀人类转化幼狼，三大教会难道会在一边看着？到时候的下场会比现在还要惨！
被那些教会的人捉住，我们所有人都会被黑橡木钉穿心脏，活活流血而死！再让我听到这种蠢话你就死定了！”
骂退了呲牙的灰狼后，银发狼人环视着周围的狼人，声音冷厉地道：
“都给我听好了，如果找到那个老头的味道，一定要立刻通知周围的族人，自己上去送命还是小事，要是把他惊跑了，说不定所有人都会为你陪葬！”
接着，银发狼人对月长嚎一声，唤出了十几头体型偏小的狼人。
“你们这些嗅觉特化的族人负责带路，绝不许袭击普通人类，还要尽量避开大路和村庄，如果这次再出什么乱子，肯定不是死十个八个族人就能解决的了！”
数百名狼人纷纷点头，相继昂首发出了嚎叫，凄厉的狼嚎声响成一片，在静寂的夜空下传出十余里后仍旧清晰可辨。
……
“该死的！那些蠢狗还有完没完了！”
魔女主母恼怒地扯过枕头捂在头上，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极具穿透力的狼嚎还是不停地往她耳朵里钻。
“伦纳德！”
她扔掉枕头愤怒地咆哮道：“那老头可是七阶的命运使徒，就凭那些蠢狗也想抓到他？你非要带上他们干什么？简直吵死人了！”
“因为他们很好玩啊。”
伦纳德脸色苍白地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棋子。“你又不肯陪我下棋，我自然要找点别的乐子。”
“我是怕你下着下着人就没了！”
魔女主母咬了咬牙，很想抬手一发爆炎炸了那该死的棋盘，但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自从寿命不多的事暴露了之后，伦纳德仿佛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挥霍寿命的原因越来越随意，程度也越来越疯狂。
从开始，为了省掉重新摆棋子的时间?他每下完一盘棋都要用一整天的寿命?直接“复位”所有的棋子，甚至还会偷偷用命来悔棋。
魔女主母咬着牙坚持了几次后?脆弱的心脏彻底承受不了这种疯狂的行为了?在歇斯底里地大骂了伦纳德一顿后，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摸棋盘一下?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伦纳德仰靠在椅背上?冲着魔女主母抬了抬手?掌心处的绷带上满是血迹。
“怕什么啊？我不下棋也是个死啊。”
伦纳德笑呵呵地道：“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手上的伤口，按照这个失血速度，如果一个月内我还没晋升七阶，肯定只要死路一条?问题是我的寿命还剩下四年多?不用掉的话多可惜。”
听了伦纳德离谱的发言，魔女主母差点把牙都咬碎了。
道理好像是没什么错，但为什么听起来就这么憋屈呢？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语调尽量平和地问道：“我没兴趣和你这个疯子辩论，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确定杀了那个老头能让你晋升七阶？”
“对啊~”
伦纳德上下抛动着手里的棋子，笑嘻嘻地回答道：
“我的命运和那个老头纠缠得很深?只要终结了这段命运，我几乎一定会成为七阶职业者?到时候还能多活上两三百年，你的部族也能稳定地发展下去。”
“好吧?那我再陪你赌一次。”
魔女主母脸色先是和缓了不少?随后又有些不安地继续问道：
“但是……你就没想过会失败吗？如果你这次没能弄死他?那一个月之后如果你死了，我就会立刻暴露在知识教会的眼皮底下，到时候……”
“不可能！你想得太多了！”
伦纳德打断了她的话，面色鄙夷地道：
“我怎么会给你一个月时间？只要这次他跑了，我肯定立刻就咬舌自尽啊！”
“混账！”
魔女主母气得青筋直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棋盘上的棋子一阵乱跳。
“你这是在要挟我？”
伦纳德把棋子丢到棋盒里，看傻子似的翻了个白眼。
“我当然是在要挟你，那老头好歹也是个七阶职业者，如果还有退路可以走的话，你会愿意和他拼命？”
“你！”
魔女主母高耸的胸口不停地起伏着，恨不得扑上来把这个疯子一口咬死。
但她毕竟还是个“正常”人，做不出同归于尽的疯事，最终只得啐了他一口，面色愤然地骂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合作！”
伦纳德乐呵呵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
“这和眼睛瞎不瞎可没关系，你是野心太大但能力太差，而且习惯了躲躲藏藏，一到关键时刻满脑子只想着跑，要是不逼你一下的话，万一你临阵脱逃把我坑死了怎么办？”
魔女主母无语地看着理直气壮的伦纳德，几次咬牙想说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压根无力反驳。
这个狡猾的男人几乎把她看透了，甚至比她自己看得更为透彻，给出的评价的的确确是铁一般的事实。
魔女主母攥紧拳头一再用力，但终究还是没能做出鱼死网破的决定，她最终只得忍着心中的怨愤，抬脚踢开房门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干嘛去？”
屋内传出了伦纳德波澜不惊的询问。
魔女主母回过头，愤怒无比地瞪了他一眼。“上厕所你也管？”
伦纳德点了点头，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
“那你拉得快一点，我要是等急了说不定就咬舌自尽了。”
“你个混账！！！”
……
多萨堡，城主府。
两名小魔女瑟瑟发抖地搂在一起，惊恐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威廉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伸出了罪恶的大手，残忍地夺走了她们的……两根头发。
“你们成为魔女多久了？”
身为姐姐的卡莉把妹妹揽到身后，胆战心惊地回答道：“十……十一个月。”
还不到一年啊。
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黑暗生物的实力大多都是以年龄划分的，一般情况下活得越久实力越强，刚刚转化了一年的小魔女，在黑暗生物的世界中，完完全全就是个“婴儿”。
察觉到了威廉的情绪并不算正向，两名小魔女顿时搂得更紧了。
头疼地看着面前的两只小鹌鹑，威廉的眉头皱得也更紧了。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他发现【暗杀者的面庞】并不是没有起到效果，每次她们看到自己的脸时，都会暂时放下心中的防备。
但如果自己真的凑到两名小魔女身前，她们又会像闻到了猫味儿的小老鼠似的，仿佛本能一样开始瑟瑟发抖，凑得越近越害怕，有时候甚至会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奇怪了，她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怕自己？
就在威廉满腹疑惑的时候，妹妹洛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抖了，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道：
“威……威廉大人，你……你也是黑黑暗生物吗？”
哦擦！
仿佛一道惊雷劈中脑海，威廉终于想明白了。
自己除了是个人类之外，还有个作用是能够威慑意志低于自己的目标。
这两个胆小的小魔女一直对自己有着浓重的戒备心，勉强可以算作“半敌对目标”，当自己靠近她们的时候，自己身上的气息便具有了威慑的效果，所以她们才会抖得跟筛糠似的。
原来如此！
威廉一脸释然地看了看洛莉，怪不得她的胆子突然大了不少，原来是感冒把鼻子堵住了，感知“气息（味）”的能力变得迟钝了不少。
若有所思地打开了自己的面板，威廉准备看看还有什么是被自己忽略掉的。
【姓名：威廉凡金斯】
【种族：人类、不死族】
【声望：格瑞迪家族-10000-10000（不死不休）
法兰帝国578610000（崇拜）
法雷尔家族-1024-10000（仇恨）
财富教会1931000（尊敬）
爱神教会92100（友善）
知识教会88100（友善）
小脚部落？？（变动中）】
【护甲值：45】
……
【评价：患有侏儒症的幼龄巨人】
嗯？小脚部落是个什么玩意？不会是汉斯老丈人那个部落吧？
威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果执掌部落的是汉斯的老丈人，自己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声望恐怕撑死了也就是个友善。
但如果执掌部落得人变成了汉斯，声望值必然是崇拜起步，搞不好直接就能冲到1000010000的生死之交。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变动中”就解释得通了。
威廉缓缓点头确认了自己的猜测，随后在卡莉小魔女惊恐的目光中，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