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就在威廉准备离开时，一旁的女教皇抬起头，神情平静地道：
“我想明白刚才的问题了，新船即使所有的部件都来自于旧船，但当它的部件被换下来时，那个部件就已经结束了它的使命，将继续航行的目标托付给了新的部件。
所以哪怕用的是旧船换下来的零件，但它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船了，在所有的旧零件都被换下来的时候，旧船就已经彻底结束了她的使命。”
“你说得对。”
威廉点点头，承认了女教皇的回答，毕竟中年男人已经宣布他通过了考验，那新船还是旧船就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把小富婆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他本想就这么直接离开，但想到“卡丽娜”满是期冀的眼神后，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就像你说的那样，即使是一块船底的木板，在彻底腐烂之前，都知道要将目标托付给新的部件，自己默默离开，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占据别人的船呢？”
女教皇闻言神色一厉，纵使五感已经几乎失灵，但她“刮”过来的眼神，依旧如同刀子一样锋利。
她虚盯着威廉的方向，一字一顿地道：
“因为那艘船也是我造的，我不是一块朽烂且可怜的木板，而是那个坐在船上的人！”
你是船上的人又怎么了，你的船沉了，另一条船上的人就该死呗？
威廉瞥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后缓缓消失，离开了这个仅有两把椅子的未知空间。
如果另一条“船”上的人不是卡丽娜，他还真未必会管，甚至之前即使猜到小富婆可能已经被抓，为了不过早地惹来关注，他都做好了暂时袖手旁观的准备。
不过，人终究不可能永远依照理性活着。
“卡丽娜”在述说她的梦想时，言语中满是对生活的热爱，那双眼睛中浓浓的期冀，和她平时最喜欢穿的白裙子一样洁净，单纯得甚至不像一个成年人，竟有种孩子似的天真……
无论有多少理由，那样美好的希望，都不该就这么被毁掉！
在威廉彻底消失后，神秘空间也逐渐开始崩塌，中年男人的身体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在身影完全消失之前，他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女教皇，神色有些伤感地道：
“那个小家伙说的话……唉！所以你也用了当年他们给我准备的东西么？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畏惧死亡的，它并不是你人生的终结，而是另一场伟大冒险的开始，”
“安大人，我并不畏惧死亡。”
女教皇微微摇头，声线平静地道：
“您还记得弗兰老师吗？
他在剿灭命运教会的那一战里受了重伤，却硬是撑了五十多年，等到我通过您的考验才笑着离开，并在临死前将教会托付给了我，希望我能找回教会失落的荣光……”
说到这里时，女教皇低下头，挡住了脸上的表情，低沉地道：
“但我辜负了他的信任，前半生选择了追求爱情，没能做一个好教皇……所以，我想换一种另外的活法，不那么自私地重来一次。”
“小弗兰么？看来那个小家伙，直到死都还是一副倔脾气。”
中年男人微微摇头，留下了一句话后便缓缓消失，整片空间也跟着一起彻底崩灭。
“果然，我当初就不该建这个教会。”
===第517章 请让我做个快乐的丈育吧===
离开未知空间的威廉，并不知晓自己离开之后的对话，此时的他，正忙着研究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一块脸盆大小的石板，三张材质各异的纸卷，便是他这次的所有收获。
“只有三分之一吗？”
威廉遗憾地咂了咂嘴，他原本还想着能一次就把整块儿【黄泥石板】都搞到手，现在看来女教皇怕是使了什么法子，把那三分之二的【黄泥石板】都留下了。
不过一块也够用了，毕竟【黄泥石板】喊人“出台”可不是白喊的。
如果只是单纯陪聊的话，这个消耗并不算高，但如果不光陪聊还要动手动脚，甚至真刀真枪地开始打架，消耗方面就会直线上升，多了的话自己也负担不起。
威廉一边估算着这玩意的消耗，一边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支笔，在三张古卷上写下了同一个名字，然后依次卷好放在了【黄泥石板】上。
冰冷坚硬的石板一阵闪动，随后慢吞吞地将三张古卷“吃”了下去，伴随着一阵柔和的光华，脸盆大小的石板缓缓扩展变形，最后成为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
“唔……有意思，你居然用【黄泥石板】把我叫出来了。”
刚分别没多久的初代教皇先是笑了笑，随后伸出双手微微攥了两下，感受着这具和真实的肉体一般无二的身躯，有些感慨地道：
“我倒是要谢谢你，死了这么多年，重新拥有身体的感觉还真是挺奇妙的。”
客气啥，待会儿你好好给我打工就行了。
威廉翘了翘嘴角，一脸坦荡地微笑道：
“应该的，不过作为交换，还请帮我个忙，我只拿到了三分之一的你能不能帮我把剩下的也拿回来？”
中年男人先是闭眼感知了一下，接着又从威廉体内抽了点力量。在感受了一下他气息的变化后，中年男人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做不到，小吉娜的手里有【智慧之书】在，【黄泥石板】虽然是最强的几件圣遗物之一，但想抵挡神器的话，多少还是有点困难的。”
“……”
有点困难而不是做不到……懂了，还是因为我菜呗，谢谢你没直接说出来……
威廉张了张嘴，无奈地道：
“那位教皇大人抓了我的朋友，如果【黄泥石板】的控制权拿不回来的话，你能打得过他的复制品吗？”
“如果是我自己的话，自然是没有问题，算上你的话就不太可能了。”
在威廉无语的眼神中，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小吉娜的天赋可是很不错的，虽然身体出了问题，导致这些年没什么进步，但想打败她也得费一番手脚，这个消耗你是肯定扛不住的。”
“如果只救人呢？”
威廉咬咬牙道：“你缠住她我去救人，这样的话能坚持多久？”
中年男人闻言眉头微皱，想了一会儿后回答道：
“只是缠住她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倒是可以试试看。”
威廉皱眉道：“试试看也太模糊了吧？你最长能拦住她多久？”
中年男人温和而不失骄傲地笑了笑，抬手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天？牛X，不愧是开创了知识教会的传奇教皇！连模拟出来的假货都这么能打！
正当威廉喜出望外时，只听大佬慢吞吞地开口道：
“三十秒。”
“……”
我特么谢谢你！你真的好持久啊！三十秒都够我俩跑到教会门口了！！！
补刀还在继续，中年男人慢悠悠地补充道：
“而且你还不能走，必须在旁边和她夺取控制权，逼她用神器压制不然只要【智慧之书】一开，我没法使用高阶能力，直接就会被打爆。”
“……”
威廉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下，伸手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个……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下？我突然想起了点儿事儿，想找其它人出来问问……”
中年男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后果断拒绝了威廉的提议。
“年轻人，我已经是你最好的选择了，作为知识教会的初代教皇，小吉娜的很多手段还是我留下来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实力。
我敢保证，除了我之外，哪怕你把阿波罗那个家伙喊出来，也一样撑不过三十秒。”
阿波罗？谁啊？
看到威廉眼中的疑惑后，中年男人皱了皱眉。
“你不会连阿波罗是谁都不知道吧？光明教廷的初代教皇，【圣光遗蜕】阿波罗，被誉为没有神国的真神，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人类。”
解释完了阿波罗的身份后，大佬摇摇头道：
“年轻人，平时还是多看点儿书吧，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在我们教会里是要被人笑话的。”
“……”
你这个人……真的是好烦啊……求求你别再唠叨了，就让我做个学渣文盲，继续无能地堕落下去吧！
威廉黑着脸点了点头，承认了大佬说的对，最了解女教皇实力的人，毫无疑问就是他了，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喊他“出台”，问题是最优的选择也才三十秒，那小富婆怎么救？
“如果你真想救你那位朋友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就在威廉咬牙把手伸进口袋，准备掀开最后的底牌时，中年男人微笑着开口道：
“我在【黄泥石板】里呆着的时候，每次有人动用石板的能力，我就会偷偷截留一点，这么多年下来也攒了不少力量，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打败小吉娜还是能做到的。”
“……”
都够打败带着神器的教皇了，你截留下来的还真是亿点儿点儿啊！你要不要左拐去见见我的城建官？我觉得你和她肯定很有共同语言！
威廉黑着脸道：“说吧，我要付出什么？你才能出手帮我？”
“你这不是很聪明的嘛。”
中年男人笑了笑，在威廉警惕的眼神中开口说道：
“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放弃对【黄泥石板】的所有权就可以，毕竟你那个问题虽然不错，但终究还是取了巧的，我希望你能把这件我留下来的东西，交给一个更热爱知识的人。”
“……”
不就是没答上题么……你至于嫌弃我嫌弃到这份儿上吗？
被嫌弃的威廉无语地咧了咧嘴，随后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好，我答应！”
没关系，大不了我把你送……卖给卡丽娜，反正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第518章 真丢人===
见威廉直接答应了下来，眼神中竟然看不到任何不舍，只有一点点被嫌弃的郁闷，本以为会遭到抵触的“肥水”顿时惊讶地道：
“我倒是看走眼了，为了救朋友，你居然连堪比神器的圣遗物都能舍得？看来你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还真是个不错的人。”
“……”
大哥，大爷，求你了，夸我咱就好好夸，别再强调我不聪明了行不行？
威廉头疼地咧了咧嘴，语气不善地确认道：
“还有别的事儿没？如果没有的话，就快点带我救人去吧！”
“倒是还有一件事。”
中年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补充道道：
“在救出了你的朋友之后，我希望你能继续维持石板的运作，多让我在外面留一段时间，毕竟我很久没出来了，很想看看现在的奥法大陆变成了什么样子……放心，这段时间的消耗我会自己承担的。”
“没问题。”
看去吧看去吧……反正也不烧我的油，我巴不得你这破车能离远点儿呢，
见威廉点头应下后，中年男人笑了笑，抬起右手在空中比了比，威廉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好像被一只大手拎着，瞬间跨越了无数时空，上一秒还在城门附近，下一秒便出现在了……
城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