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从和莫问一起出来之后，她今天一天的表情，比在青云山上这么多年加起来还要多。
她对莫问，也愈发的好奇，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用过了晚饭，莫问等人回到住处，各自回房休息，打算明日一早便启程前往空桑山。
夜凉如水，半夜里，睡在莫问隔壁的张小凡忽然从噩梦中惊醒。
他猛然坐起，大口大口的急剧喘息，过了好一会儿，激烈跳动的心才缓缓平复下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全身竟已被汗水打湿。
在黑暗中怔怔地坐了半晌，梦中的情景，隐隐浮现眼前。
这一个多月来，相同的梦，他已做了数次，可一旦醒来，他就只记得极少的一部分，且模糊不清。
他只隐约记得，有一个年轻女子，在一柄满是冲天剑芒的巨大剑光之下，以自我献祭的方式救下了他，从此那女子陷入了永久的沉睡当中，再也难以醒来。
每次梦到这里，他便觉得内心中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使得他从这噩梦当中惊醒。
此时，房中四下无声，周围一片漆黑，他运转功法，调息一番之后，睡意全无。
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只见几位同门的房内一片漆黑，显然正在安睡。
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生怕发出声响，吵醒了他们。
他轻手轻脚的走出西苑，往外面的花园走去。
此时已是深夜，仰望天空，漆黑的夜空中嵌着漫天繁星，阵阵夜风吹来，弥漫着青草的香气，令张小凡精神一振。
循着小径，张小凡一路观赏着沿途路径两边的青草灌木，以及期间不时夹杂的不知名花朵，心情好了许多。
待到了花园中，张小凡却是一愣，不想如此深夜里竟也有人同自己一般睡不着。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一身水绿衣衫的美丽少女正在花园中独自漫步，月光如水银泻地般的倾泻在她的肩上，衬托的她姣好的身形愈发的美丽动人。
张小凡一路走来，并未隐藏行迹，他看去时，那少女自然也发现了他，扭头望了过来。
轻柔的月光轻轻地洒在她的肩头脸畔，映出了她动人心魄的美丽脸庞。
张小凡怔了一下，认出对方正是晚饭时被师兄气的不轻的美丽少女，他不由得心中一跳，七师兄惹的祸，不会被算在自己头上吧。
他心中打鼓，不自觉的低下头去，却忽然看到了那少女一身的水绿衣裳。
那一刻，张小凡脑中“轰”地一声响，犹如漆黑的夜空中陡然劈落一道闪电，一瞬间的电光照亮了他的前路，令他心中疑惑顿解。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呐喊“是她，一定就是她！”
他已然记起，那梦中相救他的少女，正是穿着一身水绿衣裳。
这一刻的张小凡呆呆的望着那少女，浑然忘我。
那少女自然便是碧瑶，她扭头看来，也认出了张小凡，正是日间那一行五人中看起来年龄最小的一个，此时见他看到自己，陷入痴迷当中，玉颜上浮现一抹寒芒。
她身形一闪，便已到了张小凡身侧，玉手轻轻摇动，带在右手指尖的白色小花渐渐绽放开来，美丽中蕴含杀机。
张小凡却似毫无所觉，仍是一脸对的呆滞表情。
碧瑶见此，忽然收手。
看张小凡那副痴呆表情，她忽然想起白日里那男子说自己没有个心甘情愿侍奉自己的男子，心中顿时改变了注意。
哼，你竟如此说，那我便要你的师弟拜倒在我脚下，看你到时候还有何脸面。
想到美妙处，她顿觉得心情大好，连带着，看着张小凡时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这人不管怎么说，总比白天那人有眼光。
此时呆愣中的张小凡才醒了过来，浑不知刚才那一会功夫已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
他见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前，离他极近，他吓得赶忙后退，不想慌乱中踩到一块石头，险些跌了一跤，甚是狼狈。
碧瑶见他呆呆傻傻的，不由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当真便如百花盛放一般美艳逼人。
张小凡稳住身形，抬头望去，正看到她笑颜如花的美丽脸庞，对上她那双分外灵动的眸子，不由心神激荡。
碧瑶见状，她笑的更加的肆无忌惮，如同银铃般的笑声恣意的挥洒在夜空之中，落入了张小凡的心里，令他难以自拔。
“我好看吗？”
碧瑶忽然迫近几步，到了张小凡的身前，凝视着他道。
“你……呃……你好看！”
“嘻嘻，那你说是我好看，还是白天你那个师姐好看？”
“都……都好看。”
闻言之后，碧瑶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却似乎隐隐含有一丝丝的讥讽。
“哼，你们男人果然都一样。”
张小凡闻言不由一愣，这女子这句话，隐隐透着一股子历经沧桑的语气，她小小年纪，却不知为何有此感叹。
想到最近那个奇怪的梦，虽然仅凭衣服，梦中人未必便一定是这个少女，可心中不知为何，仍觉得就是她。
于是张小凡鼓起勇气问道：“你……不知姑娘叫……你……”声音到了最后，已低至几不可闻。
他生性木讷，面对那女子此时仿佛能直透他心底的明亮双眼，想问对方名字的话，待说道最后，那鼓起的勇气已彻底散去。
“问别人的名字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嘛？”
碧瑶聪慧至极，虽然张小凡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不清不楚，可她还是知道了他想问什么。
“我叫张小凡，嗯……你……你呢？”
他再一次鼓起了勇气。
“唔，张小凡，好土的名字。”
碧瑶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嫌弃。
见到面前少年清澈双眼中隐隐流露出的失落和不自信，也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心情出奇的好，笑道：“至于我的名字嘛，若下次有缘再见，我就告诉你……”
说完后，她已飘然离去，只留下张小凡一个人呆呆的楞在那里。
这一幕看的藏身一旁的莫问大摇其头，师傅他老人家那一身通天彻地的撩妹功夫，看来只能靠自己来发扬光大了，指望宋大仁或者张小凡，这项绝技那是绝对要失传。
翌日清晨，青云门几人起了个大早，洗漱之后，又用过早饭，待到齐昊结了房钱，几人便出发前往空桑山。
张小凡一早上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目光不时的四下扫视，似乎在找寻什么。
曾书书心思细腻，看到后上前询问，可张小凡却吱吱呜呜的，似不愿多说。
从河阳城到空桑山足足三千里路程，若是御剑，起码也得飞个十来天。
莫问自然是想要再次施展剑遁虚空，可其他几人却不愿意，尤其是张小凡。
他到驱物境界不久，御剑飞行还不太熟练，自然想借此机会练习一番，否则若是等到用时再练，可就太晚了。
莫问听后，也觉得这是个机会，便也没有再提。
随后的十来天，青云五人御剑而行，莫问除了开始两天偶尔指导下张小凡外，其他大部分时间自然都是围绕着陆雪琪的身旁，妥妥的舔狗本狗。
对此莫问洋洋自得，经过了青云山上三年的眺望狗生活和之后两年的宠物生活，现下能作为舔狗跟随在陆雪琪身边，这是何等的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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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天地龙吟 --（2715字）
十天的结伴飞行，令几人渐渐熟络，期间也聊了不少话题。
有曾书书在，自然是少不了张小凡的小灰。
这天当几人聊到那本奇书《神魔异志》时，往常很少说话的陆雪琪却忽然来了兴趣。
她见曾书书似乎对这些灵兽一类的颇有研究，于是主动询问关于雷龙的事情。
齐昊等三人，这才知道陆雪琪竟有一条体表遍布着雷电的雷龙。
曾书书双眼放光自不用说。
不过他却直言没有在书中看到过这种灵兽。
“龙，据说性情高傲，将我们人类视为蝼蚁，怎么可能屈身做他人的灵宠？”曾书书满脸困惑。
陆雪琪自然也是不明所以，按她的话说，她和天怒的相遇完全就是被天怒主导的，从头到尾她都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当听到张小凡的猴子小灰也总是神出鬼没的时候，她倒是觉得天怒稍微正常了一些。
见几人没能理出个所以然，莫问插话道：“诸君知龙之变化否？”
“愿闻其详！”
莫问向曾书书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摇头晃脑道：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曾书书皱眉道：“莫师兄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意思啊，龙可以任意变换身体大小，既可以翱翔于九天之上，也可以隐藏于江河湖海之中，更可以变换身形，藏身于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所以我猜测，师姐的天…呃、天怒，定然就守护在她身旁，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兴许当师姐陷入危机的时候，它就会现身相救了。”
陆雪琪听到莫问此番极为笃定的话语，似乎变的开心起来。
她望向莫问道：“你这些都是在哪看到的？”
莫问此时一挺胸脯道：“师弟我自幼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无所不通；古今兴衰，圣贤经传，无所不览……”
陷入自我吹嘘中的莫问，终究在陆雪琪散发着逼人寒气的目光中败退了下来。
莫问在随后的谈话中得知，陆雪琪竟然向道玄学了通灵术，那下次相见，自己要不要和这个女子来一段人龙之间的对话呢？
想想喊陆雪琪主人的场景，他顿感老脸一红。
十日之后的黄昏时分，五人终于抵达空桑山附近。
待下落中穿过了云海，五人顿时一惊，但见眼前出现一座占地百多里的巍峨高耸的荒山。
之所以说它是荒山，只因为整座山看起来光秃秃的，多是些山石，草木稀少不说，到了山下，更是荒无人烟。
夕阳斜照下，空桑山好似一个面目狰狞的巨兽，张开巨口，露出獠牙，欲要择人而噬。
待五人降落到地面之上，齐昊道：“附近看起来似乎没有可供寄宿的地方，不若先查探一番，找寻那万蝠古窟？”
几人点了点头，向山上行去。
众人一边往上走，一边四处查探，还未找到万蝠古窟，便见天色已晚。
莫问提议由他带众人飞远点找个镇子暂且歇息一晚，明日清晨再来，却遭到了女神的一票否决。
至于其他几人的意见，也都和陆雪琪差不多，一看就是师门任务高于一切的主。
莫问无奈之下，只得离陆雪琪近点，也好在关键时候保护她。
这时候几人也不知道都怎么想的，纷纷亮起法宝来照明。
陆雪琪更是在齐昊这个佞臣的建言下，将六合镜祭了出来。
只听陆雪琪口中低低诵读了几句咒语，那原本暗淡无光的铜镜顿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