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施展的招式又太过相似，让她不得不产生怀疑。
“或许这个黑莲花的法诀，来路不正，兴许是何处偷学而来！”那位高大女人猜测道。
“没错，若黑莲花真是出自剑宗，此刻恐怕早已经自报家门，她如此藏头露尾，定是来路不正，见不得光！”另一人语气极其果断。
“不错，有些道理！”
胡道友微微颔首，始终锁着的眉心渐渐松下来：“也罢，即便是偷学，今日也定会遭徒女剑斩，剑宗的功法就不算外传。”
“不过，待到回宗门后，是要好好查一查，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能习得这两本功法的人，剑宗上下都不超过五人，问题会是出在谁身上呢？”
……
就当胡道子思索的同时，楚嫣然也察觉到了异样。
她心思如电，险险避开朝脖颈抓来的利爪，冷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我师门的功法？”
苏泉不言，回应她的只是更加凶猛的爪法。
“哼，不敢说是吧，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少女冷笑一声，剑如奔雷，朝着对方面门刺去：“你虽偷学到了功法，但修行时日尚短，不可能是我楚某人的对手！”
“受死！”
她娇斥一声，剑光化作漫天雷火，搅动八方风云，聚以开天之势，玄妙轻灵中又透出横斩一切的厚重。
当得上世间剑道领悟第一人。
一瞬间，苏泉压力陡增，数次面临险象环生的境地，只能依靠轻功险险避开。
但久防必失，一道剑光透过间隙，精准的刺入少年右大腿。
那神影无踪的身法顷刻间大打折扣。
“斩！”
少女抓住了破绽。
高举那柄透着冷意的玉剑，如掀起凄美的绝笔，超脱时空限制，朝着少年心脏刺去。
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笼罩于苏泉心头。
他很干脆的放弃挣扎抵抗，黑色的眼眸流露出一抹解脱之色。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在剑尖即将刺入心窝的刹那，少女强行变更玉剑轨迹，自下而上，将少年用来遮掩容貌的面罩掀翻。
随即，一张苍老面容浮现于眼前。
纵然是青春不再，脸颊上布满了褶皱，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此人的身份。
“小泉！”
楚嫣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樱唇吃惊的大张开，满是难以置信。
她之所以在最后关头冒险改变长剑轨迹，是因为紫薇神斗剑法与神鬼游龙步，当年确切在另一人面前施展过。
当然纯粹只是灵光一闪，其实心底压根就不觉得那人能够偷学去。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我不是什么小泉，你认错人了！”
苏泉漆黑的瞳孔没有任何波动，双手负于身后，放弃一切抵抗，淡淡道：“是你赢了，杀了我吧！”
“不对！”
楚嫣然目光仔细在其脸上浏览，由怀疑逐渐转为坚定：“你曾经是我楚某人最大的心魔，所以就算是化成灰也能认得出来！”
“你就是小泉，你骗不了我！”
“那好吧！”
苏泉长叹一声，踱步走到院内一角的水缸前，欣赏着浮现出来的倒影。
原本那头柔顺的青丝早已变得白发苍苍，干枯而失去色泽，容颜依稀能辨别出几分当初的绝色，可惜老态龙钟，气质全无。
进入黑化状态，就要开发一部分仙体的能力。
可他的仙体此前被南宫母女大肆吸收，伤及本源。
故而每一次动手，实则都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
如今已经到了油尽灯枯，随时可能身死的地步。
“我确实是小泉，可惜……不再是你记忆中的小泉！”
第167章 走火入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宫中当你的郡主，享尽荣华富贵么，为什么会落魄到现在这幅模样！”
楚嫣然很是不解，她放下戒备，并肩站在少年身边。
这对一名刺客而言，绝对是又一次大忌。
“郡主？”
苏泉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自嘲一笑，他摇摇头清冷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必要了，你不是来杀我的吗，那就动手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
少年霍然扭头，盯着少女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在修炼无情剑道，杀我证道，是最好的办法，反正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郡主殿下，只要我最美好的模样留存在你的记忆中，就足够了！”
“杀你证道？”
楚嫣然呼吸一滞，手中的剑禁不住颤抖。
在出山之前，她以为自己的无情剑心淬炼到了极致，但再次面对少年，依旧忍不住泛起涟漪。
恍惚之间，她又想到了当初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时光。
有晨光熹微中，少年托着腮帮子守在一边看她练剑。
有受伤之后，少年悉心的照料。
有一起用膳的轻松愉快。
有情动之时的拥吻。
有……
不知不觉中，无情剑心又有了崩裂的迹象。
她痛苦的捂住脑袋，不愿意去回忆那些画面，但总是不受控制的钻出来，扰乱心神。
“你快走，快从我的视线里离开，趁着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快点离开！”
苏泉非但没有走，反而更进一步，小手颤抖的抚摸着少女脑袋，柔声道：“很疼吗？疼就拿剑杀了我，这样你与我便都解脱了！”
“不要！”
少女发出野兽般的哀嚎，猛地将其小手推开，踉踉跄跄的朝后退去。
苏泉步步紧逼，脸上能看出浓浓的深情。
“我不走，看着你遭受痛楚，比我自己死了都难受。”
“小泉！”
楚嫣然大脑有种缺氧一般的窒息，她又想到了两人此前的种种。
少年总是那么温柔，善解人意，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
让她感受到了人生中从未品尝过的感情滋味。
一行晶莹的热泪顺着眼眶流出来，早已死去的念头又重新活过来，她哽咽中带着不解，道：“那你当年，为什么要拒绝跟我离开？”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鼓起勇气，结果换来的却是黯淡收场。
或许可以说，之所以能重新巩固无情剑心，那一次的拒绝带来了决定性帮助。
“拒绝？”
苏泉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茫然又落寞。
就在这时。
隐藏于虚空中的几道身影再也按捺不住了。
胡道子第一个走出来，语气冰冷的质问道：“楚嫣然，你在干什么，快点拿起你的剑，杀了他！”
楚嫣然没有搭理她，而是痴痴的又问了一句。
“为什么，难道当初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楚嫣然！”
胡道友看出端倪，神情震怒。
“为什么？”
苏泉脸颊抽搐了几下，似笑非笑，身躯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像是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那本就消瘦的娇躯，崩裂出不计其数的细小缝隙，其中有源源不断的黑色气流涌了出来。
这种气流似乎包含了世间一切能想到的负面效果，在以极快的速度扩散污染。
草木枯萎，空气紊乱，大地衰败……
但凡被其沾染到，万物都会被从粒子层面破坏，失去生机。
“徒女，快退！”
胡道子脸色狂变，猛地挥动袖袍，带着少女退到数十米开外，然后施展出鸿蒙紫色，强行将苏泉以及那股黑色气流封锁在领域内。
然而，即便元婴大能都无法撼动分毫的鸿蒙紫色罩，却与黑色气流产生剧烈的能量冲击碰撞，摇摇欲坠，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
楚嫣然看着翻涌的黑色气流，俏脸上有深深的忌惮之色。
她能感觉到，如果自己沾染上这种东西，一定会死的！
“根源之恶！”
胡道子脸色凝重，解释道：“是本源能量的一种，在史书记载中，唯有上古正邪大战时期，一尊邪魔施展过这种能量。”
“那一战她击杀了数位正道圣贤，随即自己也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楚嫣然呆住了，喃喃着一句话：“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不错，这种禁忌能量，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操控。”
胡道子随即鼓动元气，同时回头喝道：“诸位老友，来助贫道一臂之力，决不能让这种能量流淌出来，否则将给世间招来恐怖大劫！”
听到这话，其他几位元婴老怪同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