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姜凝漪的无情剑道
赤尊山。
剑窟洞府。
一身蓝裙，长发如瀑散落的姜凝漪此刻正盘坐于洞府内中央石台的蒲团之上，其清冷绝艳的出尘容颜上，正有一道道剑痕，在缓缓消失。
无形无质的绝命剑意附着于洞府内的砂砾尘土之中，薄如蝉翼，刃如秋霜的【烟景】正静静悬浮于姜凝漪头顶，其中丝丝缕缕的灵力正与姜凝漪娇躯上迸发而出的剑意交互交融。
这是姜凝漪在以【绝命剑意】祭炼烟景。
如今，托一千三的福，烟景提前现世，姜凝漪便能直接以剑意祭炼烟景，令得实力更强，御剑之时更为得心应手，如臂挥使。
良久过后，姜凝漪缓缓收回所有剑意，悬浮于半空中的烟景亦缓缓落下。
待烟景落下，姜凝漪才睁开双眼，露出黑白分明，澄澈清净的双瞳，似玉石般莹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凌厉万分的锐利剑意，后隐没无踪，无处可循。
见状，烟景说道：“主人，剑意这样一闪一闪的，真的不会令眼睛不适吗？”
刚收回灵力的姜凝漪听到这话，立刻被逗笑了，笑意令她容颜上的清冷消解数分，多了少女开朗的俏色。
姜凝漪：“你这是什么话？我的剑意又怎么可能伤我？”
烟景围着姜凝漪打转：“我说的不是噬主，你想，要是有东西在你面前一闪一闪的，你难道不觉得眼睛不舒服吗？”
姜凝漪有些无奈，烟景这是发什么疯，说道：“一来，剑气是一闪而过，不是一闪一闪。”
“二来，看到一闪一闪的东西，修仙者目力惊人，又怎会觉得不舒服？再说了，若是真盯得不舒服了，自会挪开。”
正在打转的烟景顿时停住，随后突然开始飘到姜凝漪面前，银亮的剑身出现淡淡的剑意光辉，随即拼命闪了起来……
姜凝漪：“……”
她扭过头，无奈地将烟景抓下来，问道：“快点停，你在做什么？”
闪烁着的烟景说道：“我想看看你多久会觉得不舒服……”
“所以，这么一小会儿你就受不了了吗？主人！”
姜凝漪感觉可能得让师尊查探一下烟景的精神状况了，无奈道：“对！”
烟景接着道：“但，你上次盯着赤尊天梯看那么久都不觉得不舒服，为什么这次这么快就受不了了，就因为我只是剑灵，而赤尊天梯里的是方师兄吗？”
“你是不是对方师兄太偏爱了？”
姜凝漪：“………………”
旋即，她的脸上露出微笑：“绕了这么个大弯子，你就想说这个？”
烟景：“我没有，我只是问问……主人，我错了，我不想回剑鞘……”
姜凝漪把烟景塞进剑鞘后，一脸不忿：“让你说我！”
随后，姜凝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时日，烟景时不时就会“发疯”，撺掇她和方尘在一起，美其名曰怕自己练无情剑道，万一以后真没了人性怎么办？
这让姜凝漪很无奈……
她练的无情剑法又不一样！
……
无情剑法，心中无情，无物，无他，无我，唯有剑，便是无情剑道。
而通往无情剑道的至高境界有两条路。
第一种，斩外。
即是斩他人。
譬如亲情、爱情、友情。
斩尽无数情丝后，便可成就至高剑修之位！
如功法中所言，斩断与挚爱亲朋的亲情，斩断与意中人的爱意，换来的剑道，将会强悍绝伦。
而【斩外】最灭绝人性的方法莫过于杀父母、兄弟、夫妻证道。
不过，甚少有人能借此法证道的！
原因很简单。
你若是能下手击杀你的父母、兄弟、夫妻，很可能说明你压根对他们感情也没多少。
这样稀薄的感情，换来的剑道又能有多强？
而你若是对他们的情意已经达到能够让你成就剑道绝伦，白日飞升的程度，那你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正因如此，有不少修炼者甚至怀疑杀父杀母杀夫杀妻证道这个方法是假的，觉得这很可能是出自德圣宗之手。
谁让【我太爱你了，所以我要杀了你】这种方法听起来太过德圣宗了……
而无情剑道证得至高的第二种，斩内。
即是斩自我。
譬如斩快乐、斩五感等等。
这种方法，讲究得便是将自己的人性磨灭，只留剑性！
很多人认为，此法本身便包含了第一种方法，分为两个方法就是功法撰写者的不严谨。
毕竟，当你将自身人性磨灭的那一刻开始，你的亲情、友情、爱情，不也自然斩断了？
但之所以还要区分为两个方法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斩他人】和【斩自我】的最核心的区别在于，前者通往至高境界的方法是杀光身边人，后者则是杀掉自己！
【斩自我】这条路，是一条通往自我毁灭的道路！
十分难行！
或许成就至高的那一刻，就是彻底毁灭，成为一道无情无欲的仙人剑意。
纤云仙子本不愿意姜凝漪修炼无情剑道。
但，姜凝漪获得无情剑道，不是从澹然宗得到的，而是幼时的奇遇所获。
等姜凝漪入宗，纤云仙子想要为姜凝漪改换其他剑道时，其他剑道但凡进入姜凝漪的身体，都会被无情剑道狠狠镇压、吞纳。
也正因如此，姜凝漪出手时的杀伐之重，澹然宗弟子内无人能出其右。
最后，没有办法的纤云仙子只得趁着剑祖师因姜凝漪登赤尊天梯而出关的时候，赶紧请教剑祖师指点。
听到这情况后，她老人家倒是没有着急，而是悠悠说出一段话……
“让凝漪继续修炼，依心而行，剑，会给出指引的！”
当时，纤云仙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应：
“？”
在纤云仙子听完剑祖师这句完全没有什么帮助，只有一种故弄玄虚的感觉的话，急得快跳脚的时候，剑祖师又说了：
“好了，别急了。”
“反正修炼到至高境界不得成百上千年？到时候早活腻了，毁灭自己，当个没脑子的剑意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这样吧！”
说罢，剑祖师就又回到剑坟里，继续闭关，参悟澹然宗历任剑修祖师留下的剑意了……
纤云仙子：“……”
看着离开的剑祖师，纤云仙子只得在心里泄愤两句……
这种性格，难怪当初大家都在私下讨论你和凌祖师是道侣！
都不是什么好人！
第355章 少女心事
而纤云仙子在剑祖师那头碰了壁后，只得坠着一颗心回到姜凝漪面前。
她知道，剑祖师肯定是看出了什么，但没得到一个确切的指引，她也免不了担忧。
但打消她的担忧的，却是姜凝漪。
当时，尚且年幼，还一板一眼地拿着木剑，正在练剑的姜凝漪，看出了师尊的担忧时，于是便以稚嫩的声音温柔地安慰纤云仙子：
“师尊，放心吧，区区一道剑法，还左右不了我！”
“无情剑法，既然都是以斩灭某一物为结尾，那我将剑意斩灭，不当剑修，不也能成就至高吗？”
这句话一出，一下子就把纤云仙子整懵了……
无情剑道，还能这么练吗？
在她懵然之际，姜凝漪觉得自己安慰师尊应该安慰够了，便继续在阳光下拿着她的木剑，继续练习剑招……
……
“咻咻”
把烟景塞回剑鞘的姜凝漪握着木剑，随意在空中比划几下，随后便开始耐心擦拭。
木剑并不长，是孩童的练习用剑。
当初姜凝烟担心姜凝漪划伤自己，才买了柄小木剑送给姜凝漪，而时至今日，姜凝漪便日日将小木剑取下擦拭，养护。
姜凝漪看向一旁在剑鞘里的烟景，教训道：“以后你再乱说话，我就不把你放出来了！”
烟景：“主人，我这也是你心里的想法投射而已，要不是你有异样想法，岂可……”
“胡说什么？”
姜凝漪气笑了，又羞又恼的，“我跟方师兄，只是师兄妹，我们没什么，不要乱说话。”
烟景：“我知道，我知道。”
姜凝漪：“你知道什么？”
“你们现在没什么，以后不好说。”
“？”
……
当姜凝漪取出【锈剑术】的玉简，打算研习的时候，烟景总算安分了点。
烟景在姜凝漪身边打着转：“不过，主人，你对方师兄真的没意思吗？不要自欺欺人了，你香囊都做了，虽说寻常女子没送过带剑意，能杀人的香囊，但你到底是送了不是？”
闻言，坐在石台的姜凝漪一怔，手托香腮：“那……算是有吧？”
实际上，当姜凝漪第一次见到方尘时，她对方尘毫无感觉。
主要也是那日的【疾风步】跑得飞快……
第二次见面，是在映光湖山山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