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的公堂之上,两边站着手拿杀威棒的官差,老爷坐在堂上,江辰和邀月站在黄大人一边,另一边是师爷。
昨天那个书生颤颤巍巍跪在堂下,这书生连童生都不是,所以没有特权。
“堂下之人知道为什么抓你回来吗。”
“草民……不……不知。”
“昨天有人看到你使用官银买东西,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想狡辩吗。”
“大人……我……”
“快说官银你是如何得来的,本官劝你好好想想以免受皮肉之苦。”
“大人这官银不是草民偷的。”
“大人能不能让我来问他几个问题。”
“嗯。”
“你刚才说官银不是你偷的,第一你承认你拥有官银,第二你话中已经说明你知道官银是谁给你的,那你说官银是谁给你的。”
“我……我是……路上捡的。”
第59章 痴情书生
江辰看他脸色刚才似乎想到什么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甜蜜的笑容,再联想到他昨天挑选女人的首饰,心里立刻有了判断。
“你宁可说这官银是路上捡的,也要包庇那个人,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什么人,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女人,一个让你魂牵梦绕的女人。”
“没有。”
他脸上闪过惊慌已经证明江辰的猜测。
邀月在上面饶有兴趣看着。
“其实我们已经调查过你的情人,就在你努力维护她的时候,你可知道她在做什么,她在别的男人房间做着背叛你的事情,其实你已经成了绿帽男了。”
“你胡说她不会的。”
“是吗,你那么确定,她如果爱你为什么要把官银送给你,这不是害你吗。”
“她不会的……”
“真是可悲啊,你被人利用了还傻傻的替人背黑锅。”
“她不会骗我的。”
“既然她不会骗你,那你敢说出她的名字,你们当堂对证吗。”
“我……”
江辰一边套他的话一边推理,这书生的心理素质并不高,只要刺激他就能套出话。
“大人请调查他的背景,我怀疑这起官银失踪案关键线索就在这里。”
“来人去他查查他有关系的所有人。”
“是。”
“书生你只是不明所以被人利用了,现在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还能替你减轻罪行,否则知情不报罪加一等,说说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吧,我来听听你们可歌可泣的爱情。”
“我和她……”
这书生姓钱,叫才生,是个落魄不得意的秀才,一直郁郁寡欢,愤世嫉俗,生活过得很糟糕。
所有的生活,原本是当小吏的兄长接济,才不至于沦落街头。他从看惯了世俗中不少人的白眼,也亲身体会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本没有多大的人生抱负,准备古书青灯,浑浑噩噩,了却残生。
小可谁知,生命中的一个女人出现,让他对未来充满憧憬。
半年前,穷困潦倒的他,在酒坊借酒消愁,诉说人生的怀才不遇……可发泄了心情,给不了酒钱,被酒客嘲讽,被老板叫骂。
那时候,唯有一个绝色女人凭空出现,翩若惊鸿,为他解了围。
“相公大才,只是未遇明公,何故践踏自己?!”
女子肤若凝脂,盈盈若笑,似出水芙蓉,一句唤醒他的雄心壮志。
那时,女子出手大方,一掷百金,给他在酒坊包了雅座,成了此女唯一的坐上客。
成为了绝色女子的知己后,书生知道她生在一个官宦人家,名叫柳丝丝。后来她家道中落,便嫁给临安府一位小吏为妻。
但这小吏职位特殊,很少有时间来陪女人,就让闺中待怨的她常常到酒坊买醉。直到看到陈凉州的悲惨后,动了恻隐之心,才有了那天的酒坊解围。
从此,两人促漆长谈,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眷生活。
可惜好景不长,柳丝丝说男人任上犯事,需要拖人说情,不能时时陪心爱之人了。
当时,钱才生舍不得施燕燕,依恋之中泪眼朦胧,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又能做得了什么了?
他暗恨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
那知柳丝丝见他如此痴情,幽怨的长叹一声,说道:“妾身夫君之事,只有钱巡检的令牌救得。”
说完,泪眼婆娑,梨花带雨,更显妩媚,动人。
看得呆痴的钱才生,乍然听到钱巡检,不由一怔,片刻又释然的笑了。
“这等小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钱才生不禁想笑,兄长的令牌,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可他的快意,在想到兄长的令牌牵扯律法时,有点犹豫,可禁不住女人的泪水,他也就豁出去了。
后来,女人保住了夫君,还给了他很丰厚的报酬,供他二人相约挥霍。
这书生在说他和那女子的故事时候,已经不知不觉把线索提供出来。
“大人案情已经开始明朗了,这柳丝丝的女子接近书生是因为他兄弟是钱巡检,她的目的就是得到令牌。”
“来人去把这个叫柳丝丝的女人传唤到公堂来。”
过了好一会那个叫柳丝丝的女人被带到公堂。
这柳丝丝果然颇有姿色,但是她和邀月一比就会黯然失色,她们不是一个级别的美女。
“丝丝你来了,快点告诉他们这官银失踪的案子和你无关。”
“当然和我无关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书生傻眼了,样子仿佛被打击到了一样。
“丝丝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以前我们海誓山盟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小女子不知道你说什么。”
黄通判看此等绝色女子,却陷入这等偷盗案,真是可惜了,便温言温语道:“柳丝丝听着,念你女流之辈,说出官银从何而来,也可对你所犯之事,开脱一二。”
“小女子确实不知道官银的事情,是这书生冤枉我。”
哪知闻听此话的钱才生却如遭雷击,猛颤了下,痴情地望着柳丝丝,似乎良心和情感正在剧烈地争斗。
半响,才仰天叫道:“罢了,这银两是小生所有,愿认罪伏法!”
柳丝丝在旁笑着说道:“原本是你的,难不成让妾身这个小女子顶包不成?”
钱才生苦笑一声,闭口不言,做好了就地服法的样子。
黄通判正要说话,只见府尹从侧堂被夫人扶出,指着钱才生道:“你你,你个天杀的,一定是伙同其兄钱巡检偷盗银库的,铁证如山,还不招供?”
原本惊慌失措的钱才生,听得此言,还牵连了兄长,忙辩解道:“这事与我兄长无关,是小生一时贪财,盗得令牌盗银的。”
“如此其好!”府尹喜道,“害本府无端生病,都是你作的好事!”
骂完,府尹发令道,“钱才生已招认,快画押收监!”
这府尹这么着急结案,一般人只会认为他是迫于上面的压力,而江辰却是觉得他有问题。
尤其是府尹一上来,这柳丝丝眼睛一亮,两人必定是认识的。
江辰心细如发,任何的痕迹他不会错漏的。
第60章 打草惊蛇
衙役正要上前,被黄通判挡了下来,对钱才生道:“想清楚了,作了假证,不但害了你,还会害了钱巡检!”
钱才生面露犹豫。
钱才生面如土灰,看了眼底眉浅笑的柳丝丝,虎视眈眈的府尹,猛然笑道:“如此大案,岂能以小的一语作真,容我想清楚了再禀报大人!”
闻言,柳丝丝有点发触,不知如何是好,府尹有点温怒道:“如此案情大白,有甚好审的?”
黄通判笑道:“既然按察院把此案交付于本通判,就要秉公执法,不冤枉一个好人!”
说完,黄通判让柳丝丝暂且回去,来日再传,然后吩咐衙役,把钱才生收到监中,择日再审。
于是,众人在期盼中闷闷而散,府尹满脸阴晴不定,气呼呼地在夫人的搀扶下退进了内堂。
一通堂审,就这样不欢而散。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回到后堂,江辰随意说了一句:“这女人要是狠毒起来比男人还可怕。”
突然看到邀月那犀利的眼神立马会意过来了。
“宫主我可不是说你,而是说那个女人。”
时间不早了,黄通判让人准备的酒席款待。
坐在一桌后,黄通判起身给他们倒酒,江辰却只顾着吃菜,一点礼仪都不懂,而邀月更是不会接物待人了。
“江公子你对这个事怎么看。”
“我相信黄大人已经有了想法了,我可以肯定这官银失踪的案子,柳丝丝是牵线搭桥的,而那府尹屁股肯定不干净,大人可以找人暗中跟踪那个女人。”
“江公子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来我们来喝酒,就等鱼儿自己上钩。”
酒足饭饱后,江辰他们被带去休息。
回到寝室,黄通判暗派从省府跟来的心腹,悄悄监视柳丝丝,看看有什么异常,即刻捉拿。
在这通堂审中,黄通判有点可怜钱才生,为了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供任盗银案,真是痴情糊涂。
这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么想了好一会,借着酒劲黄通判才迷迷糊糊睡着了。这两日为了盗银案,他是有点够呛,硬忍着才扛过来的。
第二天,黄通判洗了把脸,就听门外有嚷叫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喊道:“有事进来说。”
霎时,但见牢头慌里慌张跑了进来,见了他,跪下道:“大,大大人,小的该死,那钱才生半夜撞墙身亡,想是畏罪自杀了!”
什么?!黄通判闻听,但觉头脑“嗡嗡”直响,这钱才生一死,此案又会进入死胡洞,搁置成悬案。
江辰他们和黄通判匆匆忙忙来到牢房,黄通判试了试钱才生的鼻息,似乎还有微弱的气息,喊道:“为什么不叫官医?!”
“禀,禀大人,”牢头慌的跪下说道,“府台大人曾说,已然畏罪自杀,还废什么劲,才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