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雄？他怎么会在这……是“白骨书生”叛变了？还是行事不密被发现了？
咦？等等……“白骨书生”居然能和白世雄并排而坐……难道？
赵晨刚想到这里，就感到来时的通道众多机关同时开启，还有阵法笼罩住了自己所处的房间。
接着，那白世雄就站起身，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你也察觉到了……没错，正如你所想，所谓‘白骨书生’颜睿自始至终都不过是我的一具‘白骨傀儡’而已。
“我猜你不是太皇太后的人……那老妖婆早就看破了颜睿的身份，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让我猜猜，是女帝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甘再当傀儡，所以才派了你来反向探听老妖婆的情报吧？
“我还以为来的会是那赵晨，本准备直接捏死，但现在却改了主意……
“能拉拢到你这样的正宗‘圣灵’功法的法力修士，女帝看起来也不像表面那么一无是处。”
大叔，你有点自来熟啊！赵晨暗中吐槽了一句后，念头也急转起来。
正如白世雄所说，他已经猜到所谓“白骨书生”就和三合山的那个老钟头一样，是一具“白骨傀儡”身，只是在外贴合的血肉更加精妙，连自己的“洞虚之眼”都无法看破。
或者说，“洞虚之眼”和魔宗的法门本就相性较差，不止自己，就连自家那黑猫的“破妄眼”似乎都看不破阴魔之气。
可这样的后果就是，自己算是被坑了……虽然以自己的实力，打破周围的阵法逃走，甚至斩杀掉眼前的白世雄都不是不可能，但现在就杀了他，事态就更复杂了，有玩脱的风险。
之前不知道这洞天里还有“洞玄”留存时，自己还觉得无所谓，但见过菲梦，洞悉到了部分真相后，他的想法已经有了不小的转变。
好在我是以“马广明”的容貌和身份来的，否则真就没得退路，只能硬上了。
思绪电转间，赵晨简单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道：“在下司马明，见过白玉宗主。
“此来正是和宗主交换情报。”
司马明是他随口编的名字。
见他神色间没有丝毫慌张，似乎面对自己这位宗师也有着倚仗，白世雄意外地挑了挑眉，将身上的气势压了过去，冷声道：“本座为何要和你交换情报？你已落入本座手中，想要知道什么，本座不会自己动手‘搜’吗？！”
质问与恐怖的气势齐齐压向赵晨，但后者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淡定自若：
“在下虽然实力不如宗主，但宗主想要拿下我，不向天地借神通是不可能的。
“而您真的愿意在当下这个关键时刻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
闻言，白世雄冷笑一声，“大言不惭，你以为你是宗师吗？”
赵晨微微一笑，用令人信服的口吻道：“那要不要打个赌？或者订一份契约？如果您能在不动用神通之力的情况下击败我，我就彻底臣服于您，成为您的奴仆……反之，如果我赢了，您也要将您的一切献给我……怎么样？”
他说话的同时，“十六金星天秤剑”的虚影已高悬两人头顶，只不过除了赵晨外，别人并无法看到。
“你好大胆子！”白世雄勃然大怒，但却并没有被激得应下这个契约，更没直接动手，而是在深深看了赵晨几眼后，情绪又平静下来，哼了声道，“我不管你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有所倚仗，但既然能在我的气势下保持镇定，也够资格和我对话了。
“不过我还有事，后续就让‘白骨书生’来谈吧。”
说到这里，他再次深深看了赵晨一眼，紧接着身影便慢慢变淡，一两秒后消失不见。
这是察觉到危险，所以跑了？这人好强的灵感……还是我要算计他的想法太明显了？
不是说白玉宗宗主脾气暴躁，冲动易怒吗？这和传闻不一样啊！
赵晨有些失望地解除了“十六金星天秤剑”的“契约见证”，然后就看到“白骨书生”颜睿站起身，冰冷开口：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你先来。”
“好！”赵晨也没和他多客套，直接问道：“太皇太后举行武道大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呵，这我也想知道……目前能确定的是，获胜后的‘大宗师’契机为真，而且不止一道。
“至于她的目的，从其擂台的布置，我猜测也许是想取悦某位存在，达成某种目标。”“白骨书生”冷冰冰地回答道。
但说话的口气，依旧是白世雄的。
他顿了下，就回问道：“女帝是怎么摆脱老妖婆的控制，有了自己意志的？”
“女帝得到了某位菩萨的眷顾。”赵晨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他说的全是真话，但听在白世雄耳中，却完全变了意思。
因为“血神宗”宗主秦笙的绰号就是“血菩萨”，而其也确实有能力帮助女帝摆脱控制。
“原来秦笙那娘们悄无声息地就布了局！”白世雄刚感慨了一句，就听赵晨再次问道：“你是怎么确定‘契机’真的存在的？”
按理说，大皇太后如果真的有赐予“位”的宝物，那她为何不自用？
“因为我们都看到了老妖婆手里的那张七星之图……只要看着它，就能明确感觉到，里面蕴含着成为‘大宗师’的契机。
“那张图上有着北斗七星，但可惜的是，只有玉衡、开阳、摇光三星被点亮，代表着三道契机……
“所以老妖婆才要求比武来夺取名额……但我并不相信。
“那张图必然和某个高位存在有关，所谓比武争夺，应该就是在取悦对方……”
说到这里，“白骨书生”却猛地醒悟过来，发觉自己说的有些太多了，他恶狠狠地瞪向赵晨：“你对我用了什么手段？”
“只是一些简单的‘引导’而已，这并不违反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的原则。”赵晨耸了耸肩，狡黠笑道，“另外，我回答了你这个问题，现在又该我来问了。
“我想知道，厉飞羽是怎么死的？”
“白骨书生”死死地瞪了赵晨许久，忽然神经质般笑了起来：“很好！你很好！女帝果然慧眼识珠，不知从哪里发掘出来了你！
“至于厉飞羽怎么死的……这其实并非什么秘密，每一位宗师都清楚。
“他是死于一位自称‘厄神’的神秘人之手，而老妖婆手里的那张‘七星图’也多半是那人留下的。”
第230章 孔琳
“厄神”？宋无瑞？！
从洞天“土著”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赵晨难以遏制自身的惊愕，一句“不可能”差点脱口而出。
但好在他的形象是“化形斗篷”变化而出，又戴着面具，这才没暴露出自己的失态。
不过对面的“白骨书生”颜睿还是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可他并没有在意，而是直接问道：“太皇太后的本体如今在什么地方？”
……
就这样，各怀心思的两人相互问答，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告一段落。
见弄不到更多情报，赵晨当即提出告辞，接着便顺着来时的通道回到了水井内。
赵晨没急着离开，而是召唤出了“唐缈”，让她使用出四品神通“灵神护身咒”，隐匿了身形后，方才向自己一行人在城西落脚的院落而去。
直到他的气息消失了好一会儿后，白世雄的身影才出现在那座带水井的小院里，他里里外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这条秘密通道，却没能发现半点端倪。
“真的已经离开了……居然可以瞒过我的灵识，这个叫司马明的人果然不简单！
“女帝能收罗如此人物，肯定不会甘于当个傀儡，或者被秦笙要挟……呵，敌人内部不宁，这对我来说倒是好事。
“另外，江琰那老妖婆果然一直死守着皇陵，她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呢？
“不过，等到武道大会决赛开始后，她无论如何都得来京都比武，那时候才有机会……”
……
另一边，回到了自己小院的赵晨也陷入了沉思，自忖道：
宋无瑞居然进入过这处洞天，还杀死了洞天内明面上唯一的神通修士厉飞羽……
嗯，这应该是他在发动“赤金山”地区的阴谋前发生的事情。
结合他后续夺取李家“天墉仙门图”，进入西域百国“历史迷雾”的举动，也许这里只是他的一次预演？
我记得青颜说过，宋无瑞和李家家主李浮尘狼狈为奸，而“云霄宝冠”就在李浮尘的孙子李云枫手里，彼时的宋无瑞想要拿来研究并不麻烦。
他对“历史迷雾”研究颇深，大概率是以此为媒介，依靠“命运”牵引，找到了天魔宗下院的这处洞天。
但哪怕这处洞天很大可能只是被“历史迷雾”遮蔽了连接玄天的通道，也依旧有着出不去的风险……
宋无瑞冒着回不去的危险进来，必然有着其目的！
会是太皇太后手中那件蕴含着五品位的“星辰图”吗？
这事还是得和菲梦商量，她见多识广，应该能猜到什么。
最后，白世雄所说也不一定是真的，还是多找几位宗师套套话比较好。
等天亮后，就先跟着高胖子去一趟明教驻地。
思索许久后，赵晨才依靠冥想平复了杂乱的思绪，继而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却猛然醒来，接着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大日星槎”，坐在了六条金龙盘踞而成的王座之上。
接着，他目光一扫，就看到“封魔朱笔”自行飞起，凌空写出一个“封”字，将一个略显透明的身影死死压住。
那是一个少女。
其人一双杏眼顾盼有神又不显凌厉，哪怕被“封魔朱笔”压得跪倒在地，也依旧显得温柔似水。
“这女人恐怕是闯进了我的梦境，才被‘星槎’当场捕获……
“而由于她没有恶意，所以只是被‘封魔朱笔’写下了‘封’字，而非‘诛’字，没有如当初的方虚子一般连灵魂都被撕裂。
“但即便如此，她也和窥视星槎的墨秋一样，被强行剥夺了所有权。
“只是这次因为侵犯的是我，不是星槎的商品，所以还没被强制‘卖’了。”
赵晨的心里立刻有了明悟，他随手点开“玉册”，查看起此女的详细信息。
“孔琳，罡煞境修士。
“修习功法《风雾雷电四灵圣战法》（《阴灵魔经》一部）
“凝练有阴灵剑气、玄阴剑气、阴风剑气、太戊阴魔圈、迷神鬼雾、蚀身阴雷、夺魂闪、食阴咒、鬼灵入梦术……共一十六道阳罡、阴煞本命法术。
“于此洞天内，可临时组成六品神通‘噬魂阴风’，四品神通‘风雾雷电四灵身’，但需要付出自身气数才能发动。
“且使用神通后，三天内不能再次发动。”
这是……圣灵宗的“阴灵圣女”孔琳？菲梦让我发挥“特长”去勾搭的那位？我压根都没想找她，她怎么主动送上门来了？
另外，她的魂体竟然能在宫殿里停留……看来晋升“镖师”后星槎宫殿内显露出的这片空旷大厅也不是没有用处……
思绪纷呈间，赵晨望向跪于宫殿红毯上的孔琳，拿捏着语气，居高临下地问道：“你为何来此？”
换作墨秋在此，恐怕要被吓得瑟瑟发抖了，但孔琳却仿佛缺失了相关情绪一般，依旧做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表情，用很是温柔的声音回答道：
“回主人，我本想以‘鬼灵入梦术’进入赵晨的梦境，清除女帝对他灵魂的禁制，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进入主人的领域。”
清除女帝对我的禁制……在外人看来，女帝睡了我一晚就等于控制了我吗？
赵晨嘴角微抽，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赵晨被女帝控制了？”
“是宗主说女帝修习了‘阴阳两极控魂术’，很可能以此控制住她的第一个男人，所以才请我出手，进入赵晨的梦境，用‘食阴咒’吞食掉控魂术的载体。”孔琳的声音虽然极为好听，但却明显缺乏感情，不像活人反如机械。
宗主，也就是说，是历雨石让你来的？他还真热心啊！
赵晨吐槽了一句，又追问道：“似乎缺乏情绪……是本就如此，还是在被‘封魔朱笔’制伏时出了什么问题？”
“我是‘赎罪子’，本就没有七情六欲。”孔琳理所当然地道。
这制度还真是害人不浅啊！不过你一个“赎罪子”是怎么混成罡煞修士的？
赵晨这么想，也便这么问了出来。
孔琳挂起礼仪但毫无灵气的笑容，回答道：“是因为‘厄神’大人的提携，免除了我的先天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