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已经无法控制……甚至连女王大人本身都被那力量污染……之前我听说女王大人为了探索出去的道路，毅然闯入了那海底空洞……她很可能是在那里遭遇了不测。”
“杀戮开始了……异变的同胞和饥饿的同胞们发生了冲突，他们……他们竟然以彼此为食！
“原来异变早就产生，只是深埋在大家的精神里……这时候才得到了释放。”
“女王大人失踪了……在杀了无数扑向她的臣民后彻底失踪了……我猜她是再次进了那空洞里。”
“我和几个不愿意以同胞为食的老伙计成了最后的胜利者，但我们的生命也将走向尽头了……
“哪怕我所修行的草木系法术催熟的植物足以养活我们几个，但大家都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心气。”
“啊……给最后一个老家伙收完尸后，我看到了！
“我终于看到了……
“女王啊，原来罪魁祸首是她！
“原来我们只是备选的怨气……”
第443章 鲛人女王
这些笔记来自于一位名叫“泉先”的鲛人高手，他留下的记录虽然不多，却将鲛人一族被困于此地数十年来的挣扎、疯狂与绝望，展现得淋漓尽致……
“几十年间，眼睁睁地看着食物渐渐耗尽，这种绝望，这种绝望……”宝冠听着赵晨念述出的内容，莫名地为那些鲛人感到悲伤。
自从被哥哥救下，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后，她的感情也越来越丰富，和正常人已经不差什么了。
“这种绝望，就和你们‘赎罪子’类似，对吧？
“‘赎罪子’也是眼睁睁地等到成年，然后被人杀死……不，他们恐怕比‘赎罪子’还要绝望，毕竟你们当初并没有被教导这方面的感情。”赵晨叹息一声，有些明白这“泉先”最后说的“备选的怨气”是什么意思了。
“不……别人我不知道，但哥哥之前总是偷偷教我一些东西，所以我那时已经明白‘赎罪’具体代表着什么了……我那天其实是很惶恐和怨愤的，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清楚怎么表达。”宝冠摇摇头，抿着嘴唇说道。
“倒也是，真正的‘赎罪子’其实是没有多少怨愤的，所以朝廷才放任左道二宗崛起，放任易凌霄和伊珊两人对‘赎罪子’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因为那位太皇太后需要引子，需要一个点燃其余‘赎罪子’灵魂中怨恨的引子。
“看来这个污染‘洞天’的计划，也许在百多年前就开始了，比我想象的要早得多……
“让三位真人攫取‘洞天’本源，逃离到玄天，恐怕也是该计划的一部分，为的就是让‘洞天’持续衰弱，失去抵抗‘污染’的能力。
“那样的话，‘厄神’宋无瑞就不会是最初的策划者……所以他只是帮着进行了完善，顺便布置了自己的后手？”
赵晨眼睛微眯，无声自语了几句后，便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笔记的最后几页上。
看到了……那鲛人修士看到了什么？
那句“女王啊”，是口癖，还是他真的再次看到了女王？
嗯，他前面的笔记里都没有这种口癖，也就是说，在他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那一刻，他真的看到了鲛人女王？
女王从所谓的“空洞”里出来了？
还是说，女王早已变成了怪物……成为了幕后黑手的帮凶？
因为线索不多，赵晨还无法推测出太多的内容，于是收敛思绪，带着宝冠检查起这位鲛人强者临终前所居的房屋来。
可进行了一番搜索后，他却只找到了两件稍微有些价值的东西。
一是“鲛珠”，正所谓“沧海月明珠有泪”，此物传闻为鲛人伤心时的眼泪所化，不但造型精美，圆润饱满，还有着储存纯净真元的作用。
比如赵晨手里这一颗，应该就是名为“泉先”的鲛人高手死前流下的眼泪，其内蕴含着他大部分法力真元，而且纯粹无比，可以直接供法力修士修行所用。
赵晨估计，如果拿给红霞姐姐使用，她至少可以提升一转的修为。
而另一件，则是“鲛粉”，赵晨本来不认得，但却被“星槎”认出，这才知道其是鲛人死后的尸体所化，交给药师炼制成相应药剂，有壮阳神效，能令人金枪不倒……
将这两件东西收起来后，赵晨心中也有了新的判断，那就是在这“泉先”死后，必然有人进来过鲛人之国。
否则这样一位强大的，活到最后的鲛人修士，不会连件法器都不留下。
必然是有人来打扫了战场！
“会是那位鲛人女王吗？但她为什么不拿走‘泉先’的鲛珠和鲛粉？
“看不上，还是单纯不愿动同族的遗留？”
思绪转动间，赵晨正欲去这座水晶宫殿般的房屋后院查看时，宝冠小姑娘却拉了拉他道：“公子、公子，你看！”
赵晨闻言一愣，继而疑惑地顺着宝冠指的方向望去，却看到一面刻画着诸多纹路的水晶墙，墙上隐约有着一道凹痕。
这凹痕呈现出“戒指”的形状，却隐藏在周围的纹路里，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甚至于赵晨的“灵觉”现在扫到上面，仍旧会将之忽略。
而那“戒指”的形状，赵晨越看越眼熟，很快回想了起来：“这不就是我在圣灵宗内得到的那枚‘圣神戒’的样式吗？
“我记得楚悦真人说过，‘圣神戒’是一件被云骨真人毁去的‘神通法器’的仿制品……
“莫非那戒指的原版是来自鲛人一族？
“嗯……‘圣神戒’可以变化成一个被众多人所知、所崇拜之人的形象。
“其人的拥趸越多，变得也就越像人们认知里的形象。
“原版甚至连气息和命数都能变出来……那么，持有此戒的人，如果变成他人，恐怕就是洞玄真人当面，也很难被认出来。
“云骨真人和这鲛人一族有什么关联吗？”
赵晨忽然有了一些大胆的猜测，但因为缺乏必要的证据，也就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便将之抛到一边。
他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了“圣神戒”。
在做好足够的防护后，他深吸口气，将戒指放入了那个“凹痕”里，打算试一试这仿制品有没有用。
很快，“圣神戒”就严丝合缝地嵌入了那凹痕内。
紧接着，剧烈的晃动感传来，水晶地板上竟然缓缓开了一条两指宽的小缝。
但这时候，凹痕内的“圣神戒”却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压力一般，突然碎裂开来，水晶地板的开启也戛然而止。
“看来仿制品虽然有着本体的一些特征，但假的就是假的啊！”口中虽然这么说，但赵晨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失望的神色，毕竟水晶地板已经开启了两指，而他也眼疾手快地用法宝撑住了开口，让它不能自行闭合。
当然，他用来撑口的法宝并非“无形魔兵”，而是早在收伏那位“诡异”沈小姐时，就从穆英夫人手中得到的“琼华九剑”之一的幻形法宝“冰轮剑”。
由于这法宝他只是代为保管，终归是要带回琼华派的，而且此剑对他的“五仙中灵真气”也没有任何反应，所以赵晨完全没法使用，只能利用其特殊的材质，来完成一些简单但必要的工作。
比如此时的“撑口”……换了一般的法器，怕是早已被合拢的力量碾碎，但这柄漂亮的长剑却是毫发无损。
来不及惋惜破碎的“圣神戒”，赵晨立刻从“星槎”里兑换出了“王道一”，让他化形神风，顺着两指宽的缝隙飞入。
两秒后，赵晨结束了召唤，并从王道一的记忆里看到了缝隙内的场景：
那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幽深黑暗不见底！
海底空洞……那里面就是“泉先”笔记里提到的所谓海底空洞？！
“泉先”就死在这个房间里，他是目睹了某个人从空洞里钻出来，所以明悟了什么？
也许，这个洞天世界之所以会与某位邪神建立了联系，并不是意外……鲛人女王……
赵晨脑筋急转，忽然将“冰轮剑”送入了空洞，让水晶地板合拢了开来。
接着，他便通过“大日星槎”给殷子默和孔琳传去了消息，让他们搜罗一番值钱的东西后，就来和自己汇合，不必再找“黑日魔冠”的下落了。
因为他已经知道那东西在什么地方。
就在脚下的“空洞”内！
……
中州府，厉京。
在楚悦真人的帮助下，“剑圣女”赵灵擎着一柄神通飞剑，直接洞穿了被“魔王束身”大神通束缚得一动不能动的蟾蜍模样巨大怪物。
“宗主，请安息吧！”赵灵默念一句，紧接着喷出一口精血，让神通飞剑的威能全力爆发开来。
轰！
蟾蜍怪物庞大的身躯瞬间炸裂，“姹女阴魔剑”化作无数剑光，绞杀着它的每一片血肉碎片。
不消一刻，当漫天剑光消逝，京城内淅淅沥沥的“血雨”也终于停了下来。
“做的不错。”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正是化作老妪模样的楚悦真人。
赵灵却是兴致不怎么高，叹了口气道：“宗主当初对我其实非常不错……可惜……”
“这孩子还多愁善感起来了……呵，你要记住，别看我们在洞天里自称‘正宗’，但在洞天之外，可是货真价实的魔宗！
“你别真把自己当什么‘圣女’了！
“魔宗行事，一向以利益为先！”楚悦冷冷一笑，告诫道。
赵灵这段时间已被告知部分大夏的事，对玄天或多或少地有了些了解，是以虽然心里不认同，表面还是点头称是。
楚真人哪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于是轻摇了下头，深觉宗门把这些弟子教育得太“好”了，这么出洞天确实太过危险，容易出问题……
看来晨公子暂时只带信任之人出去的决定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他是对的。
……
皇陵内，粉雕玉琢的女童已再次回到了“七星图”下，本正在向图中星位灌注精血的她忽然顿了一下，转头望向东边，勾起嘴角自言自语道：
“又一个隐患被干掉了！好啊，好啊！
“这下子，就算是‘主上’也没法再强行命令我，让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了！
“楚悦算是办了件好事。”
她刚说到这里，脸色却是一变，紧接着便迈开小短腿，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了“怨气池”旁，望向了因“怨气”急剧减少而显露出的“云霄金乌冠”，以及其旁深不见底的巨大空洞。
她没去看前者，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空洞”内，许久后才咬了咬嘴唇道：“果然是有人进入了‘鲛人之国’，而且还触动了‘通道’！”
说着，女童的脸色来回变化，最后却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语道：“我现在离不开皇陵，而且在那边的大概率是赵晨，就算过去，恐怕也打不过‘太始天魔琴’……”
但很快，她的精神却又一振，扬起秀气的眉毛，自忖道：“不过我之前计划的，利用赵晨好渔色的特点，先除掉他的计划也许可以实行了！”
想到这里，她又神经质般地“咯咯咯”乐了起来。
……
鲛人之国，“空洞”上的水晶房屋内。
赵晨看着前来汇合的孔琳、殷子默二人，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因为他们两人几乎没搜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带回了几页鲛人居民留下的笔记或遗书，以及一大盒“鲛粉”。
靠卖这个，我怕是都能大赚一笔了！扫了眼那盒“鲛粉”，赵晨心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则拿起那些笔记和遗书，认真阅读起来。
笔记和遗书里记述的内容和“泉先”大同小异，只是留下笔记的人实力不如“泉先”，在冲突爆发的初期就坚持不住了。
而其中唯一有价值、值得关注的则是一条遗言：
“我的灵即将归于东海扶桑木，我此生已无憾，但请伟大的扶桑木之主保佑我的子女，愿他们能坚持到女王归来……”
东海扶桑木……这个鲛人的国度竟是信仰所谓“扶桑木之主”的吗？
赵晨面色凝重，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当初化作玄坛道人，于细雨楼内翻译的一本名为《拜月教起源》的典籍里提到过一个叫“扶桑堕神木”的存在，那本书的作者猜测其为“黑日”的源头。
虽然那个自称“月之守护者”费里安的作者是个怂货，都不敢进“星槎”和“封魔朱笔”刚一刚正面，但其见识赵晨还是信服的。
东海扶桑木……扶桑堕神木……这两个称呼虽不完全一样，但要说两者没关系，赵晨是不信的。
“鲛人女王绝望之下，闯入了海底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