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年前你修成‘法力’，成为灵鹤堡真传的消息传来时，就连县令大人都亲自来村里道过喜……”
他其实并不清楚“法力”具体意味着什么，但却知道那是连县令都要尊崇的境界，甚至就因为村里出了林风这位灵鹤堡真传，才会因为有村民发疯，道官署就派人来查看。
见他情绪激昂，甚至“激昂”到无法自已的地步，林风隐隐感觉到些许不对，但想了想又觉得算是正常反应，所以只悄悄对其施放了一平心静气的法术，继而道：
“叔，你先别这么激动……村里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我……”
说着，他又指了指身后的楚云墨，“另外，我还带着同门一起，咱们在这里说话也不是待客之道。”
村长这时候才似乎从某种状态里挣脱出来，他的两颊有着不正常的红润，精神依旧有些亢奋地道：“瞧我，真是怠慢了这位仙子！”
他一拍额头，立刻告罪，然后风风火火地将两人迎入了村里的一处大屋内。
楚云墨这时候紧蹙眉头，暗中传音道：“林师兄，这位村长一直这么……这么‘热情’吗？”
“他以前其实非常稳重，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了村长……不过我离开村子许多年，而人是会变的……”林风心中同样警惕，但也不敢保证就一定有问题。
楚云墨微微颔首，看似接受了林风的说辞，但却将手里的那个小瓶攥的更紧了。
待二人和村长进入大屋后，一位满头华发的老者才从容地显露出身形。
他抬头望了眼云层中自己也发现不了的慕家马车，这才在心里思忖道：
“公子说线索就在这两个灵鹤堡弟子的身上……可听之前的对话，似乎这对年轻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莫非他们是和祖地有牵连的人？
“嗯，这村子里的人似乎各种外露情绪都会被放大，难怪短时间内就疯了那么多人……
“但我却没察觉到有精神污染存在……看来心界那边的异变层次很高啊！
“如果是这样，那我最好先不介入，借着那对年轻男女的手来揭开真相。
“就是不知道如此消极，公子会不会满意……”
……
宣城，蒸汽列车车站。
赵晨漫步在站台上，打量着四周拖着行李进站，却不知为何又匆匆离开的人们。
他甚至看到了几个至少开了七窍的炼窍修士满脸狰狞地想要登上列车，却又在最后关头产生了极端的“不舍”之意，抱住站台的立柱哭泣了起来。
那哭声凄凄沥沥，宛若灵魂哀鸣，让人闻之伤心……
“笼罩住宣城的力量，最强的点不是在宣城边缘的道路，反而是位于城中央的列车站啊！
“也对，蒸汽造物可不受‘魅惑’影响，一旦人们上了车，被列车裹挟出了城，那幕后之人的计划可就要出纰漏了。”
念头转动间，赵晨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一辆刚刚进站的列车上走下了一个人，一个他绝没有想到会在此处见到的人！
第555章 源头
“甄凡？”
赵晨眼睛微眯，庆幸自己做了伪装，否则必然要被对方认出来，毕竟两人可是有着深仇大恨的！
甄凡，为敦煌青云楼前楼主甄伟的独子，他曾与赵晨约斗，结果却被轻松击败，反倒扬了赵晨的名声。
在青云楼主利用拍卖会之机布置“星神缴天”仪式，被赵晨和郑青颜联手挫败后，甄伟这个“众星会”妖人当场遭擒，但他的儿子甄凡却不知所踪……
赵晨之前一直警惕着此人报复，却没想会在宣城又见到了他。
“在宣城异变这个节骨眼儿来到此地，而且他的气息发生了极大改变，暴躁、阴狠之意几乎肉眼可见，与甄家家传的《孤鹜落霞功》的意境简直南辕北辙……
“他这是从‘众星会’那边得到了新的力量？
“嗯，莫非宣城异变的背后，还有‘众星会’的手笔？”
“众星会”目前算是信奉妖邪的组织，从它那里接受力量，等同于被高位妖邪污染，或者说被强行授予属于妖邪的“位”，这非常危险，绝大部分走这条路的人都会异变为怪物，哪怕成功也是半疯的下场，除非如皇室，如郑家那般，有祖师或先祖“宥罪”。
视线在甄凡的身上停留了几息，赵晨就移开了目光，免得被对方察觉，只让法力注入昨夜刚入手的“百花谱”，将存身其内的“雷姬”方佩娘放了出来，悄然跟上了甄凡的脚步。
方佩娘虽然只是下品神通，但江湖经验丰富，盯梢敲闷棍什么的都是一把好手……若非弗朗斯以她宗门中人作饵，还未必拿的下她。
而且她的‘雷极弧光’虽然只得八品，玄奥不足，却是和王道一的“神风”一般并不仅仅能用于对敌，还有着依靠雷光电弧传递信息的能力这和电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功能的有效距离虽有限，但覆盖一城倒是没有问题，正好可以随时给赵晨传递情报。
目送那位对自己爱答不理，一夜也没主动说过几句话的“雷姬”出了车站，赵晨不再分心，开启“洞虚眼”专心研究起笼罩宣城那股力量的核心来。
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想破解这股力量，让宣城百姓免于灾厄的……
……
逸城，无忧谷坊市，八宝楼内。
正在熟悉自身神通的秦笙忽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是“红霞剑”登门拜访。
“燕红霞？她会来找我？
“嗯，应该是二郎那里又出事了，需要我帮忙……
“但他留在无忧谷和洞天里的人不少，为何还要绕个圈子让燕红霞来送信？”
心中虽有些许疑惑，秦笙却没有丝毫耽搁，直接让人将“红霞剑”迎了进来，毕竟二郎的事情要紧。
而步入八宝楼的燕红霞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曾几何时，她是能自由出入这座法器高楼，甚至还在这里住了数日的……
虽然对这法器里的一些不能拆除的龌龊设施很是诟病，但在她心里，她其实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但现在进来却要通报……
燕红霞咬了下嘴唇，心里变强的念头愈发强烈起来，毕竟需要超越的对手除了郑青颜外，又多了一。
不过她到底还记得正事，在见到秦笙后，立刻就将赵晨在宣城遭遇的事快速复述了一遍。
她一边说，一边偷眼打量着眼前的新晋“神通”宗师，不由得点点头：
风姿绰约，妖媚动人，难怪能被小晨看上……
秦笙，或者说祁菲梦此时却没去关注燕红霞那点小心思，毕竟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她和郑青颜虽然算是两个“不同的人”，但记忆却也能在本体主持下进行共享。
待燕红霞说完宣城的情况，秦笙的表情已经变得异常凝重，她点点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会通知‘洞玄’真人去查看一二的。”
见她神色有异，燕红霞不由得问道：“你知道宣城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秦笙闻言瞥了眼她，轻笑一声道：“我确实有些猜测，但具体什么原因还得到宣城实际看过后再说。
“这件事已与你无关，而且以你目前的实力也掺和不进去，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好。”
这样伤人的话换作郑青颜绝不会说，但作为妖女的秦笙却是没有顾忌。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燕红霞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抿了抿唇，不愿再和秦笙多说话，转身就要离开。
可这时候，秦笙却主动叫住了她。
因为她这会儿通过与本体沟通，已然明白赵晨为何非得让燕红霞跑一趟了：
“你不想见见你的好友李秀凌吗？
“另外，白玉宗的遗址内，可能存在着属于你的机缘，你不想去碰碰运气吗？”
……
枫林村的大屋内，林风和楚云墨在听完村里近半个月来发生的变故，并对那些已经疯癫的村民进行了一番检查后，心里都不禁骇然。
这并非他们查出了什么恐怖的结果，恰恰相反的是，他们并没有看出任何问题，而这，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这意味着变故的层次远超二人目前的境界，他们一旦遭遇也没法避免。
林风几乎立刻就想逃出村子，跑的越远越好……但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多了一股想要查清楚真相的执念。
他很清楚这股执念由何而来，因为半个月这个时间点，正对应他弄丢身上那件宝物的时候，村里的变故很可能和那件宝物丢失有关，他本能想要追查来龙去脉。
不过，一般情况下，他是能压住这种去冒险的想法的，可现在，却是执念不知为何占了上风。
至于楚云墨，她也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对林风师兄产生了些许依赖心思，而现在这股心思被无限放大，无论林师兄想要做什么，她都会跟随。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但就是无法抑制，无法对抗。
“我记得我是在流经村子的那条小溪里捡到那件宝物的……也许该去那条溪水的源头查看一二？
“咦……好奇怪，为何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想过去溪水上游看看？”
第556章 探索
枫林村后方有瀑布，落水成潭，贯穿村子的溪水源头也即是此处。
但奇怪的是，这么一处风景不错的天然水源之地，村里却很少会有人来此打水，就连孩童玩耍也都下意识地避开了此地。
林风以前生活在村里时从没认为这有什么不对，但现在却是觉得这种情况极其诡异……尤其是直到现在，他也没发现有任何法术或神通影响他想法的痕迹。
看着眼前清澈见底的潭水，林风眉头皱的更紧，因为他赫然发觉其中别说鱼虾，就连水草都没半根，宛如一汪死水。
他不由得努力挖掘起儿时的记忆，发觉村里溪水内的活物确实很少，几乎没人捕捉到过鱼……
这种情况很不正常，但却从没有人怀疑过。
不，也许并不是没有人……我记得我小时候，村里的于三叔在发疯前，就一直喊着“有鱼”“有鱼”等词句来着。
莫非察觉到这一点的人都疯了？
说起来，按照村长刚刚所言，村里最近半个月疯掉的人，似乎要么家距离这潭水很近，要么来过这潭水附近……而疯的最厉害的几个嘴里就是喊着“鱼”这个字眼。
想到这里，林风只觉得毛骨悚然，恨不得离这潭水越远越好。
可不知哪里来的探索“欲望”又让他不愿放弃，非要探个究竟才罢休。
而就在这时，林风的耳边却响起了楚云墨的惊呼声：
“师兄快看，那是什么？”
林风愕然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
潭水之中，一道略显浑浊的水流竟不知何时盘绕成五枚铜钱样式，继而像是有生命似的，绕着林风的倒影，奔转不休。
“师兄，我们这是找到变故源头了？”楚云墨又惊又喜地问道。
林风却神色怔忡，呆呆地望着潭水中五枚铜钱绕着自己倒影的场景，眼里似喜似悲。
好一阵子后，他才低声回应：“不过是入口的禁制被打开了而已，这里距离真正的源头还远着呢。”
听到这话，楚云墨忽然觉得师兄与之前不太一样了，但具体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
不过，她对于师兄“依赖”的执念，让她没有深究，只指了指不远处垂落山崖的瀑布道：“我能感觉到，那边的空间发生了些许变化。”
楚云墨所修习的灵鹤堡功法出自“盗门”，真气法力在感应空间变化上有着不俗的效果。
“我们的到来，让原本就濒临崩溃的第一道门户禁制彻底失效，隐藏的空间自然就出现了。”林风梦呓般解释了一句，然后便大步绕过潭水，走向瀑布后方的山壁。
瀑布后方往往因为长年累月的溅水，一般都会有凹陷，或者小溶洞。此处当然也是有的，然而先前来枫林村进行调查的道官显然早就看过了，并没有什么特别。
更何况这里真正存在的那件宝物，在多年前就被我拿走了！
林风垂下眼帘，将手按在岩壁上。
下一刻，一扇介乎于真实与虚幻的门就出现在林风的掌心。
那门初时只有纸牌大小，但很快就膨胀到一丈多高，能容两三个人并排走过的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