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村啊……没想到还要再回那个可怕的地方……”王道一感慨了一声，颔首道，“我会完成这个任务的，请公子放心。”
赵晨之后又就一些上古就已存在的神话故事与王道一聊了一阵，发现古今并没有太大差距，这才结束了这场会面。
而这个时候天已开始蒙蒙亮了。
喝了大半夜酒的王道一踉踉跄跄地起身，在抱拳与赵晨告辞后，就化作一道“神风”，径直飞离了海风楼。
不过他没进城，而是往更东边的陕州而去。
待他离去，赵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没将王道一的“斩风剑”还给他……
“算了，那把破剑其实都不能算正经法器，只不过使用的材料不错，勉强能用来协助王道一使用《斩风九剑真诀》里的法术神通而已。
“等回头送王大侠一柄更好的剑就是了。
“果然，散修无论在什么时代都很穷……好在我有红霞、青颜，还有郡主提供资源。”
赵晨丝毫没有“吃软饭”的羞愧，他看了看屋里的时钟，发现已经到了卯时，于是决定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开始参悟《灵化梵辅天生神章》中的内容，争取早日将“星宿停关”神通的两道前置法术修成。
好在他之前当“玄坛道人”帮别人解文时，曾收到过《灵化梵辅天生神章》真气卷的《金真朗郁流响云营玉音摄气秘录》，且已借此成就了作为“星宿停关”神通根基的“高仙洞笈真气”，如今修炼起来倒是事半功倍。
然而，还没等他入定，灵识就又被触动……很显然，他这一夜还有着其他客人到访。
“这回又是谁？”赵晨无奈地下了床，灵识也顺势向门外扫去，结果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李维加西亚？这么晚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吗？”赵晨打开门后，皱起眉毛问道。
这人之前也是这个时间来找自己，结果开启了整个“宣城”事件……现在不会又来一次吧？似乎他每次出现都没好事……这人莫不是个“灾星”？
“公子，洛菲娅刚刚来告诉我，宁姑娘身上出现了异状……”
第625章 玄都律文
洛菲娅加西亚是“吸血鬼”家族成员，有个“半面鬼脸”的称号。
由于她是在大夏的吸血鬼中为数不多的女性，所以这次出行一直担当着宁檬贴身女仆的职务。
她既然说宁檬身上出现了异状，那就说明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所以赵晨一边披上外衣向外走去，一边开口向李维询问道：“宁檬不是你们的‘预言之子’，是命定的‘辉月’或‘曦日’巫师吗？会不会是她的血脉觉醒了？”
尤其是宁檬小姑娘在转修了《嫦娥仙法集》后，进步是一日千里，不久前刚刚引天地元气入体，成就了“法力”境界。
这对于她自身血脉应该有着促进作用。
“不……吸血鬼的初步觉醒不会如此剧烈，都是在日常生活中潜移默化间完成的。
“而且据我观察，宁檬小姐的初次觉醒其实已接近尾声，理应不会出现异状才对……”
李维说到这里顿了下，但很快就又继续道，“至于后续的觉醒，哪怕是‘预言之子’也得举行仪式才可能成功，没听说谁能自发‘觉醒’成功的……
“更何况，宁檬小姐身上的异状与我所知的所有‘吸血鬼’觉醒时的状态都对不上。”
这样啊，那情况可就复杂了……赵晨不由得蹙起了眉毛。他相信以李维的“专业”应该不会判断错，所以又询问道：
“那宁檬她之前接触了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物品吗？
“总不可能没有诱因，就出了问题吧？！”
他莫名想到了心界“九幽帝宫”里甄凡掉落的那个“血魔方”，但他也没碰那玩意儿啊？
而且就算那东西真能隔着“风云和鸣戒”影响宁檬，那早就该出异状才对，不太可能等到现在。
李维轻轻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您可以问问洛菲娅，她一直贴身跟着宁檬小姐。”
两人交谈之际，已来到了宁檬居住的小楼，而明雪零、郑青颜，还有燕红霞早等在了这里。
女宾们住的比较近，而郑青颜作为海风楼的主人自然最先收到消息。
至于秦笙、孔琳等人，她们与宁檬并不熟，也就没来凑热闹。
赵晨与诸位女侠简单打了招呼，然后便走进宁檬的卧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一个……“铁球”？
是的，床上并没有宁檬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看起来由金属构成，表面长满铁刺的“球”。
这玩意儿确实和“吸血鬼”沾不上边，难怪李维说“不是觉醒”说得那么坚决。
如果不是“铁球”的气息确实是属于宁檬的，赵晨其实都不敢认。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跟进来的明雪零和郑青颜，开口问道：“你们应该也检查过了吧？可看出是怎么回事？”
“从没见过类似的情况……哪怕是‘涅’或者‘进化’类的神通，也没有化作‘铁球’的……”郑青颜直接摇头道。
眼前这情况确实在她知识盲区。
明雪零则在略作思索后，不太确定地道：“一般来说，除去‘失控’外，身体结成这种……这种类似‘茧’的东西，无非有三种可能。
“第一，是有‘污染源’在改造她的身体……比如说觉醒‘血脉’力量时，来自血脉源头的力量就是一‘污染源’……但这显然不太像。
“当然，也可能是她最近接触了其他的‘污染源’，被迫接受了改造，才搞成这个样子。
“第二，则是所修功法的特性……比如‘花神宗’绝学之一的《天蚕神功》，就需要‘作茧自缚’，完成蜕变，才能神通大成。
“至于第三嘛……则可能是她激活了某种体质……
“嗯，体质与血脉不同，一般并不会随血缘遗传，而是由天地在其降生时就赐予‘种子’……至于体质最终会不会被激发，也看‘天意’。
“而这三种情况下，又可以细分诸多类别可能……
“宁檬姑娘的情况具体是哪一种，哪一类，我也无法分辨。”
听到明雪零这个人形“数据库”给出的情报，众人都若有所思起来。
首先排除的便是功法，毕竟宁檬所修习的是李维拿给她的《嫦娥仙法集》，这法门其实更偏向于“术”，所附带的修行法并不高明。
也就宁檬是靠“血脉”吃饭的泰西术士，真气品质上无需太在意，否则她在“法力”那一关就得卡很久。
那么是有了未知的“污染源”？
一念至此，在场众人都看向了立于床边的洛菲娅。
被如此多的修士注视，那位遮住了半张面孔的年轻女士立刻应激开口道：“我们之前一直在‘风云和鸣戒’内，出来后除了进入过那件‘钢铁应龙’法宝外，也只在海风楼喝了酒……”
说到这里，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声道，“会不会是那件法宝的问题？
“你看，它也是钢铁的，宁檬小姐如今也变成了‘铁球’……”
好逻辑……但没什么意义！
法宝是对应“洞玄”层次的物品，确实可以作为“污染源”，但赵晨身为“调查员”，可以肯定宁檬身上的“铁”，与“应龙”身上的“铁”完全不是一回事。
甚至可以说，宁檬身上的“铁”，并不是真的金属，而是某种规则具现出了“铁”的模样而已。
不止赵晨这么想，其他神通修士也没谁理会洛菲娅的猜测，而是都在思索着第三类情况……也就是究竟是哪种特殊“体质”在激活时会展现这种姿态。
就和个武装“卫星”似的……可别告诉我这也算“月亮”！
赵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走到床边，将手按在“铁球”表面的同时，暗中思忖道：
若是现在把宁檬“卖”入“星槎”内，那就能知道她的详细情况了……但那样的话，短时间内可能“赎”不回来……
而且宁檬现在的情况算平稳，没准这“球”对她来说还是好事，没必要用那么极端的手段。
思绪转动间，赵晨发动了位带来的“采风”法术，以及提前体验的“鉴定”能力。
虽然这种层次的接触能获得的信息不会太多，但至少能得到些许线索。
能力发动的一刹那，赵晨只觉得精神中传来剧烈的刺痛，继而一篇不完整的经文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与此同时，四周的空气中却是传来宏大而庄严的声音：
“微妙博大，元气精光。
“巨丽可乐，魂神翱翔。
“藏我胸臆，廓然虚张。
“洁白如月，通洞十方。
“芝草英英，不忧食粮。
“呼吸新故，因以通明……”
这声音似近非近，似远非远，但却准确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而每一个听到它的人都感觉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似乎有一层层的“铁链”正不断束缚着自己。
郑青颜反应最快，顿时以“孽龙不死身”回溯自身状态，然后放出“乙木七支剑”，于在场每一个人耳边都炸响一声“雷霆”。
“雷霆”乃是“毁灭”道，能涤荡邪祟，破坏规则。
无论传出那经文的声音是什么，都被“乙木神雷”震得停滞了片刻。
趁着这个机会，赵晨也已分出精神进入“星槎”，弄清楚了自己脑海里，以及那莫名的声音念诵的经文到底是什么。
“《玄都律文》？”赵晨喃喃道。
而听到他脱口而出的话，郑青颜面露恍然之色，旋即皱眉道：“原来这就是明家那篇曾令‘升玄’真君都闻之色变的《玄都律文》！”
第626章 玄都卫与宁檬的来历
赵晨这会儿也收回了触碰宁檬……触碰那“铁球”的手，而几乎在同一时间，那被“雷霆”暂时压下的诵经声便消失无踪了。
是我试图“解读”或“调查”宁檬身上的隐秘，才引发的变故？赵晨揉了下额角，不由得望向郑青颜和明雪零：
“《玄都律文》是什么？明家的法门怎么会出现在宁檬身上？”
在场其他人也都将视线投到了那两位神通女修身上，显然这等层次的“知识”就连燕红霞这位道官都不清楚，更别提泰西的吸血鬼们了。
郑青颜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道：“《玄都律文》乃是大夏所掌握的顶尖‘禁法’，其威莫测。
“传闻高祖陛下以此‘律文’亲自设立的‘戒律禁制’，就算是寻常‘升玄’真君们也必须遵守……
“比如‘升玄’存在无诏不得入中原九州的‘铁律’，就是高祖以《玄都律文》上的法门订立的。
“曾有一位散修中的‘升玄真君’违背过此‘戒律’，结果遭到‘反噬’，至今还在‘道官署’中效力赎罪……
“我只知道这么多，至于更具体的……”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不远处的明雪零。
这位人形“数据姬”储存的许多资料来自“丹鼎仙宗”，应该知道更多的情报。
明雪零果然也没让众人失望，直接补充道：“据我所知，京城‘道官署’内设立有‘玄都司’，专职管理违背律法、作奸犯科的神通境及以上修士，将他们统称为‘玄都卫’。
“‘玄都卫’中，罪行重的被派去‘前线’轮战，其余也会被调去各州道官署听命。
“从四品‘金府上卿玄都御史’里的‘玄都’二字，就代表着此官职的道官拥有可以调动‘玄都卫’的权力。
“而那些人之所以会任由驱使，就是因为他们都被‘玄都律文’的力量所限制，违背‘戒律’下场会更惨，这才只能熬年头，等刑满。”
她停顿了一下，用不太确定的语气接着道，“有传闻说，‘道官署’的执掌者，那位久未露过面的一品‘平章’大人就是一位修炼《玄都律文》的皇室‘升玄’宿老。
“但也有高人透露过，道官署的正一品官职其实一直是空置的，‘玄都律文’的力量来自于一件神兵、至宝。”
原来这《玄都律文》其实是一种控制人的手段啊……或者说，是制定规则的手段！
听完明雪零和郑青颜的讲解，赵晨目露恍然之色，若有所思道：“那我们刚才之所以会被攻击，应该是因为我‘调查’宁檬的行为，触碰了此神通的‘戒律’！”
说着，他又看了眼床上的“铁球”，继续道，“也就是说，这层包裹在宁檬周身的‘铁’，是‘秩序’或者‘规则’的外在体现？”